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寅抿着脣,眼中怒意一點點消散,蔣小魚走到他身邊蹲下,握着他的手,“阿寅,怪老頭說的對,這口氣如果你實在忍不下,那麼就讓怪老頭配服藥,讓他三天三夜下不了牀。”
蘇瑞寅嘆息一聲,撫上她的臉頰,“罷了,可是如果再有第三次,我絕不會放過他,哪怕他貴爲天……”
蔣小魚豎起食指點住他的脣,“有些話你我心知就好。”
蘇瑞寅點了點頭,面色微微舒緩,吸了吸鼻子,“你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蔣小魚神秘一笑,就要拉着他的手來到桌前時,歸一欠揍的揭開了蓋子,臉色忽然變得極爲難看,他指着那團棕褐色的糕點,吃驚的瞪眼,“丫頭,你怎麼把屎放到了盤子裡!”
蔣小魚無奈的撫額,“尼瑪!怪老頭,你搞什麼劇透!”回眸看着幾人那臉色,她笑着走上前,端起一隻盤子送到蘇瑞寅面前,蘇瑞寅瞄了一眼盤中之物,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一般難受,勉強擠出一絲笑,對曾黎道:“曾黎,去瞧瞧午膳好了嗎?”
蔣小魚狠狠甩了一記眼刀子過去,曾黎腳步一頓,回身有些心虛的道:“王妃,是王爺讓屬下去、去廚房瞧瞧的。”
蔣小魚沒說話,只笑眯眯的看着蘇瑞寅,“阿寅,我可是花了很長時間才做的,你難道忘了早上離開時我說的話了?”
蘇瑞寅臉色變了變,雖然他希望景閒隨能吃屎,可他如何能想到他的王妃竟然真的會將這麼多屎放在盤子裡啊!微微按了下額頭,忽然問出一句更讓人笑噴的話,“你從哪弄來這麼多屎?”
楊枝還算鎮定,她笑道:“王爺誤會了,這是王妃新制的一種糕點,雖然品相的確不太好……”她頓了一下,其實根本就沒有品相,讓人看了食慾全無,“不過王妃可是花了很長時間呢。”
蘇瑞寅舒了口氣,蔣小魚瞪他一眼,“至於嘛!竟然一直屏息。”
蘇瑞寅衝她眨了眨眼睛,“只是太吃驚了!”
蔣小魚笑得越發明媚,牽着他的手坐到桌前,“嚐嚐看。”
蘇瑞寅臉上表情很糾結,雖然知道這是一盤很美味的糕點,而且是他的王妃親手製作,可是他還是覺得喉間一陣陣冒酸水。“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
蔣小魚挑眉一笑,“哦?是嗎。”
蘇瑞寅衝曾黎遞了個眼色,曾黎立即附和:“皇上已經修書給大燕,要把四皇子作爲質子圈禁在驛館,待回宮後送入質子府,所以王爺還要去一趟大燕驛館安排重兵把守,還要……”
蔣小魚臉上依舊掛笑,截口打斷他,“這些事也要阿寅親自處理,曾黎你的辦事能力有所下降,不如把你換下如何?”
曾黎臉色僵了僵,求救的看了一眼緊抿着脣的蘇瑞寅,蘇瑞寅微咳兩聲,對曾黎道:“罷了,現在是午膳時間。”
曾黎點了點頭,“那屬下先退下了。”
蔣小魚又道:“這些可是我做了好久呢!”
曾黎臉色瞬間如同真正吃了屎一般,勉強擠出一抹笑,“王妃,能不吃嗎?”
蔣小魚柳眉一凜,“
曾黎,你再說一遍。”
就在這時,歸一笑眯眯的望着曾黎,難得沒有嘴饞的偷吃,“臭小子,你代替爲師先品嚐一下。”
曾黎欲哭無淚,天啊,攤上這樣的師父哪裡還有天理啊!
手拿着糕點撕下一小塊,動作緩慢的往嘴邊湊,那樣子比上斷頭臺好不到哪兒,蔣小魚嘆息一聲,“好了,不難爲你們了,楊枝姐姐,把這些東西包好,一會兒咱們去大燕驛館。”
蘇瑞寅怔了下,“去那兒做什麼?”
蔣小魚道:“寧瑞不是嚇得不輕嗎?蘇澤宇肯定也還在大燕驛館呢。”
蘇瑞寅牽了她的手,這時便有宮女端着美味可口的膳食魚貫步入膳廳,“這些東西只怕寧瑞看了會噁心到想吐。”
蔣小魚眨了眨眼睛,“想吐還不好?正好讓御醫往嚴重了說,若是能將她留在大邑那不是挺好?這往大燕一來一回可是長途跋涉呢,你不心疼,蘇澤宇可會心疼。”
蘇瑞寅登時便明白了她到底打的什麼算盤,接着又皺了下眉,“只是你傷了腿。”言外之意便是你傷的那般嚴重若是讓人看到了你是裝傷再傳到大燕那兒,大燕勢必會有微詞。
蔣小魚想想倒也是,沉吟了一會兒對蘇瑞寅道:“不如你和我一塊去,你下午的時候不是也要去大燕驛館麼?”
