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二十五 蠢貨

“那我等可以繼續上書,堅決不認同,絕對不能允許陛下將國家大事視作兒戲!陛下寵幸什麼人是陛下的事情,但是絕對不能以國家名義給寵臣什麼逾越的東西,成化年間有趙輔擾的朝廷不安,難道現在還要有個蕭如薰頂着秦國公的爵位在我等面前作威作福嗎?”

餘繼登堅決反對:“老夫這就回去寫奏表,力薦陛下,絕不應允此事!諸位同僚,何人願與老夫一起上奏陛下?”

這就是要爭取名聲了,餘繼登似乎意識到這是一個爭取名聲的好機會,說不定能爲他的入閣增加一些砝碼,殊不知他在沈一貫眼裡已經成爲蠢貨的代名詞了。

開罪了皇帝還想入內閣?你想得也太美好了一些吧?

別的地方任命官僚皇帝管不了,作爲皇帝私人秘書身份的大學士還管不了嗎?這可真是皇帝選誰就是誰,雖然人選掌握在我們手裡,但是皇帝愣是要不選你,你也沒辦法不是嗎?

張位當初爲什麼兩面不討好?不還是又想要名聲又想要權位嗎?這就是既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進了這個權力場就不要想着獨善其身,就不要想着乾乾淨淨,那是不可能的!

餘繼登顯然未曾參透張位用生命給大家討來的教訓。

但是很顯然,不是每個人都和餘繼登一樣想入內閣想得快要瘋了。

所以其餘四名部堂級大佬並沒有迎合餘繼登。

這讓餘繼登感到一絲尷尬的同時,也覺得非常惱怒。

“爾等難道就沒有一絲羞恥之心嗎!?難道都要做那阿諛奉承之人嗎?!”

他有點害怕了,於是選擇用這種行爲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然而更顯然的是在這種關鍵性抉擇的時候,不是每個人都能和沈一貫一樣想好利害關係之後再去辦事。

於是沈鯉附和了餘繼登。

“老夫隨你一起去!”

沈鯉站了起來,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一個失意的閣臣和一個惶恐不安的禮部尚書之間忽然達成了某種默契。

餘繼登只是想在廷推的時候得到大家的認同,而沈鯉是個失去權力的閣臣,正常情況下他將一直被沈一貫壓制得死死的,沒有出路,爲了這條出路,他必須要嘗試各種方法,否則他就白瞎了內閣輔臣的職位。

他可一直沒有放棄從沈一貫手裡奪回自己本該得到的東西,雖然這很難,但是他沒有放棄,他也不能放棄,這是他作爲一名內閣輔臣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餘繼登看到了沈鯉,又看了看冷漠的其餘人,心一橫。

此人好歹也是個內閣輔臣,眼下自己騎虎難下,他給了自己一條路走下來,要是不走下來的話,可就真的下不來臺了。

於是兩人一拍即合。

餘繼登立刻故作激動的點頭。

“好!滿堂諸公,不曾想還有錚錚鐵骨之人!沈閣老,你我一同去!”

“同去!”

沈鯉很高興自己在電光火石之間得到了一個盟友,邁出了走向重新崛起的第一步。

不過,很顯然,這並沒有出乎沈一貫的預料。

沈一貫一言不發,冷冷的看着這兩人聯袂而去,眼裡滿是冷漠。

蠢貨。

“陛下決定的事情,豈是那麼容易的更改的呢?餘部堂和沈閣老實在是太沖動了,此時反對陛下,只能適得其反,讓陛下更加堅定罷了,這樣一來,此事再也沒有迴轉的餘地了,諸位,我們沒有辦法了。”

沈一貫故作頹然的坐倒在了椅子上,看起來十分失意。

留下來的人自然也知道了沈一貫的打算。

“沈閣老,您可要考慮清楚,此事一旦做了,就沒有退路了。”

宋應昌輕聲說道。

“我自然知道,可是這是關乎國體的問題,怎可猶豫不決呢?一個爵位雖然重要,但若是皇帝允許了,封賞下去,其實,並不是我們爲人臣子的可以阻撓的,爲人臣者,怎能做這樣的事情呢?”

諸位大佬們互相看了看。

說是這樣說,但是咱們誰不是這樣做的呢?

當然這話不能明着說。

“就這樣吧,以我的名義回覆陛下,說我贊同此事,然後……首輔,您以爲此事如何?您贊同嗎?”

沈一貫回過頭,看了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並且眼睛眯着看向窗外美好春色的趙志皋。

趙志皋轉過頭看了看沈一貫,“哦”了一聲,然後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開口道:“沈閣老做決定就好了,老夫老了,精力不足,已經無法做事了,一切都仰仗沈閣老了。”

沈一貫又暗罵一聲老狐狸,低頭輕聲道:“是。”

然後,沈一貫對身邊文書官員開口道:“去,以內閣名義票擬贊同晉封蕭如薰爲秦國公的草詔,然後送給陛下閱覽。”

文書官員猶豫的看着沈一貫。

“嗯?”

