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蘭蘭倒是一愣，問我：“借錢？你挺缺錢花嗎？叫聲好姐姐，給你兩百應急咋樣？”
她往兜裡一摸，抽出兩張鈔票來，往我手裡塞。
但我哪能收？我黃興雖然窩囊，但平常也從來沒跟韓大頭一家伸手要錢，我一直覺得這樣就能保存一點骨氣。
再說，我給大兵那雜碎說的是十萬，兩百他哪瞧得上？
乾脆我就推了，說沒事，韓晴的事兒我也懶得管，就隨口問問。
周蘭蘭笑了，也沒強塞，跟我說：“說來也怪，我本來以爲韓晴就一蕾絲邊兒，但她倒是對那小鮮肉老師挺上心的，好像一見鍾情了。”
“你倆……”我張張嘴，差點就脫口而出。因爲我親眼看見她倆摟摟抱抱，又親又啃的，那一幕特香豔，而且，聽牆腳時我也聽見韓晴和周蘭蘭那又騷又媚的嗯哼。
周蘭蘭見我的表情，大概也懂了我的意思，就衝我一樂：“哦，我也一直以爲自己不可能喜歡男的，但你不一樣嘛。怎麼着？咱倆繼續去開房？”
我聽得心花怒放，甭管周蘭蘭虛情還是假意，或者說來逗我玩，起碼我聽得特別激動。
但一聽到開房，我又萎了，要是叫韓晴看見，她一準打死我。
萬一告訴韓大頭，叫他知道買回來的贅婿，竟然敢紅杏出牆，他肯定也會解下褲腰帶，抽得我死去活來。
一想到韓大頭的褲腰帶，我就一哆嗦，嚇得沒敢多說，心裡祈禱周蘭蘭趕緊走，別讓韓晴瞧見。
真是怕啥來啥！
不大一會兒工夫，韓晴就美滋滋的跑來了，好像挺高興，估計跟那小鮮肉有點姦情，但一瞧到我倆，一下子就耷拉下臉來，衝我瞪眼。
我心虛了，一直被韓晴欺負的陰影，讓我嚇個半死，趕緊催促周蘭蘭回去。
但周蘭蘭好像跟韓晴較上勁了，我好說歹說，她就賴在座位上，跟我做出特別親密的樣子。
我腦門上嚇得全是汗，差點沒直接跑出教室，但下節課是耳光王的，我沒敢動彈。
“蘭蘭，少跟那種土狗接觸，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同學們都會把你看扁了的。”韓晴衝我一瞪眼，我趕緊縮縮脖子，沒敢看她。
但她還在噴個沒完：“我真懷疑我爸當初是不是眼瞎，怎麼就選中這個沒種的窩囊廢。哼，上回拿刀子捅大兵，估計把他一輩子的狗膽都用完了，所以現在才這麼慫！我聽說他在廁所裡都給大兵喂尿了，你跟他說話時，沒聞出來一嘴巴的騷味嗎？”
我一下子覺得熱血衝臉，尷尬得想鑽地縫。
“什麼？”周蘭蘭惱得火冒三丈，拉住我的手，“大兵那混蛋，真這麼對你？走，跟我找老師告狀去！”
我趕緊甩開她，靠着許諾拿十萬塊給大兵，我才能從他那一幫混混手裡逃出來的，現在哪敢再惹事，自投羅網？能安安心心混三天，我就燒高香了，就算三天後給大
兵揍死也行。
“我就說了，他是個孬種。”韓晴不屑的衝我噘嘴，“今晚回去，你去廁所蹲着睡吧，別回臥室了。蘭蘭，你跟他混久了，早晚得後悔！”
說完，韓晴就狠狠踢我的小腿一腳。
她使勁特別大，一下子我的腿就又青又腫，疼得我齜牙咧嘴，但多少年來的逆來順受和捱打捱揍，早讓我麻木了，我強顏歡笑，催促周蘭蘭也走吧。
周蘭蘭肯定對我特失望，我根本沒敢擡頭看她的臉，生怕看見她的眼神。
兩節課上完，到了午飯的時候，我喝尿的事兒就傳遍學校了。
一準是大兵說出去的，路上我感覺所有同學都對我指指點點：“那就是喝尿的黃興，嘿嘿，尿是啥滋味？咱去問問他咋樣？據說，他整整灌了一斤尿呢，還是大兵新鮮出爐的，熱乎着呢。”
“本來聽說他一刀捅了大兵，感覺挺有種的，沒想到骨頭裡還是個慫包啊。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活該給人欺負。”
“真他媽噁心，隔他遠點，我大老遠的都能聞到股尿騷味兒，你們看有蒼蠅圍着他飛呢，嘿嘿，八成想往他身上下蛆。這黃興，跟大便沒兩樣！”
我想反駁，告訴他們我早就回家洗乾淨了，我也沒真的喝尿，但他們都隔我遠點也挺好。說實話，我就希望別人都千萬別理我，讓我一個人呆着就好，所以我也挺享受他們都給我讓道的感覺。
吃完飯，我上廁所，但一下子就聞見嗆人煙味。
