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怎麼過去?
劫後餘生之下,她現在腿腳痠痛,渾身發軟,全身冷汗涔涔,哪還有力氣移動一絲一毫。
“我走不動。”
說完,她直接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神情恍惚的看着眼前,無奈的說道,“我好像中毒了。”
楚昱看着少女趴在地上,全身上下鮮紅一片,尤其是手腕處,觸目驚心的一大塊血肉模糊,尤爲刺眼。那血,更是透露出不一樣的暗紫色。
他神色複雜,看了她許久,不曾有動作。
他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爲什麼會有人刺殺她。可是她所表現出來的身手,所擁有的能力,完全超出了她本身的存在。
這一切,都和他所查到不相符。
是真的有所隱瞞,還是……
最終,楚昱嘆了聲,推着輪椅上前,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打開,俯身,對着景枂的嘴脣倒進去。
少頃,少女悠悠轉醒,神色清楚過來。
景枂從地上麻溜的爬起來,接着一陣撕牙咧嘴,痛呼不已。看着自己的手腕傷口,更是心疼極了。
“這傷口不會留下疤痕吧,好醜!”
楚昱冷眼旁觀,隨意哼了聲,“此時還顧得上美貌幾許,看來倒是沒什麼大礙。如此,自己處理乾淨。”
楚昱指着地上那個男人,讓景枂趕緊行動,一臉不耐煩再明顯不過。
轉頭,望着遙遙相對幾乎看不到的一角,神色清冷。
景枂將屍體扔下山澗河流,又自己處理了一番身上的傷口,這才留神去看身後之人。
見楚昱眺望遠方的一角,她才驚覺自己這一路逃跑究竟跑出了多遠,完全是快要脫離狩獵場了。
而此時,已經夜色大暗。
“我居然跑出了這麼遠,難怪現在覺得渾身痠痛,腿腳乏力的厲害。”景枂搖頭不已,連連感嘆着。
“所以,你是自我感覺很良好?”
楚昱推着輪椅下山,不再理會身後的少女,這時候還如此嘚瑟模樣,真是……欠揍!
“哎,等等,等等我唄。”
景枂撇嘴,眼看着楚昱離去,即刻跟緊了上前,而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詢問。
“你怎麼會出現在此,而且剛好遇上了我?”
“你怎麼就知道我有危險了,關鍵時刻救我於水火之中?”
“哦……你該不會一直都在跟蹤我,暗中保護我?”
“也不對,那之前那會兒你怎麼沒出現……”
景枂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也不急於要得到答案,只顧着自己問的愉快。
楚昱一路聽來,最終忍無可忍,“閉嘴!”
“別啊,你得滿足我的好奇心,我這不是想要探究事實真相,想要弄清楚你是否真是救了我。”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楚昱默然,淡淡看向她。
目光幽幽,神情淡淡,氣氛微妙不可言。景枂一時岔氣,接不上話。
“怎麼,說不出來?”
額,……
景枂抿着脣角爲難道,“若是假的麼,那你就是別有居心跟着我了,肯定有目的。那我就鑑於你救了我的事實,不予追究了。若是真的麼,……”
景枂頓了頓,望着眼前朦朧感十足的俊顏,冰冷系男神般的男人,吞了吞口水,嘀咕着,“真的麼,那我真是無以爲報,只好以身相許了。”
景枂說着就興奮不已的盯着男人的臉,企圖在他臉上尋找到一絲她所想象的表情畫面。
然而,她失望了。
楚昱不以爲意,淡淡開口,“以身相許?嗯,如此也算是報答。”
景枂,……
什麼鬼!
她就是隨口一說,他竟然不要臉的真要她以身相許做報答?
“不要臉,趁機佔我便宜。”景枂哼唧一聲,罵罵咧咧。
楚昱卻是被這罵人的話說笑了,第一次對着她露出一抹笑容,淡淡輕淺,勾人攝魂。
景枂暗罵一聲妖孽,又對她使用美男計。
“我說的不對麼!”
“是你自己主動請求,早之前,不是更信誓旦旦要死在我身下……如此,我便成全你。”
景枂一瞬臉頰微紅,渾身滾滾發燙的厲害,明知道是被反調戲了,可是該死的,她怎麼就心臟砰砰的跳的厲害。
小心臟的雀躍,讓她有些吃不消。估摸不準他說的是真是假,但是顯然,這話題是不能繼續了。
清咳一聲,她趕緊岔開話,轉而問起別的事情來。
“現在已經天黑,山路難走,我們這會兒估計是回不去了。比賽應該結束了,他們會派人找來吧?”
皇帝會不會派人尋找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景寒天肯定會找的,她爹肯定擔心極了。
一想到這所謂的狩獵遊戲,不過是皇帝一時興起組織起來的,而後又是因爲重華郡主這個女人的心理扭曲,讓她險些喪命,她就心裡不痛快。
不說回去之後怎樣報復重華,補償她今日所遭遇之事。單就是讓她爹這般擔心,她就不會放過重華。
連帶着,景枂對皇家更加厭惡了。
景枂越想越是心情不悅,說話更是直衝衝的,對着楚昱倒豆子一般。
“我看你父皇對你還算可以,顯然會派人來尋你。不過我看太子白日裡好像隱隱針對你,估摸着會暗中使絆子……”
楚昱按住輪椅,猛然停住,擡頭深深的望着景枂,輕聲問道,“如果真如此,你會如何?”
“什麼?”
她聽不懂,不由得反問一聲。奈何楚昱沒再說話,繼續向前。
兩人走了一段路之後,景枂卻不肯再走了。看着黑漆漆的樹林,又看向另一條大道,她站在那兒一瞬不瞬,定定的望着楚昱,只爲求個答案。
“好端端的不走大路,非要往山林中跑,楚昱,你怎麼都要給我個說法吧?”
她一路順着他,跟着他走走停停,走了這麼久了,他卻是一句解釋也沒有。還真是當她夜間瞎啊,不認識回去的路麼!
楚昱不言語,扣着輪椅的背面,聲聲清脆,半響,才緩緩說道,“你可以自行離去。”
……
“楚昱,你特麼王八蛋!”
她要是想自己走,特麼她早就自己走了,至於跟着他這麼一路麼!
走了這麼久了,現在反說這樣的話,真是讓人窩火。
“救你之事,不用你報答,你若想走,現在就可以朝着大路離去。”
楚昱依舊重複着,表達自己的意思,要走就走,他絕不會用之前的是事做要挾。
然而,這話剛說完,景枂一個箭步上前,一巴掌拍掉他的手,然後推着他的輪椅呼哧呼哧的朝着林中前行。
楚昱低頭微笑,神情難得溫柔幾分。
“如此,便算是抵了你的以身相許吧。”
景枂忍着想拍他一腦袋的衝動,恨恨的低頭看了眼,說道,“那我還真是要謝謝了啊。”
特麼,好窩火,好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