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聯盟梅亨利一家獨大,手段毒辣的梅亨利,早就將南海聯盟清洗過了幾次,幾個不忠於他的勢力,也都慘遭了滅門。
可以這麼說,除去有限的幾個勢力不大的小組織之外,南海聯盟幾乎是梅亨利的一言堂。
梅亨利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這也難怪,原本他心裡還有一個小本本,南海聯盟如同鐵板一塊,就算是歸順了華山派,也足以成爲一股獨立的勢力,依靠這樣的力量,爲自己爭取一些利益,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封鹿的這一手卻十分險惡,直接命中了要害。
是個人,都有私心。
南海聯盟大小勢力三四十個,每個人雖然都畏懼梅亨利的手段,但是那是因爲他的力量強大,如今華山派展現出來的強硬,足以讓他們重新考慮,究竟哪一方纔是最合適自己的!
封鹿心裡忐忑,這些大小勢力的首領何嘗不是忐忑不安!
小勢力的首領恨不得立刻答應,但是又懼怕梅亨利的手段,而一些實力比較大的,則是以梅亨利爲尊,更是不敢輕舉妄動。
說句不好聽的,這些實力比較大的,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因爲梅亨利需要他們當一個傀儡而已。
梅亨利臉色幾變,終於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封老弟出手不凡啊,這一來就要了老哥的命。”
封鹿知道這是關鍵時候,暗自運功戒備,臉上卻不動神色:“哪裡哪裡,小弟我是喊老哥去享福啊!華山派什麼名聲,老哥可能不知道,但是華山派實力如何,老哥難道還能不曉得?”
這一句話中,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華山派實力如何,這且不說,但是那鐵甲戰艦,絕對就是他的噩夢,就算他的大炮再猛,也只能守住本土不失,如何能夠橫行海上?
不能橫行海上,他們還怎麼活?
他們只是海盜而已,海盜不去搶劫,簡直如同自殺!
梅亨利腦海之中仔細盤算,臉色更是複雜多變,等想通其中的奧妙環節,終於是哈哈大笑,似乎是早就有此想法一樣:“老弟的一番好意,老哥再是不識好歹,豈不是辜負了兄弟?也罷也罷,既然老弟如此盛情,我梅某也不矯情了,從今天起,我南海骷髏島就加入華山派!”
“老哥深明大義,小弟佩服!”封鹿心中大喜,一時間簡直口不擇言,不過還是強忍着喜悅,努力鎮靜。
“全靠老弟了!”梅亨利感嘆了一聲,從今以後,可就沒那麼自由了。
“老哥放心吧,小弟一定向掌門稟報老哥的盛情,掌門一高興,說不定親自向大明皇上請封,到時候皇上賞個一官半職,也說不定。”封鹿滿嘴胡吹,反正是空口諾言,他也不怕。
殊不料他這話一出,登時引發了天大的反應,在場的大小首領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很快就反應過來。
申請官職,這不是招安麼?
在場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但也不是善良之輩。
由於明末清初的特殊環境,很多有志之士不但沒有歸順大清,反而佔據海島,打掠爲生,更別說這只是清初,康熙還沒有統一全國,匪盜之中,忠於明皇的大有人在。
這些人一般都有比較高的才能,但是限於環境,難以發揮,當然,這些人的才能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驚世之才。
儘管如此,這些人聽到可以當官,而且是大明的官,心裡還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身爲現代人的封鹿,當然沒有辦法感受到這些,也無法理解爲什麼這些人聽到可以當官之後,那一種激動。
一雙雙充滿渴望的眼睛,就如同一頭頭野狼一般,似乎都有綠油油的眼光發出,把封鹿嚇了一大跳!
就連梅亨利的目光都變得灼灼逼人,細長的眼睛中寒光閃閃:“老弟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封鹿一個激靈,知道這句話對於梅亨利的作用很大,立刻開始賭咒發誓,臉上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老哥哥難道還信不過小弟麼?你知道小弟現在是什麼官職,大明百夫長,這都是掌門人的恩惠,你看看你看看!”
封鹿白皙的小臉憋的通紅,臉上的羞澀足以讓任何人羞愧,這麼純潔的小孩,怎麼可能說謊呢?
