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呼哈’、‘呼哈’!
吼聲如雷,直衝雲霄,驚得方圓百里山林騷動,無數鳥獸亂飛奔走。煙塵喧天,大地震盪,慘烈的煞氣凝成雲團,煞氣中隱隱有殺陣真形涌現。
高達千丈的懸崖猶如刀切、光滑如鏡,楚天一行人站在懸崖邊緣,眺望着數十里外的楚家堡。
懸崖上寸草不生,黑漆漆的山石在陽光照耀下沒有絲毫光芒閃爍,暗沉沉的讓人心悸。懸崖下是一望無邊的濃密黑松林,無數被戰吼聲驚動的飛鳥在密林上空盤旋,出讓人心煩意亂的叫聲。
數十里外,密林的邊緣,在西北山嶺的山坡下,綿延十幾裡的楚家堡猶如一頭怪獸匍匐在地。
在楚家堡的南方,一片坡度緩和的丘陵地帶上,大隊大隊的人馬大聲嘶吼着,扛着各色各樣的攻城器械緩慢的向楚家堡行進着。
左右兩翼,是成羣結隊的歸化土人以及莽荒戰士,他們遠遠的墜在後面,更多的充當着督戰隊的角色。在中間位置,寬達十里的戰線上,大晉三十二家豪族的私軍士氣低落的向楚家堡緩步逼近。
兩架木質的望樓車輪滾滾,緩慢的向楚家堡行進。
兩座望樓的頂部,臉色狼狽的朱桀和墨語分別站在望樓上的小平臺中,渾身依舊癱軟無力的他們被身邊的莽荒戰士挾持着,四面八方的人都能清楚的看到他們扭曲的面孔。
由不得兩人的臉色不難看,嬴秀兒身邊的莽荒族老,爲了不讓兩位太守大人給他們添亂,居然在他們的褲襠中塞了好幾條莽荒深山中最惡毒的毒蛇。
尺許長、渾身滑膩膩冰冷冷的毒蛇在大腿根部慢悠悠的爬來爬去,和兩位太守大人的身體要害親密接觸的感覺,若不是礙於身份,朱桀和墨語早就哭出來了。
命根子被這些歹毒的爬蟲咬上一口,就算及時服下解藥,他們作爲男人的某種功能也會徹底喪失吧?
朱桀和墨語淚光漣漣的看着天空,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們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護送兩人前來乢州的岷州、邙州的州兵同樣士氣低落,他們混在三十二家豪族的私兵隊伍中,排成了鬆散的散兵線,東西拉開了十里寬的戰線,前後綿延數里長,慢悠悠的有氣無力的向楚家堡行進。
朱桀、墨語的心腹將領氣急敗壞的在這些州兵身後瘋狂咆哮,用皮鞭狠狠的鞭撻這些毫無戰意的州兵。
這些將領的榮華富貴盡在兩位太守大人身上,他們可不敢讓兩位太守出半點兒差錯。
嬴秀兒對他們說了,只要攻下楚家堡,屠滅了楚氏的所有人,就可以讓朱桀、墨語安全離開。這些岷州、邙州的將領雖然不怎麼相信嬴秀兒的話,但是他們能有什麼辦法呢?
大軍行動緩慢,尤其是這些混編的、毫無戰意士氣的軍隊,更是一個時辰都走不出兩裡地。
楚天一行人站在懸崖頂部眺望的時候,眼看着混編大軍距離楚家堡還有七八里地,四面八方突然有大隊精悍的隊伍呼嘯而來。
其中有十幾支身披軟甲、徒步奔走的士卒大聲喊着號子,猶如一道道旋風,快來到了楚家堡城門口。楚家堡的大門敞開,這十幾支總人數過五萬的士卒迅的進了城。
另外四支騎着快馬,手持彎弓,總數過五千的騎兵則是往來奔走,和混編的大軍保持了百丈左右的距離,彎弓‘簌簌’往來奔射,大片箭雨灑下,打得混編大軍的前鋒一個萬人隊狼狽不堪。
箭雨肆虐,前鋒李氏、趙氏兩家豪門私兵組成的萬人隊被射殺了三五百人,射傷了千多人後,士氣全無的他們一聲吶喊轉身就走,**千人猶如受驚的野豬一樣奔逃,當即將後面的幾支隊伍衝得稀爛。
左右兩翼形如督戰隊的莽荒戰士出‘喲喲’長嘯聲,一隊騎着斑斕大豹子的騎兵呼嘯而來,手中八面重劍呼嘯揮舞,在混亂的潰兵中捲起了大片血霧。
人頭滾滾,慘嚎連連,更有李氏、趙氏的下層軍官帶着麾下士卒或者跪地求饒,或者負隅頑抗。散兵線中人仰馬翻亂成了一團。
楚氏的四支騎兵順勢衝殺,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他們有兩支騎兵左右掩護,箭雨不斷落下,其他兩支騎兵拔出狹長彎曲的馬刀,快若旋風的捲過了最後面的兩支千人隊。
只是一個交錯,兩千多顆人頭被鋒利狹長的馬刀劈下,大片血霧升騰,好大一片丘陵被脖頸中噴出的熱血染得通紅一片。
混編的軍隊陣型越混亂,騎着斑斕大豹子的莽荒戰士瘋狂砍殺,一時半會也無法制止大隊人馬的亂局。
若是李正、趙行這些豪門管事在場也就罷了,以他們的身份、威望,足以震懾這些私兵。
奈何楚天擊殺了十幾個豪門管事,有兩家豪門的管事被他殺了個乾淨,根本找不出負責的人,這兩家豪門的私兵隊伍算是徹底散了鴨子。
其他的豪門管事都被嬴秀兒扣押着,負責統轄這些私軍的,只是各大豪門的私軍將領!
奈何這些豪門私兵還不是真正的軍隊,那些私軍將領在私兵心中的地位並不高,反而是平日裡給他們薪水、給好處的管事們更有威嚴。
兵無士氣,將領無能,三十二家豪門的私軍隊伍看上去浩浩蕩蕩,實則戰鬥力已經趨近於零。
混亂中,岷州、邙州的州兵在自家校尉的呵斥聲中衝殺了出去,他們也沒有和兩支衝殺的楚氏騎兵硬碰,只是遠遠的用弓箭射住了陣腳。一通亂箭打下,兩支楚氏私兵留下了數十名中箭墜馬的戰士,一路呼哨着遠去。
懸崖頂部,楚天穩穩的蹲在一塊形如禿鷲的大石頂,嘴裡叼着一根長草譏嘲的冷笑着。
“聽綠姑說,大晉的那些王公貴族這些年是越的風流豪奢,整日裡就知道清談歡宴,可是越來越無能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這些蠢貨,他們把開闢一個新州當做什麼?”
“他們以爲,十萬莽荒是隨便派一羣烏合之衆過來,就能輕鬆征服,輕鬆建立一個新的州治的麼?”
“十萬莽荒,是會吃人的。隨便亂來,是要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