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決裂（10100字）
如今的他們，終於那一天重逢了……
公孫離輕柔地握住李信的手，美眸裡閃過一絲淚光道：“阿離只想讓你知道，我真的很愛你，信哥哥！”
聽到這，李信眼睛微閉，終於抑制不住自己多年來的感情，他伸出手將公孫離緊緊地摟入自己的懷裡……
早已在九年前，那天真可愛的兔耳少女，讓他的心中萌生出一絲異樣的情愫，無法控制，無法壓抑。
“阿離，對不起。”李信的聲音帶着幾分抽泣，情緒異常激動。如果他懦弱到，連自己心中的那份情感都選擇去逃避，他又憑什麼去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一年來我其實也有想過，去找你談談，可是我不知從何開口，曾經我害怕過多的感情束縛，會影響到我自己，對不起……”李信緩緩地解釋道。
說到這，李信緩緩地捧起公孫離的小臉，柔聲道：“阿離，我不會像一些年少輕狂的人一樣，胡亂給出誓言或是承諾。”
“但請你相信，在我的心裡，你的位置，任何人都無法動搖！你早已成爲我這九年來，生命中唯一的光……”李信的眼神越發堅定起來，褐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金色的光暈。
“信哥哥……”
“謝謝你！”公孫離微微一笑，頭上的兔耳豎立而起。雙手同樣用力地抱住李信，整個軀體都在顫動着，生怕下一瞬李信就會從自己眼前消失不見。
她此刻感覺自己簡直就像在做夢一樣，完全不敢相信！
“無論再等多久，阿離都願意等！阿離願意陪信哥哥一起去遨遊整個天下，又或者是一起去闖一番大業！
只要是信哥哥想去完成的事情，阿離都會傾盡全力去幫助信哥哥你！”公孫離毅然決然地承諾道。
而在暗處望着緊緊相擁的兩人，那位赤發少年，裴擒虎看見這一幕，眼眶漸漸溼潤，勉強擠出一抹苦笑，自言自語起來道：“阿離，俺深愛着的女人啊，希望你能幸福。”
說到這，他才察覺到自己的淚水，已然灑落到那滿是傷疤的臉龐，還有自己的雙手上……
“眼淚？爲什麼俺還是會哭？裴擒虎，你真是個沒用的傢伙……”裴擒虎努力抹乾自己的淚水，但眼眶裡的淚珠卻仍舊流個不停。
“嗚嗚嗚！”裴擒虎就這樣在暗地裡痛哭流涕着，心就如撕裂般疼痛。
……
與此同時另一邊，長安城……
老臣鄭玄回到自己的府中後，臉色百感交集，回想起昨夜的情景，那名神秘莫測的白髮方士就近在他的眼前……
他的臉龐上戴上了一副紅色的面具，令人不禁產生一絲畏懼：“鄭大人……”
“你是？”鄭玄一下子提起十足的警覺道。
“來人！！！有刺……”正當鄭玄要喊人的時候，他默默地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他那毫無血色，極其冷豔的臉龐。那雙異色瞳，看上去尤爲詭異。
明世隱擡起一根食指，立在自己的嘴前，示意鄭玄不要出聲道：“噓！”
“在下這次前來，是想助大人一臂之力的。”明世隱淡笑着，禮貌地說明自己的來意道。
“什麼？！”鄭玄登時有點半信半疑道，腦海裡對於這名神秘方士的身影，彷彿在那裡見過似的。
“在下知道鄭大人你，極力反對人類與魔種的和平協議。”明世隱道。
他擡起一隻手，提倡道：“只要你在朝堂上說出九年前的事件，就說血魔之力其實是魔種的力量，以及魔種少女盜取機密等，大量的朝臣便會站在你這邊，呵呵呵！”
“也許我們在日後還會有更多的合作……”明世隱保持笑容道。
鄭玄那滿是皺紋的額頭上，冒出一滴滴冷汗，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他竟然在恐懼：
