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六、最後的試煉
“什麼！？”
正在趕路的殛克忽然停了下來，通訊裡面的格納斯像是嘲諷地笑了一聲。
“我們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你們展開所謂的什麼最終決戰。”
這場臨時展開的多方通訊裡面，可以看到被數名玩家還有自己父親禁錮着的藍斯和希萊他們。
早就預感到不對勁的殛克雖然提早出發，但還是遲了一步。
“老實說，我不知道你們哪來的自信。跟那個暴君打？就你們幾個？簡直就是笑話。你不是不知道NPC到底有多麼逆天，但還會去做這種蠢事……或許你們想着趁暴君跟雷帝打完之後再去戰一場——這個想法是好的，不過你們想過，那種意外性百分之一百的NPC，就算被打殘了也是你們幾個能夠對付得了的嗎？”
“你——”
“不要說我不瞭解她，也不要說我不懂這個遊戲。你會犯這種致命性錯誤，不是因爲你的智商下降了，而是因爲有什麼東西在限制着你——是的，就是所謂的感情。兄弟情，戰友情，或者是男女之間的感情……你無法否認，不是嗎？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你對一個NPC傾注感情，最後吃虧的，還是你自己。玩家最強的地方是什麼？可以**？無限復活？不，或許這些都很霸道，但都不是。”
“玩家最強的地方，在於無法限制的想象力，還有巨大的數量。過往的網遊，百萬人已經算是不錯了，但是放到這裡，卻只是個小小的數字……不要忘記，這可是全民參與的異界，現實有多少人，這裡就有多少人。或許你太過心急沒有留意，現在系統發了一個任務，玩家可以自由出入色雷斯，進行這場爭奪戰。”
“所以事情就簡單了，你們幾個人無法做到的事情，我帶着一個精英團去完成！哪怕我們死了，還有數不清的玩家前赴後繼……不管最後勝出的是雷帝還是暴君，強弩之末的他們，還能夠應付那種數以百萬計的玩家嗎？不行！誰也不行！”
“……”
殛克，無話可說。
“到了，一會兒再聯繫。”
話音剛落，通訊便被切斷了，就剩下殛克和被禁錮着的藍斯他們。
“老大。”
一切都已經晚了，估計現在格納斯在跟那邊決戰的勝利者交談中，以他的個性，恐怕帶了不止所謂的精英團，還有各處埋伏吧。
“我們贏了。”
藍斯黑着臉，從牙縫擠出幾個字。
“不，我們輸了。”
說罷，他便切斷了通訊。
而這個時候，格納斯又來了通訊，殛克馬上接通。
“……”
出現在眼前的，不僅僅是格納斯，還有彷彿連站着也非常勉強的艾莉絲。
“殛克，我贏了，我打敗了雷帝。”
艾莉絲的話語，如同一把刺刀狠狠地插進了他的胸膛。
此時的殛克，大腦高速運轉起來，經過短時間的大量思考，他得出了一個結論。
艾莉絲可能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擊敗所有人然後奪得王位，跟過去一樣——但更可能會被殺死。
老四的性格，過去姑且不提，現在的話，恐怕無法屈服。誰也無法屈服。
格納斯還想着傳說中的暴君雖然看上去不咋地，但其實是個非常霸氣的人，這點小叛亂莫說現在，就算以後坐上了王位也一樣發生，可是這幅快要哭出來的窩囊樣，根本就和一般小女人沒啥區別。
格納斯那副勝券在握滿眼不屑的表情，被殛克看在眼裡。
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
殛克很想這麼說，但是他說不出口。
對外，艾莉絲的確如此，但是一旦面對自己信任的人，她就會變得非常脆弱。與其說她在這系列的事件當中不斷學習不斷成長變成現在這個堅強冷酷的人，倒不如說她不斷地將一層層外殼將自己包裹起來，使自己看上去如此罷了。
真正的艾莉絲，還是一點也沒變。
溫柔，脆弱，敏感，不得不依靠一些人來支持着自己。
她不曾猜忌，也不曾懷疑。
現在這種背叛的行爲，就跟挖去了她一塊肉一樣，讓她再次失去了一些支持。
但這是無法避免的。
無法信任就無法成大事，有了信任就會有背叛。
這是作爲王，必修的一堂課。
雷帝給了她足夠的試煉，鍛鍊了她的外在，卻天真地以爲她跟自己一樣，都只需要自己一個人而已。
——這是我殛克，作爲兄弟，能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成了，我將會見證那個奇蹟的發生。失敗了，至少能夠保存你的性命，只有你的性命，我絕對不想冒着風險。
對不起。
“……謝謝你。”
艾莉絲那悵然若失的模樣，真正看在眼裡，卻是如此地心痛。
他能夠爲了完成某個目的去讓艾莉絲承受一些痛苦，他是做得到的。但是真正看到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就是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就到這裡吧。”
“嗯，再見。”
輕輕的一聲再見，彷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切斷了一樣。
殛克關閉了通訊，無力地跪在地上。
——————
都靈城中的混戰，停了下來。
哪怕是傷痕累累也要死守的國王軍，不管怎麼樣也要衝進去的魔炮軍，雙方的廝殺不可思議地停止了。
身負重傷的古蘭森放下了他的劍——然後閉上雙眼，徹底失去了戰意。
“……”
看到古蘭森這個樣子，又感覺到之前那滔天的戰意的喪失，希格諾幾個人都下意識地停手了。
要說雷帝倒下讓他們失去戰意的話，那也是幾分鐘前的事情，之前還是一副要爲國盡忠的樣子，爲什麼現在又不想打了。
“在暴君……不，艾莉絲小姐還是三公主的女僕時候的事情了。陛——雷帝在艾莉絲休養中把我叫到了她的房間裡面。”
古蘭森深深地嘆了口氣。
“其實這次來除了讓你見見她之外，還有其他目的。”雷帝收回瞭望向牀上的艾莉絲的目光，扭頭說道。
“……”
雷帝的表情，變得非常嚴峻。
“這個國家，有所謂‘氣運’這樣的東西存在。這東西看不見，也摸不到，但卻是實實在在地存在。我能夠站在天階這個位置，不僅僅是因爲我本身的力量，還有一部分是這個國家的氣運加持。”
“每個國家的王，都是如此。國力越強，民衆越多，越是擁護或者服從那個王，這氣運就越強。不一定表現在實力上面，可能在其他方面……今天叫你來，我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假如，這個女子真的有能力成爲這個國家的王，你願不願意像對待我一樣對待她？”
“我本身並不認爲這個假設是有意義的……不過陛下真的要問的話，我只能這麼回答：陛下的意願，我將毫無條件地服從。但是不管怎麼樣，我的陛下只有一個，就是雷帝，就是你。”
“是嗎。”
雷帝似乎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有些失望，不過他還是放鬆了表情。
“你會的，你會被她征服的。”
“她有這個能力的話。”
古蘭森不懂雷帝爲什麼這麼看重這個女人，雷帝斷然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的類型，倒不如說他本身就是個實力主義者。
“假如我活着，以後還需要你陪伴我左右……假如我死了，無條件地支持她。”
“假如這是請求的話，我拒絕。”
“這是，命令。”
雷帝欣然一笑。
“哪怕粉身碎骨。”
無需多言，兩個人同時發出了豪爽的笑聲。而艾莉絲，還在牀上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