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戚長征應該會出現在長沙府,但到底準確與否,不得而知。”
火焰戰車上,簡正明坐在車轅上,對楊行舟畢恭畢敬道:“現在怒蛟幫與方夜羽勢如水火,大統領楞嚴又與水師提督胡節要一起對怒蛟幫出手,矛鏟雙飛展羽組成了屠蛟小組,也在對付怒蛟島。不過因爲雙修府一戰,您和厲若海挫敗了域外三大宗師的合擊,令人心生忌憚之心,擔心您與厲若海會一起協助浪翻雲,現在已經有很多幫會組織生出退縮之心。您要是出手幫助戚長征的話,怕是又會令一些幫會重新審視自己的行爲。”
他隨着楊行舟一起走出封寒隱居的山谷之後,便即擺正了自己的心態,將自己放到了車伕的位置上,之前楊行舟與封寒切磋刀法,他只是在旁邊觀看,便令他受益匪淺,因此愈發肯定了自己當楊行舟車伕的前途,關鍵即便是不想當車伕也不可能,楊行舟給他吞服的毒藥,一般人未必能解得了。
除了像浪翻雲和龐斑這等與天道混融的絕世高手可以無懼任何毒藥,也能幫人解去任何毒素外,一般的武學高手還是不能擺脫毒藥的困擾。
況且以楊行舟的手段,他下的毒,定然非同小可,別說無人能解,即便是有人能夠解開,礙於楊行舟的兇威,怕是也沒有幾個人敢插手其中。
基於以上原因,簡正明已經完全熄滅了逃走的念頭,認命般的當起了楊行舟的車伕。
“既然戚長征出現在長沙府,那就不要猶豫了,咱們去一趟長沙便是了!”
楊行舟斜躺在馬車的軟塌之上,手中小刀依舊緩緩雕刻着一截松木,笑道:“長沙府可有什麼了不起的門派?”
簡正明道:“最出名的便是湘水幫和丹青派,其中湘水幫幫主尚亭已經開始與方夜羽的人合作,追殺戚長征,而丹青派掌門寒碧翠,卻立場堅定,自詡白道中人,應該不會對戚長征出手。此女性格獨立,曾發誓終生不嫁,一直想幹幾件轟動武林的大事,以振丹清派之名,與八大門派分庭抗禮。如果在長沙府內,有人敢幫戚長征的話,那就非非丹清派莫屬。”
他說到這裡,解釋道:“這是大統領楞嚴的分析,至於事情到底會如何發展,卻是不得而知。”
楊行舟點頭道:“陰風楞嚴說的啊?此人爲龐斑大徒弟,智慧武功自然是極高的,他既然能推測出丹青派會對戚長征出手相助,那應該不會錯的。”
簡正明身子一震,失聲道:“楞嚴是龐斑的大徒弟?”
他身爲八派聯盟西寧道場的弟子,之所以隨附廠衛大統領楞嚴,乃是看重了楞嚴的權勢地位,畢竟西寧派一直都是朝廷的爪牙,門中弟子貪圖富貴榮華本是正常的事情,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這追求榮華富貴的前提得是忠於朝廷才行,對於西寧派而言,他們本就是依附朝廷生存的門派,雖然權力慾望極重,但畢竟是白道中人,在大節上把持的還是不錯。
簡正明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如今的廠衛大統領楞嚴竟然是龐斑的徒弟,此時當真是又驚又怒:“老爺,楞嚴真的是龐斑的徒弟麼?”
他口中雖然在問,但是心中已經確定了這件事,畢竟以楊行舟的身份地位,應該不至於說謊,也沒有說謊的必要。
楊行舟笑了笑,道:“據我所知,楞嚴是當年跟隨朱元璋的其中一名親信將領的後人,這人困觸怒朱元璋,在一次戰役中朱元璋故意不派援軍,任他力戰而死,龐斑看準此點,才暗中收了楞嚴爲徒,以他來作臥底。這次魔師宮的人來中原生亂,這楞嚴應該出力不小!”
簡正明額頭細汗冒出,喃喃道:“他是廠衛大統領,經常接近陛下,若是起了大逆不道之心,想要對陛下不利的話,陛下豈不危矣!不行,我得暗中通知門中長老,讓他們將楞嚴的身份揭發,擒殺此獠!”
他畢竟是白道弟子,知道此事實在是非同小可,堂堂廠衛統領竟然是龐斑的大徒弟,這個消息足以震撼無數人的心靈,若是不加以防範的話,怕是大明洪武皇帝的生命安全都難以保證。
楊行舟見他擔心成這個樣子,笑道:“楞嚴的身份雖說隱蔽,但無論是怒蛟島的人,還是雙修府的人,基本上都能根據一些消息判斷出來,你真當朱元璋的吃素的不成。他身邊的影子太監中,高手如雲,京城鬼王虛若無比誰都精明,楞嚴瞞得過你們這些廢物的眼睛,難道還能瞞得過虛若無和了無等人的眼睛不成?”
簡正明鬆了口氣,奇道:“鬼王虛若無,晚輩是知道的,那影子太監和了無又是何人?”