“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爲什麼會知道這些？！”
……
夕陽如火，彩霞紛飛。朦朧的月色隱約閃爍在蒼穹深處，代表着夜色的即將到來。
而長城之外，那一片蓬蓽生輝的森林中，聚集於木屋中的長城小分隊等人……
“我還有一點要說一下。”此時，狄仁傑站了起來，指了指九年前那份檔案上的罪名記錄。
“九年前金吾衛屠滅事件，那封檔案上面的罪名寫着的是【謀反】！”狄仁傑指認道。
在場的所有人聽到後，即刻理解到了什麼……
“謀反……”鎧託着下巴思索道，他默默地坐了下來，認真觀察了一下整份檔案。
“難道說當時的皇帝，也就是先皇唐高宗其實已經知曉這名少年刺客的身份，那爲什麼……”蘇烈翹起手，頓時有點不解道。
“這其中應該發生了什麼意外，又或者是……早已被計劃好的“意外”。”花木蘭自然而然地聯想道。
“既然已經搞清這些事情的真相，接下來我們得找出他們，以及搜刮那些證據。”蘭陵王提議道，對於調查出自己故鄉事件的真相，他自然是最心急如焚的那個。
“不過，我們又上哪去找？”蘇烈反問道。
“不用急，他們恐怕現在比我們還要着急。”露娜笑了笑道，話裡有話。
正當衆人陷入一片思索的時候，花木蘭忽然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特殊的藍色手環，遞到了鎧的跟前：
“對了，阿鎧！上次你讓守約修改的通訊手環。”鎧和露娜，默默地重新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落在手環上的目光，帶着幾分疑慮。
“他昨日給我的。”花木蘭不忘加一句道。
鎧喝了一口手裡的月季花茶，發出一絲嘆息道：“等下我們一起去找一下守約吧，還是得親自去感謝下他。”
“對了，再過幾個月就是玄策的成年生日了！到時候，鎧你跟他親自談談就好了。”露娜挽住了鎧的肩膀，溫柔地提出道。
“好。”鎧輕聲答應道。接着，他拿起這個手環，反覆地研究裡面暗藏的玄機。
“阿鎧，這個手環有什麼問題嗎？我們明明用了這麼多年，都沒什麼問題啊……”蘇烈忍不住疑問道。
“你們看看這個……”這時，鎧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原本鑲嵌在手環的“稷”字。似乎只是一個徽標，設計整體看上去十分精細，又不失簡約大氣。
“這個不是原本鑲嵌在我們手環上的稷下標誌嗎？”花木蘭一下子發現道，心頭上涌起不好的預感。
“這其實是一個追蹤機關。”鎧斬釘截鐵地說道。
“什麼？！”除了露娜外的所有人，都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放心吧，我已經將它事先廢掉。”鎧道。
蘇烈手指着那個小小的“稷”字標誌，帶着不可思議目光道：“阿鎧，你……你是說，這個小小的徽章？竟然是追蹤機關？！”
“我也是偶然才發現的，然後我讓守約拆下來研究，卻沒想到這個機關，居然能夠精確地進行定位，而且它的設計巧妙又複雜，普通的機關從事者根本無法察覺到，這是一個追蹤機關。
所以當我們真正發現的時候，也感到頗爲震驚。”鎧嘆了一口氣道。
“據我所知，這個通訊手環是由稷下學院製造出來的，沿用在整個王者大陸，它的便捷度，廣闊到幾乎每一個國度，每一個百姓都會用到它。”狄仁傑手託着下巴，展開一系列思考道。
“而稷下學院從千年前就已經存在了，據說是建立於神明戰爭之後。它的歷史過於久遠，無論是對於魔道力量的研究，還是科技發展等。即使是蜀漢的機關術，以及我們海都的科技，也無法與之媲美半分。”露娜淡然地解釋道。
