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亮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了榻上,房間裡點上了燭火,氤氳着藥味,一個清雅的麗人正在藥爐前扇着火。
看見那個小心伺候着藥爐的清雅麗人,姜天亮心裡涌起了一絲溫暖,輕輕地喊道:“月姨。”
“小亮,你醒啦?太好了!”被姜天亮稱作月姨的清雅麗人聽到他的聲音,陡地一轉身,心裡一喜,眼眶瞬間就變得溼潤了,她轉過頭去悄悄拭去了淚光,把藥倒出端到了姜天亮的跟前,柔聲說道:“小亮,來,喝口藥湯,小心燙。”
看着月姨滿是慈愛與寵溺的目光,姜天亮喝着剛倒出來的藥湯,不覺得熱,也不覺得苦,彷彿連身體糟糕狀況也不存在了。
“月姨,我爹呢,怎麼沒看見他?”
“你爹啊。”月姨腦海中浮現了一個高大雄偉的身影,溫柔地說道:“他去給你找藥了。神醫長老說你的身體沒大礙,但是府內藥庫缺少一味主藥,所以你爹親自率隊去找了。”
姜天亮看見月姨黑如點漆的大眼睛閃過一絲心虛,也不拆穿。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體,絕對不是所謂的沒大礙,只要加一味主藥就能夠治癒的。像他這樣生機微弱,死氣盈身的狀況,這回能夠甦醒都是一個奇蹟,如果真的有藥能治,那絕對不會是尋常的寶藥,而是傳說中的聖藥。
“我去藥庫取藥回來的路上就聽說你醒過來,月姨不知道有多高興,我家小亮洪福齊天,什麼災厄傷病都會離你而去的。”月姨有些心慌,轉移了話題:“可是你剛剛甦醒,怎麼能跟姜天明那種人動手呢,雖然他該死,可是萬一影響了恢復怎麼辦?”
“沒事,收拾那小子還不是小菜一碟。”
姜天亮一想到姜天明再次被自己一巴掌打飛之後的恐懼模樣就想笑。
他大傷未愈,當時是真沒什麼戰鬥力了,於是使了個小詐,突然大喊“右臉”震懾了姜天明,使其下意識地腦袋左移,而他忍着身體撕裂焚燒般的痛苦,爆發出全身的潛力,匯聚於右手,一巴掌把他給扇飛了。
在外人看來就好像姜天明被他嚇傻了,自己往他的右巴掌上撞似的。
“天亮哥哥!”
就在姜天亮回想姜天明的糗樣的時候,一道空靈清澈的聲音出現了,隨即從門口走進一個十二三歲,娉娉婷婷的少女。
“小靈珠?你怎麼來了?”看見這個娉婷少女,姜天明的心情更舒暢了,臉色也多了幾分生氣。
“天亮哥哥醒來了,我當然得來啦,要不然你這麼小心眼,回頭肯定又會弄亂我的頭髮的。”娉婷少女調皮地笑道。
她叫姜靈珠,外堂堂主的女兒,自小是姜天亮的跟班。不過當年的小跟屁蟲現在卻長成了一個明眸善睞、輕盈空靈的小美女。
姜靈珠轉頭對着月姨驕傲又得意地說道:“月姨,我就說天亮哥哥一定會醒來的吧?”
“是!我們靈珠兒最聰明瞭。”月姨一點姜靈珠的鼻尖慈愛道:“你們慢慢聊吧,我去給你們做飯。”
月姨在廚房忙活着,聽着從房間裡傳出來的談笑聲,心裡充滿了溫馨。
姜天
亮天縱之資,執姜府年輕一代牛耳,平時身邊不知道圍着多少嫡系旁支子弟,可是自從半年前他昏迷之後,卻沒有一個人來看望,只有這個小靈珠幾乎天天都膩在這裡。
“天亮哥哥,你安心調養吧,我相信只要你把身體養好了,將來一定能夠打敗柳飄然的。還有姬秋水那個臭女人,有眼無珠,早晚她會知道誰纔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就她依附的那個柳飄然?我呸!不就憑着比天亮哥哥多修行了幾年,憑着一個天賦神通麼?如果不是這些,他能接得了天亮哥哥十招?”姜靈珠安慰着姜天亮,當提到柳飄然和姬秋水的時候,清靈秀美的小臉兒充滿了怒氣。
姜天亮還來不及說話,姜靈珠突然一吐小舌頭,嬌俏地說道:“哎呀,孃親一再叮囑我不準說髒話的,說要做一個小淑女。”
“哈哈,小靈珠要做小淑女!”看到姜靈珠這副嬌俏的模樣,姜天亮忍不住伸手往她頭上一陣**,很快就把她精緻的髮型弄得一團糟。
“天亮哥哥壞,討厭!”
