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早上八點,廚房裡香味蔓延飄香撲鼻,濃濃的家庭氣氛彰顯出來。江遠揚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依舊目不轉睛地看着報紙,江帆哈欠連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爸爸早!”
“早!今天你不用去上班啦。”江遠揚頭也不擡,說出這句平淡無奇的話。
“爲什麼?把我開除啦?老爸,不用這麼苛刻吧,我雖然經常遲到偶爾曠工幾天,但也沒違反公司紀律,好歹也算是老實本分,不至於這麼狠心吧。”聽着這句帶着宣判性的話,江帆內心惶恐不已,莫非在辦公室與舒曼凌做的事被老爸知道了?
“油嘴滑舌的腔調一點沒改,待會你媽跟你解釋原因。”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如此,江遠揚說話從不羅嗦。正因如此,江帆才討厭回家,江遠揚那種不苟言笑的作風實在讓人難以接受。在家裡面通常只談些生活瑣碎,哪有人板着臉一本正經的樣子。
到底發生什麼事呢?江帆揉着腦袋冥思苦想,絞盡腦汁也未想出個所以然。正在這時,秦梓涵端着一鍋粥走過來,輕輕放在餐桌上又走進廚房。江帆擡眼看了一下,內心有些波動。看起來秦梓涵適應能力很強,剛進門第一天就開始做家務,是個賢妻良母的好苗子。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在長輩面前做做樣子,或許真實原因只有她自己清楚。
時間不長,周慧嫺和秦梓涵婆媳二人端着一盤一盤的小菜放在桌子上,然後分別落座。內心打鼓的江帆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急切地問道:“老媽,到底什麼事不讓我去上班。”
周慧嫺舀了一碗粥遞了過來,眼睛向上一翻,冷冷嗔道:“先吃飯,吃過飯再說。”
“噢。”帶着一種忐忑的心情,江帆索然無味地吃着早飯。擡眼看着旁邊的秦梓涵一臉平靜,顯然也不知道其中緣由。究竟發生什麼事呢?神神秘秘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吃過早飯後的秦梓涵展顏一笑,恭敬地一欠身:“爸,媽,你們慢慢吃,我去上班了。”
“梓涵,先等等,我有話要說。”周慧嫺叫住轉身想走的秦梓涵,眼神裡閃過一絲神秘,
江帆眼珠亂轉,期待着即將發生的事情。周慧嫺猶豫片刻,斟酌着詞句:“這個星期你們都不用上班,我和你爸爲你們預定了巴厘島的機票,你們去度蜜月。”
原來如此,怪不得搞得神神秘秘呢。江帆恍然大悟,長長吐口氣,剛纔差點嚇破膽,早飯都沒吃好,隨口問一句:“什麼時候的機票?”
“今天下午的飛機,你們去收拾一下行李吧,看看需要帶什麼東西。對了,護照在我這裡,一會拿給你們。酒店預定好了,你爸爸還租了一艘遊輪,到時候可以去海里玩玩。”不得不說,方方面面考慮得細緻入微,這也是江遠揚做事的一貫風格。作爲父母,江遠揚夫婦已然做到極致。
“可是我公司還有很多棘手
的事情要處理,出去一週的話恐怕會來不及。這周我約了好幾個重要的客戶會談,突然出去的話,未免失了禮節。”去巴厘島度蜜月固然吸引力十足,那是個風景如畫的地方,但是秦梓涵公司業務繁忙,正處於轉型期的關鍵階段,片刻都不能離開。
“放心吧,你爸爸這段時間會暫時接手。這也是事先徵得他的意見,我們才做出的決定。公司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啦,你爸爸知道你爲公司操勞許久,趕上你結婚這個時機,也希望你能放鬆一下。”周慧嫺口中的爸爸自然說的是秦興國,看起來這件事也是預謀已久,絲毫不像是突發事件。由此可見,兩家老人的良苦用心。秦梓涵張着嘴不知該說什麼,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
“糟了!我還沒請假,突然消失一個星期,這件事肯定會鬧大的,說不定會被開除。這可如何是好?”江帆假裝一臉惶恐,實際上是在逃避。漫說消失一個星期,就算消失一個月,公司也不會開除他,誰敢開除未來的繼承人呢?之所以這麼說,是擔心舒曼凌那個愛胡思亂想又喜歡吃醋的小騷蹄子。
“一上午的時間足夠你請假了吧,隨便編個理由也沒人敢阻止你。別以爲你在公司的行爲我不清楚,這種事情根本不用我出面,你自己就能解決。撒謊對你來說,還不是易如反掌。”江遠揚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帆,說話方式也有些改變,不再是言簡意賅的幾個字。不經意間,隨着秦梓涵的到來,家裡的每個人都在潛移默化地改變。
知子莫若父,江遠揚的話猶如一根鋼刺,深深穿進江帆的心臟。嚇得那顆心撲通撲通跳不停,看來以後在公司的行蹤必須謹慎低調,一旦與舒曼凌的情史曝光,不曉得會有什麼後果。江帆努努嘴,不敢正視江遠揚的眼睛:“哎呀,看來又要撒謊了,這次說誰呢?說我七舅老爺的表妹的外孫女生小孩需要伺候月子?”