楊行舟道:“據說這些影子太監都是淨念禪宗的高手,自宮爲太監,常伴朱元璋左右,爲他抵擋了無數高手的刺殺,而了無則是當今淨念禪宗了盡禪主的師兄,武功佛法極爲了得,便是浪翻雲和龐斑等人遇到她們,怕也會頭疼一會兒。這些事情,你們西寧道場的門主和長老或許都知道,只有你們這些小輩人物纔沒有資格得知。”
簡正明駭然之色更濃,當今淨念禪宗的高人竟然自宮做了太監,常伴朱元璋左右,這等事情要是傳出去,足以令天下人感到震驚,同時也對了無禪主等人生出欽佩之意,他們爲了朱元璋的安危,竟然自宮當了太監,這份犧牲,已經超出了一般人的承受範疇。
好在了無等人都是真正的僧人,胯下拿點玩意即便是割掉了,對他們而言倒也沒有多大影響,也就他們能做出如此犧牲,換成別的門派的弟子,絕不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他不敢再問,老老實實驅車前行。
如此大模大樣的向前行走,這火焰戰車與獨角青鱗獸都是楊行舟的標誌性東西,早就驚動了沿途無數幫派和武林高手,基本上諸邪避退,無論是白道人物還是黑道高手,全都不敢招惹楊行舟。
如今楊行舟亦正亦邪,難以判斷出他的愛好和想法,誰都不敢貿然接近,只有乾羅山城和怒蛟島的人暗中向楊行舟傳遞消息,就連邪異門分佈在各地的細作也會在楊行舟停留的地方暗中通稟消息。
這一日到了武昌府,楊行舟對簡正明道:“去渡口走一趟,我去船上見一見兩個老熟人。”
他已經得知現在的韓柏與範良極爲了逃脫方夜羽的追殺,竟然膽大包天的冒充了高麗國向大明進貢人蔘的專使,沿途威風無比,但也忐忑萬分,若不是有入京面聖的陳令方打掩護,兩人怕是早就露了餡。
浪翻雲特意傳消息給楊行舟,讓他照顧一下韓柏這個小兄弟,畢竟韓柏身懷赤尊信的魔種,日後成道成魔,都在一念之間,若是由魔入道,自然是白道之福,若是由道入魔,那白道可就又多了一個大魔頭,浪翻雲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因此特意讓楊行舟照拂一二,最好能爲韓柏的魔種的成長提供一點幫助。
而現在韓柏等人乘坐的大船便停泊在武昌,據說還要參加一場當地爲他舉辦的宴會,面對這種宴會,韓柏暴露出來的風險無限擴大,但凡有懂得高麗語之人在現場,就足以令韓柏招架不住。
馬車沿着小路緩緩行走,遇林過林,上丘下坡,漸漸的來到一道清溪之旁,只見四周環境優美之極,幽谷疏林。
楊行舟看了看四周景色,忍不住讚歎幾句,讓獨角青鱗獸放緩速度,沿溪而上,前方隱隱傳來水瀑轟鳴的聲音,雖給樹林阻了視線,仍可想象得到那裡定有飛瀑清潭的美景。
楊行舟跳下馬來,沿着水岸而上,穿過密林後,地勢漸高,怪石一塊迭着一塊,層層高起,石隙間叢草離生,秋色怡人。如入世外勝地,人間桃源。
繼續上行,前方出現極高的一塊橫石,水響聲正是由石後傳來。
眼看可盡觀美景,忽然白影一閃,上面石上走了個人出來。
只見一個白衣俊童,張開雙臂攔截,怒喝道:“快退回去!”
楊行舟悠然笑道:“這又不是你的地方,有何資格不准我上去?”
這白衣童子硬繃繃地道:“總之不准你爬上來,也不須告訴你任何理由。”
楊行舟深深看了這白衣童子一眼,發現這白衣童子不但長相清秀,皮膚也是又嫩又白,整潔乾淨異常,笑道:“你一個女子,男扮女裝作甚?雖然看似莊重男子模樣,但是風騷入骨,媚骨天成,你是魔門哪家的弟子?”
這白衣童子被楊行舟一眼看的激靈靈一個冷顫,道:“你……你是什麼人?”
楊行舟不答,繼續前行。
白衣俊童眼中殺意一閃,鼓起勇氣,兩手一反,多了對短劍,結結巴巴道:“你……不要過來!”
她生平遭遇過無數高手,卻從來沒有遇到過向楊行舟這般可怕的人,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出身,這種眼力,怕是隻有傳說中浪翻雲、龐斑之流能擁有。
眼看着楊行舟與她擦身而過,這女子手中短劍舉起,卻沒有刺向楊行舟的勇氣。
楊行舟笑了笑,幾步登上橫石。
只見一道小瀑,由山壁飛瀉而下,落到石後一個丈許見方的石潭裡,清可見底。
引起楊行舟矚目的是坐在清潭另一邊石上的一個白衣年青女子。
她無限適意的坐在那裡,手中拿着乾布揉抹着那頭烏黑秀髮,水光盈盈,顯是剛曾沐浴潭內。
瓜子型的俏秀臉龐,一對美眸黑白分明,帶着種說不出的媚姿,此時似乎感應到了楊行舟的到來,扭頭看向楊行舟,露出愕然之色。
這晶瑩潔白的肌膚透出一種健康的粉紅色,教人找不到任何瑕疵。
最誘人的是她那颯爽的風姿,雖然是女子,卻有幾分英氣勃勃男子氣概。
楊行舟的眼光由她的秀髮開始,一直往下望去,直至她露在雪白羅裳下那雙白的小腿上,搖頭嘆道:“我要是能早點上來就好了。”
女子那對有若嵌在最深黑夜空裡兩點星光的美眸往他凝望過來,雙手抱胸,露出極其令人銷魂的姿態,輕聲道:“前輩,你是何人?”
楊行舟功聚雙目,剎那間透過對方的衣服看清了女子身體的每一寸肌膚,笑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知得有什麼樣的條件,才能與美女共度一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