和月姨、小靈珠一塊吃完晚飯之後,姜天亮就躺在了院子裡的藤椅上,頭仰着看向滿是繁星的夜空,眼神卻很空洞,腦海裡不斷徘徊着往昔的一幕幕。
他的父親叫姜凌空,乃是姜府四大堂內中戰堂堂主,修爲超絕,在姜家不次於府主,就是放眼整個雲城,也能位居前五甚至前三之列。
虎父無犬子,姜天亮有這麼一位戰力強大的父親,自然也不同凡響。
他三歲開始修煉,一個月就達到後天一重天,四歲突破後天三重天,九歲到達後天九重天,十二歲打破後天束縛,開啓第一口神泉,突破至先天領域,成爲雲城歷史上最年輕的先天武者,十八歲開啓第五口神泉,堪稱驚豔。
十分得姜府老祖宗的歡喜,曾在他成爲先天武者的時候,帶他閉關教導三天。
他不僅修爲不同尋常,戰力也十分的強橫,少年成名,經歷幾十場戰鬥,打得整個雲城的年輕一代無人敢吱聲,是毫無疑問的雲城第一天才,第一少年強者。
可是,也許這一切只是老天爺跟他開的一個玩笑。當他聲譽正隆,雲城四大家族中另一家姬府的府主也對他青睞有加,把最疼愛的三女兒姬秋水許配給他的時候,就在那一場盛大的婚禮上,卻有另外一個年輕人從天而降,僅一掌,就把他的一切打得如同泡沫般碎裂。
那個人叫柳飄然,是雲水國修行聖地青嵐宗的候選聖子之一,帶着一個青嵐宗長老,直闖婚禮現場,當着他的面,當着姜府和姬府的面,當着雲城各大小家族的面,把他的新娘姬秋水攬進了懷裡。
而拜入了聖地青嵐宗的姬秋水不但沒有任何的反抗,反而當衆宣佈她早已是柳飄然的女人,根本不願意嫁給他,之所以穿上嫁衣,全是因爲姬府府主的逼迫。
他羞憤出手,沒想到直接被柳飄然用天賦神通九轉噬魂掌一掌就打得吐血昏厥,而他的父親姜凌空憤然而起,卻被柳飄然帶來的青嵐宗長老給攔住了。
柳飄然帶着姬秋水揚長而去,盛大的婚禮無法收場,自此他這個雲城第一天才成爲了雲城第一大笑話。
“柳飄然!姬秋水!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所有恥辱,我一定會加倍還給你們!”姜天亮眼睛變得清澈,神情堅毅地對着璀璨星空立下誓言。
剛陪着月姨收拾好碗筷的姜靈珠,看着夜空下顯得寥落的那道身影,吶吶自語道:“天亮哥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重新騰飛,打敗柳飄然,洗刷所有恥辱的。萬一,只是萬一,你真的如同神醫長老說的那樣溘然仙逝,或者成爲了一個不能修煉的廢人,那我一定會替你殺了柳飄然和姬秋水!”
接下來的幾天,姜天亮都沒有離開陶然院,在月姨的細心呵護下慢慢調養。可是他的身體狀況並沒有什麼改善,依舊生機微弱,死氣盈身。
更爲嚴重的是,他的生命精氣依舊在持續地轉換爲死亡之氣,如同在他的身體內盤桓着一隻巨大的兇獸,不斷地吞噬着他的生命精氣,隨時都有可能讓他魂消魄散。
月姨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可是沒有什麼辦法,神醫長老都來診斷過幾次了,可是也束手無策,只能靠藥庫的各種藥材吊着。
“亮少,亮少!”正當姜天亮躺在藤椅上休憩的時候,有一個青年跑進了陶然院。
姜天亮認得這個青年,叫吳剛,乃是外堂的一個執事,看他模樣應該是有急事,馬上問道:“吳執事,出了什麼事?”
“月娥與藥庫長老發生了爭執,被他扣下了……”
“什麼?老梆子他敢?”
月娥就是月姨的名字,一聽這話姜天亮就急了,也顧不得身體孱弱,忍着巨大的痛楚朝着藥庫走去。
吳剛看着姜天亮跌跌撞撞的身影,思考了一下道:“不行,凌空堂主不在,我得去通知小姐和堂主。”
“月娥,你竟敢衝撞冒犯本長老,現在就罰你禁閉三天,扣除一年的藥材配額,你……”
“姜昌德,你好大的威風!”藥庫長老薑昌德剛想懲治月娥,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一個少年一步一步地走進了藥庫大院。
姜天亮穿過藥庫衆護衛,對着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叟冷冷地說道:“姜昌德,這藥庫什麼時候變成了刑堂?還是你什麼時候取代了凌青堂主,執掌了刑堂的刑罰大權?”
“我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原來是姜凌空家的小子。”姜昌德瞥了姜天亮一眼,語氣陡地一變,冷聲說道:“小子,你最好注意你的身份!別說是你了,就是你老子,也不敢對我這麼無禮!小心我治你一個犯上忤逆之罪!”
“治我的罪?你真當刑堂不在?或者是準備動私刑?要我告訴你越過刑堂動用私刑會是什麼下場嗎?”姜天亮譏諷道,隨即大吼:“你們還不放開我月姨,難道都準備去刑堂承受三刀六洞之刑?”
被姜天亮一聲吼,那些原本押着月姨的藥庫護衛看了姜昌德一眼,立刻放開了她。
查看一遍,見月姨無恙,姜天亮放下了心問道:“月姨,這是怎麼回事?”
月姨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下,聽完姜天亮臉色一變,怒氣騰騰地對姜昌德說道:“連我的藥材配額你也敢貪墨?而且還敢扣押我的月姨?老梆子,你這是在作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