“所以這千年來，王者大陸的每一個地方其實都在稷下的監視之中。”說到這，狄仁傑以及其他人都不禁出現了一陣心驚膽顫。
就在下一刻，鎧的手上燃燒起熾熱的救贖之火，這個追蹤機關隨即灰飛煙滅。
他那冷若冰霜的眼光，看向衆人，發出種種疑問道：“稷下爲何千年來能屹立不倒？並且能掌握如此豐富的魔道知識，和源源不斷的機關創新？
對於奇蹟之力，他們甚至可能比我們魔道家族還要了解地透徹。”
“你懷疑，稷下三賢者這些半神，也許會與神明有直接關係？並且隱瞞了很多真相？”花木蘭總算明白道。
“還有太古魔導，姜子牙。”鎧不忘加一句道。對於這位太古魔導，在接收了先祖斯塔爾的記憶後，他早已充滿了強烈的敵意。
“去年在他離開前，我就感覺這老頭有點不對勁。”蘇烈道，鎧則點了點頭。
“無論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們無法知曉。但至少從他們暗地裡監視着每一個國度來看，他們絕不簡單……”鎧堅定不移道。
“我之前聽聞過，稷下學院是最反感魔種的。但據說，前幾年有一名院內的學生，偶然間發現，在稷下學院的地底下其實圈養着各類不同的魔種，不斷地對它們進行不人道的實驗……”蘭陵王也隱約想起什麼道。
“這聽着，就讓人感到噁心……”蘇烈產生一陣厭惡道。
“說不定，他們還給一些院內的孩子灌輸着，歧視異族等不好的思想。”露娜冷冷地說道。此話一出，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潛伏了整整千年，監視着王者大陸的每一寸土地，他們到底在盤算着什麼？他們又知曉多少關於千年前的秘密？”
“哎，光是一個堯天，就已經夠花我們時間和心思來對付了，沒想到後面還有個這麼龐大的稷下學院。”想到這，花木蘭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炸了，嗟嘆不已道：
“不過阿鎧，畢竟我們好歹曾經有恩於他們，我們這樣懷疑他們，是不是有點……”
“隊長，如果不是這個追蹤機關就擺在我眼前，以及稷下從不招收魔種，我也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鎧的語氣裡透露出幾分無奈，他先是用拇指摸了摸無名指上的曙光誓約，而後緊握住自己人兒的玉手。
“也許那一場人魔大戰，還有赤壁大戰的結局，他們也早就盤算好了。”露娜不由地揣測道。她則用食指輕撫了幾下，右邊無名指上的星月誓約後，自己的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鎧那有力的手掌當中。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在離開赤壁前，蜀漢的軍師諸葛亮，曾跟我提及過……”鎧回想起，離去前諸葛亮跟他說的最後話語。
腦海裡憶起那名擁有着天藍色雙眸的青年，足智多謀的他，手持着一把羽扇，平靜如水地說道：
“我的記憶可能被稷下三賢者修改過，還有，我們可能一直活在他們的監視之下。總而言之，鎧將軍你們以後一定要小心他們。”
……
“這也太恐怖了，沒想到……”花木蘭聽到這，不由地捂着嘴，嬌軀微微顫抖道。
蘇烈擡起頭望向屋頂，陰陽怪氣地調侃起來：“沒想到，大名鼎鼎，歷史悠久的稷下學院，竟然藏着如此黑暗的一面。”
“這個世界存在着太多的算計。”蘭陵王冷漠地說道。只是簡單一句話，卻蘊含着無數的殺氣。
但自己牽着的人兒卻頓時稍微一用力，讓他的心間感受到一股溫暖的力量，讓蘭陵王凌亂的心緒驟然安定了下來。
“不過，阿鎧，露娜，沒想到，你們竟然知道那麼多事情……”花木蘭詫異道。
“知曉得越多，責任就越大……”鎧掛出一抹苦笑道，而露娜則摸了摸他的臉龐，帶着幾分心疼地凝望着他。
