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慕容錦不相信地再次確認,“爲什麼?”
柳氏似乎不覺得意外。
莫氏咬了咬櫻紅的嘴脣,“婢妾見許妹妹進府不出兩個月便有了身孕,婢妾想再爲老爺生個兒子。”這話要是單獨對慕容錦說那效果必定比魅藥還要好,可是柳氏也在場。
“可你知不知道現在不僅連累老爺也盡失臉面,而且禍害到老爺子嗣,”柳氏不爭地說出了事實,“而且老爺這麼巧去了許氏的院子,難道你都沒有發覺嗎?”
莫氏的眼眸動了動,“婢妾去了廚房取老爺喜歡的酒,回來時老爺已經不在屋裡了,回頭一想可能是去了別處,可婢妾怎麼都不會想到老爺會去許妹妹哪裡,許是老爺太掛念許妹妹了。”將矛頭指向了許氏。
“你難道忘了老爺喝了下的媚藥?”
“婢妾沒有忘,但是怕張揚起來,婢妾便無顏見人,所以就想息事就算了。”此時莫氏的眼淚已經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在慕容錦眼裡,這樣的莫氏楚楚動人,心裡不忍責備,本想離開就算了,卻被柳氏拉住了,“老爺,這種骯髒的事情不罰可不行,難免其他人效仿,難道老爺重蹈覆側一次嗎?”
慕容錦一愣,覺得柳氏說得很有道理,自己差點忘了初衷。
在柳氏的印象中莫氏沒有這般能言善辯,以前不免低看了她,苦於慕容錦在場,沒有直接發作了莫氏,只是讓她禁足十天,小懲大誡,爲許氏流產的孩子抄寫經書。
之後許氏要求到莊子裡來修養,慕容錦便爽快答應了。
紫雲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包括慕容錦中了媚藥都說與清顏聽,唯一讓清顏不明的是爲什麼慕容錦會這麼巧去擷芳院,什麼媚藥能讓人連意識都會失去,這樣和畜生有什麼分別。難怪慕容錦這般體貼安頓好許氏卻連多說一句話都沒有,想必還是不敢直面這件事情吧,畢竟是自己親生的骨血。
莫氏,內心看着一定沒有這麼簡單,清顏篤定。
話說沾花發了信鴿出去,擒風一個飛身抓了它,從它腳下解下信箋,完整地交給簡玉庭,他神情一鬆,打開信箋看完之後又鑽回了小竹筒,“好生收着。”擒風準確地接住了拋過來的小竹筒,公子總是在面對那個小姑娘的時候放下警惕。
“明天去一趟東邊,後天我們再回京城。”簡玉庭突然改變了計劃。
“可師叔他……”擒風看着臉色變沉的簡玉庭,“我自會和先生解釋。”簡玉庭淡淡地說。
第二天簡玉庭看見清顏的時候,她正送了慕容錦出了莊子,有太多問題想不通了,她只杵着腦子看着天邊漂浮如棉絮般的白雲,聽見腳步聲也不回頭。
“你們說人要是像天上雲一樣多好,想怎麼走就怎麼走。”
腳步聲一頓,望着眼前如空谷幽蘭般的人兒,不知如何接話,現在的她一點都像之前那般讓人一眼看得透,更像是一朵被雲霧包攏的稚嫩花朵。
“雲也有云的煩惱,萬一起風了呢?”簡玉庭早已支開了兩個丫頭,清顏一扭頭,一張面具臉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今天雖然他也是穿着白衫,卻是鑲了翠綠邊的,衫角還繡有一簇竹子,讓人覺得整個人不那麼生硬,柔和了許多。
“晉哥哥,你怎麼來了?”清顏收起那一派老道憂愁。
“來看看你啊,我明日便要回京城了,看看你是否有東西讓我帶回來?”
回京城?清顏心中的煩憂忽然破了個口子,“晉哥哥見過識廣,能否幫妹妹一個忙,妹妹在此先行謝過了。”清顏連忙一個彎身。
“妹妹請說。”正中簡玉庭下懷。
“哥哥可知一種媚藥能讓人喪失心智?”清顏脫口而出。
媚藥?身後不遠的擒風差點笑出聲來,據他所知公子今年應該還不滿十一歲。
於此同時簡玉庭面露尷尬,但是望着一臉期望地看着自己的清顏,心中不忍拒絕,反問道,“這媚藥可是不尋常之物,妹妹從何得知?”
清顏心中大呼不妙,忘記了自己才八歲,但是現在不是矜持的時候,“我不是用來害人,我保證,等以後有機會了再告訴哥哥。”
簡玉庭想要知道原因並不是難事,看清顏不願意說也不勉強,“我只能幫你打聽一下。”這畢竟是不雅之事。清顏見他願意幫自己,歡呼躍雀,有人肯幫自己還不至於孤身奮戰,“但是你要告訴我你知道了要幹什麼?”簡玉庭是有條件的,而且要從她嘴裡親口說出。
清顏支支吾吾,現在只是自己懷疑而已,而且還是家裡的醜事,怎麼可以對外人講。
“你不信任我?”簡玉庭上前一步,清顏隱約感覺有些怒氣,倒退一步。
“不,不是,”清顏語塞,這怎麼和信任扯上關係啦,“只是家醜不可外揚。”
原來是這有關,“呃……我回去打聽一下,有消息了帶回來給你。”簡玉庭轉了個身,留下一個挺拔的背影,衣裳隨着風徐徐飄起,清顏爲什麼總是感覺兩個人待一起的感覺很熟悉。
秋意漸濃,紫玉看時辰差不多了就提醒清顏回房,清顏先去了老太君的鶴齋,只見絳紅絳紫在堂屋前守着,看見清顏進來,微微蹲身行了禮,絳紅輕聲說道,“許姨娘在裡頭。”
清顏不急着撩簾進入,只是靠近站了站,裡面的聲音清晰可聞。
“老三這次卻是荒唐了點,可也不是故意的,你莫要記恨於他。”老太君的聲音。
“婢妾不敢。”
“我知道你是個好的,能將四丫頭教得如此伶俐,等身體養好之後再給老三添個兒子,這樣顏兒以後也多個兄弟幫襯。”
“婢妾省得。”
透過幔簾,清顏看見許氏坐在老太君的下首,微低着頭,不見其神色,反而老太君頗有講話的興致,“祖母。”清顏先喊了一聲,才掀簾進去。
“姨娘也在啊,我原想去看看你,怎料你也在這,你莫吹了風,頭會疼的。”清顏若無其事地說道,“那醫書上不都這麼說的嘛。”
許氏聽她這麼說還以爲老太君會呵斥清顏不懂事,老太君反而呵呵一笑,“倒是我老婆子糊塗了,還比不得四丫頭心思細膩,你先回去吧,沒事不用過來請安了,你的心思我明白。”
許氏一愣,見清顏朝她眨眼睛,便微笑起身,微微行禮告退了,留下清顏陪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