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隆倉促間發動的莫名其妙內亂,以最快的速度被鎮壓下來。
叛徒固然死不足惜,但死在斯隆發難中的人竟然佔據了與會者的三分之一,這讓整個長老會高層無比震怒了。
然而他們的怒火還沒有來的及發泄,教廷便仿似早有預謀一般,在黑暗神聖聯盟最脆弱的這瞬間發動了襲擊。這一次由斯隆召集的黑暗界非正式頂級聚會,情報竟然也外泄了出去,吸引了大批高階教廷戰力蜂擁而至,一副要把他們一網打盡的態勢。
長老會的成員又豈是吃素的?奮力衝殺了一陣以後,還是從教廷的精密包圍網中突破出來了,不過都或多或少吃上了虧,這讓得高層們肚腹中的窩囊氣更甚了。
這一次襲擊並不像是終結,而彷彿僅僅只是一個開戰的烽煙。在同一時間,針對黑暗神聖聯盟的全面攻勢,在除英倫三島外的每一個歐洲角落開啓。
被逼迎戰的黑暗神聖聯盟反應速度並不算慢,不過卻吃了猝不及防的虧,折損了一些人手和地盤以後總算站穩住腳,和教廷展開了有來有往的戰鬥。可眼看再沒便宜可佔,教廷也沒有咄咄逼人的意思,收手鞏固起自己的成果。
外憂內患之下,黑暗神聖聯盟也沒有反擊的力氣,只能忍氣吞聲吃掉這個啞巴虧。
經教廷這麼一鬧,本來大致平衡的局勢,開始向教廷一方傾斜過去。黑暗神聖聯盟打落門牙肚裡吞,勢力受到一定程度的打壓和收縮。
由斯隆的叛亂開始,到戰鬥窩囊的結束,彷彿都有着一隻無形的大手在背後推動着一樣。隱隱然,一種被戲耍了的感覺涌上了長老會高層決策者的心上。
抑鬱的怒火,熾盛到了極點,卻沒有誰提出要馬上反攻教廷之類的蠢話。他們都很清楚,一盤散沙的黑暗神聖聯盟是不可能對教廷形成任何威脅的,想要報仇,就先要把所有力量擰在一起再說。因此本來還要慢慢商議準備的長老會會長選舉,在戰鬥結束以後馬上便被提上了議程。
要成爲長老會會長,個人實力、威望、支持勢力等等因素必不可少。威爾遜死後,有資格角逐這個職位的人有四五個之多。然而在斯隆的瘋狂叛亂之中,其中兩個倒黴蛋死在了贗品黯之星辰劍下,而僥倖沒有受到多少傷害的,則在蘇立與教廷的重點照顧下損失慘重,整體勢力被削弱了不少,此消彼長之下,沒怎麼消耗的法蘭克優勢大大增強,成爲了最熱門的人選。
施展了一番拉攏打壓的手段以後,法蘭克終於把所有競爭者踩在了腳下。在一片讚譽的聲音之中,法蘭克順利上位,成爲了新一任的黑暗代言人。
表面看起來風頭一時無兩,法蘭克笑面迎人,然而內心的滋味卻是極爲複雜,有喜悅,但更多的卻是擔憂,還有一點點的恐懼。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剛剛爬上黑暗神聖聯盟權力頂峰的男人,已經因爲這一連串的突變而對一個“叛徒”產生了發自內心的忌憚。
“恭喜,法蘭克先生。會長的寶座,還舒服吧?”
在結果塵埃落定了以後,法蘭克接到了一通特殊的賀電,聽起來有些刺耳的賀電。
法蘭克面上佈滿了陰霾,但卻儘量展露用愉快的語調開口道:“很感激你的幫助,蘇立先生。爲了表示我的謝意,我準備了……”
蘇立毫不猶豫的打斷道:“什麼都不需要。我們是朋友,不是麼?以後還得多多相互親近。這點事情也要斤斤計較,就太過見外了。”
法蘭克面色一下子變得鐵青起來。見識過蘇立恐怖的手腕以後,他再也沒有把握能夠和蘇立平等合作的勇氣,因此打定主意想要用重禮酬謝,然後再趁機撇清和蘇立的這層合作關係。
然而蘇立一口咬定了這層關係,根本就不給他任何的機會。要是說到這個層面上法蘭克再想要淡化和蘇立的同盟立場,只怕馬上就要惹火這個手握恐怖能量的傢伙了。
他很清楚的知道,蘇立既然能輕易扶自己上位,那把自己拉下來也一定不會要花太大的功夫。
現在,他似乎別無選擇了。
“對,我很慶幸有蘇先生你這樣一位朋友,哈哈。”法蘭克笑着掩飾自己的心虛。
蘇立同樣大笑了起來,在和諧的笑聲之中,各懷鬼胎的兩人掐斷了這次通話。
在得到了光明黑暗兩方的暫時同盟以後,蘇立在英國的這一畝三分地,總算是暫時安逸下來了。
中華街大決戰後的第七天。
“……他的離去,並不代表憂傷和悲痛,僅僅只是解脫和迴歸,在父神的榮光之下,他將會得到新生!”
