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原本是不想叛亂的,但是現在卻不得不叛亂了。
吳三桂心裡其實是極爲彆扭的,他覺得自己忠心耿耿,而朝廷對他也十分信任,吳三桂舉辦六十大壽慶典時,朝廷准許他在京實爲人質的兒子吳應熊偕妻與子世璠一同來昆明祝壽。不算多了不起的事吧,卻引得老吳高興至極,對心腹們說:“可見朝廷不疑我,你們平時一定要更加謹慎些。”
可惜的是,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不得不做一個決斷了。
康熙還沒有得到吳三桂反叛的消息,吳三桂已經開始動手了,首先是雲南,那是吳三桂的大本營,起事後自然兵不血刃輕鬆搞定,不過康熙也沒閒着。
具體的來說,康熙是做了兩手準備,不論是政治,還是軍事,都做了一定的調動。
政治方面,調整策略,停撤平南王、靖南王兩藩,意圖孤立吳三桂;無論原來老吳手下,還是有父子兄弟現在雲南的官員,概不株連治罪;逮捕三桂駐京爲質之子吳應熊,防止內外溝通;多方安撫各重要軍鎮將領,鼓勵他們守禦地方,奮勇殺敵;對應老吳的討清檄文,也搞了個討吳諭旨,同樣義正詞嚴,對人家大張撻伐和聲討。
軍事上,立足防禦,視中原重鎮荊州爲最關鍵的戰略要地,派遣滿蒙八旗領銜的帝國最精銳也是最鐵桿的部隊駐防,抵抗大周勢力正面主力進攻;側翼川陝也不能忽視,嚴防大周勢力經此線威脅京師,再輔以兗州、太原分做南北東西的中繼站;籠絡廣西孫延齡,以牽制大周勢力北進;安撫福建耿精忠等,防止脅從,跟着吳三桂一塊“鬧革命”。
但是,從上面的舉措來看,康熙的措施也是中規中矩,算不上多麼的英明,但是想到他剛剛執掌政事,也算難得了。
不管如何,這套戰略防禦體系僅是正常之舉,沒有值得特別讚揚的地方,且預防性過重,收縮性過大。等於把長江南岸送給了吳三桂,要不然,帝國精銳越過長江,進駐湖南,與北上吳軍針鋒相對,或者更好一點。
吳三桂一開戰,就立刻展現了他一代名將的風采,吳軍便氣貫長虹,一路所向披靡,勇不可當,很快飲馬長江,遙指北京了。
如此迅猛的攻勢,立刻給所有參與大清王朝戰事的勢力,上了生動的一課,此時,浮雲爲路還在山海關外徘徊,尋找戰機,與鰲拜一決勝負,而封鹿偏於臺灣島,日月公子更是致力於經營瓊州半島,一直沒有動靜。
吳三桂雲南起兵後,不到二十天輕鬆搞定曾總管雲貴時的老地盤貴州,先遣部隊緊跟着攻入湖南,迅速拿下由黔入楚的要地沅州。
隨後吳三桂正式稱“周王”,廢棄康熙年號,稱周王元年,這時候纔派人前去大明,以正自己的聲勢。
吳三桂稱王改元后,未作絲毫停留,旋即親率主力北上,一路高歌猛進,勢如破竹,湖南常德、辰州、長沙、嶽州、衡州等戰略重鎮紛紛被拿下,不到三個月全境皆歸。前鋒更是直抵長江南岸湖北境內的鬆滋,與清軍大本營荊州隔江相望。
吳三桂兵鋒強盛,其他人也不弱。
先說西北方的一代梟雄葛爾丹,這個葛爾丹也是一個傳奇人物,如果拋開正史與野史不談,他本身也了不得,傳說葛爾丹九歲時,就讀遍漢唐史書,對其中之人文趣事都爛竹與胸。
有一天,他的叔父見狀笑侃道:“葛爾丹啊,人家都以弓弩和蒙古摔爲自身修身的目標,而你怎麼對他族的東西更暢懷呢。”
而葛爾丹卻磕了個頭,對叔父大聲的說:“我的叔父啊,我其實也非常崇拜那些哥哥的搭弓本領,好厲害,無不佩服的。可是,我其實更崇拜我們的成吉思汗鐵木真祖先,想想,別人的弓在硬,摔更厲害,也不能在千軍中佔得一點便宜。而只有厲害得兵法和對他族得歷史瞭然於胸才能讓以前我們的土地能重新臣服於我們啊。”
可見葛爾丹也不是一個一般人物。
遊戲之初,大清王朝並不是統一的,準確的說,大清王朝的歷史,並不是統一的,每一個地區都有每一個地區的*。
葛爾丹所在的準噶爾部也是這樣。
準噶爾部落並不強大,在大清開國之初,準噶爾只是蒙古三大部之中,漠西厄魯特蒙古之下的四大部落之一。