饒是梅亨利年老成精,那老臉上也不禁一紅,訕訕的說道:“老哥哪能信不過老弟,老弟多慮了!”
封鹿鬆了一口氣,反正到時候申請的書信他會送上去,至於湖言掌門是不是同意,那就兩說了。
畢竟自己也是一個卒子不是?
封鹿畢竟年輕,還是少年心性,心裡有些得意的想。
“老弟,你看我們是不是可以……”梅亨利搓了搓乾癟的雙手,有些期待的對封鹿說。
“好!老哥,你率人進城,幹什麼我不管,但是有一條,東海聯盟的人,必須要趕盡殺絕,另外,身上有華山劍派標誌的,絕對不可以擅動!要是不聽,小弟可也保不住你!”
封鹿說的十分鄭重,城中商人不少,但是不少人是經過華山派控制的海路進來的,如果這些人沒有加入華山派就算了,但是一旦加入,可就是華山派的人了。
收了人家的錢,還把人家趕盡殺絕,就有些不地道了。
梅亨利心裡很坦然,如果說剛剛加入華山派是有些不情不願,那麼聽到華山掌門可以上書明皇,甚至分配官職之後,就徹底的歸順了。
“放心吧,那個狗/娘養的敢不守規矩,老子就把他的舌頭剁下來喂狗!”這剁下舌頭喂狗卻是骷髏島的一個私刑,海盜人力資源十分緊缺,輕易不肯失去,所以一般都是割舌。
梅亨利此話一出,許多人登時凜然,梅老大這是要玩真的了!
“那好,我的人封鎖四門,城裡的事情,就靠你們了!”封鹿見梅亨利這麼上路,也十分滿意,投桃報李。
隨着封鹿的右手一揮,遠處黑黝黝的樹林中淅淅瀝瀝走出來一隊人馬來,這一隊人馬人人都出的夜行衣,個個身披長弓,腰懸利劍,一看就是難得的精銳。
而這一羣人行動起來,更是讓這些海盜目瞪口呆,只見封鹿手勢一變,那數千人就齊刷刷的下了戰馬,悄然無聲。
封鹿回頭看了一眼,也不說話,只是微微一笑,略一拱手,就轉頭朝着瓊州府走了。
五千黑衣人一聲不吭,跟在身後,同樣的沒有一絲聲響。
原本這些海上的老油條,覺得自己被人收編了,心裡還有些不服,覺得自己的分量在那兒,整整數千出生入死訓練出來的精銳海盜,絕對是華山派可以倚重的王牌,但是等看到這些黑衣人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錯了。
王牌,對方並不缺少。
梅遠亨心裡吃驚不已,幸虧剛纔自己的堂兄沒有做什麼衝動之事,不然,後果難料啊!
那是數千黑衣人!而不是一個。
如果說剛纔那一箭讓他們有些寒心,但是也勉強能解釋,對方難免有一些絕世高手。
而從林中走出的黑衣人徹底打破了他們的想法。
“他們還以爲我會倚重一個高手來降服他們,卻是想岔了!這一次帶着精銳出來,目的就是給他們心裡種下華山派強大的影子,免得他們不知道輕重。”封鹿心裡透亮透亮,知道就算那些小頭領中有不服氣了,這一下也會乖乖的。
“華山派,不可爲敵!”梅亨利沉默半晌,終於開口說道。
“盟主說的是,原想大清王朝是多麼龐大的勢力,華山派與其相爭,簡直如卵擊石一般,倒不料對方有如此精銳的士兵。”一個勢力首領說道。
“這樣精銳的士兵,簡直與滿洲八旗有的一拼!”說話的是另外一個勢力的首領,他原本是一個義軍的首領,只是後來被擊潰,不得不淪落到海島之上。
大清王朝的兵制,最爲精銳的就是滿洲八旗,也是大清皇朝賴以橫行天下的絕世力量,而次一級的就是仿照滿洲八旗建立的漢軍八旗,再次一級纔是綠營士兵。
防守瓊州半島的馬得祿率領的軍隊,就是大清王朝的綠營士兵,儘管是大清第三級的力量,卻也讓南宋王朝元氣大傷,可以想象,如果防守瓊州半島的綠營士兵換成漢軍八旗,南宋王朝能不能攻下來都難說。
封鹿的武功高明,哪裡會聽不到身後的議論?
