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更近的是甄陶的,他的身子已經湊了過來,閉上了眼睛,她把自己融入了戲中,她只是一個女人,她能做的就是要努力的挽救一個孩子的生命。
脣沒有落下來,只是甄陶的氣息貼近了她的肌膚呵在她的臉上頸項上,她感激的在心裡一笑,他的照顧讓她的心柔軟而不再緊張,然後他的手卻是握在她的腰際,鬆鬆的卻彷彿是要給她一抹堅強。
“甄陶……”她終於等到了那一聲低喝,熟悉的怒吼讓她的耳朵震天般的響,一拉衣襟掩了她的雪白肌理彷彿狼狽的就向一旁閃去。
可是她快,那個剛剛衝進帳篷裡的男人更快,他如老鷹捉小雞一樣的迅速的就捉住了她的身體,飛也似的在窄小的空間裡劃過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再輕輕的落在帳篷的門前,“把他押下去。”聽不出他聲音中的怒與不怒,她卻覺得這一切彷彿來得太快太快,快得讓她此時甚至也無法消化剛剛做過的所有的事情。
戲終於要落幕了吧,她任由他拖着她的身子在雪地上游走,雪厚厚的,雖然那速度奇快讓她感覺不到痛,可是那冰冷的感覺還是讓她知道,此時的輕展軒,恨不得殺了她。
冰冷繼續在她的周遭閃過,輕輕的闔上了眼睛,如沁沒有讓淚滑落,這是她的承諾,她不後悔,即使是戲,她也要逼真的演到最後一刻。
傾倒在雪地上的身子被輕展軒那冷硬而不再溫暖的手臂拉起時,如沁再一次的來到了婉柔小小的帳篷中,明明小,可是卻因着她的不在因着婉柔的存在而讓這裡連日來多了一個他。
如沁就站在帳篷的門邊,不知是輕展軒的有意還是無意,厚厚的簾幔竟然沒有合嚴在門上,冷冽的風從室外飄進來,剛好打在她的身上讓她一下下的不停的打着寒噤,真冷呀,是她的身子,也是她的心。
來吧,讓所有的寒冷一起迎風送來,再給她最痛苦的一種死去的方式,雖然她終究會醒來,她相信一定可以的。
“王爺,沁姐姐怎麼了?”婉柔身形輕移到輕展軒的面前,語氣柔和的問道,試圖要消解輕展軒心裡的不舒坦一樣。
“走開。”他怒了,居然手臂一甩就撥倒了婉柔。
如沁看到孱弱無力的婉柔慢慢的倒在了地上,她訝異的望着輕展軒,竟不想他連婉柔也牽怒於其中,“王爺,我的事與婉柔無關。”如沁輕咬貝齒,不相信輕展軒會這樣對待婉柔。
象是已聽到了她的聲音,他突然反應過來的又是不耐煩的一把拉起了婉柔,隨意的手臂一帶便將婉柔送到身旁上的椅子上坐好,“如沁,你還有何話要說。”他並未看她,只是一邊起身向着帳篷的角落走去一邊說道。
她搖搖頭,她無話可說,這是她自願的,卻不知道她的搖頭他能否看到,此刻的他正舉起一個酒罈子,他面上的燥氣讓她想起了她第一次去到飛軒堡挽心樓的那一幕,只是這一回婉柔卻在他的身邊,他又要因何而喝酒呢?
