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擡頭,恍若之中,那人臉上戴着猴子的面具,本就滑稽,可舉止偏偏要表現的儒雅得體,反倒是怪異到不行。阿金挑眉,衝那持帕之人,擠出三分笑容:“你來了,二當家。”
“快把鼻涕擦了——我們的三當家,如此形象甚是丟人吶。”從二當家身後突然竄出一張年輕洋溢的笑靨,是財神莊年紀最小的當家——万俟敏之。
阿金死魚眼地瞪了敏之一眼,礙於二當家的面,沒有發作。扯過二當家的手帕,便在自己臉上胡亂地擦了擦,隨後將手帕丟到敏之的臉上,懶懶地說道:“敏之小弟最近如此閒,幫二當家把手帕洗了罷。”
被人如此對待,敏之竟也不惱,直接把手帕甩在地上,依舊笑吟吟的說道:“三當家演起戲來,還真是一點也不含糊。看看剛纔那場哭戲,簡直堪比皇宮御點的戲子。真是膽大,連大當家也敢戲弄。啊~最近天乾物燥,大當家性子可是煩躁的很吶。”意思是很簡單,阿金你還真是不怕死,連老虎的鬍子你也敢拔。
“好說。”阿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總比某些人來得好,連大當家的寶貝疙瘩也敢招惹。”
“這叫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沒命享之,可就不好玩了。”二當家從地上拾起那條可憐的手帕,直接甩到窗外,轉頭對敏之說道:“敏之兄,大當家的寶貝你也見了。如此爲止,若你還想要自己那雙眼睛,就乖乖的,別老把那雙不安分的眼睛往他的寶貝疙瘩身上瞟。”
“就是就是……”
剛說着數落敏之的話,就聽見屋外那位冒失丫鬟的腳步聲。
“財神爺大人……我已經將司葉青帶過來了。還有還將宮中御醫也一併……”丫鬟被關在門外,只能急急地往裡喊道。
阿金饒有興趣地摸了摸下巴,眨了眨眼睛並不做聲。倒是一旁的万俟敏之,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洛府的丫鬟怎麼一點都不像她們的主子。呆!蠢!粗魯!無禮!……”
“那丫鬟不是洛府的。”就聽裡屋有人淡淡的應道。
啊——
大當家目前不是和他的寶貝疙瘩在一起麼,怎麼還有心思關心屋外的是非。果然,大當家這個人就是小氣——
正思考着,卻聽裡屋之人有繼續說道:“二哥勞煩你帶司葉青去救瀛昭。”
“好。”心中雖疑惑,但二當家還是應了一聲,躍窗而出。
“阿金,幫我將司葉青煮沸端入屋內。”
“收到——”阿金扭了扭腰,起身準備開門,卻被万俟敏之一把拉住。
“大當家,其他人都有事情做,那我呢?”
“你?”
“嗯嗯。”
“你的工作最重要。”
“嗯嗯嗯~”
“用你的美色去勾引那些丫鬟。”
“啊?!”万俟敏之聽完,下巴都快嚇掉了。他沒有聽錯吧,居然讓他去誘拐良家婦女……大當家果然還在爲他上次偷看畫卷的事情生氣……這個男人真是小氣巴拉!
“有意見?”
“爲什麼,我要去引誘那些丫頭!”
“因爲,三個人之中,你最年輕也最俊美。除了你沒人能擺平那羣丫鬟。”
“那是!”
“切忌,今日我在此過夜之事,絕對不能外泄半分。”
“啊!你要在這過夜?!”敏之大叫道,剛想發問,卻被阿金一腳踹向門邊。
“一個大男人羅不羅嗦啊!開門!老孃辦完事情還要回去洗洗睡吶!”