“漢軍八旗與滿洲八旗天下無雙,但是如果到了海上,也不過是任人宰割而已!”封鹿心裡倒是清楚,他對於大清王朝遠沒有那些人心裡那麼畏懼,看事情也通透的多,“漢軍八旗與滿洲八旗,多是騎兵,如果在陸地上相遇,自然是一番惡戰,但是到了海上,未必是華山派的對手,甚至這些海盜都未必打不過那八旗士兵。”
不過這些話他倒是沒說,說了也沒用。
“既然我們決定加入了華山派,那就是華山派的人了,今天晚上是人家給面子,給大夥一個發財的機會,大夥不要客氣,儘管拿就是了!”梅亨利說話一字一頓,自有一番威勢,“不過,人家提出的條件,都遵守好了,誰要是不聽,犯了事,到時候可別找我求情!”
梅亨利四顧一眼,出聲說道:“走吧!”
話音剛剛落地,就聽到人聲陡然間沸騰起來,無數人吶喊着朝着瓊州府衝去。
原本就破爛的城牆,經過七海龍王率領的東海聯盟一個衝擊,更顯搖晃,這些人士氣如虹,直接衝了進去,一些破舊之處,都咯吱作響,像是要倒塌一般。
此時已經是夜色濃濃,不過瓊州府中卻是一片光明,蔓延的烈火不停的照亮着瓊州府。
一個商人畏畏縮縮的躲在一間民房裡,探頭探腦朝外看去,這人極爲聰明,知道越往裡越危險,反而是剛進城的地方,已經被淘洗過了一遍,剛好適合躲藏。
剛剛伸出腦袋的他,看到窗外跐溜跑過一隊人馬,連忙把頭給縮了回來。
破舊的衣着,各種邋遢的造型,毫無疑問,這也是海盜。
但是他很快就愣住了,他剛纔探出頭的時候,剛好看到遠處一個商人,竟然被海盜放了過去。
那個商人他也認識,他們兩個人都不是什麼有錢人,只是湊錢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買賣,也沒接到南宋金錢幫的邀請,兩個人爲了保證安全,特意在華山派買了獨一無二的保險——一塊華山派令牌,平安來到了瓊州半島。
卻不想遇到這樣的事情,這也是命中註定,無可奈何!
而等他再一次悄悄探頭的時候,卻發現他的那個同伴孫先生,居然有如貴賓一般! wωw ⊙тtkan ⊙℃O
他的民房對面是一間酒樓,剛剛翻新的,只是還沒來得及做生意,就遭到了如此打劫,而此時孫先生正坐在酒樓中用飯。
雖然他並不餓——現實生活中只不過剛剛吃完飯不久,但是遊戲中的角色卻已經飢餓難耐了!
城中的混亂持續了將近三個時辰,也就是六個小時,六個小時,角色已經可以陷入昏迷了。
商人翻了翻包裹,沒有發現吃的,只能繼續捱餓,只怕再有十來分鐘,自己就要活活餓死。
想到餓死之後,復活了,又要被拋進瓊州府深處,他就不寒而慄。
不知道能不能讓那個孫先生給自己送點吃的,商人突發異想。
探頭一看,卻發現原本只有一個人進食的酒樓,居然已經有了三十餘人,而門口也開始出現了巡邏的士兵,那士兵身上的標誌他再也清楚不過了,胸前那塊玉牌分明是華山派的劍牌!
這是怎麼回事?他搞不懂了!
難道是華山派打過來了?倒也不像,街道上那些海盜與華山派的人見面,不但不打,反而有的還有說有笑,甚至,還有海盜跑進去酒樓吃飯去。
海盜也是人,一天勞累也要進食,但是讓他詫異的是,這些海盜吃完飯之後,居然也是規規矩矩的付錢。
要知道,現在滿城的人都是躲着海盜,而這些海盜居然還給別人付錢?
