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兒子,你出面是要攔我?當初唐家堡裡,我們可說好了,報仇什麼的,都是理所當然的。江湖恩怨,江湖自了。”燕天鋒朝沈若凡道。
“喂,我沒認你當乾爹,別自來熟。”沈若凡從冰凰鳥身上滑落下來道。
“老子認你當兒子,是你福氣。還有話還沒有說完呢。”燕天鋒道。
沈若凡卻沒如何理會燕天鋒,從冰凰身上下來,彎腰點住地上幾名峨嵋女弟子的穴道止血療傷,嘴中自語道:“都是花季少女,打打殺殺,你們一個個大老粗怎麼下得了手的?注孤生啊。”
“峨眉山這地方怎麼着也該是看風景的,你們卻在這裡打打殺殺,這麼違和的事情你們都做得出來,真是的。”沈若凡直撇嘴巴。
“你們一羣人到底是來這幹什麼呀?聚衆械鬥,胡亂殺人,都要抓進牢裡面去才老實是吧。”沈若凡道。
“哪來的混小子,毛都沒長齊,就出來胡亂管事了。”
沈若凡底細,燕天鋒幾人知道,但並不代表所有人都知道,燕天鋒的天泣宮更多是亡命之徒,被燕天鋒用武力強行鎮壓的而已,對燕天鋒都只是畏懼臣服,現在見沈若凡如此狂傲,不禁指着沈若凡張口怒罵道。
沈若凡擡頭,目光一斂,揮手一刀飛出,一點血光綻放,一個耳朵掉落。
“我說話,你似乎沒聽懂,我讓所有人都住手,既然這樣你的耳朵留下來也沒用了,反正只是擺設。”沈若凡道。
“一羣人聚衆持械,你們心裡還有沒有大明王法了?隨意滅門的,你們心裡還有沒有武林正道啊?要不要我去跟蜀中的軍備談談,派給幾萬大軍直接把你們都抓了算了。”沈若凡道。
“狗屁的大明王法,武林正道。這些東西要是真靠得住,我就不會含冤二十年,西門銳澤弒師,唐璧殺弟,結果兩個人還是大俠,正派,我就只是魔頭。”燕天不屑道。
“弒師、殺弟?”沈若凡聞言一愣,隨即道,“這就是你今日對峨眉一點都不客氣的原因?”
“沒錯。我打進唐家堡,活捉了唐璧,嚴刑拷問,方纔徹徹底底知道了當年真相。仙兒之所以會死,我之所以會有二十年的瘋癲,全部都是因爲唐璧和西門銳澤兩個雜碎,被老子揍了一頓,然後唐璧藉着老子的名義殺了唐鈺,西門銳澤趁着南宮賢被我打成重傷的時候,就結果了南宮賢,弄得是被我打得傷重不治。最後纔有一盆盆的髒水,實際是這兩個雜碎一個相當唐門掌門,一個沒本事找我報仇,就連自己師父都當作籌碼。”燕天鋒沉着臉道。
“西門師弟,燕天鋒說的是真的?”靜慈師太臉色劇變道,如果是真的,弒師叛上,無論是哪個門派都該殺!
“胡說八道!他這種小人的話豈能輕信?我西門銳澤一生頂天立地,師尊對我更有再造之情,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我怎會如此?靜慈師姐難道你要聽信這個魔頭的話?”西門銳澤一臉被懷疑的震怒。
靜慈師太雖對西門銳澤品性有所懷疑,但弒師忤逆人倫,便是黑道中人也不屑如此,倒也不免猶豫道:“燕天鋒,你所說的可有證據?”