雖說我現在也會抽菸了，而且煙癮挺大的，但是老煙槍也不會喜歡聞別人的二手菸，所以我抽着鼻子，就準備走。臨走前，我還惦記起精神病院的老王，他送我走之前，吩咐我讓我每週給他送兩盒煙，但是，他抽的那種芙蓉王，我怕是買不起，據大兵那夥人說是一盒上百塊錢。
就憑我揀點垃圾，乾點零工的微薄收入，也就能賺點零花，哪裡夠給老王買菸的？
但老王是我的恩人，他幫我脫胎換骨了，又把我從精神病院撈出來，我欠他一條命，所以我答應他的事兒，必須給他辦到。
咋賺錢呢？我有點頭疼。
推開廁所門，就要走的時候，我卻聽見一個熟悉的嗓音：“兵哥，你說黃興那孫子真的能拿出十萬塊錢來嗎？瞧他平常穿的那寒酸樣兒，吃的也沒啥，瘦的皮包骨頭，一臉菜色。我覺得他八成在撒謊！”
我心裡咯噔一下，那個混混說的沒錯，我就是在往後拖。甭說十萬塊，就算一千塊，我都掏不出來，那包芙蓉王純屬意外。
“嘿嘿，沒關係，本來我也沒覺得那小子真能拿十萬塊錢。”我聽見大兵得意的笑，笑得我心肝直顫，“他就一窮酸土鱉，渾身上上下下沒啥值錢的，你們當我傻啊，能覺得他那樣的慫逼能有十萬？嘿嘿，他要真有十萬塊，不說別的，只要拿兩千塊錢出來，就能找地痞把我往死裡揍！”
“哦，大兵哥真是
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啊。”
“就是就是，大兵哥說的沒錯，但是……這麼說的話，黃興那小子在撒謊蒙咱們兄弟，這您能忍？咱們找他算賬去！這回，我非掰開他的嘴，直接往裡灌尿不行！”
我聽着大兵的嘍囉們說話，整個人都嚇傻了，腳好像灌了鉛，半步都挪不動。他們要動真格的了！一想到這點，我就嚇得想拼命的跑，跑出學校，跑出這座城市，跑回精神病院都行。
“別。”大兵說。
“嘿嘿，那小子很有用的。我想韓雪那騷妮子好久了，但她警覺挺高的，一直很難上手。但她的軟肋，就是黃興！只要能讓黃興乖乖就範，到時候，韓雪不是手到擒來！”大兵嘎嘎怪笑，我卻聽得渾身都涼了半截。
王八蛋！大兵那混球，他的目標竟然是韓雪，十萬塊錢就是他拿捏我的幌子。
我窩囊，但不傻，一想到兩天以後，大兵沒拿到十萬塊錢，肯定會跟我翻臉，到時候他一準把我揍個半死，然後逼我去騙韓雪。到時候……我能咬緊牙拒絕嗎？
我做不到的。沒有人比我更知道自己是個孬種，等到大兵揍得我受不了時，軟骨頭的我肯定會出賣韓雪的。我痛恨這樣的自己，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也知道一時半會兒我這人就這幅德行了。
但是，我一定不能傷害韓雪！
該咋辦？該咋辦？該咋辦？我的心一團亂糟糟，惦記着韓雪，她是我心底最深的柔軟，是我絕對不能褻瀆的女神，現在大兵竟然要威逼我去對付她，萬一讓大兵得逞的話……
“到時候，我就先拿韓雪爽一爽，然後你倆就借個相機來，給我把超清無碼的照片拍出來！”大兵的陰陽怪氣讓我如墜冰窖，“從今往後，韓雪就是我的私人禁臠了，到時候我想怎麼騎她就怎麼騎！說不定，還能用韓雪來要挾韓晴，到時候姐妹花都是咱們的。等我玩膩了，就把她倆賞給你們玩！”
“謝謝大哥，我也惦記韓晴韓雪好久了，真想拖上牀乾死她倆！”
“行，我家裡是開成人用品店的，到時候，我整兩包催情藥，保管讓韓雪欲仙欲死。”
聽着他們肆無忌憚的話，我一陣一陣的哆嗦，恨不得把腦袋埋到馬桶裡。有那麼一段時間，我都恨自己幹嘛要跑廁所來，幹嘛要聽到他們說的這段話，我很想自暴自棄的逃避。
但是……韓雪有危險！
我拼命捶自己的腦袋，猛掐自己的胳膊，直到掐得一塊青一塊紫，我忽然想到一個解決方法：只要真的湊出來十萬塊錢，大兵就沒法要挾我去找韓雪的麻煩了。
不，只要能撈到兩三千塊錢，我就能像大兵說的那樣，去僱些流氓和地痞來，打瘸大兵那狗雜碎的腿，所以，我得在兩天內賺到錢。
渾渾噩噩的我，一直熬到下午上完課，一溜煙從學校躥出去，決心去找份晚上的兼職，最好是日結算的活兒，讓我能趁早賺到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