“咚咚咚——”忽然，屋門外傳來了一陣響亮的敲門聲。
“喂？有人在嗎？”那把嗓音帶着幾分磁性而沉穩，一聽就是正當壯年的青年人。
“誰啊？”鎧和露娜下意識地問道，除了這次會議的人，他們就沒有邀請過其他人了，這個時間點會是誰不請自來？
“是我！”門外的語氣開始出現一絲迫不及待。
“我和娜娜去外面看一看。”說完，夫妻倆互相牽着對方，來到屋門前，並打開了它。
“來了……”露娜道，而當屋門敞開的那一剎那……
“你是……”鎧和露娜差點認不出他，事因他的外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好久不見啊，阿鎧！”只見他撓了撓頭，笑嘻嘻地打招呼道。
鎧立刻分辨出這把較爲熟悉的聲音，終於認出來道：“你是霍普！？”
“霍普，你回來啦！”露娜驚喜萬分道，但同時也是疑問滿滿，只因他的外貌以及五官……
“你的外貌……”一年沒見，霍普的外貌產生了巨大的改變。以前他的五官，幾乎是複製了鎧的，他的頭髮變成了純粹的烏黑，梳理成長馬尾，他那雙蔚藍的眼睛竟如同魔種一般，變成了線性瞳孔。現在他的輪廓比以前更加精美，獨特，跟鎧完全是兩個人，或者說這纔是真正的他。
“這也是我今次回來想說的。”霍普帶着幾分尷尬地說道，他知道他的樣貌跟以前是天差地別的。
“阿鎧，我曾以爲，我只是一個因爲你的魔道力量而誕生的靈魂，可現在……”霍普欲言又止道。種種猶如真正親生經歷過的記憶碎片，都在告訴他，他必須去面對這個事實了。
“我很想回去長安城看看，也許那裡對我的記憶恢復有點幫助。”霍普合攏着雙手，急切地說道。
“長安城？”鎧與露娜異口同聲道。
“你去年不是纔去過一趟嗎，怎麼這回這麼急？而且爲什麼偏偏是長安城？”鎧詢問道。
“去年那個時候，也許是因爲我剛復活，重新獲得肉體不久，靈魂尚不穩固的關係。”霍普發出一陣嘆息道。
“唔……”突然，霍普輕撫着自己的太陽穴，眼睛微閉，面露幾分痛苦之色。
“霍普，你怎麼了……”露娜關心地問道。
“我……頭好痛……”霍普頭痛不已道，大腦裡那些雜亂的記憶碎片，再次如浪潮般涌了上來。
“雲兒……”霍普脫口而出道。
“雲兒？”鎧與露娜驚詫道，這難道是一個人名？
“我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但我非常肯定長安城對於我恢復的記憶，一定有很大幫助！我相信！”霍普握拳堅定道。
“好吧，好吧，你也別太着急。你連夜趕回來，長途跋涉的，你先進去坐一坐，休息一下吧。”鎧拍了拍霍普的肩膀，邀請他進屋內道。
“好，我知道了，那就謝謝了！”霍普微笑道。
接着，屋內傳來了長城小分隊其他成員的歡呼聲：“是霍普嗎？！”
“好久不見！”
“天吶！你這都發生了什麼？！”衆人震驚不已道。
而不停觀察着霍普變化的兩口子，陷入了一片思索之中。
“鎧，你覺得霍普會是千年前的人嗎？”露娜道。
“嗯，但我也不太確定。”鎧點了點頭道。
“他身上還有着很多未知的秘密，霍普不過是他現在給予自己的名字，他真正的姓名，真正的身份，我們都無從知曉。
但如果他真的是，那他說不定對我們揭露千年前的真相，有很大幫助。”鎧望着霍普，猶如他現在的名字，也許真的會帶給他們希望。
至於究竟他從何而來，當初又爲何會失去記憶，融入鎧的血脈裡，成爲了魔鎧的意識體，這裡面的謎題實在是太多。
“只是……”鎧簡單地說出這兩個字道。
“只是什麼？”露娜下意識地接下去問道。
“恢復記憶，對於霍普來說，真的是好的嘛？”鎧不禁擔憂道。
若是恢復曾經的記憶，會讓霍普感到痛苦，那他情願自己的好兄弟，永遠不要恢復記憶。
“嗯……”露娜思考了一會兒後，便繼續輕聲說道：
