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晨怕他醒來的時候,亂動自己房間的東西,或亂跟家人說話,就只好守在旁邊看着他的。
每次他醒來,睜開眼,看到她,嘴角都揚起一抹滿足的笑意說:
【這覺睡得真香啊……】
可惜冷天辰,那個以前被你強迫地守着你的女孩,已經不在了。
夏千晨心裡清楚,她以前願意被冷天辰糾纏,是因爲不到深惡痛絕的程度。他跟南宮少帝糾纏的方式不一樣,他是軟中帶剛,而南宮少帝是剛中剛。
夏千晨收拾好東西,其實沒有走遠,就在同家旅社的一樓租了房間。
一來這家旅社方便而且不要身份證,二來冷天辰應該想不到她還在這家旅店吧?
第二天夏千夜準時來接夏千晨。
她又穿上了護士裝,戴着口罩。
“夏千早不在醫院吧?”
“嗯。”
夏千晨提着大袋小袋的上車,滿臉的汗水,明顯是剛剛逛街歸來。
夏千夜皺了皺眉:“這是什麼?”
“維生素片、蜂王漿,水果籃,像蘋果、菠蘿、櫻桃、獼猴桃等,這都是護心的水果。”夏千晨又拿起一個盒子,“這是家用水銀柱式的血壓計,帶報鳴的,和一般的血壓計差不多,但是可以不用帶聽診器了,高壓開始響,低壓停止……”
夏千晨一一翻着自己的戰果。
夏千夜暗眸說:“幾點醒?”
“6點多吧,趕在你來接我之前我就去到處逛了逛。”
夏千夜沒有說話,開始啓動車。
夏千晨把東西整理好說:“我剛剛說的那些水果你記下了沒有,你去看爸爸的時候也不要兩手空空,要經常買點東西。”
“我學不會討好人。”
夏千晨手指一僵:“如果討好人是從心出發的,對方開心,自己做什麼都開心。付出是相等的,能爲爸爸做一點力,我會覺得開心。”
夏千夜沒有說話。
所以,夏千晨對夏父的討好,並不是爲了在夏家取得一席之地麼?
到了一個紅綠燈,夏千晨奇怪地後看,是她的錯覺嗎,總覺得好像車被人跟蹤了。
因爲昨天下過大雨,又正好是容易堵車時段,水泄不通地卡着半天都挪不動。
就有附近的小販趁機提着籃子過來兜售。
夏千晨降下車窗,接過小販遞過來的一竄手鍊:“小姐你看看,你皮膚這麼白,這手鍊很適合你。”
夏千晨卻拿起一個平安符。
四方形的符下面掛着一個鈴鐺:“我要這個。”
“小姐你真有眼光,這是開過關的符,有保佑平安的作用。”
夏千晨付了錢,將平安符掛在夏千夜的後視鏡上。
用手輕輕一撥,鈴鐺就旋轉着叮叮響。
夏千晨看車還沒有要開的意思,隨手拿起一本雜誌,百無聊賴地看着。
夏千夜擡眸看了看那個平安符……
提籃的小販往後走,一輛黑色的車降下車窗,男人的手伸出來勾了勾。
小販走過去:“你好先生,請問你需要什麼?”
“剛剛那個女人買了什麼?”保鏢問。
“是一個平安符。”小販拿起平安符,“剛好還剩一個,你要嗎?”
保鏢付了錢,將鈴鐺交到隔壁男人手中。
南宮少帝綠眸森暗,看着手裡的鈴鐺,臉上是陰暗不定的神氣。
車開始重新暢通。
所有車流開始前行,夏千晨和夏千夜到了醫院,將水果提進醫院大樓不久,十幾輛黑車停到大樓前的空地上。
保鏢們層層站立,動作整齊劃一。
立即引起附近人們的圍觀。
羅德打開門,南宮少帝正了正衣領下車,在簇擁中往樓上走去……
夏千晨怎麼會知道,從在監獄廢墟里南宮少帝和夏千夜見過面後,他聽說夏千晨很可能會回醫院看爸爸,就佈置了層層眼線。
病房門突然被撞開。
夏千晨正在給夏父削水果,回頭看到保鏢們魚貫而入。
她手一僵,水果骨溜溜滾到了地上。
南宮少帝走進病房,氣場冰冷強大,瞬間將四周的空間帶來強烈的壓迫感。
夏千晨恍然如夢,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突然得她根本毫無準備。
夏父半躺在牀上,詫異問:“你們是什麼人?”
南宮少帝朝病牀走來,皮鞋磕着地面,發出的每一聲脆響,都彷彿響在夏千晨的心上。
羅德手裡抱着一大束鮮花,嚴肅的臉上微微扯出一絲笑意:“夏先生,我們帝少聽說你病了,特來看看你。”
夏父疑惑地看着南宮少帝。
年紀大了,他只在報道里看過南宮少帝,不是太分辨得出真人。
羅德親自將鮮花插在花瓶上。
南宮少帝走到牀邊,立即有兩個保鏢搬來椅子,他坐下,夏千晨剛好就坐在他隔壁。他全身散發出的氣勢波及得夏千晨全身發寒。
又進來三個保鏢,一個提着水果籃,兩個擡着一個輪椅。
“這是我們帝少看望你的禮物。”
夏千晨還是第一次見看心臟病患者卻送輪椅的……
難道他在間接威脅或暗示,要打斷夏父的腿?
夏千晨捏了捏手心,纔好不容易接受南宮少帝真的到來的事實。她覺得自己是活在一個又一個的噩夢之中,每天都以爲自己逃離了惡魔的掌控,剛要清醒,可是下一秒,巨大的冷水就潑過來。
有前天的突然經歷,夏千晨今天反而比較淡定。
她已經見到爸爸了,昨天陪了爸爸一整天,她死而無憾了。
只是,南宮少帝怎麼可以跑到醫院裡來,在爸爸的面前……
他這麼骯髒的人,進了醫院夏千晨都覺得是污染。
“你來這裡幹什麼?!有什麼事我們出去說。”
夏千晨站起來,一隻手卻摁在她的肩上,強迫她坐回去。
南宮少帝長腿交疊,愜意地坐着,目光打量着牀上的夏父,夏父從他的氣場上感覺到他不是普通人:“晨晨,他是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