薩爾貝斯墓園之內,一個牧師正用沉緩的語調頌念着悼詞。
他的身前,站着清一色黑色服裝的年輕男女,每個人的神情之中都帶着肅穆或者哀傷。他們的注意力並沒有分散半分給牧師,而是全部都停留在了他身前的一副黑木棺之上。
棺中是空的,盛放的僅僅只是其主人生前的一些常用小物件而已。然而沒有一個人因此而有所輕慢或者不耐煩,睹物思人,每個人心情都無比的沉痛。
在場面的話語唸誦完畢以後,牧師合上了聖經,禮貌的朝蘇立微微頷首。蘇立點點頭,說:“辛苦了,神父。接下來就讓我們再陪伴朋友多一會吧。”
牧師會意離去。接下來便開始了每個人的上前道別。
“你不喜歡笑,從來都一副很冷很酷的樣子,不過是個好傢伙。走好吧,夥計。”簡飛揚在棺面上放上了一束鮮花,眼睛微紅,聲音有些沙啞。和葉煌合作時間最久的他,對於微言慎行但不失血性的葉煌,那份交情未必就要比蘇立要少上多少。
蠍身人佩斯默默上前,向着棺木行了一個蠍身人一族的最高禮儀。接觸的時間雖然很短,但葉煌勇往直前挑戰極道強者的勇氣,還有義無反顧的掩護同伴的情誼,還是贏得了這個蠍身人的尊重。
其餘人都先後上前悼念,不多時,棺木上便覆蓋上了滿滿的一層鮮花。
輪到羅拔上前時,他的鮮花獻上了以後,卻壓抑不住情緒,在棺木面前放聲嚎哭了起來。
他僅僅只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而已,認識葉煌前後不過一個月時間,對葉煌卻有着旁人難以理解的深厚感情,哭得撕心裂肺,讓人聽着心酸。
情感豐富的幾個女人眼眶忍不住都紅了起來,蔣杏妍走前一步,正想要溫柔的勸慰一番,卻讓蘇立擺擺手阻止了。
“羅拔,對你來說,葉煌意味這什麼?”蘇立低聲問道。
“他是我的恩人,是我的老師,是我的長輩……就像是父親一樣!”從小就缺乏父愛的羅拔,說到最後一句時小臉微紅,但聲音異常堅決。
“很好,那就不要哭了,葉煌並不喜歡軟弱。”蘇立微微動容,沉聲道:“跪下,磕頭。”
羅拔知道這是中國對死者的尊重禮儀,想也不想便跪下,毫無花假地對着棺木重重磕了好幾個響頭,直到蘇立阻止並扶起他時,他的額上已經磕出了殷紅的血跡。
“你的父親,他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蘇立說道。
“我知道。”羅拔重重的點下了頭,眼神略顯幼稚但異常堅毅:“這一點我從來都不曾懷疑。”
“他還有未完成的心願……你願意繼承他的一切,把他的意志一直傳承下去嗎?”蘇立柔聲問道。
羅拔斬釘截鐵道:“我願意。這是我的驕傲,我以他爲榮。”
“我希望有一天,葉煌也會以你爲榮。”蘇立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說:“來,閉上眼睛。”
羅拔聽話的閉上了眼睛。蘇立手按在了他的小腦袋之上,從葉煌處得來的精神力幻影力量,化作了一顆本源的種子,栽種進了羅拔的意識之中。
再次睜開眼睛時,羅拔滿臉吃驚,眼神裡滿是不可思議。
精神異能流動,葉煌虛幻的微縮身形便出現在了他的手心之中,栩栩如生。
“這是葉煌的力量,也是他送給你臨別禮物,好好珍惜吧。”蘇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還有必須謹記的,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蘇立走上前去,手腕貼着棺木。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只化作了一句淡淡的送別:“兄弟,一路走好。”
手輕輕一揚,棺木上立時爬滿了紫焰,瞬息間便把內裡所有的一切都燒成了灰燼。
輕微的流風吹起,曉喬舞動着一根杏黃色小旗,所有灰燼在風流的帶動下,盡數收入了一個玉色的小瓶子中。
“落葉歸根,是對死者最大的尊重,把葉煌的骨灰帶回去吧。”曉喬開口道。
“聽你的。”蘇立微微嘆氣,面上多出了幾分愧疚:“我也好久沒去看外婆了。回去一趟也好。這邊的事情暫時塵埃落定了,動身吧。”
坐言起行。蘇立安排好留守的事宜以後,便開始準備啓程歸國。
機票訂了下來,再過幾個小時便要登上飛往闊別已久祖國的航班。然而此時,蘇立卻收到了一條讓他心急火燎的短信息。
“我母病危,速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