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酒自食惡果,可當時她不出賣自己的秘密,衆人又如何脫險?爲今之計是不能把蘇戈拖下水,可沈煜書並不好糊弄,她絞盡腦汁,用力嚼着雞腿道:“蘇以澤教的。”
師傅對不住了,徒兒晚節不保,實在是對手太厲害,一副不說實話,就要弄死你徒兒的事態,比起被出賣,你應該也會選擇你徒兒的性命吧?在良知和性命面前沈凌酒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因爲在沈煜書面前說謊無疑自尋死路。
沈煜書早已料到,也不吃驚,眼底極快的劃過什麼,“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她嚼着香噴噴的雞肉,含糊不清的道:“上次他不是來京城犯案麼?我碰到他去你的驚鴻閣偷東西,也不知道他去偷什麼,被我抓到後,他誘惑我教我易容術,讓我幫他偷解藥,我當時想着挺划算,想着等學會了,再把他交給你,可這廝也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解藥,教會了我,便消失了。”
沈煜書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她說得合情合理,也確實是她風格,似乎毫無破綻,但……見沈煜書沉思,沈凌酒打斷他道:“哥,京城的採花案不是已經結案了,抓獲了其他兇手了麼,你反正也找不到蘇以澤,幹嘛非追着他不放?而且,你要真想抓他……當初爲何城門刊登懸賞令的時候不把他名字掛上去?這說明……你本身就有意包庇他,所以……你爲什麼和他一副苦大深仇的樣子?而且據我所知,他闖入那些姑娘的房中只是脫光了她們的衣服,並沒有真的下手,你至於盯着他不放嗎?”
“吃雞腿也堵不上你的嘴!”。
沈煜書並沒有表態,只是看着她道,“你倒是會做買賣,都不清楚一個人的底細就敢跟他交底。”
沈煜書口吻雖是嚴厲的指責,眼裡卻帶了一絲讚賞,技多不壓身,她多學點東西傍身到是好的,只不過……他皺了皺眉,“恐怕昭王也猜到了你和蘇以澤不同尋常的關係,以後怕是會有諸多麻煩。”
這時滄九回來,看着他鼻青臉腫的模樣,沈凌酒笑得前俯後仰,“你這是去偷看哪個姑娘洗澡給打的啊?”
滄九恨恨的捏緊拳頭,一臉悔不當初,“還不是你在懸崖下非要見蘇戈,她又不會武功,塊頭又大,我將她抱下去,她非要說我吃她豆腐,摸了她屁股,也不給我解釋,剛回來……便兜頭給我一頓狠揍,下手也忒狠了,全往關鍵部位打,嘶……敷了藥都消不下腫。”
“蘇戈雖然生的粗魯,但也好歹是個女兒家,你抱了人家,給打一頓也不虧,哈哈哈……”
“咳咳咳……”
蘇戈加重腳步聲,端了藥來,“小姐該喝藥了。”
“你先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沈煜書說着,擡腳出去,走到門口時,他吩咐滄九道:“別讓任何人來打擾小姐休息。”
“是。”
見人都走了,蘇戈將門關上,剛走到牀邊就被沈凌酒撲了個滿懷,“師傅,我掉下懸崖你是不是擔心死了?”
“嗯。”蘇以澤淡淡的應承着。
“我就知道師傅最好了。”
“嗯,萬一你死了,誰給我偷藥?”說着蘇以澤一把拉開她,突然靠近她的脣瓣道:“別以爲你投懷送抱,爲師就會原諒你出賣我的事兒。”
“師……師傅你聽我解釋。”蘇以澤清淺的呼吸撲面而來,她被迫仰着頭,發現只要張口就能親上他光潔的下巴,她長長的睫毛掃在蘇以澤人皮面頰上,呼吸憋久了,面部通紅,“師傅,你好端端的……怎麼臉紅了?”
“混說。”
蘇以澤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將她推開,耳根卻不自然的泛紅起來,他背對着她,不屑道:“自以爲是。”
“那你臉紅什麼?”
“爲你害臊!”
沈凌酒:“……”
“方纔不是要跟爲師解釋嗎?”
沈凌酒點頭如搗蒜,“師傅你想啊,雖然我暴露了和你的關係,但也降低了我哥對你的敵意,我告訴他你已經得到了解藥,那麼他就不會太過在意他的解藥了,不就方便我們下手了麼?”
蘇以澤頷首,顯然還在生氣,“哼,拿到解藥再說。”
剛要走,突然又停下道:“昨日你去畫溪苑的時候,你哥趁機試探我。”
“試探你?”沈凌酒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那你怎麼矇混過關的?”
“畫溪苑需要他執勤,理當很需要人手,但他卻把滄九留在了驚鴻閣,目的是爲了趁你不在讓滄九在我的飯裡下迷藥。”說着她挑了挑眉,“可惜,我一聞就知道了。接着我把飯給另一個身形和我差不多的婢女吃,再將她易容放到我牀上,我剛趴在牀底,便看到滄九命人進屋給牀上昏迷的人驗身。”
“我哥果然不容小覷啊。”
沈凌酒倒在牀上,雙腿一蹬,一臉悲催,想要在沈煜書眼皮子底下翻雲覆雨果然是舉步維艱啊。
這日整個京都,大街小巷茶樓飯館都在議論沈府八小姐和昭王掉下懸崖的事,沈凌酒一時可謂風頭無二,從畫溪苑的一曲鳳囚凰技壓羣雄大膽示愛昭王,到兩人紛紛爲救小皇子跌落懸崖,惹出衆多版本的猜想。
京劇戲院更是用此大做文章,推出新戲《天上掉下個美嬌王》,《醜女猛於虎,王爺遭毒手》,《墜崖後,不可描述的一夜》……
說書先生更是憑藉,《癡人夢語》,《醜女也瘋狂》,《王爺每晚都想靜靜》……等書賺了一筆橫財,每日茶寮酒肆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沈凌酒這個醜女更是竟相被商販供奉起來作爲新的財神參拜。
驚鴻閣
夜幕時分,沈煥來到沈煜書的書房裡。
跳躍的燈火映射在他剛毅的面龐上添了幾分冷酷,他負着手,常年練武的背脊挺得筆直,看着還在忙碌的沈煜書問道:“啊酒狀況如何?”
“傷得挺重,沒說上幾句話便昏迷了。”沈煜書平靜的注視着沈煥,毫不遲疑的撒了謊,因爲他十分清楚沈煥來此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