此話一出,引得衆人捧腹大笑。秦梓涵緊張的神色也緩和下來,露出甜美的笑容。屋子裡緊張沉悶的氣氛有所緩解,在周慧嫺的推搡下,江帆和秦梓涵回房間整理行李。
回到房間,秦梓涵表情很複雜地坐在牀上,那種感覺難以描述。去巴厘島度蜜月,是所有女孩子的夢境之地,秦梓涵也不例外。但想到與江帆同處一室飲食同行,又不免有些低落,誰知道他會不會做出逾越無禮的行爲,如果真發生那樣的事將如何面對呢?少女的心扉總是如此,憧憬夾着些許期待,又隱隱有些惶恐不安。
整齊潔白的牙齒狠狠咬着嘴脣,眼看要浸出血來,秦梓涵忽然下了決心。倘若江帆有非分之想,就拼個魚死網破,不過感覺他對自己並不感興趣。女孩子總是喜歡胡思亂想,清掃了心中雜念,秦梓涵開始整理行李。細細想來,除了化妝品和換洗的衣裳之外並無可帶之物,畢竟是度蜜月,大包小包帶着也不方便。時間不長,秦梓涵便收拾完
畢。
相比之下,江帆回到房間之後便一頭扎進牀裡,痛苦地抱着棉被琢磨半天,才撥通了舒曼凌的電話:“喂,舒主任,早上好啊!”
“江帆,你別太過分,上週我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公開宣佈過,如果你再遲到的話,就嚴厲處罰你。現在都幾點了,爲什麼還沒來?”電話那邊的舒曼凌壓着嗓子,生怕別人聽見電話內容。
“哎呦,小乖乖,情況特殊啊。正想跟你請假呢,我這邊發生點緊急的事情。”江帆聽得出來,這個性感的綜合部主任嘴上說得嚴厲,內心卻是很柔軟。從某種角度來說,身體比內心還柔軟,不過這些,只有江帆切身體會得到。
“發生什麼事了?你沒事吧!”果不其然,電話那頭傳來關切的聲音。
怎麼撒慌能矇混過關呢?一個星期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實話實說的話,這個騷蹄子還不得鬧翻天,但編造什麼樣的謊言可以請一週的假期呢?男人好累,絞盡腦汁編造謊言的男人更累。
江帆急得團團轉,忽然想起前些天發生救老太太被訛詐的新聞,靈機一動脫口而道:“可能是我罪孽深重激怒了佛主,這幾天黴運連連,今天早上開車上班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老太太渾身血跡斑斑,暈倒在馬路上。你知道我向來心善,好心把那個老太太送到醫院救治,沒想到卻被冤枉成肇事者,家屬拉着我不讓走。我現在正在警察局做調查筆錄,老太太目前昏迷不醒,警察說要等她醒過來之後才能判斷出結果。”
“啊?”舒曼凌一聲驚呼,不假思索地道:“那你要不要緊,你在哪個警察局,我馬上過去找你。這件事一定能說清楚,警察不會冤枉好人的。”
“你先別衝動,警察對我還是很友善的。”江帆盤腿坐在牀上點一支菸,隨口吐出一個菸圈:“目前最關鍵的問題是,老太太需要儘快醒過來,說清楚事實真相之後,我自然就相安無事。不過這個階段,你最好不要跟我接觸,老太太的家屬情緒很激動,有可能對你不利。”
“那怎麼辦?”
“嗯,這件事不能說出去,真正的結果警察還沒有給出來,所以你要替我保密。目前來看,這一週的時間我都不會上班了,需要在醫院陪護,所以幫我請個假好麼?”必須承認,江帆是個好演員,說話的聲音聽起來緊張急切,惟妙惟肖的表演讓人不置可否。
“噢噢,你放心吧,請假的事我幫你搞定。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照顧好自己哦。”信以爲真的舒曼凌長長喘着粗氣,眼睛裡滿是緊張慌亂的神色。
“曼凌,千萬不要爲我擔心,世間自有公道,乖乖地等我回來。”江帆帶着一臉陰險的笑容,強忍着演完這出苦情戲。
如果說男人是騙子的話,女人就是願意被矇騙的觀衆,否則斷然不會出現一幕幕悲催的苦情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