沈一貫不滿的看了看這個官員。

於是此人便低着頭去了。

趙世卿皺着眉頭輕聲道:“閣老,這樣真的可以嗎?”

“有什麼可以不可以的?總是要有人作出決定,總是要有人揹負罵名,但是,終有一日,你們會知道老夫爲何要做出這個決定,老夫的苦楚你們也會明白的。”

沈一貫的話說的有些晦澀難懂,但是在這裡的人們看來,大概也就是沈一貫在講述自己的難處,說遲早有一天大家會明白他今天的處境,也就是在其位謀其政的意思。

可是沈一貫真正的意思,這個時候的他們還不知道。

沈一貫的命令得到了貫徹,一份草詔很快就寫好了,這份草詔送到宮裡面的時候,正好是沈鯉和餘繼登被朱翊鈞一頓怒罵給趕出宮的時候,趕出去的時候兩人還趾高氣昂的,認爲自己得到了名望。

以前就是這樣,誰被皇帝罵得最狠,那麼名聲就越高,因爲這是“不畏上”的勇士,不“阿諛奉承”的志士。

在現在的大明朝,只要反對皇帝抗拒皇帝甚至辱罵皇帝,然後最好還要被皇帝氣得廷杖,那就能得到名聲,打得越狠名聲越高,打死了直接成爲聖人。

甚至有些看不到晉升希望的言官還特意想方設法鑽空子找理由寫奏表去罵皇帝,罵皇帝的父親,把皇帝氣得直冒煙,期待得到廷杖,好讓自己瞬間揚名四海。

當辱罵皇帝的行爲成爲一種政治正確的道德象徵的時候,皇帝的處境可想而知。

十四 武官的困境四百二十 莫不是呂宋島上的佛朗機人得罪了蕭鎮南?二百二十六 換約之戰(下)一千零八十八 黑閻王與黑無常三百零一 翁婿夜話(下)一千零五十二 寄希望於毛文龍的褚英四百三十 興師問罪(三)一千二百八十七 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四百四十六 趙志皋到底是看不穿七百一十六 他們的膽都被打破了六百一十三 進兵計劃一千一百 各打五十大板八十三 沈惟敬出使平壤五百二十八 讓士兵重燃戰鬥的信念三百零八 龍鳳胎(上)四百一十九 事辦成了五百六十 抽你者蕭如薰也!(下)八 難行之路四百零八 條件(上)七百四十九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二十九 破城計一百七十六 崩潰的宗氏九百九十六 我得罪誰了?一千二百九十六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千二百八十六 救火閣老李廷機一千零九十六 西南用兵在即一千三百八十 放我走吧八百一十六 巾幗女將與白桿兵一千三百五十二 新的宿命和方向三百三十三 熱火朝天的大晨練一千一百零七 做個參謀吧一千二百一十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千二百零二 豐臣軍全線出擊一千三百五十 北伐的準備(下)一百 審判三百五十四 『老朋友』的會面二百五十四 封賞的難題一千三百五十一 隆武六年一千零八十六 太子的地位不可動搖一千二百零五 外交孤立行動四百五十三 江大海九百八十六 奏請選秀一千三百一十六 郭家的一天(下)五百七十三 楊俊民的處境非常艱難一千零八 強化中央集權一百六十八 假和談與不速之客一千零八十五 遍讀史書的太上皇一千二百七十二 去把袁儼殺了五百零五 向使蕭鎮南在此,何愁北虜不破?一千零五十一 撤!一千二百二十六 熔爐四百八十 拜訪徐光啓(下)一百九十 德川家康討厭驚喜八百三十六 這纔剛剛開始四百八十八 可怕的猜測一百二十六 利益驅動的猛獸六百九十一 袁黃的擔憂(上)一千二百四十五 老奴不做男人好多年了三百一十一 最大的難題六十四 戰與和(上)八十五 杖責李如鬆七百六十四 蕭總督,陛下有請五百七十九 仇敵(上)五百六十三 幕後黑手四百七十八 徐光啓一百一十九 李如鬆血戰開城(下)八百四十五 動手!二百零四 提督與軍師之爭鋒五百一十三 督戰與逃兵一千一百六十二 畫餅一千三百七十九 歷史的機密三百二十一 莽應裡的對策二百七十三 決然的母子(上)二百一十 豐臣秀吉的最後時刻四百四十六 趙志皋到底是看不穿四百六十六 阿門!一千一百八十九 接風晚宴四百三十四 喪心病狂(下)四百九十七 選將六十三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一百一十四 九世猶可以復仇乎?一百四十八 水師要出動一千一百零三 孫時泰的覺悟(上)九十九 平壤終焉一百五十四 李舜臣一千零六十 新的危機接踵而至一千二百九十一 李昖的今天,朕的明天一千二百六十五 袁儼被捕八百八十二 給他們一個驚喜三百一十七 華人的憂慮一千二百六十七 大忌諱四百一十九 事辦成了三百七十八 拜見提督九百五十二 終極目標十二 煩躁的哱雲七百八十八 良知(下)一千一百五十三 飛鳳關告急四百三十二 興師問罪(五)六百七十九 歷史變局三百一十三 幾千年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