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既以馬元義爲總管,說不定太平套裝的腰帶會交給馬元義。我曾經這樣猜過,但每次一想到這裡就立刻停住,生怕到時與我所猜想不一樣,讓我大失所望。現在好了,太平套裝,終於完整無缺。我看了看諸葛第一和花飛雪,道:“我請客,今晚大吃一頓。”邊說邊把地上金幣都收了起來,有2500多個。十分感謝已化光而去的馬總管。
諸葛第一笑道:“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花飛雪有點意思,剛纔的金幣她不要,此時卻在一堆破爛兵器中揀劍,拿着火把皺着眉頭挑了好一陣,才選了十幾把。我心情很好,多等她一會也無所謂了。
等她挑完,才一起向外走去。出了兵器庫,對守衛士兵只交代一句,馬元義私吞軍備,已被大將軍就地正法了。這就完事了,馬元義在軍中威信不高,哪裡會有什麼親信。
天已黑了。來到酒樓之上,找了個安靜所在,要了一桌酒菜,今天喝兩杯是理所當然的。但花飛雪沒有喝酒,她剛到廣宗時,在張樑宴上喝了不少酒,儼然一副豪爽的模樣,這時卻只喝水,呼吸有些沉重。
她一連喝了三大杯,果然,氣喘是需要多喝水的。今天她幫了不小的忙,我給她倒了一杯水。花飛雪並沒理會,有一下沒一下的用筷子夾着菜。諸葛第一也不多話,我不問他,他不言語。
花飛雪的劍法進步很大,現在能練成一絲劍氣的玩家還真是鳳毛麟角。她是跟朱報雪學的劍,剛纔我就看着有些熟悉,在那場婚禮上朱報雪曾經用過,還有…咦,廣宗大將苟南北刺向張角的那一劍,一明一暗兩道劍氣,其中明亮的那道劍氣怎麼跟花飛雪剛纔所用的如此相像?!
忽然花飛雪又低頭咳嗽起來。
我恍然大悟,原來唐周在張寶婚禮上所說的都是真的——朱報雪的劍法就是明滅劍法,只是她只練了其中一路,經脈不能平衡,是以劇烈打鬥之下難免氣喘咳嗽。
花飛雪豈不也是這樣?怪不得她這麼着急要得到張樑的太平玄異劍法,她是想重新練劍。怪不得她突然這麼信守承諾起來,對馬元義暴的東西一概不取,只不過是想到殺張樑的時候萬一太平劍法落在我手裡,讓我也能信守承諾交給她。
這般用心,還真是良苦。
吃了一陣,忽聽城外戰鼓聲大作。敵人此時攻城很是不妙!忙一同走了出去,直奔城樓。
城下一軍俱持火把,大旗之上有個“孫”字,是孫堅來了!但其時並不見皇甫嵩蹤影。
孫堅大叫道:“張樑,靈雨零,趕緊出來受死…”他等級73,功力甚高,聚力一喝,滿城皆聞。
我跟他無怨無仇,他罵張樑也就罷了,幹嘛連我一塊了?卻見孫堅軍隊雖然只有幾千人,但士兵在40級以上的不在少數,戰力十分驚人。
忽然城門開處,張樑率黃巾軍衝向敵陣。鉅鹿黃巾援兵下午纔到,晝夜兼程,士卒疲憊,張樑全然不顧,只知道廝殺。我害怕的是皇甫嵩在遠處黑暗中埋伏,如果是那樣,這下可不妙了,我不得不冒險再去救他一次。我爲了殺他一次,就要救他兩次,這個買賣,不用想,賠了。
張樑痛恨孫堅半路襲擊鉅鹿援兵,這時帶領剛到廣宗的四萬人馬全力出戰。我忙令趙一去點齊五萬騎兵,卻不忙出戰。現在出去,跟送死沒什麼兩樣。
城外黃巾軍一擁而上。孫堅才幾千騎兵,哪裡敵得住?但孫堅以極高的武功,用極鋒利的一把寶刀,與張樑大戰一百多合,不分勝敗。那把刀在火把照映之下,發出古se古香的刀氣,沛然不可與抗!
半個時辰後,孫堅向西退走。他分明沒敗,卻邊戰邊走。張樑殺的性起,未分勝敗,如何肯舍,一路率軍追去。
不妙啊!我心中暗歎。果然不多時,遠處又亮起無數火把,把黃巾軍包圍在內。
趙一大驚道:“大將軍,趕緊出兵,不然來不及了!”
我卻知此時出戰也不過是火上添柴而已,玩家跟NPC作戰,在這種情況下一觸即潰,須得等兩軍都是疲憊之時,才能去救張樑。黃巾軍必然損失慘重,但眼下已經沒有辦法了。
兩個時辰後,我叫過趙一,命他率領五千快騎,大張旗鼓,佯攻吳城,不必交戰,只在吳城前叫喊一陣便回。皇甫嵩雖然在前線大戰,但焉能不在路上設立哨探,時刻關注吳城。黑夜之中,不必人多,聲勢大就足夠了。
趙一去後,諸葛第一低聲道:“靈兄弟打算什麼時候離開廣宗?”
我是要離開的,但是不能一走了之,一定要帶領剩餘黃巾軍一起離開回鉅鹿。就算在鉅鹿最後失敗了,總算跟張角師徒一場,他說我“毅力不足”,但這次我也算堅持到底了。還有,什麼時候才能殺得了張樑?我已答應花飛雪,不想食言。但這次未必能救張樑回來,上次爲了救他,玩家損失巨大,我覺得這些幫會都處在叛亂的邊緣了。就算救他回來,他的傷能有多重,能不能殺得了他?
我看着城外火光處,明知形勢危急,卻默然無語。天空陰沉,冷氣襲來,今夜有雪。
諸葛第一低聲道:“要走今夜必須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我焉能不明白他的話,說道:“救回張樑,我們今夜再作打算。”遂下令四萬多騎兵出擊。
玩家之中,還是有一些血性無畏的漢子的,另有一些人想在戰場上揀些便宜,做那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漁翁。當下一齊向敵陣衝去。
我就沒什麼必要再出徵了,花飛雪卻執意要跟隨玩家一同去。她是擔心張樑被別人殺死,要是救不回張樑,我估計她在戰場上可能試着自己下手殺張樑,賭一賭運氣。
我在城頭上思索一會,下定了決心。當下派人找來錢二,吩咐他立即帶領手下NPC士兵,開始整理錢糧兵器等等,準備悄悄撤退,特別是原來渡過芊綿河的兩百多個大木筏,讓錢二視馬車多少,儘量多帶。此番回去還要渡過芊綿河,這些木筏正是關鍵。此外,還有弩車等也一併帶了,全城能找到的所有馬和馬車一起帶走,這些是要運送傷員的。衆NPC士兵分頭通知城內傷員,於黎明時分在校場集合。
我特別囑託錢二,一切要偷偷進行,絕不能泄露一點消息。另外諸葛第一也去幫忙。
黃巾軍至此大勢已去,如果被玩家知道今夜要走的話,一定會落井下石,那時一個都走不了。我擔心的是城中有重傷員數千人,這些人不能行走,非得靠馬車,另外有一萬餘人傷勢不輕。要帶領這些人回到鉅鹿,實在艱難無比。
師傅呀,你是最瞭解我的人之一了,你說我意志不堅,不能堅持到底,又說我虛與委蛇,這些…基本上是對的,但是這次爲了報答你送書送裝備的恩惠,我打算破一回例,冒一回險,帶領這些人回到鉅鹿,讓黃巾起事再堅持一段時間。
至於殺張樑,如果他還能回來,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