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未見她之前,就已經知道她的情況不會有多好,可是當她那柔弱的身影映入眼簾的時候,心還是狠狠的一抽。衣裳被暗器劃出數道口子,上面沾滿血跡,裙子下襬亦染上血污。青絲散落,一小搓的頭髮被利器割短,臉色蒼白疲憊,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成信站於她身側,雖然武功高於秦寒君,卻因執意護於秦寒君身前,所以他的情況也不會比她好到哪去。所幸的是,兩個人雖然狼狽,至少性命無憂。
秦寒君剛避過暗器,一轉身,便對上那位呈掛臘腸狀的某人,一時竟然呆在當場。
成諾過早的出現,雖然突兀,但還不至於讓她呆滯。讓她呆在當場,是某人那瞪大的雙眼,那盈(和諧)滿怒意,簡直比凶神惡煞還要可怕的表情。她從未見過如此的成諾,自然是懵住了。成信卻好似看慣那般,一臉不以爲意,擡手幫她攔住暗器。
“你。。。”她驚訝的開口,才發現自己竟發不出聲音。
成諾,你怎麼來了。
明明不希望你來,可是爲何你一出現,心中竟會有一絲的喜悅。
明明對你不在意,爲何見到你的表情,竟不知如何言語。
明明不信任你,爲何你一出現,竟會鬆了一口氣,全身竟再無力氣。
成諾,你這個男人,依舊讓人十分厭惡啊!
可惜這位被厭惡的人輕躍至她身邊,一手緊扣她脈門,她一愣,成諾知道她中毒了。隨即一想,也對。他本是機關的設計者之一,自然知道,既然如此他該知道她與成信中了十香軟筋散,如今只是用銀針抑制住而已。她身子本就弱,也不知能撐多久。
她才一垂眸沉思,腰上卻是一緊,入鼻的是淡淡的味道,耳邊是呼嘯的風聲。等她回過神來,成諾已經抱着她,滑到了惜雲的墓室。
“到了。”他放下她,臉上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怒氣,換上了一臉冰涼。他從懷裡拿出剛纔那枚玉扳指,將它放入桌案上燭臺的鏤空處,扳指與機關完美的重合在一起。他這才轉身,依舊一臉涼涼的說道:“機關關上了,此刻大哥算是安全了。”
說者一臉冰冷,眼前的少女卻環顧四周,心思不在他身上。
惜雲的墓室四周鑲嵌着數十顆夜明珠,散發的柔和的光線,起碼不會讓人伸手不見五指。大概是一年沒有打掃的緣故,明珠蒙塵,雖有光線也顯得有些昏暗。
秦寒君正暗歎,這墓室竟有如此之多的夜明珠,低調而奢華,並沒有在意眼前數步之遙的少年,那微涼的話語。待到察覺那冰冷的視線時,反倒有一瞬的失神。
墓室光線昏暗,少年站在暗道入口處,揹着光,精緻的五官隱沒在昏暗之中,銀色的光線從他身後透過,好似鑲上一層銀光,恍若天人。只是,如今撩人心魄的情景,落到秦寒君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躲開他。
“真想不到王爺竟會帶妾身進來。”她輕理髮絲,淡然的話語說出口中,顯得十分的隨意。
少年“啊哈~”一笑,笑聲中三分嘲諷三分怒意,聽得她雙眉輕攏。
“很可笑麼。”她問道,不似之前的隨意。
話剛落音,笑聲亦戛然而止。他朝她邁出一步,輕描淡寫的答道:“本王有的選麼。”
本王?她凝眉,身子不自覺後退一步。這是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用這樣一個稱謂。
“王爺說笑了。王爺身份尊貴,怎會選無可選。”
“王妃,這都是你逼的。”
“妾身愚鈍,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她回得依舊語調平靜,心中顯得有些凌亂,不自覺又往後退上數步,本能的與眼前這個靠她愈來愈近的少年,拉開一定的距離,如此才能心安。
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昏暗之中,他那冰冷墨黑的雙眸,卻亮的出奇,也冷得出奇。他狀似隨意的瞥了眼她的腳,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似的,又是“啊哈~”一笑。
真是出奇的刺耳啊~這個男人依舊還是那麼惹人厭吶~
她垂眸若有所思,腳下又不自覺退出一步。只是,眼前這個少年,不,應該說是男人,討厭的男人!仿若是要與她槓到底。她退一步,他就向前邁出兩步,直到她身子撞上身後的桌案,退無可退。
“成諾。”她一臉清冷,伸手抵住這個離她只有半步距離的男人,擡頭看着這個得寸進尺的男人,眼眸裡那潭心湖在微微波動。“不要太過分了。”
“哈哈哈~”他十分可惡的大笑,一手抓開抵住他的素手,邁步跨過那半步之遙,另外一隻緊貼着她的腰,按在桌案上,高大的身子微微俯下,十分曖昧的緊貼在她身上。
“你。。。”被如此鉗制,她卻動彈不得,羞人的貼合在一起,感受着彼此傳遞來的溫度,讓身體莫名糜生出一絲躁動。
“三少,難道你就不怕一線針麼。”她素臉飄過一絲紅暈,表情卻是強擠出的冰冷,手上那根銀針已然抵達成諾頸上。雖然十香軟筋散的藥效開始起作用,她用不了內力。但是,只要她願意,身前這位揩油的人,依舊可以去找閻王聊天了。
“你捨得?”可惜,眼前這個揩油的人可是難纏的主。他算準她不會,也不捨。
“你。。。”她被嗆得無語,遇上這種無賴,真是來軟的不行,硬的對他也無效。
他又是可惡一笑,低頭將臉湊近,於是一張放大的臉,俊美、慵懶、魅惑的臉就這麼近在咫尺。眼看兩人的脣就要碰上了,秦寒君將腦袋向後縮了縮(也就是向後仰),於是又出現了剛纔那一幕,一個往後,一個向前,一直到退無可退。
“成諾!這是在你師妹靈位前,你怎能做出如此。。。如此齷齪之事!”就在雙脣又要碰上,她一瞥開,歇斯揭底的喊叫。這應該是秦寒君第一次如此失態、大聲的吼叫。雖說她身子柔韌,但是維持着這麼高難度的姿勢,還被壓着,難得還能那麼底氣十足。
他家娘子生氣起來,還真是可愛的緊吶~某人的怒氣又減了三分。
“在師妹靈前,本少爺纔不會做齷齪之事。”他散漫的說着,以緩慢的速度直起身來。
秦寒君這才鬆了口氣,跟着想起身,誰料那張去而復返的臉,一瞬放大在眼前,身子又被壓回桌案上,如此曲線畢露,曖昧貼合,饒是她再怎麼淡然,此刻臉也如火燒灼熱般。
“你!”她氣結,本想罵出口,卻又生生嚥住,剔透的眼眸漸漸裹上一層雲霧。因爲此刻,某人的雙脣正曖昧的貼在她脣上。無賴!不是說不會做齷齪之事麼!
“呵~娘子,我們本是夫妻,這樣怎能算是齷齪之事。”像讀懂她心事那般,他狡黠一笑,曖昧的話語貼着她的雙脣吐了出來。說話時的一張一合,雙脣有意無意的觸碰摩擦,反而糜生出異樣的情愫。
“說到師妹。”他突然斂起笑意,脣亦離開,眼睛直勾勾、涼颼颼的看着她說道:“如此一來,娘子可是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