大清朝立國之初,北方的蒙古族分爲三大部:在今內蒙古地區的是漠南蒙古,在原外蒙古一帶的是漠北喀爾喀蒙古,遊牧於天山以北一帶的是漠西厄魯特蒙古。厄魯特又分爲四部,即和碩特(遊牧於今新疆烏魯木齊地區)、準噶爾(遊牧於今伊犁河流域)、土爾扈特(遊牧於今新疆塔城地區)、杜爾伯特(遊牧於今額爾齊斯河流域)。四部中,準噶爾部勢力最強,先後兼併了土爾扈特部及和碩部的牧地,迫使土爾扈特人轉牧於額濟勒河(今伏爾加河)流域,和碩特人遷居青海。到噶爾丹執政時,在吞併了新疆境內的杜爾伯特和原隸屬於土爾扈特的輝特部後,進佔青海的和碩特部,又攻佔了南疆維吾爾族聚居的諸城。
隨着準噶爾勢力範圍的不斷擴大,噶爾丹的野心愈益膨脹,建立一個龐大帝國的野心也逐漸在他心中生根發芽。
吳三桂叛亂之後,葛爾丹看到了希望,毫不猶豫即刻起兵,親率騎兵3萬自伊犁東進,越過杭愛山,進攻喀爾喀,佔領整個喀爾喀地區。喀爾喀三部首領倉皇率衆數十萬分路東奔,逃往漠南烏珠穆沁(今內蒙古烏珠穆沁旗)一帶,向清廷告急,請求保護。
可惜的是,現在的康熙根本無力西顧,只是送了一紙空文,言辭激烈,責令噶爾丹罷兵西歸,另一方面,則把求救的喀爾喀三部首領安置在科爾沁放牧。
喀爾喀三部首領雖然不滿,但是自己無力抗衡,只得聽從康熙的安排,進入科爾沁。
而此時的華山派兵鋒,已經遠遠的蔓延到了科爾沁附近,喀爾喀三部首領可以說剛出虎口,又入狼羣。
葛爾丹收到康熙的文書,根本不予理會,反而變本加厲,率兵乘勢南下,深入烏珠穆沁境內,自此大清王朝西北路難以安寧。
此時的大清,西南有吳三桂之亂,西北有葛爾丹之亂,東北有華山派襲擾關外,只有西南比較安寧,臺灣島雖然與大清不和,但是罕見的沒有動手。
浮雲爲路等人也被如此突如其來的形勢震驚了!
說起來,華山派的行動不可謂不快,但是比起NPC來,還是遠遠不如,真正的行軍打仗,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十分遙遠的事情。
華山派傾盡全派之力,集中了玩家中的衆多高手,計策用盡,也不過取得了朝鮮半島這樣的蠻荒之地,而且對於朝鮮半島,清軍之事象徵性的派駐了軍隊,與沒有抵抗根本沒什麼區別。
但是吳三桂一出手,就是雲南、貴州兩個省,其後更是襲取湖南,兵鋒之盛,打得大清幾乎喘不過氣來,隨後吳三桂更是兵分多路,整合大清境內的義軍,儼然有與大清王朝劃江而治的形勢。
區區幾天的功夫,就取得了如此驚人的戰績,這讓關注大清戰局的衆人,都傻了眼。
原來衆人都認爲,只要自己一行人用好計策,練好兵,攻佔大清,根本不是問題,現在看來,差距確實有些大了。
華山派還是根基太淺,吳三桂出手,光是進攻雲貴兩省,就調動了民夫二十萬,NPC大軍十多萬,各種軍械器材,行軍物資,都不是一個小數目。
更爲關鍵的是,吳三桂出手,正是在大清王朝本土,而此時是康熙執政,漢人的起義還是此起彼伏,遊戲中的大小義軍勢力紛紛起義,而吳三桂所到之處,民衆對於大清的忠誠度大跌,更是造成了一連串的效應。
日月公子和封鹿所佔據的兩島,反倒成了一片孤立的基地。
就連陳近南,都猶豫着是不是要率領天地會,幫助吳三桂一臂之力。
吳三桂雖然是漢奸,但畢竟是漢人,陳近南的觀點十分清晰,漢人一致對外,等驅逐了滿清,在討論正朔也不遲。
這樣的觀點說不上好不好,但是封鹿卻不好發言,而臺灣本土鄭家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對於封鹿還是客客氣氣,卻已經沒那麼熱情了。
這也難怪,封鹿雖然經過臺灣一戰,有些意氣消沉,但是心裡卻想的極爲通透,臺灣鄭家的兵力並不弱於吳三桂,如果也舉兵起事,突然襲擊東南沿海,其戰績絕不在吳三桂之下。
但是他們完全忘記了另外一點,吳三桂經營雲貴多年,擁有的不僅僅是鉅額的財富,他還有能征善戰的將領,和文武全才的四個女婿。
而轉頭看看臺灣這一面,根本沒有獨當一面的人才!