這個商人張大了嘴巴,怎麼也合不起來!
這時候,又有一個商人被送了過來,抓住商人的是三個海盜,這三個海盜也不用鐐銬,也不用刀劍脅迫,更像是護衛一般,等把商人送到酒樓門口,就有一個黑衣人上去說了幾句,似乎在詢問什麼,等那商人掏出一樣物件的時候,那黑衣人立刻將他讓進了酒樓。
上好的角度讓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個商人逃出來的不是別的,正是在購買了華山派獨一無二的保險之後得到的通行令牌。
他從懷裡一翻,一面精緻的令牌出現在手中,一個險峻的山峰獨立,雲氣繚繞,兩個小小的“華山”漢字之後,是一個如水一般的波紋,波紋之後寫着:南宋→大清,到期時間,某某年某月某日,保險金額某某兩。
看了看越來越危險的飢餓度,他咬咬牙,站起身來,一把推開了木板門。
賭對了!
那黑衣士兵在看到他之後,先是一愣,立刻就戒備起來,就連不遠處巡邏的士兵也施展輕功趕了過來。
而等自己拿出令牌之後,剛剛戒備起來的形勢立刻就變了,那黑衣人臉上充滿了笑容:“這位先生是購買了我們華山派的海上理賠保險吧!”
“我姓田,你喊我小田就行!能不能給我弄點吃的?”將手中的令牌一拋,黑衣人伸手接住,仔細的看了看,然後笑道:“沒問題,田先生,請跟我來!”
華山派的保險,果然沒有買錯!
雖然獲得了新生,田峰心裡還是有些不解,這些華山派如何和這些海盜達成協議的?
“這位朋友,你是華山派的?”田峰問道。
“是的,我們華山派在大清王朝南海的負責人已經出兵收服了南海聯盟的海盜,至於那些在城中搶掠的東海聯盟的海盜,封隊長已經派人去剿滅了,田先生請放心!”黑衣人似乎知道他要問什麼一般,不等他問就說了出來,“至於幾位先生,都是買了我們華山派的理賠保險的,雖然諸位先生上岸之後,就已經不再保險範圍之內,不過我們封隊長說了,諸位先生購買我們華山派的理賠保險,那是信任我們華山派,現在諸位先生遇險,華山派當然要盡力而爲,不讓幾位爲難。”
田峰一愣,隨即一陣感動,沒有想到自己當時不得不購買的華山派海上理賠保險,現在反而成了自己的護身符。
“只是鄙派得到消息有些晚,讓各位受苦了!”憨厚的黑衣人說的十分誠懇。
說話間,一碗熱氣騰騰的八寶粥先端了上來,同樣年輕的人,同樣醒目的黑衣,還有同樣溫暖的語句:“我們已經派人去做飯了,只是一時半會跟不上,先生先喝完粥暖暖身!”
田峰剛剛經歷過生死大劫,又聽到這麼暖心窩的話,爲人實在的他忍不住熱淚盈眶,感動啊!
華山派!
田峰在心裡默默唸叨着這三個字,這一次生死關頭,南宋的金錢幫只派人護住了幾個大商人,像他們這種實力低下的商人甚至通知都沒通知一聲,而人家華山派,僅僅因爲自己與人做過一次生意,就如此熱心幫助,這樣一比較,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就在這時,一個人被人扶着從外面走了進來,這個人年紀輕輕,簡直如同鄰家的小男孩一般可愛,但是此時此刻,那張精緻的小臉上卻滿是痛苦之色,身上黑色的衣衫上不停的滴落着血跡,而原本站在堂中的黑衣人看到之後,整個人一震,立刻喊了出來:“隊長,隊長,你怎麼了?怎麼受傷的,誰傷的你?”
田峰瞬間了明白了過來,這人就是南海一帶流傳已久的娘將封鹿,而這個封鹿居然受傷了!
“隊長,隊長他被逍遙給刺傷了!”一個扶着封鹿的玩家哭着嗓子。
什麼?
堂中坐着的商人心裡突然憋了一肚子火,就是那個卑鄙無恥,打不過就跑的逍遙刺傷了我們的封鹿隊長?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