“其實，如果我們站在霍普的角度去看，他也不過想去找回屬於自己的記憶，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總歸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沒有人，願意一直稀裡糊塗地活着……”
鎧聽後，瞳孔睜大了一分，然後他嘴角微微上揚，輕柔地摟住了露娜的細腰道：
“老婆說得對……”
“轟——”就在此時，一股恐怖如斯的能量波動一閃而過，兩口子瞬間警惕起來道：
“不好！”
“出事了！”露娜驚恐不安道。
鎧輕輕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想要感應出這股能量波動確切的位置：“我隱約感覺到在我們這方圓百里之內，有一股恐怖的奇蹟之力在靠近！而且還帶有強烈的攻勢！”
“我也感覺到了，這股奇蹟之力異常龐大！”露娜也點了點頭道。
“我們快叫上隊長他們，去長城那邊看看！”鎧當機立斷道。
……
夜色籠罩於天空中，朦朧的銀月默默地斜灑下來，繪出斑斑的月影。霧濛濛的大地，被皎潔的光輝所照亮，也照亮了那連綿不絕的萬里長城。
而長城之上，成千上萬的士兵們整整齊齊地走在一起，握緊手裡的火把，嚴謹細緻地巡邏着。
這時，好幾個威嚴十足的身影趕來了長城的正中心，士兵們立刻恭敬地作揖道：
“參見鎧大將軍！”
“參見長官！
再次穿上軍裝的花木蘭，紮起了長長的緋紅馬尾，可謂是英氣勃發。只見她揮了揮手，示意他們無需多禮。
“外面有什麼新發現嗎？”花木蘭問道。
“報告長官，今夜的長城一如即往的風平浪靜，長官爲何出此言？”士兵望向花木蘭，產生幾分疑惑道。
此時，鎧與露娜目光仔細地觀察着長城之外的狀況。
“你們留在這，我和娜娜下去調查一下！”鎧道。
“是！”衆士兵道。
“走吧……”鎧牽起了露娜的手，而露娜則點了點頭，隨後兩人立即從長城跳了下去，背後閃爍着一絲銀白和湛藍的光芒。
“絕對不會有錯，明明釋放了這麼龐大的奇蹟之力，不可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難道這是敵方給我們的下馬威？”鎧不停地思前想後道。
……
而就在片刻前，那時候還處於日落時分，殘陽如血液般鮮紅，似乎在預示着什麼……
曾經相依爲命的兄弟，即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百里守約那雙深邃的紅眸，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弟弟，他咬了咬牙，下定決心道：
“就算我真的喜歡隊長，又如何？我的選擇是我的選擇，我不會因爲個人情感，而影響到我自己的判斷！
玄策，人類與魔種和平共處，難道不好嗎？非要讓整個世間都戰火紛飛嗎？”
“玄策，你若執意離去，那就先打敗我吧……”百里守約決然道。
“哥哥你……”百里玄策目瞪口呆道。
“身爲兄長，我絕不會讓你繼續錯下去了！”百里守約擡起手，他按了按自己的手環，在產生一絲亮光後，先是一個虛影的出現，而後迅速化爲一把槍支的實體。
這是百里守約改裝後的新槍—狂風之息！
在去年那一場大戰百里守約的槍支被摧毀後，通過收集剩餘的殘渣零件，再以百里守約本身擅長的機關改造，加上鎧的太陽魔道力量結合研製而成的全新武器。
通過這兩種力量的融合，狂風之息所發射出的子彈，威力要比上一般的槍彈強勁數倍以上，達到狂風一樣的速度。
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狂風之息在白天，能在陽光的照射下，它所吸收後的太陽能量，會自動產生並填充子彈，解決了會造成彈藥不足的最大問題！
