這事兒是傅逸惹出來的,該怎麼收場,理應傅家看着辦,哪怕最後真的退婚了,那麼傅家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傅沈兩家都很清楚,哪怕最後沈凌酒無法避免的嫁到了傅家,日子想必是不好受的,即便這樣,沈家也沒有開口解除婚約的意思,這讓整個傅家都非常窩火。
早飯後,傅夫人來到祠堂,看着被關了五天,便絕食了三天的傅逸,悲從中來,“兒啊,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放着好好的官不做,和你父親慪什麼氣?這次傅家就當丟臉買個教訓,你去沈府把婚退了吧。”
“娘,逸兒此生只愛酒兒,也只會娶她一人,你們若還是執意在乎所謂的顏面,不肯成全,請恕兒子難以從命,請回吧。”
傅逸話出,傅夫人氣的差點吐血,“她……她到底哪裡好?人品相貌你究竟看上了她什麼?傅沈兩家自小連親,沈凌酒是個什麼德行誰人不知?不僅行爲荒誕不經,性格大大咧咧,連女人最基本的三從四德,針法女紅都不會,既不能相夫教子,也沒有當家主母的威嚴風範,你若是個庶出我也就不管你了,破罐子破摔,可你是傅家唯一的嫡長子啊,你是傅家的希望啊,你的父親官拜二品是兵部尚書,你前途無量啊,爲什麼你就是不開竅呢?比她好的女子比比皆是,你怎麼就瞎了眼呢?”
傅逸沉默了半響,閉上眼道:“也許這就是差別吧,酒兒在你們眼裡一無是處,可她身上擁有的樂觀單純,聰穎狡黠,毫不做作,也是諸多大家閨秀窮極一生也難以企及的,比起她的不僞裝,那些深閨怨婦,蛇蠍心腸的陰謀手段,她乾淨純潔的有如一張白紙,在我眼裡她是那麼的不同,不拘於世俗,你是不會明白的。”
“你……真是要氣死我呀!”,傅夫人悲憤交加,她不明白沈凌酒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她只知道這個兒子已經差不多毀在了沈凌酒手裡,至於他欣賞的那些優點,不過是沈凌酒僞裝出來討好他的一面而已,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裡,哪有善良單純的人?哪個不是爲了一己之私喪盡天良?當初她不使出手段,當家主母又怎麼會是她?傅逸又怎麼會是光宗耀祖的嫡出長子?歸根究底,傅逸還是太年輕,沒看透沈凌酒的把戲而已。
傅夫人氣紅了眼睛,深呼吸了幾口,狠心道,“既然你不願意去退婚,等你父親回來,他去也是一樣的。”
“娘,你不能這樣!”
“好好看着這個逆子……有絲毫閃失,小心你們的狗頭!”
傅夫人咬牙切齒的說完,直接讓人鎖了房門,走了許久還在感嘆,這孩子執迷不悟的性情怎麼不跟他那個木頭爹換換!
相公是個木頭,兒子卻是情種,傅夫人一臉命運好悲慘的樣子,第一次感覺,活着是這麼的糟心!
然而讓傅夫人意想不到的是,她前腳出府,傅逸轉瞬便裝暈成功逃了出去,他要去阻止傅夫人退親,他無法想象,本就無人敢娶的沈凌酒被傅家退了婚,以後會是什麼日子?
沈府
從早上起來沈凌酒便一直在打噴嚏,也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一直掛念着她。
現下剛能下牀了,她便急着讓蘇以澤將她移到庭院中去曬太陽,但被沈煜書以不能吹風爲由拒絕了。
蘇以澤將一張新制的皮平鋪在桌上用毛筆蘸着藥水仔細描摹着什麼,不時擡頭看一眼沈凌酒臉上的胎記形狀,突然他問道:“在想什麼呢?”
沈凌酒托腮看着窗外,無限憂愁地說:“天氣好得想罵娘,不想躺着想去浪……”
蘇以澤將畫好的人皮吹了吹,聞言一笑,“以我這兩日對你的瞭解,你若想要出去,怕是沒有什麼能困住你,所以你到現在還如此安分的躺在這裡,是在忌憚什麼?”
沈凌酒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道:“若是我哥沒有在我喜歡吃的點心裡加軟筋散的話,我可能確實已經不在這裡了。”
蘇以澤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既如此……那便躺着吧。”
“師傅,我想問你要點東西。”
“什麼?”
“你兼職採花,想必會有很多春,藥、還是非圈圈叉叉不能解的那種……那個……求施捨?”
“……”
蘇以澤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會兒,最後臉色鐵青的道:“爲師不幹那種勾當。”
“那你當採花賊幹什麼?”愣頭愣腦的說完,沈凌酒這纔想起那晚蘇以澤被她調戲時,雙頰間染上的一分潮紅,當時沒來得及細細思考,只當他是沒被她這種沒羞沒臊的女人欺負過,有些彆扭,現在想來事情還挺隱晦,他或許根本沒對那些女人下手,那麼他夜闖閨房是爲什麼呢?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她木訥的問:“你爲什麼突然轉行當採花賊了?我瞧着那晚你被我調戲的樣子,可是生疏害羞得緊?”
蘇以澤沉默了一下,用一種很深的表情看着她道:“你都猜到了,還問爲師做什麼?”
“可我想到的有三種情況。”
“說來聽聽。”
“第一,你在找人試驗什麼,條件必須是女人還不能讓人知曉。”
蘇以澤猛地咳了幾聲,面紅耳赤的道:“第……第二種呢?”
“第二種,你用生命作死,純粹炫耀你神乎其技的易容功法,採花不過是你閒的蛋疼的惡趣味。不過這種情況,更像師傅你腦袋被門擠了,否則不太會出現,也就忽略不計。
第三嘛,你在找一樣東西,對象很可能是個女人,至於你找她的目的,我不得而知,興許只是爲了煉製某種高級人皮,需要某種具有特質皮膚的女人才能滿足你變態的口味,所以,你出此下策。”
聽完,蘇以澤僵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啊酒,你確實聰慧,竟被你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沈凌酒一咕嚕爬起來,嚴肅地看着蘇以澤,半晌後,她發出一聲類似輕蔑的笑聲,“師傅,你當真不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