“不錯,捉賊拿贓,你有什麼證據?你說是唐璧所說,可你讓唐璧出來和我當面對質呀。”西門銳澤怒道。
“西門師弟說的有道理,你竟然指控西門師弟弒師叛上,忤逆人倫,便該拿出證據來,否則西門師弟也不容你隨口污衊。”素梅真人道。
“唐璧?早死了。”燕天鋒目光一凜道。
“死無對證,你自然醒怎麼說就怎麼說,荒謬!魔頭,你一身罪孽,還想將髒水都潑到我身上嗎?簡直可笑,殊不知這天理昭彰,天地之間自有正氣,我西門銳澤豈是你這奸佞魔頭可以污衊的?大丈夫死則死矣,但絕不容你這魔頭肆意污衊。”西門銳澤正氣凜然道。
“西門師弟說得對,燕天鋒,你既然指控,就該有憑有據。”靜慈師太道。
“憑據?笑話!老子就算真把唐璧帶過來,你們不會說什麼片面之詞難以當真?老子不信這一套,老子只信實力。我做事還需要你們同意?”燕天鋒一臉不屑道。
“作大死啊。”沈若凡搖頭道。
“臭小子,你說什麼胡話呢?今天你到底來幹嘛?如果是爲了救峨眉的人,那我們擺明車馬,對戰就是,如果不是,你就在一邊看着就是。”燕天鋒訓道。
“兩者都不是,我是來救你的。”沈若凡正色道。
“救我?小子你真說胡話啦。我用不着你來救?這普天之下,誰能取我燕天鋒項上人頭?”燕天鋒不屑道。
“我在你滅青城派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你在蜀中的事情,但你可知我爲什麼現在纔來?這幾天又去了哪裡嗎?”沈若凡道。
“你是何意?”燕天鋒皺眉道。
“沒幹嘛,只是自古以來,做別人手中刀的人,遲早都是要廢的。”沈若凡別有深意道。
“沒錯。但是這些門派那個不是這麼發展起來的?”燕天鋒懂了,當下反問道,“在唐家堡,你教會了我,孤身一人,只能快意,但是改變不了太多的事情,只有擁有足夠多的力量,才能去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些就是我的力量。”燕天鋒揮手一指天泣宮弟子,語氣豪邁道,“這個武林,虛僞的人太多,所謂大俠都是一幫僞君子,這個乾坤早已混沌一片,他需要一把劍把這片混沌劈開!我不是大俠,也不會拯救世人,但老子絕對不允許那些僞君子再高高在上。”
“蒼天泣血,是爲冤!天泣宮,就是爲了替人伸冤而建立的,不是野心者的樂土,天泣宮,所有一切,我說了算!只是我所做的,別人也開心而已,不過這又如何?只要將那些卑鄙小人統統抓起來殺了,讓這些大俠跪在地上哭嚎,這就夠了!”燕天鋒道。
“至於世人怎麼評價我?我在乎嗎?我不是本來就是魔頭。一羣凡人,如何評價,與我何干?”
看着意氣風發的燕天鋒,沈若凡不知該如何說,他好像看到了一個小說主角,毫不在意天下人評價,堅持着任何計謀在絕對武力面前都是虛妄。
只是不是每個人都有主角光環的,狠如李世民殺兄弒弟逼父,還將李建成李元吉的一干兒子殺了乾淨,又強納了他們的美貌女人,可還厚着臉皮找了些人過繼給李建成幾個說是不絕香火,有兄弟之情,還找人不斷修史,不斷給李建成潑髒水,然後自己在這壓力下不斷使大唐輝煌,證明自己是天選之人,殺李建成是爲萬民,理所當然!
很多事情,是需要講的,甚至虛構,把黑的變白,而你什麼都不說,就算真白,也會被人當成黑!
不被人理解的孤膽英雄可敬可佩,但是下場往往可憐可嘆。
就拿燕天鋒今天干的事情來說,如果一開始就拿西門銳澤弒師的事情來問責,然後帶唐璧上來,就算最後不同意,打起來也有理有據,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先入爲主就覺得燕天鋒是報私仇。
當然,燕天鋒如果再退一步,就是乾脆報私仇也行,純黑的人,也行,像今日燕天鋒所爲,如果不是因爲怨恨西門銳澤污衊他,然後夜雨師太也連帶污衊,對夜雨師太都產生仇恨,所以纔會公然攻山,存了要讓峨眉損失慘重的心思,但這些事情沒人知道呀,別人只會說他殘忍,連自己亡妻的師門都要毀滅,繼而連天泣宮也被懷疑。
純白的人,做得磊落,就算哪天真死了,人家起碼還有好名聲,純黑的人,被人逼視,民生什麼的是沒有的,但活得挺滋潤的,就是可能哪天容易死,外面白內裡黑的,活得最滋潤,唯獨外面黑裡面白,還不夠奸的人,死的最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