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蘇以澤僵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啊酒,你確實聰慧,竟被你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沈凌酒一咕嚕爬起來,嚴肅地看着蘇以澤,半晌後,她發出一聲類似輕蔑的笑聲,“師傅,你當真不舉了?”
聞言,蘇以澤有一種五雷轟頂的錯覺,他猶豫了一下,眸子突然變得幽黑深沉,似乎有一抹墨色在裡面無聲流淌,半響他才口吻冷淡的道:“你只要知道我確實在找一個女人就行,至於目的是什麼,你知道了恐怕性命不保,所以你的聰明最好適可而止。”
沈凌酒嚇了一跳,趕緊收了笑,“那個女人不會是我吧?”
“就你那點姿色?”
“師傅,咱能好好說話,不帶人生攻擊嗎?”
兩人正拌着嘴,滄九突然從院外闖進來,如臨大敵般看着沈凌酒道:“小姐……傅表公子來了。”
沈凌酒呆了呆,傅逸以前也常來她的聽雨閣,可如今兩人的關係今非昔比,傅逸這個榆木疙瘩又陷得緊,沈凌酒覺得,如果她尚且還有一絲人性,就不能再禍害傅逸了,有些話應當說清楚。
可她沒有等來傅逸,卻等來了來勢洶洶的傅姍和傅夫人。
“沈凌酒,你給我出來,當什麼縮頭烏龜!你別以爲我哥說要娶你,你就高枕無憂了,我告訴你沒門,想要進傅家的門你還不夠資格,你要是識趣就自己滾去求着把婚退了,否則,我跟你沒完!”
傅姍的叫罵聲在看到沈凌酒的那一刻,才戛然而止,很好,她沒有裝死,也沒有裝瘋,今天勢必要把話說清楚了,絕了她不該有的癡心妄想!
“表小姐,有話好說,何必出言傷人?”蘇以澤此刻又化身成了沈凌酒忠心不二的粗使丫鬟,一臉嘲諷的看着傅姍。
“你是誰,這麼醜,滾開,這裡還輪不到你跟我說話。”
牀上的沈凌酒打了個哈欠,掀開眼皮,懶懶散散的看着怒火中燒的傅姍,這傅姍要不嗷一嗓子,她都快睡着了,想完她吩咐蘇戈(蘇以澤)道:“表小姐火氣重,去弄點下火的涼茶過來,萬一在我這裡氣出個好歹,我又要多個罪名。”
“是。”蘇戈斂起笑容,大步離開。
“你……你這麼得意,是因爲還不知道我父親已經過來退親了吧?”
傅姍輕哼,眼裡是藏不住的鄙視。
“姍兒,不得無禮。”這時慢了幾步的傅夫人終於邁進房中,她假意呵斥了一聲傅姍,找了位置坐下道:“酒兒聽說你近來身體不適,舅母沒能得空來探望你,希望你不要見怪。”
“不怪不怪,畢竟傅表哥一聲不吭的跑到沈府提親,沒把你們氣出毛病,已算萬幸,酒兒又豈敢勞煩你們探望?”沈凌酒一臉惋惜的樣子,“這傅表哥也真是不懂事,不懂得體恤舅母,勞舅母煩神,我瞧着舅母這幾日光景便容顏衰老,不復往昔,想必慪氣得緊。”
“沈凌酒好好說人話,陰陽怪氣的,罵誰呢?”傅姍坐不住,火氣直竄。
傅夫人眸色暗了暗,拉着傅姍坐下,示意她稍安勿躁,乾巴巴笑道:“酒兒,這事兒說起來確實是你表哥的不是,現在傅家又要上門退親,你無辜受連,我這趟也是來給你賠罪的,希望你看在昔日你表哥待你不錯的份上,幫忙勸道他把你們的親事退了,你看如何?”
“傅姍表妹不是說,傅大人已經去找祖父退親了嗎?還要我幫忙什麼?”
沈凌酒從容的從衣兜裡摸出一把瓜子,邊吃邊說。
“沈老將軍那個犟脾氣你是知道的,你舅舅剛纔碰了一鼻子灰,沒聊到半句,就被打了出來……”
“喔,傷勢可算嚴重?”沈凌酒瓜子越嗑越有勁兒,一臉事不關已的表情,看得傅姍火急火燎,只想不顧一切的揍她一頓。
“並無大礙,想來你舅舅勢必無功而返,我心裡沒底,這便想到了你,你素來玲瓏心思,眼界也並不在你表哥身上,何不順水推舟,退了這門親事,另覓佳胥?”
薑還是老的辣,這話一點不假,傅夫人隨便過來糊弄幾句,便想讓沈凌酒出面推了親事,由她退親,確實兩全其美,這樣傅家有意提親,卻被沈府小姐推拒,傅家便不用擔上出爾反爾背信棄義的譴責,二來,沈凌酒不願意嫁入傅家,比起被退婚,也稍微全了一點她的名聲。大家不過當笑話看了一場,笑笑也就過了。
若非沈煥此人也是個極好面子的,不易打發,怕是這個主動權也不會落到沈凌酒手裡。
“舅母你們爲什麼非要表哥退親呢?莫非是嫌棄我醜?可胎記又不會傳染給下一代,再說了,萬一哪天我的胎記好了呢?”
見沈凌酒顧左右而言他,不願意退婚,傅姍一副要替天行道的樣子,道:“沈凌酒,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傅表哥對我癡心一片,你們這樣罔顧他的幸福,不太好吧?”
“娶了你,婆媳不和,那纔是我哥的不幸,你若還有良心就不要死纏爛打的糾纏我哥!”
“對不起,我重病在身,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
“我說……”
“姍兒,不得無禮,”傅夫人輕斥一聲,她看得出沈凌酒已經動容了,只不過她還在壓價,思量退親的條件,這女子心思沉穩,不易看透,以前倒是小瞧她了。
“咳咳咳,哎呀,你怎麼咳血了……小姐……小姐你不要緊吧?”,這時端茶過來的蘇戈一臉焦急的走到沈凌酒面前,呵斥傅姍道:“你們欺人太甚,把我們小姐都逼到吐血了……”
空氣中確實有濃厚的血腥味,這讓傅姍狐疑的皺了皺眉,摸不清沈凌酒玩的什麼把戲,還是真的病入膏肓。
“娘,我看她就是沒病裝病,她軟的不吃,我就只能請她吃硬的!”丟下一句,傅姍上前便想要動粗,“沈凌酒這親,你退是不退,給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