還沒等百里玄策回過神來，百里守約半蹲下來，立刻扣下了板機，尖銳的子彈，光速般地從槍膛裡發射出去：
“嘣——”這第一槍打在了百里玄策的腳下，作爲百里守約宣戰的決心。
“什麼？！”百里玄策沉重而急速的呼吸，以及剛剛那一陣響亮的槍聲仍在他的腦海裡，循環個不停。
頭上那尖銳的紅色狼耳不斷地在顫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清風一吹，吹動着百里守約那長長的灰髮，而他胸口上戴着的那塊，刻印着玄策模樣的木牌，也在不停地擺動着……
百里守約眼眶微紅，拿着狂風之息的手，竟出現一絲抖動。他同樣不會想到，自己會有對弟弟出手的那一天……
又是嘣的一聲，百里守約已經再次按下了板機，但瞄準的位置，卻依舊是百里玄策的腳下，而百里玄策眼看着，這第二槍已經發射而出……
“鐺——”驟眼間，手中的飛鐮已然擋住了鋒利的子彈。
百里玄策這一年來的整體實力成長了很多，何況他的身型仍在生長，反應和敏捷程度自然也快上了不少。
百里守約見狀，眼看着自己弟弟終於肯應戰，自然不甘示弱。他迅速往後一個翻滾，身後那件米黃的披風，讓他在這滿是黃土的荒漠中，爲他增添了一些隱匿的有利因素。
他舉起狂風之息，再次一個精細的瞄準，連續好幾槍發射而出：
“嘣！嘣！嘣！”
而百里玄策猶如也下定了決心，不再猶豫。他舉起兩把猩紅的鐮刃，不停地隔擋着子彈，而他自身的移動速度，也在不斷提升。
百里玄策如今的戰鬥方式，相較於一年前，顯得比以往有條有序，行雲流水，更具備戰略性。
不像以前那樣，只懂得一股瘋勁地往前衝。
緊接着，他轉動着手裡的兩把飛鐮，繼而用力地將它們甩出去！
而百里守約眼裡閃過無數寒光，但由於百里玄策出鉤太快，一時間來不及躲避。在跑動的過程中，還是一個一不小心，被飛鐮割破了自己的手臂！
一滴滴鮮紅的鮮血，順着百里守約拿槍的手臂傷口處，流淌而下。
“哥哥！”百里玄策立刻擔心起來道。他自然不想傷害到百里守約，但還是不小心傷及到他了。
“哥哥，你沒事吧？！”百里玄策上前來，伸出手想要查看百里守約手臂的傷勢。
“哼！”然而百里守約冷哼一聲，狠狠地甩開了百里玄策。隨即，他再度拿起狂風之息，槍的準頭已經對準了百里玄策的額頭正中央。
“戰鬥的時候，不可以有一絲分心。”百里守約冷冷地說道，他的眼睛微閉，顯出了一絲不忍心，但他還是說道：
“跟我回去長城！”
百里玄策聽後，霎時咬了咬牙，雙手一用力，意味着他的抗拒。就在百里守約以爲百里玄策又要甩出飛鐮時，但沒想到的是，百里玄策卻是將他一腳，踢了出去！
“哥哥，我……”百里玄策陷入了一片呆滯，從未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舉動，心裡面充滿了內疚，卻又不得不這樣做。
被踹在地上的百里守約，他眼裡閃爍着紅光，盪漾起一絲冷笑，對着自己的吶喊道：“繼續打！我還沒輸！我要打到你清醒爲止，直到你肯跟我回去長城！”
接着，百里守約又一次高舉着狂風之息，按動了好幾下扳機：“嘣——”
但這幾顆子彈卻全部射歪了，他終究還是猶豫了……
而百里玄策卻也只是默默地隔擋着子彈，沒有進一步的強烈攻勢和戰意。
夜色漸漸降臨，今晚的蒼穹沒有太多的繁星，月光雖被一片片淡薄的雲霧繚繞着。
兄弟倆就這樣持續了好幾個來回的打鬥，仍舊分不出勝負。
“呼！呼！呼！”百里守約口裡不停地喘着大氣，熱汗流滿了全身，體力近乎透支，手裡卻依然死死地握住狂風之息，準備下一輪的攻擊。
比起百里守約的體力狀況，百里玄策這邊就要樂觀一點，但也沒好多少，那赤紅的長髮上早已沾染了些許汗水。
