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第173章 忙裡偷閒,日暖風恬

半欲天明半未明,醉聞花氣睡聞鶯。

這種慵懶的狀態,難得在年後的皇帝身上出現。

朱翊鈞是昨夜戌時後半段入睡的,卻並未在卯時之前準時起牀。

而是一直迷糊到天已然半明的時候,才勉爲其難揉着肩膀靠坐起來。

“幾時了?”

他活動着側臥壓得有些疼的肩膀,招來張宏隨口問着時辰。

雖說要開始準備親政了,但幹活肯定不能連軸轉。

偶爾睡睡懶覺張弛有度,倒也沒人說三道四。

“萬歲爺,還有一刻便辰時了。”

張宏連忙招呼內臣女官,上前服侍皇帝穿衣洗漱。

朱翊鈞搓了搓臉,讓自己清醒過來,纔開始漱口擦臉:“今日總沒什麼事了罷?”

前幾天日程都排滿了。

廷議聽政、祭祀宗廟、探望故去的大臣、出宮辯經,如今總算把該處置的事情處置得七七八八了。

張宏對皇帝的日程安排自然是做好功課的。

他捧着盥洗盆在旁邊,輕聲回道:“萬歲爺,除了今晨兩宮送來的奏疏之外,倒是沒別的安排的。”

朱翊鈞點了點頭:“沒什麼急事,奏疏放着下午再處置罷。”

那就是沒事了。

奏疏雖然不少,但留出上午休息還是沒問題的。

廷議沒有要緊的事,今日也不去了。

至於經筵,當然是推遲了——不是皇帝偷懶,而是經筵官們一致請求,重新整理課件,擇日再開經筵。

想到這裡,朱翊鈞隨口問了一句:“三日前的論道,如今士林什麼反應?”

張宏斟酌片刻,恭敬回道:“萬歲爺,如今大量士人聚集在弇山別苑,覆盤當日的盛事。”

“弇州公正領着一衆士人將詞句逐一註釋,以求早日編纂成冊。”

“國子監的監生們,盡數在談論當日之事,聽聞……已經隱隱有了‘聖王出世’之論。”

“坊間更是開始流傳起了‘七賢’的稱號,無不將陛下置於首位。”

朱翊鈞一邊聽着,一邊張開雙臂,任由女官爲他穿戴。

張宏說的反應,顯然只侷限在京城之中。

畢竟大明朝疆域擺在這裡,事情的發酵肯定不會太快。

況且,讓人從“皇帝辯經”這件事本身的噱頭,放到辯經的內容上,必然也還需要一段時間。

所以,朱翊鈞也並未操之過急,只簡單囑咐道:“讓通政司動作快點,早點見報。”

張宏忙不迭應聲。

小皇帝吩咐完,自己都忍不住搖頭。

官僚機構老化,也別指望宣傳部門機能維持正常。

這都第四天了,竟然還沒見報——王世貞一個人幹活,昨日都在《弇山堂別集》中增稿一卷,將當日之事刊印了出來。

看來還是得將通政司邸報、新報業務,分割出新聞版署,託付給專業的人來才行。

張宏拉開椅子,恭請皇帝落座早膳:“萬歲爺日理萬機,已經好些日子沒垂釣了,今晨難得歇息,可要閒適一二?”

朱翊鈞聞言,右手下意識捏了捏,顯然已經意動。

他遲疑片刻,還是含蓄地不置可否道:“朕先去向兩宮請安。”

張宏立刻會意,朝一旁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讓其下去準備。

朱翊鈞見狀,輕咳一聲:“打窩也就罷了,不要再特意放魚了,朕只是枯坐練心而已,上不上貨反倒是其次。”

去年他釣魚多,太監們的花樣也多。

據錦衣衛說,金水河的釣叟私下感慨,河中的巨魚多了不少。

張宏唯唯諾諾:“奴婢知道了。”

嘴上說以示明白,身後不斷打着手勢,示意小太監趕緊去操辦。

後者顯然也明白皇帝的性子與釣技,直將皇帝給自己準備好的臺階無視,緩緩退了出去。

朱翊鈞揉了揉脖子,開始吃起早膳。

“陶先生的身後事,禮部議定了嗎?”

陶大臨的諡,肯定不能像歷史上一樣上一個“僖”字的。

好歹是東宮出身的日講官,要是無功無過還被上個惡諡,大家怎麼看他這個學生?