酒罈子在他的踅回中已痛快開啓,酒香飄溢讓她不自覺的也吸入鼻中,好香呀,一口酒送入他的喉管,咽不下的就沿着他的下巴向流向他的長衫,不過片刻間他就彷彿一個酒鬼一樣的把自己展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你說呀,你還有什麼話說?”他果然沒有看到她的搖搖頭。
“王爺,如沁沒有任何解釋。”她張張嘴,努力讓自己勇敢,可是說着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嗓音還是顫抖了,也泄露了她心中的緊張。
酒罈子再次端起,輕展軒直接就忽略了侍女遞過來的酒杯,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過癮一樣。
“阿軒,到底發生了什麼?”婉柔在一旁假意追問,彷彿也升起了無邊的好奇心。
如沁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輕展軒與婉柔彷彿相敬如賓般的坐在她的面前,她笑了,“婉柔,是我的錯,我寧願受罰。”
他聽到了她的話,手中的酒罈卻是“嘭”的一聲就摔落在地,“只是懲罰而已嗎?”酒罈子落地的脆響聲猶在時他已迅速的就衝到瞭如沁的面前,一隻手毫不憐惜的就捏住了她的下頜,“你說,只是懲罰就可以了嗎?這麼多的人知道,這麼多的人親眼所見你走進了我最信任的男人的帳篷裡,而且居然是孤男寡女的……”他彷彿說不下去了,可是手指的力度卻在逐漸的加強,讓她痛的眼淚在眼圈裡閃動,她也不願呀,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
倔強的回望着她,她依然不解釋。
“來人,拉出去亂棍打死。”手指一扭,立刻讓她痛到心髓,可是讓她更痛的卻是他剛剛的宣佈。
這世上,其實最假的就是親眼所見,從此後她再也不會相信眼睛所見的了。
她的腹中還有寶寶,不可以呀,婉柔,你快來出來說句話呀。
她滿懷期待的望着婉柔,這一刻她的命似乎都押在了婉柔的身上,因爲甄陶也必會如她一般的慘,只是輕展軒要一個接一個的來,下一個纔會輪到甄陶的,她知道。
“等等。”婉柔終於在帳篷外衝進來人之前叫住了輕展軒,“阿軒,你曾經也那般殘忍的對待過她呀,或許是你看錯了。”
輕展軒才落下去的手指立刻就再次上揚,他輕撫着如沁面上的滑膩肌膚,然後輕輕的說道,“他剛剛碰了你這裡,是不是?”那輕輕的聲音卻讓她懼怕,怕的心也彷彿不跳了一般,真怕他的大手一落,立刻就掐斷了她的脖頸。
她閃了一閃眼睛,甚至忘記了點頭和迴應。
手指頓去,“賤人,還不快來人把她拖出去。”他的怒氣又在瞬間勃發。
婉柔想也不想的就衝到瞭如沁的身邊,她擋在衝進來的兵士面前,“王爺,看在她曾經因爲婉柔而受了那麼多苦的份上,王爺就給她一種有尊嚴的死法吧,酒,就用你手中的酒,如何?”她終於提出了她的建議,讓如沁的心才稍稍平穩一些,可是她還不能大意,因爲所有的決定權全部都在輕展軒的手上,他又是端起了桌子上的又一個酒罈子,似乎受不了這般的打擊一樣讓酒不停的送入口中,“阿軒,你同意了,是嗎?”婉柔的眸中閃過一抹亮光,爲着輕展軒的不出聲不迴應而追問。
空氣裡緊張急了,如沁看到了帳篷裡的侍女正走向角落裡又一次的拿起了一罈酒,因爲輕展軒手中的酒罈子裡的酒似乎又要喝盡了,這,已是他這一夜喝下的第二壇酒了。
酒罈子這一回沒有悲慘的落到地上,卻在放回到桌子上時,輕展軒緩緩的從他的懷中掏出了一包藥,手指一抖,立刻就拋在了桌面上,“來人,上酒。”
那侍女彷彿早已知他心意似的,將酒杯和酒早已備好了放到他的面前。
輕展軒居然親手打開了那包藥粉,然後再仔細的將粉沫傾到入酒杯中,“寧如沁,這是你應得的下場,看在你爲我生下了無憂與無邪的份上,就留你一個全屍,也免得日後讓無憂恨了我這個做父親的。”他說完就示意侍女,“端過去給她。”
侍女輕盈的端起酒杯就向如沁走來,一項項的完成了那麼多的戲碼,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輕展軒居然會親自動手爲她下了毒酒,望着那酒杯,此刻都是如沁的心驚。
她有些慌了,似乎她的生命眨眼間就要消逝在這杯水酒中,她不知道輕展軒下了什麼毒,但是絕對是讓她一命嗚呼的毒。
此時,侍女的腳步聲就彷彿催魂一樣的,讓她的心步步心驚,看着那杯酒,她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怕呀,一身兩命,她還有一個寶貝呢。
侍女就要到了,就在她閉上眼睛要認命甚至在思索她要不要反悔要不要和盤說出所有的事情之際,只聽“啊”的一聲,婉柔一個不穩,再身形一晃,立刻就撞到了侍女的杯中酒,讓那酒也潑出了大半,“啊,我不是故意的。”婉柔繼續低叫,伸出手示意侍女拉着她起來。
明明是一個普通的侍女,可是當她站在如沁身前的時候,卻讓如沁看到了她眸中的一抹狠戾,不情不願的彎下身子拉起了婉柔,整杯酒已徹底的灑盡,“王爺,是奴婢的錯,不如,奴婢動手再倒一杯吧。”婉柔站起來的時候,那侍女清清然的說道。
有些面熟,這侍女就是上一次她來時看見的那一個侍女,似乎是最近才安插在婉柔身邊的一個侍女。
“不必了,同爲女人,也只有女人才最懂女人的心傷,阿軒,我親自來。”婉柔幾步就搶在了侍女的前面衝到了桌子前,輕展軒又向一杯空着的酒杯裡添滿了酒,再向那侍女道,“再拿一罈來。”緊接着就在侍女不得已轉身拿酒的時候輕展軒再次舉起了酒罈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