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樓丹脣微啓:“嚴不嚴重不好說,不過,治好阿酒,我可能會成爲醫學史上登峰造極名垂千古的人物了。”
“是傷及心脈嗎?”滄九遲疑着問。
“不,是腦殘。”蘇玉樓接得太直白。
滄九冷汗狂滴,瞬間很無語。
沈凌酒:“……”
蘇玉樓微微垂着頭,燈光在他臉上映出一片模糊的光,他抿了一下脣,許久才又重新開口:“我說阿酒……”
“嗯?”沈凌酒呆呆的擡起頭。
“昭王射你那一箭,看着兇猛,其實並未用內力,你的貫通傷已經在慢慢癒合了,而你近兩日食不下咽,身形消瘦,反覆高燒,甚至暈厥,都是……心病!”
說完,蘇玉樓收了手帶着其餘兩人出去。
出去後,沈煜書看着他道:“她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有沒有什麼好的法子,轉移她的注意力?”
蘇玉樓隨着他下樓,幾人圍着桌子,點了一些菜,蘇玉樓喝着小酒說道:“我始終認爲她經歷這種事情,得靠她自己走出來,畢竟她對昭王傾注的感情太深,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
滄九看着筷筒說道:“要不要我去安慰安慰小姐?”
蘇玉樓搖搖頭,“我行醫無數,這種情況也不是沒見過,這是無法被安慰的事情,即使是經歷過這種痛苦的人,也無法設身處地地去理解一個剛剛感情失敗的人,這是一件時效性很強的事情,它就像傷寒,每個人差不多都得過,覺得這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但一旦在病中,那種痛苦卻真的只有自己才能明白。阿酒用情至深,不過以她灑脫的性子,或許過幾日便好起來了。”
滄九端着茶碗,看向沈煜書,剛開始看到沈煜書的時候,滄九差點沒被嚇死,花了很長時間才從震驚中緩過來轉變成喜悅,此刻他哽咽道:“只能如此了,當初……當初小姐以爲公子不再了的時候,也跟現在一樣。”
沈煜書喝茶的動作一頓,“我死了她才這樣,這昭王又沒死!”
滄九摸了摸後腦勺,“可能在小姐眼裡,昭王此刻跟死了沒什麼兩樣。”
沈煜書眉頭皺的緊,一雙冷冽的黑眸散發着足以凍結四周的氣息,“你說得對,他若死了,阿酒就不會傷心了,永絕後患。”
滄九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差點把夾住的花生米抖下去。
蘇玉樓放下扇子,笑道:“那她還不跟你拼命。”
“當初我若狠心點,將她嫁給你,也好過嫁給那個病秧子,讓她守活寡。”
蘇玉樓:“……”
滄九一臉懵逼,讓小姐守了活寡是真的,可誰是病秧子?
二樓房間裡,沈凌酒沐浴完,側躺在牀上,躺了一會兒,她又起來坐着,坐了一會兒,她又想開門出去溜達,這兩日她不管做什麼都感覺提不起神,彷彿陷入了一種絕望的真空中。
看着下面吃飯的幾人,沈凌酒轉身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四處遊蕩,現在她幾乎沒法坐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太久,因爲會有窒息的感覺,然而真正讓她感到難過的,是不得不去接受一個殘酷的事實:她不能再明目張膽的繼續睡大燕第一美男了,她成了……活寡婦!
溜達一圈後,她又回到了原點,這時,下面吃飯的幾人傳來如下對話,場面堪稱詭異:
蘇玉樓:“這阿酒的病一時半會兒怕是好不了了,你們不要惹她生氣,有什麼都需忍着,若她這幾日抗不過去,怕是凶多吉少。”
滄九點頭:“哎小姐真是命苦,天涯何處無芳草?左擁右抱也挺好,小姐咋就想不通呢?”
沈煜書:“今日的燒鵝掌十分入味,你兩嚐嚐。”
說着沈煜書便給兩人一人夾了一筷子,然後其餘兩人竟然吃出了春暖花開的幸福表情!沈凌酒咬牙切齒地將頭扭開,告訴自己夢中自有香雞腿,夢中自有紅燒肉!
蘇玉樓:“啊……今兒的糖醋排骨外酥裡嫩,香滑可口,你兩嚐嚐。”
說着也是給其餘兩人夾了兩塊排骨,然後幾人臉上立刻露出一個飄飄飄欲仙,快要羽化登仙的樣子!
滄九吃的感激涕零,“趕了好幾日山路,終於能吃個像樣的飯了,想當初我追着小姐去漢州……真是一言難盡,差點沒餓死。”
沈煜書又夾了一塊紅燒魚給他,“你辛苦了,來多吃點。”
沈凌酒趴在欄杆上,早已餓得喪心病狂,下邊還在不斷地誘惑她。
“聞到香味沒有?”蘇玉樓神秘的笑了笑。
“是什麼?好香啊……”滄九饞的流口水。
“金絲叫花雞。”蘇玉樓笑道:“每次我來這裡,都會點這道菜,很地道的招牌菜。”
滄九若有所悟的點點頭,“我還以爲是雙雄爭霸超級無敵大雞腿呢?”
雙雄爭霸超級無敵大雞腿?這特麼的是什麼菜名啊?沈凌酒氣若游絲
的看着下面,已經管不住自己的腳了!
什麼愛情啊,美男啊,在食物面前果然都弱爆了好嗎?
在店小二端來一個神秘之極的食盒後,沈凌酒終於忍無可忍,提着裙襬,箭步般下樓衝到面前,奪下旁人手中的筷子,將他面前的食物風捲殘雲般吃了個乾淨。吃完之後她心滿意足地抹了把嘴,“味道一般般嘛,哪有你們說的那麼好吃!”
她正準備離開,卻發現沈煜書正意味深長地盯着她看。
滄九更是瞪大了雙眼,看着蘇玉樓的手。
沈凌酒好奇的沿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蘇玉樓的手還保持着剛纔握筷子的姿勢,她才猛然記起,她拿的是他的筷子,吃的是他吃過的食物,不等沈凌酒意思意思的紅臉,蘇玉樓的臉先紅了個透。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安靜。
沈凌酒有些尷尬地往書桌邊挪,一邊挪,一邊結結巴巴地說:“幸好不是用的滄九的筷子,否則我剛吃下去的都要吐出來。”
滄九淚如雨下,“小姐,我要跟你絕交!”
第二日沈凌酒坐在馬車上,本來風平浪靜,一派祥和,看着窗外的景色,她一時沒忍住就傷春悲秋,吟了一首酸詩:“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嗯,浮什麼水不好,浮什麼綠水!”
沈煜書聽後,忽然停下了擦劍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