張宏回憶了片刻,纔開口道:“禮部已經部議完了,是按陛下的定的文比,取擇善從之。”

“今日應當在過廷議了。”

朱翊鈞點了點頭。

馬自強還是上道的,只要滿足其功名利祿的需求,未嘗不是個幹活的好手。

朱翊鈞將嘴裡的東西嚥下後,不徐不疾道:“惟新閣的事,籌備得怎麼樣了?”

他口中的惟新閣,指的便是屬於萬曆朝的凌煙閣。

取自“周雖舊邦,其命維新”一句路人皆知的典故,再加上取了皇帝的私號一字,可謂是簡單而直白地揭示了皇帝的三大志向。

中興。

中興。

還是中興。

張宏聽皇帝問及此事,連忙回道:“回陛下的話,紙面上的事,大多擬好了。”

“司禮監跟禮部早先便行了風水堪輿之事,挑了幾處地址,以及動工的日期;修建殿閣的錢,戶部與內帑更是爭相出資;只是具體選址,如今司禮監與禮部有些分歧。”

“內廷的意思,還是效凌煙閣之事,建在宮裡,方便陛下祭祀。”

“禮部則是想建在宮外,太廟一帶,方便羣臣與百姓弔唁。”

朱翊鈞仔細聽完,搖了搖頭:“那就建在宮外罷,朕多走兩步就是。”

這種性質的樓閣,就是要瞻仰的人越多,才越珍貴。

放在宮裡閒人免進,反倒不太好。

至於說祭祀……說得好像皇帝會兢兢業業親自祭祀一樣。

張宏聞言,躬身應是。

朱翊鈞看了張宏一眼,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大伴若是有意,也未嘗沒機會列位其中。”

張宏一驚,忍不住擡頭看向皇帝。

卻見皇帝埋頭喝粥,並未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

張宏默默低下頭,思慮萬歲爺是在敲打自己,還是勉勵自己,一時有些心亂。

朱翊鈞有一搭沒一搭問着張宏宮內宮外的事。

很快便吃完了早膳。

這一會的功夫,早色倒是已然透亮。

同時,這也象徵着皇帝開始了難得休閒的一天。

早膳後,朱翊鈞例行散步小跑,活動身體。

一路跑跑走走,順路來到了元熙延年殿。

給李太后請安,是很治癒的事——主要體現在李太后如今對皇帝的態度,非常能滿足情緒價值。

朱翊鈞給李太后繪聲繪色地重複辯經當日的場景。

後者時而驚訝,時而誇獎,偶爾還將命婦們的評價複述一二。

朱翊鈞也照顧受衆,對當日的內容,他是一點也不提,而儒生們的反應,他則是大書特書。

不僅李太后聽得入神,甚至剛剛開蒙的弟弟妹妹,都張大嘴巴,崇拜地看着皇帝。

又陪李太后拉了半個時辰家長裡短。

朱翊鈞才起身告退離去。

隨後,他又一路散步去了幹光殿,給陳太后請安。

陳太后性子向來幽幽怨怨,朱翊鈞遇到這位,也活潑不起來。

請她釣魚也不去,說起趣事就只是含笑看着皇帝。

朱翊鈞只好漫無目的地陪着陳太后聊閒。

以及向延慶公主指導並實踐了一番,應該如何跟狐狸還有貓打架。

見時候差不多了,朱翊鈞才起身告退。

而後,自然是喜聞樂見的休閒釣魚環節。

跟在皇帝身後的張宏,顯然感覺到皇帝步伐加快,他連忙擦了擦汗,快步跟上。

朱翊鈞迫不及待地趕往太液池,不知想到什麼,突然回過頭:“去問問李選侍,要不要來太液池枯坐練練心?”

張宏聞言,連忙停下腳步,應了一聲。

……

皇帝說枯坐練心,顯然是沒問題的。

畢竟一早上快過去了,他還是一尾魚都沒釣上來。

但對於李選侍而言,就不太那麼枯坐了。

朱翊鈞看着李白泱在那裡手忙腳亂,沒過一會,便有魚漂跳動,甚至還不時起身拔河。

他心中暗暗琢磨,是不是真有新手保護期這玩意兒?

張宏在旁邊一直擦汗,不時朝小太監使眼色,不知道在吩咐什麼東西。

皇帝在思考。

太監在打窩。

好像只有李選侍在釣魚。

大家各忙各的。

李白泱將一條大魚拽到岸上,興奮不已:“陛下,你看!你看!”