緊抓着鉤鐮的雙手，產生了一陣戰慄，連說起話來，都有點喘不過氣的感覺：
“哥哥，對不起……我不得不……”
忽然，就在這猝不及防的短短一剎那！
“轟——”
“啊啊啊！”一道血粉的能量光波，化作一柱無情的激光炮，硬生生地轟炸在百里守約的身軀上，也將他整個人都轟飛出一段距離。
這個光波里面，似乎蘊藏了無窮無盡的奇蹟之力，以及生命能量！奇蹟之力乃是神的力量，這一擊差點擊潰了百里守約。
“哥！哥！！！”百里玄策聲嘶力竭地呼喊着自己的兄長。
“呵呵呵，做得好啊！玄策！”隨着一片片血色牡丹飄揚而過，那名牡丹方士出現在了百里玄策的身旁。蒼白妖豔的臉下，是時刻上揚的嘴角，缺失的左臂，以及漂浮在空中的法器，那裡面的血色牡丹竟再次盛放着，散發着濃郁的光彩。
“你……”百里玄策咬着脣，眉毛緊鎖，怒髮衝冠地對着明世隱大喊道：
“我們之前就說好了，我跟你合作的前提條件！一旦你稍微有一丁點違反了，我們的合作便立刻終止！”百里玄策勃然大怒道。
明世隱依然保持笑容，平靜地說道：“放心吧，你親愛的兄長不會有事的，我不過是讓他暫時失去行動能力而已。”
明世隱又望了望四處，心裡邊喃喃自語道：“而且他們就在這附近，剛剛那一下，足以讓他們感應得到了，呵呵呵。”
“你是……”百里守約吃痛地趴在地上，口吐着鮮血。他仰起頭，一下子認出了這個十惡不赦的身影：
“明世隱！？”
看着百里守約這狼狽不堪的模樣，明世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
接着，明世隱擡起手，捏住了百里守約的下巴，洋溢出的冷笑更加明顯，嘲諷着百里守約道：
“被自己血親背叛的滋味，感覺如何？看着你這狼狽不堪的樣子，真是像極了你父親當年的模樣，哈哈哈！”
百里守約這副讓明世隱在過去至現在，厭惡到憎恨入骨的面孔，如今卻顯得如此虛弱而蒼白，真是讓他感到無比的暢快。
但百里守約的眼眶處，卻因憤怒而變得通紅，瞪起不屈的眼神：
“你們堯天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爲什麼會知道我們的父親？還有你到底對玄策說了什麼？！爲什麼他會變成現在這樣！！！”百里守約充滿怒色地質問着。
“呵呵呵呵！”明世隱大笑了起來，似乎覺得百里守約這一番質問，可笑至極。
明世隱居高臨下地凝視着百里守約，直說道：“在下可什麼都沒有做哦，這一切都是玄策他自己的選擇。”
說完，他的目光落向了一旁的百里玄策。而百里玄策只是默默地低下頭，捏緊着拳頭。
“一年前，凱因砍斷了我的手臂和刺穿了我的心臟，現在我就先回你們這份大禮，呵呵呵！”明世隱張大着嘴巴，說明了自己的目標，也徹底觸怒了百里守約的底線。
“你這個混！漲！！！”百里守約口吐着一滴滴鮮血，歇斯底里地大罵道。
明世隱越發感到愉悅而痛快，他直接一個反手，將百里守約整個人狠狠地甩落在地上。
望見這一幕，百里玄策終於忍不住道：
“夠了！明世隱！我答應跟你合作，並不代表你可以爲所欲爲！我這一切都是爲了人類和我們混血魔種。”
又是一陣微風如細雨般輕輕掠過，吹動着百里玄策的赤紅長髮，也吹動着他頭頂上那一撮灰白髮絲。
“抱歉，是明某失言了。”明世隱微笑道。
百里守約一隻手支撐着自己，他擡起頭，柔和的眼光灑向了自己的弟弟，嗓音帶着幾分哽咽地問道：
“玄……策，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忘了當年是阿鎧救了你嗎？”
提起鎧，百里玄策的眼神只剩下冰冷：“他早就變了，他根本沒有考慮過我們這些雜種的將來……”
“不！不是這樣的……”百里守約抿着嘴，想要繼續說點什麼的時候……