蘇瑞寅看到她眼底的那抹亮色心裡浮上一股暖流,挑了一口她喜歡的菜放到她的碗裡,“謝謝娘子。”
蔣小魚莞爾一笑,看寧瑞什麼的都不過是個幌子,她真正去往大燕驛館的目的是讓景閒隨懂得知難而退。此番蘇渣渣已然修書大燕,這一個皇子註定要留在大邑,一個公主身患重病,這送書信回去說明情況的重擔勢必落在景閒隨身上,而她篤信他也不會錯過這個扳倒景百川的機會,所以明日離開大邑的只有景閒隨一人。
這一別不知幾時能見,希望他親眼目睹了一切之後可以想清楚,不再執拗。
楊枝和曾黎吃得極快,兩人幾乎同時離開,歸一臨走時將一個小瓷瓶放到她面前,笑得賊兮兮。
蔣小魚將小瓷瓶收入袖中,偌大的膳廳就只剩她二人,蔣小魚夾了菜喂到他口中,“阿寅,回來碧波院的時候,借我幾個暗衛。”
蘇瑞寅扯了下她掛在腰上的腰佩,道:“憑這個你可以隨意調動。”
蔣小魚瞠目,“憑這個就可以隨意調動暗衛?那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蘇瑞寅眼中的笑意深邃了幾許:“現在告訴你也不晚。”
蔣小魚白他一眼,“這可是你說的,無論我讓他們做什麼,你都不會責罰他們。”
蘇瑞寅笑着擦去她嘴角沾着的湯汁,“只要不是打家劫舍,殺人縱火。”
蔣小魚又翻了一個白眼,“我是那樣的人麼?”
蘇瑞寅看着她,一臉認真:“難道不是嗎?”
蔣小魚汗顏,“我長得這般花容月貌,招得了蚊子引得來蝴蝶,怎麼可能是惡人?”
蘇瑞寅捏了下她的臉,“娘子難道沒有聽過笑面虎這個詞嗎?”
蔣小魚眉角跳了跳,難道她在他
眼中就是這種人?默不出聲的往口中扒飯,卻又聽到他聲音愉悅的說道:“血修羅,笑面虎還真的蠻配。”
蔣小魚忍俊不禁,膳廳裡不斷溢出笑聲。兩人吃得都挺快,待走出膳廳的時候,曾黎已經備好了馬車,“那日龍船上我與屠亞庇的談話相信你都聽到了。”
蘇瑞寅臉色微變,“你想回西遼,當雪酈公主?”
蔣小魚掏出瓷瓶,用小指挑了一點,不動聲色的倒茶,然後將手指往茶水裡沾了一下,貌似電視裡下藥什麼的都是這個樣子!看着沾水即溶的藥,心中驚歎,不愧是歸一配的藥。
蘇瑞寅見她不說話,心裡有些緊張,當時在門外聽到她是西遼雪酈公主的時候他也是異常驚訝的,不知爲何心中隱隱有些擔憂,害怕她會就此離開。
蔣小魚歪頭看他,“我動作快嗎?能看出我在茶水裡動了手腳嗎?”
蘇瑞寅眼神暗了暗,搖頭,聲音有些發虛:“你準備什麼時候回西遼?”如果她做回公主,那麼事情會相當複雜,以蘇渣渣對她的心思,勢必會向西遼提出求娶一事。
“當公主好玩嗎?”蔣小魚笑望着他因爲緊張而抿成一線的脣,挑簾將茶水倒出窗外,“當年那般對待昭妃,就算現在認回去補償又能補償多少?還不是作爲政治聯姻的犧牲品?不過,系統君發佈了任務,讓我查清當年究竟是誰誣陷了昭妃,這任務……有點兒難。”她嘆了口氣,“屠亞庇說我長得與昭妃很像,只要我踏入西遼的土地,勢必會被人認出來,可是敵在暗,我在明,這樣莽撞,實在不智,所以我打算變通一下。”
聽到她不會做公主,他懸着的心微微放了下來,可是隻要她去查,縱然再如何小心也還是會有被人認出的危險,“如何變通?”
“很快就是與龐心慈的五日之約,她們龐家有一片圍獵場,就用那天,你教我騎馬,然後利用你去西遼議親的機會,我扮作侍衛隨你一同前去。”
這是蔣小魚能想出來的唯一的辦法,很保險,因爲如果她扮作宮女依着蘇瑞寅不近女色的名聲勢必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就算易容術多麼精湛也還是不安全,唯有易容成一個最普通的侍衛纔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當她將一切查得差不多了,也就知道誰會是那個背後之人。
蘇瑞寅牽了她的手,“好。”不管系統君給她發佈了怎樣的任務,只要她的身邊有他,他便會不遺餘力的幫她,保護她。
蔣小魚看着那十指交握的兩隻手,無名指上的兩個小小銅環,便似乎可以感知到他的心跳,蘇瑞寅見她眼神出神,安慰道:“別擔心。”
蔣小魚擡頭,“阿寅,你有沒有感受到我的心跳?”
蘇瑞寅點頭,“一直都能感覺到,因爲我知道你愛我。”
蔣小魚點了點他的鼻子,“就算有一日我的心跳停了,可我對你的愛還是不會消散,它會變作這世間塵埃,或者路邊的一棵樹,一叢花,在你擡頭可見的地方,永遠伴着你。”
蘇瑞寅忽然就覺得心很酸,擁住她往自己懷裡帶了帶,“如果很危險,不要去,讓暗衛去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