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博擰起眉宇,一時間陷入了迷惘之中。祖父的追隨者?若是真的,這名老者爲何會突然找上他?若是假的,他意欲何爲?
和他的困惑不同,緋雪心中則瞬時瞭然。外公還是來了……大約是放心不下她和容止,擔心定王會對他們不利,這才拖着殘病之軀,長路跋涉地來到這裡。哎,也真難爲了他老人家。
短暫的思量過後,宇文拓博決定去見一見這位‘老者’。管他是真的還是假的,在自己的地盤,諒他也翻不了多大的風浪。
宇文拓博示意手下將那名‘老者’帶至會客廳等候。然,當他跨入會客廳,看到一位老者身邊坐着的人居然是夏侯容止時,臉色登時沉了下來,嘴角則挑起一抹y惻惻的冷笑。爲了見自己,夏侯世子也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居然想到了這一招,算他狠!
“老朽見過王爺!”
沈君山拒絕了夏侯容止的好意攙扶,雙手撐着座椅扶手勉強站了起來。儘管身形佝僂,已難見年輕時的風采。但眉目間的神韻卻仍依稀可見凜然凌厲之勢。
“老人家請坐。”
宇文拓博率先在主位落座,隨後衝老者虛擡了下手,卻是對老者身旁的夏侯容止絲毫不加理會。
待老者坐下後,他方纔開口問道:“未知老人家想見本王,是爲了何事?”
沈君山不回答,卻是用微微有些抖顫的手從懷裡取出一物來,“請王爺先看過了這個東西,再容老朽嘮叨幾句。”
宇文拓博一個眼色,立於他身旁的隨從立刻將東西呈上,竟是塊破碎的和田羊脂白玉。
“這……”他眼中有困惑之色,不解老者爲何要給他看這塊殘缺的白玉。
“此玉原是完好無損,爲你祖父宇文崎焱所有。當年,你祖父與老朽以及另外一個叫做秋宸的人算是‘一見如故’,就在軍營中結爲異性兄弟。你祖父將此玉一分爲三,分與我二人,算是我兄弟三人的信物。若老朽沒料錯,王爺那裡應該有你祖父留下來的那塊殘玉。只將此兩塊拿去對證一下,即可斷定老朽所言是真是假。”
不必拿去對證,只一眼,宇文拓博便認出這塊殘玉恰是與祖父留下的那塊出自同一質地。私下裡,他曾尋到過當年追隨祖父的一個隨身扈從,從他那裡得知了一些與祖父相關的事,其中就包括祖父曾有兩個肝膽相照的異性兄弟,情同手足。只是其中有一人背叛了祖父,另一人卻也在事發當晚不知了去向……
那麼眼前這位,究竟是背叛祖父的那個,還是不知去向的那個呢?
從青年眼中不加掩飾的疑雲中,沈君山看出了他對自己是有幾分懷疑的。便暗自揣度面前的青年應該是知道當年軍營裡所發生的事,也知曉元帥一度遭遇背叛身陷險境之中。大約他把自己當成了曾背叛過元帥的秋宸,每每向他看來的目光纔會隱隱帶着那麼幾分敵意。
脣角勾起一抹不甚明顯的淺弧,對於青年敵意懷疑的目光,沈君山並不以爲意,而是自顧自講起了當年發生在軍營裡的事……
經過了約半個時辰的‘密談’,再加上此前一路上的顛簸,沈君山已有些疲憊不堪。到底上了年歲,近來身子又不大好。就這次出行,他還是揹着家裡人偷偷出來的。否則,要讓他的孩子們知道了,一定會對他此行橫加阻攔。也許這會子,家中正爲了找尋他而鬧得人仰馬翻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