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四分鐘的公衆聊天時間就結束了。
美味風鵝毫不猶豫的按下了“8”鍵。
對方也很快接了電話:
“你是哪個?什麼身份?”
美味風鵝立刻詢問道。
“我是德芙,失能學派、不是先知,”德芙很快應道,“你是隊長,時間緊迫,有話快說。我來把你的命令轉告給安徒生。”
留給美味風鵝的思考時間不多,但他想的也差不多了:“他們穿平民衣服,目的是保持守勢。只要到第二天晚上無人死亡,那麼無辜者就已經贏了。”
他說到這裡,思維漸漸變得清晰:“但他們不可能一直防守,因爲必然會投出去三個人。那麼第二天,八、九、十、十一就一定會有人用技能。”
而且……還有偶像巫師這個攪屎棍。
偶像巫師需要確定兩人死亡,而其他人不能讓偶像巫師勝利。那麼偶像巫師如果第二天跳身份並進行宣告,其他人爲了不讓他勝利、就必須讓他點名的“存活目標”去死;同時還不能處決他所宣告的“死亡目標”。
——要麼就是直接殺掉偶像巫師。
但無論如何,偶像巫師只要使用技能就一定會造成死亡。
那麼偶像巫師幾乎必然會在第一夜殺人來換邊,如果換邊失敗、他可能就不會跳出來而是開始防守。
然而只要偶像巫師在第一夜或第二夜殺人成功……最晚在第三天晚上,至少會有兩夜有人殺人。
——防是絕對防不住的。
“如果我們走無辜者陣容,那麼就不能還手去殺人。一旦平民真的被殺,我們無法去殺死已經有一個人頭的人來阻止對方,這意味着換邊……
“這局七個‘平民’不知是真是假。我的建議是,如果安徒生是巫師,今晚殺一號和六號。只要能吃到一個平民,第三夜我們就自殺給他人頭……完畢。”
時間已經快用完了。
德芙毫不猶豫,打通了12號的電話。
美味風鵝意識到,這個遊戲最大的難點……就在於時間。時間太過緊迫,導致了幾乎不可能進行復雜的邏輯思考、和其他人聊也沒法聊,因爲時間很緊、沒有人會聽。
……那明天白天到底怎麼投人?
但這時,美味風鵝看到八號與十二號的燈亮了。
他突然脊背一涼。
看着其他人昏暗的符文,他彷彿看到其他人在冷漠的俯視着自己。
美味風鵝意識到了一件事——
十二個人中,似乎……只有己方三人進行過私聊。
這意味着,如果今晚有人死去……他可能就已經暴露了!
但沒辦法,晚上殺人者是沒法互相交流的。
美味風鵝也沒法臨時修改自己的計劃。
他只能眼睜睜的等着天亮。
很快,第一天夜晚就結束了。
“那麼天亮了。”
艾克的聲音響起:“昨晚死去的是一號,他是被謀殺的。
“按照昨天晚上的行動順序發言:十二號、九號、八號、十一號、六號;其他人昨晚沒有行動,從二號開始,按數字順序發言。”
——糟了。
和他一開始的想法不一樣……居然沒有行動的人會被公佈出來嗎?
美味風鵝心中一沉。
這是不是說明,第一天白天……己方三個人的身份就全被爆出來了?
看直播的龍井茶嘆了口氣。
“——老鵝這腦子還是不行啊……”
安南也忍不住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
“倒也不是不能打……看操作吧。”
美味風鵝似乎意識到了點什麼。
但他還是沒有找到問題的關鍵。
這個遊戲的勝負……
並不在“巫師”身上。
而在於“平民”。
十二號明顯愣了一下,耽誤了幾秒鐘。
他似乎沒料到自己是第一個行動的。
他猶豫了一下。
突然開始進行發言:“我是先知巫師,第一天沒有暴露身份。我昨天驗了七號,他確實是破壞巫師、並不是偶像巫師,完畢。”
……咦?
美味風鵝怔了一下。
——妙啊!
雖然這發言還是不太好,但多少救回來了一點……
隨即是九號:“我纔是先知巫師!我昨晚驗了八號,他是失能巫師,他們是商量好的!今天先把十二號這個假貨投出去,明天再投八號!我看到三號和八號也對過話了,第四天就投三號,我都已經給你們安排好了,過!”
緊接着是德芙。
她有條不紊的說道:“九號說錯了,我不是失能巫師……當然,我也不是先知巫師。
“——我是平民。”
安南嘴角上揚。
還是德芙最先反應過來了。
德芙平靜的說道:“一號到六號,六連平民防殺。我一個落單平民有可能會被點殺,所以我就說了先知巫師,那個時候是沒有先知巫師的,很顯然我是穿衣服、同時給真正的先知巫師點名七號做驗證,防止他是假冒成破壞巫師的偶像巫師來進行歸票。
“而九號在我報了先知巫師的情況下和我對跳、卻又不投我而是先投真正的先知巫師十二號。我懷疑他今晚打算殺我這個真平民,現在在騙身份。我建議今天就把九號投出去,完畢。”
安南嘴角微微上揚。
雖然德芙的發言還是有不少問題……但似乎是因爲沒玩過狼人殺的緣故,她的敏感性反而比美味風鵝更強。
德芙順利的將前三個發言全部打亂,無論是誰的話都沒法完全相信。那麼後面發言的人就必須進行站邊,提供新的訊息和思路,否則就會陷入僵局。
這個規則與狼人殺有一個明顯的不同之處。
那就是因爲平民無法輕易殺人、也無法行動……所以基本可以視爲,平民大概率都是無辜者。
換言之。
——沒有技能的平民,身份反而比有技能的巫師要高。
因爲這實際上並非是隱藏身份的,講究邏輯的【殺人遊戲】。
而是以殺人遊戲爲僞裝和表象的……講究煽動力的【戰爭遊戲】。
它會有一個明顯的分界線——在第二具屍體死亡前,所有人都傾向於防守;而在第二具屍體出現後,其他人就會開始傾向於殺人。
戰略威懾之下,所有人都不會輕舉妄動。誰先行動,就會成爲衆矢之的。
可如果大家都開始行動了,那麼還不行動的人、就會成爲“羊”。到了那時,所有人爲了自己不受到迫害,反而必須手上沾血強行換邊,局勢立刻就會變得混亂起來。
爲了不讓“狼”吃到更多的“羊”而變肥,平民必須被保護起來,在這個時候平民是身份最高的卡;可在戰爭開始之後,羊反而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吃光,到了這時平民又是最危險的卡。
這個遊戲的勝利條件,並不在於如何隱藏自己的身份、如何看破他人的身份。
而在於心懷叵測的人、如何讓其他人也變得不安定,想要維護秩序的人如何勸說大家保持理智。
如何控制人心、如何掀起潮流——
——或者說,如何煽動、與阻止戰爭。
所以……這纔會是關於“戰爭”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