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無言以對,樑若冷笑起來:“沒話說了吧?哼!”
沒等沈墨白有什麼反應,她已經支撐着站了起來,自顧朝山寨走去,獨留了個背影給他。
“唉……”沈墨白擡了擡手,終究還是無話可說,只得起身跟了上去。
似乎是在等他們兩個,廳裡的衆人都放下了碗筷,見到樑若紅着眼睛走進來,驀驀連忙走過去拉着她坐回位置上,而後又對着隨後進來的沈墨白使了個眼色:“你欺負她了?”
沈墨白無奈的搖了搖頭,眼神裡是或不是,就連他自己都不敢確定。
“大家吃飯吧,吃飯吧。”驀驀雖是擔心樑若,但見她都坐下默默吃飯了,也就都招呼着衆人先吃飯,而沒去詢問她到底怎麼了。
這時胡桃卻不知道是怎麼了,也不動筷,怯怯的開口道:“若水,你怎麼了,是不是剛纔我說錯話了?”
原本已經勉強自己平靜下來的樑若,聽到這話又是差點崩淚,而現在的她根本不敢直視胡桃,怕因爲一個眼神就足以讓她在衆人面前翻臉,只得搖了搖頭道:“沒,我沒事,吃飯吧。”
“可是……”胡桃還想說話,一旁的風逝水對着她搖了搖頭,她眼底閃出一絲不甘,礙於風逝水在場,她也就收聲吃起飯來。
於是一頓飯就在這樣吃了停,停了又吃的狀況下吃完了,樑若一改剛剛的頹廢模樣,笑着主動將收拾東西的活給攬了過來,還讓別的人都去休息不用幫忙。
被她非常嚴肅的拒絕了之後,其他人也只好眼睜睜的看着她把那一大疊碗筷抱到了廚房,然後就站在裡面埋頭洗碗。
趁別人都找了房間去休息,沈墨白正想偷偷跑去廚房,卻見到胡桃比他先一步的踏進了廚房,因爲剛纔飯桌上發生的事他早就有些懷疑她們兩個之間是不是有些什麼,此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繞過廚房躲在了窗戶下面準備偷聽。
樑若名爲洗碗,實爲藉此行爲偷偷掉淚,之前在沈墨白麪前那麼失控還以爲發泄夠了,哪知道胡桃根本不打算就此放過她,愣是讓她忍着淚吃完整頓飯,好不容易吃完,才得以躲過衆人在這裡哭了出來。
“若水?”胡桃滿臉擔心的走到她身旁,見她正掩飾的擦淚,不由驚道:“你怎麼哭了,到底是怎麼了?”
這應該就叫假惺惺吧?樑若垂下頭去,不想答話。
可胡桃分明是想逼她發飆,伸了手過去握住她的手臂道:“我們不是朋友麼,有什麼傷心事不妨對我說啊。”
“放開。”樑若沉住氣,冷冷的開口道。
“啊?”胡桃被她的態度一嚇,開始還以爲她只是玩笑,但見她臉色不對也只好放開手垂了下來。
“有什麼事就說,沒事的話我要洗碗了。”樑若根本不去看站在旁邊的人,一時間她也有些摸不透胡桃到底是真心,還是真是如她所想的假惺惺,而且也有些害怕知道真相。
胡桃卻好像有些沉不住氣了,突然冷哼一聲道:“你倒是挺能忍的,我還以爲你沒看出來我是故意的。不過就算你看出來了說出來了我也不怕,我就等着你衝我發脾氣,誰知你就是忍着噎着不說,是想借這個博取同情麼?”
“夠了!”樑若閉上眼,她脾氣是好,但也經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呵,可惜的是,風逝水他根本不知道你怎麼了,還以爲你是跟沈墨白之間有什麼,哪還會想到去同情你。”胡桃似是十分得意,也不管樑若是不是發怒了,只想着怎麼過分怎麼說。
聽到她這樣說,樑若卻是笑了,擡起頭來看她:“只是因爲風逝水?只是因爲一個風逝水?只是因爲一個我不喜歡的風逝水?哈,你真可憐。”
胡桃愣了愣,旋即就逞強道:“我哪裡可憐了?可憐的是你吧?明明就很想有人來救你,結果卻發現當時風逝水是看到你被圍攻也沒認出你來,更別說去救你,哼!被我提及還一副可憐兮兮不敢說出真相的模樣跑出去哭,你以爲風逝水會追出去刨根問底?”
“他沒認出我來很正常,因爲我那時候換了一身衣服,扎過了髮型。”樑若牽強的扯起嘴角笑道:“我並沒有爲他沒有來救我而傷心,反正死都死過一次了。我傷心的是,原來你可以因爲一個男人而根本不把我當朋友看,可以在認出我來了也故意拉着他走開,可以在我們重聚本該開心的飯桌上故意提及我不想提的話題,可以讓我想到你是故意這樣對我的,可以在別人面前故意裝可憐的問我是不是你說錯話了……”
感覺到眼角沁出一滴淚水,樑若擡手擦掉,繼續道:“我根本無心跟你搶風逝水,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放過我,我什麼都不會跟別人說,也不會妨礙你們,我會離開,會躲着你們,只請你高擡貴手放過我吧。”
“別在我面前扮可憐!”胡桃氣急敗壞的轉過頭不看她,黯然的開口道:“對,你根本不喜歡他,也從沒想過要跟我搶他,可是他喜歡你,他總是會跟我說以前跟若水在一起的時候是怎樣怎樣,還說他甚至陪你跳過崖,還說,還說你們兩個大概是命中註定要在一起的,本來還以爲不會再見面卻又見到了,還因爲一個莫名其妙的情緣任務把你們兩個綁在了一起,所以他說,他說不管你是不是喜歡他,以後會不會喜歡他,他都想就這樣的陪在你身旁,就連幫派名字也是,也是取得你的名字,他說看到自己是上善若水幫派的幫主,就會想到你,就會覺得這樣就足夠了……”
“別說了!”樑若大吼道,她從來沒想過風逝水會這樣想,就連在百鬼竹林外的那個擁抱她也當成了他的安慰,她心中一直都放不下沈墨白,根本就沒想過要讓別的人住進來。
“怎麼?”胡桃轉頭去看她,臉上依舊是如初見時那般的天真笑容:“對哦,我都忘了你什麼都不知道,風逝水根本就不會對你說這些,他只會跟我說,他說把我當親妹妹看,所以纔會什麼都願意跟我說。呵!誰要做他的妹妹?他都不問過我是怎麼想的,就自以爲是的當起了哥哥。不過這樣也好,我纔有機會粘着他不放,才能讓他不管我做什麼都會願意陪着我。本來這樣的日子過得好好的,你卻又跑了回來,你發信鴿也只想到發給他,你讓他又把目光轉到了你身上,你讓我如何自處,你讓我怎麼去相信你不會把他搶走?”
對啊,她根本就不該回來,如果不回來也就不會被那羣人圍攻,如果不回來就不會知道胡桃可以這樣對她,如果不回來就可以不用像現在這麼傷心。
樑若閉了閉眼,重新睜開眼後已是一片死寂:“我離開就是了,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