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並不是腦子一熱做出的選擇,雖然也有年輕熱血的衝動,但是在真正的強大壓迫面前,人還是會有明哲保身的退縮。
野豬王確實強大,看看胸前有些殘破的骨甲就可以知道,雖然只是初級的獵人裝備,但還是具有很好的防護能力。不過僅僅近距離的一次衝擊就造成這種程度的破損,野豬王的力量可見一斑。
還好上天總會稍稍的尋找一下平衡,就象有美貌的一般都缺少智慧,有身材的一般都有平凡的相貌,敏捷的一般缺少強壯的身體,而野豬王有強壯的身體卻缺少靈動的敏捷。
以力破巧固然熱血沸騰,
以巧破力也會蕩氣迴腸。
真正能夠對付野豬王並不能只靠一個“巧”字,還有一個詞叫做“節奏”。
林墨知道自己剛纔剛剛跟上了節奏輕靈的腳步,急切的心和對勝利的渴望就讓自己犯下了致命的錯誤。
最後積攢了身體力量的那次劈砍,純粹是貪刀將帶來惡果的血淋淋鐵證。
吃一塹長一智,理性的思維是勃發勇氣的基石。
跳下石臺的林墨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雖然痛苦的經歷還是歷歷在目,可是受過傷的身體卻鍛造了現在沉穩的心。
看到野豬王停在幽深的洞口前發呆,林墨快速跑向沙灘,腳踩到柔軟的沙粒後,放緩腳步,保持着距離靠近着野豬王。
真是怕野豬王進入幽深的洞口,那裡的環境如果追進去就意味着是去送死。
隨着距離的逐步拉近,林墨看到野豬王還是沒什麼反應後,用片手的刀面使勁平平的拍擊在圓盾上。
餘音繚繞的清脆金屬撞擊聲驚醒了野豬王。
慢慢掉轉的獠牙拉開了力和巧最終對決的序幕。
野豬王身上潮紅的斑塊已經消退了。狂化的後遺症就是體力的下降,不過對於野豬王這麼強壯的身體,現在消耗的體力還是很小的一部分。
現在的任務就是繼續劈砍野豬王的後腿,持續的消耗它的鮮血和體力,等着下一次的狂化到來,因爲狂化後身體的每一次消耗是呈幾何形式遞增的,等到野豬王再次從狂化的狀態回覆過來,等待它的就是滅頂之災。
林墨閒庭信步的躲閃着野豬王正常狀態的衝擊,跟進後片手照準右後腿上的傷口準確的進行劈砍,本已經乾枯的傷口再次被新鮮,溼熱的鮮血浸透,流淌着繼續沖刷被爆彈燻黑的皮膚。
劈砍2刀後,順着片手回拉的慣性,林墨輕盈的將身體後撤,躲閃到安全的距離後,冷靜的看着野豬王帶着疼痛的嚎叫繼續前衝後快速掉轉身體。
每一次身體和身體的相交,片手和皮肉的開合就象前一次的翻版一樣,枯燥平穩的進行着。
沒有什麼激越的碰撞,林墨心裡也想去砍砍野豬王巨大的頭顱來舒展下積攢的憤恨,可是現在穩妥,機械的動作纔是取勝的王道。
長時間的劈砍已經讓野豬王的右後腿徹底被鮮紅的血液浸透,肌肉不時抽動着發出痙攣,傷口的皮肉徹底翻卷着。強悍,粗壯的腿骨抵擋了片手最後的傷害。
只有放倒野豬王才能對它腹部的弱點進行攻擊,林墨轉移了目標開始對野豬王的左後腿進行劈砍。
第一刀還是隻帶出了一條血線,但是已經沉穩的心卻剔除了浮躁,急切,接下來的每一次劈砍積攢着慢慢撕開了堅韌的表皮,持續的擴大着傷口,耳朵裡野豬王發出的聲音也越來越悽慘了。
時間在流失着,林墨已經有些氣喘後,等待的狂化在將近20分鐘後纔到來,林墨心裡一面感嘆了下野豬王強悍的體力,對片手刀的傷害力度更加巍然興嘆。
全身肌肉的抖動後,野豬王身上出現了一片片鮮紅的色班,後腿的傷口在剛剛已經流盡了血液後現在竟然掙裂着噴出一汩汩的血箭,鼻孔中的熱氣噴的地上的青草猶如狂風暴雨中飄搖的小船。
繼續彪飛的血箭,已經紫紅的雙眼,野豬王猶如噬魂的夜叉,帶着凌然的氣勢衝擊而來。
林墨繃緊了腿上的肌肉準備着隨時躲閃,片手和圓盾都橫在身前,手心裡已經有了潮潮的感覺。
