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清楚爲首男子的長相之後,即便楊行舟已經有所預料,卻還是微微吃驚,這馬上男子的長相與福康安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無論年齡相貌亦或是長時間統御羣豪的氣度,竟然毫無半點差別,說他跟福康安是雙胞胎都不會有人懷疑。
看福康安現在就在他們旁邊跪着,那麼此人必然不會是福康安。
眼見的爲首這名男子騎馬到了衆人面前,忽然勒住馬繮,停在了不遠處,他身後的十幾匹騎馬之人也隨之駐馬不行,這十來個人中,有男有女,有道有俗人,尤其以一名獨臂道人最爲引人矚目。
文泰來對衆人道:“楊大俠,苗大俠,胡兄弟,這位便是我們總舵主!”
他邊說邊向前迎了上去,道:“大傢伙都來啦?來來來,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楊大俠……”
馬上衆人紛紛下馬,最爲醒目的獨臂道人叫道:“老四,哪裡還用你介紹?楊大俠昨夜的英風銳氣,無無敵手段,咱們可都是看在眼裡的,便是苗大俠與小胡斐兩人在京城內的所做作爲,大傢伙也都看到啦!”
說到這裡,對楊行舟笑道:“紅花會無塵見過楊大俠!苗大俠!”
在他之後,一名長袍馬褂胖乎乎的中年男子道:“紅花會趙半山見過楊大俠,苗大俠!”
他說到這裡,轉頭看向胡斐:“兄弟,昨日看到你在大廳裡痛斥福康安,義氣深重,當哥哥的好生高興。”
胡斐大步向前,跪倒在地:“趙三哥!”
隨後對走來衆人一一行禮:“胡斐見過諸位哥哥姐姐!”
走來的衆人一起大笑,齊齊還禮,對胡斐不住口的誇讚,一名相貌俊俏的婦人手持雙刀走到楊行舟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臉色不虞,道:“楊大俠,你膽魄驚人,劍法武功天下少有,這點我是很欽佩的,只是有一點我不怎麼服氣。”
楊行舟將這美婦杏眼桃腮,頗爲秀麗,當下看向文泰來:“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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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泰來道:“這是拙荊駱冰,有個小小的綽號,叫做鴛鴦刀,楊大俠,還請您不要跟她婦人一般見識。”
楊行舟搖頭失笑:“女人能頂半邊天,姓楊的從未小看過任何女人,令婦人英姿颯爽,爲人快言快語,實乃是少見的女中豪傑,楊某欽佩的很。”
他如今聲滿天下,名震九州,當真是一言之褒,遠勝華袞,駱冰聞言大喜,道:“你此言當真?當真沒有小看過天下女子?”
楊行舟道:“是啊,我行走江湖,與人動手之時,從不因爲對方是女子而輕視,從來都是全力而爲,只不過又一次失了手。那是在佛山鎮上,我曾與一個小尼姑動手,只斬了她一條臂膀,再想殺了她時,卻被她騎馬逃走了。兄弟自認輕功不低,一般馬兒絕不能跑得過我,哪知那尼姑騎的馬非同小可,竟然如風如電,快的不可思議,我從南霸天的家裡一直追到佛山鎮外,反而越追越遠。可惜,可惜!”
駱冰道:“可惜什麼?”
楊行舟道:“可惜了那麼一匹白馬,卻跟了那麼一個女尼,而那女尼竟然還要搭救鳳天南那個惡霸。”
駱冰道:“其實圓性當時與你動手,實在是另有隱情,她天性並不壞,從不曾殺過人,楊大俠,你應該是誤會她了!”
她本來怒氣衝衝,想要找楊行舟爲圓性報仇,現在聽了楊行舟一番言語之後,忽然想到當時楊行舟的處境,以及鳳天南的所作所爲,若是將楊行舟換成他們紅花會中任何一個人,估計也不會比楊行舟好到哪裡去。
這麼一想,一腔怒火慢慢熄了,心道:“我這侄女當真命苦!親生爹爹是惡霸,親孃也死了,她爲救惡霸爹爹,還被人斬了一條臂膀,可是這又怨不得別人,實在是事出有因!”
旁邊的文泰來見楊行舟竟然輕輕巧巧的就把駱冰的怒會消了,忍不住暗中對楊行舟挑了挑大拇指,順手虛引,道:“楊大俠,這位便是我們的總舵主!”
那名酷似福康安的中年男子早已經下馬來到衆人面前,對楊行舟抱拳道:“陳家洛見過楊兄!”
楊行舟擡頭看天,淡淡道:“不敢!陳總舵主威名赫赫,姓楊的高攀不起!”
陳家洛一愣,旁邊衆人也都是一呆,片刻後,俱都滿臉怒色,陳家洛乃是紅花會的總舵主,楊行舟看不起陳家洛,那就是看不起他們所有人,即便是趙半山脾氣最好,此時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胡斐見不是個頭,急忙對楊行舟道:“楊兄,你這是何故?”
楊行舟看了一眼陳家洛,嘿嘿冷笑,道:“胡斐,我曾給你說過不少以前的事情,現在我再給你講一件事。”
他不待胡斐點頭,便徑直說道:“話說在江寧有一個官員,深得當朝皇子歡心,有一次他夫人生產,恰好遇到當朝皇子的妃子也在生產,兩個夫人共同產子,一位生了男孩,一位生了女孩。”
楊行舟說到這裡,對面的陳家洛“啊”了一聲,後退幾步,臉上變色,旁邊文泰來等人也都露出驚訝神情。
楊行舟對他們的神情變化理都不理,繼續道:“那位官員的夫人本來生的是兒子,但是轉眼就變成了女兒,皇子的夫人生的本是女兒,但卻變成了兒子,嘿嘿,這件事當真有趣……”
他無視衆人神情變化,將前世自己印象中有關紅花會的故事一五一十的說給了胡斐聽,也說給了苗人鳳、程靈素,以及現場所有人聽,只不過他將紅花會在故事這種改爲了“某一個幫會”,其餘並沒有大的改變。
胡斐素知楊行舟能知人所未知,講這個故事定有深意,此時見文泰來等人臉色也隨着楊行舟的講述而不斷變化,心中極爲好奇:“這個故事與紅花會衆人有什麼關係?是了,楊兄說的可能就是紅花會衆人的事情!”
當聽到故事的男主人爲了籠絡當皇帝的哥哥,把自己的愛人香香公主親手推給皇帝時,胡斐再也忍耐不住,叫道:“這算什麼幫主?自己的女人都能隨手送人,哪還有什麼不能送的?當真是一羣廢物!愚蠢至極!”
程靈素道:“那香香公主真是瞎了眼,竟然喜歡上了這麼一個男人!枉他還是什麼反清復明的幫會頭目!天下得江山者,有幾個肯把自己的老婆親自送出去的?這樣的男子,男人看不起,女人更看不起!”
對面的陳家洛身子晃了一晃,眼前一陣陣發黑,當初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但是一想起這些事,陳家洛便心如刀絞,自責不已。
此時聽楊行舟從頭到尾將這件事又說了一遍,程靈素又從中補刀,陳家洛只覺得胸口發悶,氣息不暢。
楊行舟將整件事說完之後,對胡斐嘿嘿笑道:“你可知這個送女人的幫主是誰?”
胡斐看了陳家洛一眼,默然不語。
楊行舟看向陳家洛,道:“陳舵主,你說這人是誰?”
陳家洛身子晃了晃,“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道:“是我!”
楊行舟嘿嘿冷笑:“好,難爲你還能承認這是你。楊某大好男兒,你也配跟我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