陳近南是天地會總舵主,但並不是統帥大軍的上好人選,他內政尚可,要他征戰,卻是有些爲難。
鄭克塽更是凡人一個,且不論貪生怕死,就是他的見識也遠遠不及普通的大將,統帥大軍更是不可。
鄭克塽的師傅馮錫範,更是心狠手辣,如果爲武林人士,自然算得上一時之雄,但是如果征伐天下,他是不行的。
唯一可以用的施琅,已經被華山派收入了門牆,更別說鄭克塽之前極爲看不起施琅,就算是施琅現在重新迴歸鄭克塽麾下,他也不會重用。
想要反攻,但是連一個合適的統帥都選不出來,還想統一天下,談何容易?
封鹿等人都存着觀望的態度,衆人都知道歷史,心裡自然不相信,歷史會這麼容易改變,但是就在衆人觀望的時候,大清王朝再次發生了巨大的地震!
王/輔/臣叛亂了!
王/輔/臣可是了不得的人,早年追隨姐夫劉某參加農民軍,爲人嗜賭,常常一擲千金,後來投靠了一個王姓將領做了乾兒子,這才改姓王。
王/輔/臣追隨明末山西大同守將姜瓖造反,縱橫馳騁,無人能敵,清軍見了王/輔/臣,就馬上直叫:“馬鷂子至矣。”攝政王多爾袞兩次親征未能奏效,王/輔/臣因而一戰成名。不久投降於阿濟格,免於被誅,沒入辛者庫爲奴。
多爾袞死後,輔臣獲得順治重用,監臨洪承疇部,後洪承疇保舉王/輔/臣做總兵官;平西王吳三桂極力籠絡,以後王跟隨吳三桂入緬甸,擒獲南明永曆。康熙即位後,調王/輔/臣爲陝西提督,鎮守平涼。
三藩之亂兵起,吳三桂給王/輔/臣信,請他出任總管大將軍,當時康熙囑咐王/輔/臣和張勇一起負責陝西的軍務,遇事聯銜會奏,張勇是老資格的名將,以前隸屬清初名臣孟喬芳,以後做到雲南提督,號稱是“久鎮甘肅,威名素著,屬番臣服”,王/輔/臣居然沒有和張勇打招呼就讓兒子王繼貞把吳三桂的招降書送給了康熙皇帝。
康熙皇帝當時正焦頭爛額,四處應付,得到了這樣的消息,自然心中大喜,王/輔/臣對他表忠心,自然要有獎勵,立刻就封王繼貞爲太僕卿,賞給王/輔/臣三等子爵。
王/輔/臣憑藉着一封書信,獲得瞭如此高官厚爵,自然就引起了張勇的不滿,張勇的軍功本來在王/輔/臣之上,也纔是三等男爵,現在看到王后來者居上,而且這麼邀功心切表現的這麼明顯,張勇就非常惱火的說:“好啊,看我們誰最後是忠臣。”就此和王/輔/臣生了嫌隙。而王/輔/臣也不知道。王/輔/臣的兒子王繼貞被皇帝留在北京算作一個軟人質。就在這時候,四川提督鄭蛟麟因爲響應吳三桂的叛亂以致於四川屬地淪爲人手,康熙非常焦急,立刻派遣重臣莫洛出京擔任大學士管理經略事宜,莫洛是原來的鰲拜一黨,鰲拜被調出山海關抵抗大明軍隊之後,莫洛立刻搖身一變,成爲了康熙一派的重要支持者,撤藩時莫洛和明珠、米思翰三人支持康熙,所以,康熙把他看作是不同一般的重臣,賦予他全權調動山西陝西的兵馬,另一方面也是因爲,莫洛與張勇這些人是關係很好的,爲了方便指揮,就讓他去了。