“閉！嘴！！！”百里玄策大聲嘶吼着，並打斷了百里守約的話語。但很快他就後悔了，突出了幾分驚愕之色。
這一聲嘶吼，宛若也讓百里玄策感到了一絲愧疚，他咬緊牙關，語氣頓時也緩和了點：
“哥哥！魔種本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而提出人魔和平協議的鎧將軍和大唐河洛更該被剷除，是他們害得我們家破人亡！
我百里玄策，會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即便敵方是我們曾經的朋友！！！”
既然哥哥下不了手，做不了抉擇，這個壞人就讓他來當吧！百里玄策在心底處，暗自發誓着。
聽到這，百里守約的聲音愈發虛弱無力，眼眶處掉落出一滴透明的淚水，帶着幾分哀求地說道：“玄……策，不……要……”
明世隱卻不給他們兩兄弟，繼續上演這煽情離別戲碼的機會，漂浮在半空中的法器，再次亮起一陣強光後，便開口說道：“後會有期了，百里……守約。”
“下次見面就是在戰場上了，呵呵呵！”明世隱說完這句話後，發出了一陣毛骨悚然的冷笑聲，便轉過身，一步步離去。
“對不起，哥哥……”說完，百里玄策的眼眶裡閃爍着的淚珠若隱若現，隨後也跟着轉身離去。
“玄！策！！！“百里守約竭盡僅剩的力氣，呼喚着自己的弟弟。
然而，再也沒人能阻止他們的離去，百里守約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百里玄策，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
“等一等……別走……”
“別……走，別……走啊啊啊！”百里守約一手抓着地上的一大把泥土和沙子。
他用盡全力地向前爬，伸出另一隻手，想要努力抓住漸行漸遠的兩人，卻再也無法抓住……
直至明世隱與百里玄策的身影，化爲了一片片血色的牡丹花瓣，彷彿從未到來過一樣。
漸漸的，百里守約的意識越發模糊不清，一滴淚珠順着他的臉頰，滴落到胸口處的木牌上，直至視野也變成一片漆黑……
漆黑之中，出現了一絲絲朦朧的記憶映像，百里守約彷彿墜入了曾經的美好夢境當中……
兒時的百里兄弟倆爬上高處，將刻印着對方模樣的木牌放在了樓頂處，象徵着他們堅不可摧的親情，也紀念着兄弟倆的誓言：
“這是愛哭的玄策，這是哥哥！“
他們擡起小拇指，互相拉鉤約定道：
“拉鉤約定，兄弟永遠不分離……”
下一刻，這些回憶夢境如碎片般消散開來，僅剩一位赤發的小男孩望着百里守約。
小男孩洋溢起天真爛漫的笑容，親切地呼喚着自己道：“哥哥！”
“玄策不在身邊時，哥哥也要開心呀！”百里玄策揮着手告別道。
最後，這個百里玄策的身影化作了一團團泡沫，消失得無影無蹤。百里守約想要伸出手，用力抓住他，但卻只抓到了那些化爲烏有的泡沫……
“玄策，你要去哪？不要走！不要丟下哥哥！”
“啊啊啊啊！”百里守約崩潰地嘶吼着。
那是很多年前的回憶，兒時兄弟之間的誓言終究破碎……
——
If I was dying on my knees
如果我深陷絕境
You would be the one to rescue me
你也一定會來將我拯救
And if you were drowned at sea
如果你墜入大海
I'd give you my lungs so you could breathe
我甘願爲你犧牲我自己
I've got you brother
有你足矣、兄弟
——摘自歌曲《Brother》
感謝星煜爸爸和甜糯米嗷給我的打賞！
同時特別感謝王靖童爸爸在17k送我的小心心！
愛你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