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逝水的信鴿回得很快。
枉費她還擔心他不願意回,樑若搖了搖頭,把紙條解下來。
“稍等,很快就到。”
明明是她想要的回答,可是爲什麼突然覺得心裡很難受?她讓他來他便來,這樣的一個人,要怎樣出口傷他?
可是有些事既然開了頭,那便不要後悔的繼續下去吧,結果是好的自然是好,若是不好那便也是順其自然了。
樑若收起紙條,轉身出了雅間,朝她跟風逝水說好的成都府城門口的茶攤走去。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沈墨白從角落裡現出身來,最終還是隻是嘆了嘆氣,並沒有跟上去。既然都說了跟他無關,那麼他便不要再去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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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兩人都曾想過,可能上次山寨一別就不會再有機會見到了。
所以在眼神對上之時,都有過短暫的愣神,而先反應過來的風逝水連忙轉開眼神,但不管怎樣,他既然應約而來,就只能笑着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
而不能依照心中所想,掉頭離開。
“……”
“……”
還真是無法不尷尬的場面,樑若猶豫了許久還是未能做先開口的那個人,只是端起茶杯喝茶,故意不去看他。
“你會找我,真的讓我很意外,我以爲你從上次之後就再也不願意見到我了……”風逝水調整過來,纔敢正眼看她,語氣微苦。
聽到他這樣說,樑若就更加不敢開口了,她實在是連想都不敢去想,如果她告訴他,她找他來不過是想爲了能夠解除他們之間的情緣值,他會作何反應。
“知道你願意見我,我真的很開心。”風逝水頓了頓,又道:“可是又害怕見到你,因爲一見到你,我就會想起那時候,心裡的自責就會更多一些。”
樑若放下茶杯,不忍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垂下眼簾,悶聲道:“你別再自責了,我都沒再怪你了,當時的事,我們就都忘了吧,好麼?”
“真的?”風逝水顯然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意外的是她原來真的願意原諒他,意料之中則是因爲她既然會找他,那麼大概就是她沒再怪責他了。
樑若點了點頭道:“嗯,真的,所以你真的別再自責了,你這樣我也不會多好受。”
“若水,對不起。”風逝水嘆氣道,見她皺起眉頭之後又連忙道:“我不會再自責了,只是想當面跟你說一句對不起而已。”
樑若這才放心的應道:“那就好。”
化解開心裡的疙瘩,風逝水只覺身心都變得輕鬆,連面上的笑容都變得自然起來,只是……
看着她依舊皺着的眉頭,他不由得疑問道:“怎麼了?你找我來應該是有話要說,不會只是要原諒我吧?”
“……”她到底要不要說?樑若發現之前想得再堅定也是沒用,真的和他面對面了,她就有些想臨陣退縮了。畢竟她如果說了,就完全是和給人一點甜頭再揍他幾拳沒有任何差別了,那樣的事,她竟然也是要做的麼?
“若水?怎麼不說話?”風逝水的心情剛剛纔好起來,此刻見到她這般明明有話要說卻說不出口的糾結神情,也不由得又恢復成最初的不安,她到底要跟他說什麼?而又到底是多艱難,他都在她眼前了,之前都解開疙瘩了,她卻還是不敢說出口。
樑若擡起眼看他,只覺腦中一片空白,說還是不說,說了會怎樣,不說難道放棄?
一時間,她腦中思緒來回轉動,卻終究是沒能在哪一個決定上停留下來。
被她看得有些心慌,風逝水握了握拳,也是大概猜到必定不會是什麼他願意聽的話,不然她又何必這樣爲難,甚至都不敢說。
“……”最好的辦法應該是把那張紙條給他看吧?樑若閉了閉眼,然後似是認命一般的拿出那張敖迅寫給她的紙條,遞給風逝水之後就轉開了頭,不敢看他的反應。
時間過得極慢,樑若只覺從他接過紙條去看到現在,都似是過去大半日的時光,可是他好像依舊沒有說話的打算。
又等了一會,她纔算是終於忍不住的轉回頭去看他,他似乎已經掙扎過一番了,此時的眼神極度平靜,不見有絲毫波動,面色也是沉靜如水,不知是沒有她想象的激烈反應,還是他已然很快的調整過來。
見她望過來,風逝水把紙條遞迴了給她,淡然道:“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願意配合你。”
他答應得這麼順利,而且不見他難過,樑若非但沒有半點開心之意,反而是開始有些後悔。在遊戲裡結婚就真的那麼重要麼?重要到可以不顧一切去達成?
“不要浪費時間,我們現在就去城外互殺對方一次,然後把幫主之位傳給你我退幫,再刪好友,最後去找紅娘,你怎麼說?”風逝水簡直是平靜到不能再平靜,不過那是看在別人眼裡是如此,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心裡有多亂,可是好像正因爲心亂如麻,他才能不費力的把那些話說出口。
“……”樑若沉默了,這不是她想要的麼?爲什麼看到他這樣,心裡就不由得難受起來呢?
風逝水也不催促她,只是把玩着手上的茶杯,耐心的等候着她出聲。
不知不覺的,天色逐漸變得昏黃,一天,又這樣過去。
樑若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被柔和的光線照耀着,心裡的各種糾結慢慢隨着時間的逝去而塵埃落定,已經開始了,難道她後悔就能夠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就選擇結束麼?
“走吧。”等到脫力的感覺不再那麼明顯,樑若便擡起頭微微笑着應道。
風逝水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兀自起身丟了顆碎銀子給那茶攤老闆,轉身擡腳一步一步的朝城外走去。
“唉……”事已至此,回不了頭了,樑若搖了搖頭,起身跟上了他。
隨意找了塊沒什麼玩家或是怪出入的地停下,風逝水轉過身,走到也跟着停下的樑若面前,閉上眼道:“你先來。”
樑若眨了眨眼,好一會之後才明白他說的你先來,是讓她先殺他一次。
就連這個,他都要讓着她?只是他無法動手,她也不見得可以爽快的動手吧。
說來說去,也只能怪這個方法太變態,不能在一起就非要殺個你死我活?要是古代是這樣的話,那還有誰敢負心,誰敢移情別戀,誰敢戀愛?
不見她有動靜,風逝水無奈的睜開眼道:“動手吧,不過是掉一級,沒必要覺得內疚。”
說是這樣說,可是,唉……
樑若緩緩地拔出劍,手不聽使喚的抖起來,舉起劍哆嗦了半天,最後還是放下手,豁出去一般的道:“要不我們就直接打一場吧,你這樣送死,我不習慣。”
以爲她下了決心,剛想閉上眼接受死亡的風逝水聽她這樣說,不由得笑得無可奈科:“好吧,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說完後,他往後退了幾步,才擡手拔出了腰間的佩劍,與她默默的對峙。
樑若深呼吸了一口氣,重新舉起劍:“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