然而康熙沒有考慮到王/輔/臣這一面的事情,或者說考慮的不多。王/輔/臣以前和莫洛有過節,而莫洛和張勇關係又非常好,張勇新近和王/輔/臣又結了仇恨,這還在其次,主要是莫洛這個人是滿洲世家,因爲本身的滿漢的偏見,對戰事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吳三桂造反時,清朝入關不過三十年,滿漢之間的隔膜還是很深的,特別是像莫洛這樣的世家滿洲對漢人挑起的這場叛亂心裡是很憤恨的,尤其王/輔/臣曾經又是吳三桂的部下,關係一度非常之好,再加上原來在陝西的一些不愉快的往事,使得莫洛一開始對王/輔/臣就很不友好,經常故意找茬,王/輔/臣當然不會忍受這些。
如果僅僅是這些,也就罷了,王/輔/臣雖然不滿,也就能忍下來,但是臺灣動了!
臺灣真正主事的不是鄭克塽,而是鄭經,鄭家的家主,鄭經收到吳三桂的來信之後,考慮再三,決定出兵東南,響應起事。
很可惜的是,大清的形勢還惡劣了,吳三桂大軍已經深入湖南,鄭經又突襲福建,連克三城,東北滿清腹地受到攻擊,清軍節節敗退,各地反清勢力風起雲涌,這在王/輔/臣而言,立刻取得了極大的震驚。
王/輔/臣並不是什麼容易被民族大義所能感召的義士,但是,他作爲一個風雲一時的人物,也不可能不爲自己的未來謀劃一下。
莫洛來到之後,舉措失當,終於成爲了促使王/輔/臣叛亂的最後一根稻草,王/輔/臣立刻決定反叛,率部連夜襲劫莫洛,趁亂一舉成功,並且在無意中一舉殺掉了莫洛,這也斷絕了王/輔/臣的念想。
如果是康熙一人主事,他還有被諒解的機會,但是現在的康熙,不過是短暫的執掌朝政,真正主事的是鰲拜,鰲拜殺伐果斷,根本不會給他回頭的機會。
天下形勢簡直一日幾變,大清王朝公告叮噹響個不停,不是這邊的義軍起義,就是那邊的城池被攻克,又或者某某叛變,一時間大清風雨飄搖,似乎搖搖欲墜。
而在這時候,封鹿再不猶豫,決心出兵,他與日月公子已經達成聯盟,兩家合成一股,數十艘大艦飛奔渤海灣,從旅順口登陸,直接抄着鰲拜的後路而去。
封鹿出兵五千,而日月公子出兵兩萬,兩人合併一處,合計十三艘戰艦,計有鐵甲戰艦三艘,普通戰艦十艘,浩浩蕩蕩來到旅順口,出其不意,攻佔了旅順。
而此時,康熙考慮再三之後,讓王繼貞回去給他父親說朝廷既往不咎,希望王/輔/臣還是立刻迷途知返爲好。可是,王繼貞回去後,王/輔/臣顯然不準備那麼快的放下武器,反而進一步對清朝動手。王/輔/臣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別的,就是對自己曾經的戰友,張勇招降。
此時的大清,剩下的土地,也就剩下了山陝,山東,河北,已經長江以北的中東部地區,王/輔/臣一叛亂,立刻就將山陝地區陷入了混亂。
康熙也不是那麼好矇騙的,王/輔/臣招降張勇,張勇原本就與王/輔/臣不和,當然不會同意,立刻就將招降之人斬了首,康熙毫不吝嗇,嘉獎張勇,封爲靖逆侯,而且授給靖逆將軍印信,准許便宜行事。
封鹿等人此時也來到了鰲拜大軍的背後,遠遠的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