門一開,丫鬟早已經侯在門邊,一旁還站着個年紀不小的老者,應該就是丫鬟口中的御醫無誤。
那個冒失的丫鬟急忙就要往裡面趕,卻被万俟敏之一手攔下。
“這位美麗的姐姐,王妃的毒剛剛被我們當家的逼出,現已經睡下,就莫要叨擾了。”見丫鬟面露疑色,他自然又補上一句:“我們當家因功力耗損過度,剛剛已讓二當家扶會東廂休息。姐姐,你看着府裡景色美麗,夕陽西照,姐姐何不領小弟到處參觀參觀。小弟心生仰慕姐姐已久……”
阿金聽着全身雞皮疙瘩都快出來,這個万俟敏之這麼沒有水準的的話也能說得出口。好在對丫鬟倒是蠻受用的。阿金接過丫鬟的司葉青,便把一干人等都打發走了。
滾燙的司葉青,盛在杯子中,翠色慾滴。乖乖,這丫鬟也不是笨到無可救藥麼,還知道將司葉青煮沸,這倒省下她不少的時間。
於是,阿金便端着司葉青大步大步往屋內走。說實在,年紀大了不適合飆淚,纔不一會,眼睛就覺得酸澀難耐,睏乏不已,還是早早解決會周公去。
腳纔剛踏入屋內,忽然纔想起什麼,忙輕咳一聲。意思是,有人來了,裡面的人收斂一下。
“進來吧。”
得到特赦,阿金自然是三步兩並的進去,可惜沒能見到自己期待的場景。
“什麼嘛!”居然連牀簾都放下了,他果然又趁美人無知覺的時候,占人家的便宜。如此春光的場景,也不讓別人分享一下。
“將藥放下,你也出去吧。”
阿金自知無趣,怒了努嘴巴,轉身剛要走,卻聽牀上之人說道:“君兒中毒,不能受涼。我並沒有乘機揩油,何況,就算我們夫妻行閨房之樂,似乎也沒有必要與外人分享吧!”
啊——
這個男人,快成精了。
怎麼什麼都知道!還是早早溜了——
一隻手從牀簾中伸出,五指一勾,“嗖!”得桌上的藥已經落入那隻手中。阿金見任務已然完成,竟也懶得開門,直接從窗戶跳出。
牀榻之人,雖然已摘下面具,但因現在已近黃昏,又有牀簾遮擋,光線甚是昏暗,五官也變得模糊不清,依稀可見到精緻的下巴,和脖子上的喉結在上下滑動。
他仰頭喝下一口司葉青,便將懷中之人的頭微微擡起,然後低頭將口中的解藥悉數灌入秦寒君的口中。因爲,藥水的衝勁太大,秦寒君竟然被生生嗆醒。
“咳咳……。”秦寒君微微睜開雙眸,因爲是強迫醒來,神智顯得十分混沌。“好痛……頭好痛。”
“哪裡痛,這裡麼。”他溫柔地將她擁在懷裡,一手輕柔的按扶她的耳鬢,一手輕拍她的後背,口中喃喃說道:“沒事了……有我在……沒事了。”熟悉的語調,翻來覆去的六個字有着濃而化不開的情。當初他便用這六字來化解她的不安,如今依舊管用。
“唔?放開我!”她突然推開他,囈語掙扎着:“你不要碰我……瀛昭……走開。”
他微微一愣,低頭嗅了嗅自己的外衫,嘴角漾出好看的弧度。
他的寶貝,就算人昏迷着,鼻子還是那麼靈光。
於是,他將外衫脫下,擲於桌上,這才重新將她擁入懷中。
果然,她不知覺的怒了努鼻子,身子自覺地貼過去,環上他的脖子,在他懷裡尋了個最舒適的位置,便沉沉睡下,口中還喃喃的唸叨着。
他低頭細聽,嘴角不由咧開,黑亮的眼睛好似月亮彎彎掛起。
“我該拿你怎麼辦,君兒。”他低頭在她臉頰落下一陣細吻。
如果時光可以定格的話,真希望一直都停留在此刻。可是,他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何況他亦希望能當着秦寒君的面,用那個她熟悉的聲音對她說那句話……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