剛纔長時間的劈砍已經消耗了一部分的體力,現在已經到了決定勝負的關鍵時刻,如果再被撞擊到,一定會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迅速的計算了一下距離,留出了提前量,林墨順利的躲過了撞擊。
看着野豬王停下身體後還是沒有前衝身體,繼續的在上下搖晃獠牙,林墨心裡憤憤的問候了一下野豬王的全家。
同樣傷害你的邪惡伎倆,你第一次上當,是敵人過於狡猾,你第二次上當是你愚蠢的咎由自取。
沒有進行追擊,林墨安穩了一下剛纔緊張的心,等待着下次的衝擊。
稍微的放鬆了一下身體,看着再次衝過去的野豬王,林墨舉起片手進行了追擊。
一刀就在野豬王的左後腿開了道皮肉翻卷的傷口,雖然不是很大,但是血液卻象被積壓後快速的釋放一樣,直接噴濺而出。
刀還在回收的途中,林墨就雙腳蹬着地面,竄起身體來了一個後躍,接下來扭轉着頭繼續看着野豬王,快速跑向能從容躲開下次衝擊的距離。
帶着戲謔的心情,林墨在跑動中看到了野豬王比上次狂化後更加凌厲和迅速的扭轉身體的竄躍。
識破了曾經狡猾的伎倆,林墨覺得現在視線裡和空氣奮鬥的野豬王象鼓譟着搖旗吶喊的小丑一樣可笑。
繼續開始機械的動作,每次片手揮動都是隻有積攢着力量的一刀,傷害的效果卻快速的顯現了出來。
幾刀後野豬王的左後腿就漏出了森森的白骨,同時身上一片片鮮紅的色斑在第6次衝擊過後迅速的消退了。
習慣性的再次做好了準備躲閃的動作後,林墨卻看到迴轉身的野豬王悶頭使勁抖了抖背上的鬃毛,邁開了硬蹄。
野豬王直直的奔向幽深的洞口,後腿浸透了鮮血,抖動着蹣跚前行,灰白的眼睛裡帶着急切,燥亂的光芒,象對待空氣一樣對身前的林墨熟視無睹。
林墨揮舞着片手刀重重拍擊着盾面後,迎來了勝利的曙光。
追擊已經有些殘忍的味道,林墨快速的揮刀對野豬王的後腿連續進行劈砍,不用顧慮任何可能會出現的反擊,野豬王現在發出的只是如同被悶壓後的痛哼,鬃毛抖動繼續着苟延殘喘,唯一要考慮的就是加快揮刀的速度,徹底斷絕野豬王通向洞口的道路。
林墨已經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空氣中夾雜着潮氣,野豬王也最終轟然躺到在洞口前的草地上,腹部大片的柔軟細毛迎着風輕柔的搖動,迎接着下一刻的屠戮。
片手在野豬王的腹部砍出傷口後,林墨攢足了力氣將片手刀深深的捅進傷口,帶着摧枯拉朽的氣勢橫着切開了一道大大的刀口。
野豬王悽慘的嚎叫悶啞着擠出嘶啞的喉嚨,伴着渾身肌肉的抽搐,傷口裡流淌出扭結的鮮活腸結,帶着溼潤的大汩黏液,熱氣騰騰的微微蠕動着。
回身後撤的林墨微微愣了楞神,眼前的場面已經看起來有些難以接受,近距離的看到野豬王竟然踉蹌着站起了身體,腹部掉掛着新鮮的腸結,紅白的液體順着破口恣意的流淌,內臟的腥熱氣息沖鼻而來,眼睛裡已經帶着暗淡的死灰光芒。
林墨怔怔的拎着片手刀,輕咬着下脣,堆起一額頭的皺紋,看着眼前殊死掙扎着奔向生存的野豬王。
片手沒有在揮動,已經輕輕的插在後腰的插槽裡,結束野豬王生命的是它自己。
硬蹄踩踏住拖在地上的腸結,繼續前行的腳步拉扯出了腹腔裡的大片腸子,徹底扯斷了扭結的腸結,流出了一地的紅黃黏液,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只是最後晃動着獠牙,野豬王最後前衝着身體,轟然倒塌在洞口的邊緣,洞口裡已經帶着濃重潮氣的陣陣涼風輕輕拂動着躺倒的鬃毛。
看着眼前的野豬王,林墨默默的拿出腰帶裡的匕首後,輕輕的摩挲着野豬王依然細膩,光亮的獠牙。
在碧藍的海天下,更加生機盎然的一片片青綠中,林墨開始收割有些悲壯的勝利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