朱翊鈞敷衍地嗯了兩聲,撇了撇嘴,越看岸上那條撲騰的魚,心裡越是吃味。

好在貼心聖意的不止太監,還有天數。

“陛下,刑部尚書張瀚、大理寺卿陳棟求見。”太監匆匆而來。

朱翊鈞聞言,霍然回頭。

他如蒙大赦一般:“快快請來。”

說罷,便將魚竿往地上一扔,徑直走到涼亭中歇息等候起來。

負手背對,緩解尷尬。

不多時。

張瀚與陳棟聯袂而來。

二人走到近前,便看到皇帝正在眺望遠方,似乎在思索什麼要事,一時不知道應不應該打擾。

朱翊鈞聽到動靜,緩緩轉過頭。

“陛下。”

“陛下。”

張瀚陳棟連忙行禮。

朱翊鈞頷首:“二卿聯袂而來,是有司法之事?”

刑部跟大理寺,在去年開完年會之後,痛定思痛,開始了業務整改。

效果或許有限,但態度好歹是拿出來了。

張瀚與陳棟對視一眼。

前者行禮稟報道:“陛下,是有幾起案子,要陛下聖裁。”

他見皇帝靜靜看着自己,便開門見山:“一者,是狹西妖人齊房一起業奉欽依處決,止因撫按意見不同,迄今未見典刑。”

朱翊鈞一怔,這種死刑案都是皇帝御批的,他沒看過案子,名字倒是記得。

這都是隆慶六年十二月戊寅日的事了。

前狹西撫臣曹金奏斬,刑部大理寺擬批處決,內閣擬票,他親自批的紅。

這都兩年多了,竟然還沒明正典刑?

朱翊鈞疑惑:“撫案意見不同?是有冤屈?”

陳棟遲疑片刻,解釋道:“陛下,巡撫狹西副都御史郜光先上疏,曹金當初奏妖犯齊房、劉汝勾結數千人,聚衆謀逆,但實則其不過失地百姓,誤信了白蓮,聚了同村七八人,在城裡討些吃食罷了。”

“如今我司與刑部正在重新審理卷宗……”

陳棟說着說着,便停了下來。

朱翊鈞聽到這裡,也明白陳棟與張瀚爲何一同前來。

郜光先這個現任,想翻前任的案,其實是不講規矩的行爲。

因爲案子是三法司、內閣走的程序,皇帝欽定的斬決。

哪怕確實是曹金辦的冤案,也有打臉皇帝跟三法司的嫌疑。

但皇帝偏偏又在去年的年會上交代過,要清理刑獄,大理寺和刑部遇到這種事,也只能找到皇帝的頭上。

朱翊鈞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以後這種事直接上疏重新翻案徹查就是了,朕又不是全知全能,欽點的案子更沒空去看始末原委,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他擺了擺手:“把案子打回去重新查吧,黔首的性命再是無根浮萍,也不至於爲了你我的顏面就隨意冤殺。”

兩人無視了皇帝第二句虎狼之言,齊齊長出一口氣:“陛下聖明!”

張瀚接着說道下一事:“陛下,杭州衛千戶陳鎮,毆死出使簡討沈位一案,業已查明。”

沈位,是隆慶二年庶吉士,閣臣班底。

隆慶五年出使冊封肅王,第二年三月回朝時船過睢寧縣,與杭州衛千戶陳鎮一行爭路,遭陳鎮率步卒毆死。

庶吉士被千戶毆死,自然是震動一時的大案。

陳棟見張瀚說話留一半,只好被迫接上:“陛下,陳鎮毆死沈位,乃以當日二者衝突時,沈位出言辱及陳鎮及其麾下的武將出身,一時間引得羣情激奮,纔有此慘事。”

“如今刑部擬將涉案四十二人一併處斬,大理寺以爲不可,請陛下聖裁。”

他大致將經過凝練做一句,點出了最大的疑難。

這不是簡單的刑案,而是政治案件,稍不注意,便可能會挑起文武之爭。

事關重大,大理寺跟刑部起了分歧,而裁決的權力,便拋到了皇帝這裡來。

朱翊鈞聞言,也有些頭疼。

這事他自然也知道。

刑部張瀚是照顧文臣情緒,畢竟此案朝中的共識,便是不能姑息。

甚至拿大同振武說事——“往者大同振武之變,從以詰治未盡,故豪官悍卒橫暴相尋,一遇事端,猖狂四起。”

但主犯處斬沒問題,從犯就有些量刑畸重了。

所以大理寺並不贊同。

尤其是此案本就事出有因,若是要將數十人一併斬首,武臣們是何觀感,也是不得不考慮的事。

朱翊鈞想了半晌,只好拿出搗糨糊的老手藝,折中道:“那便……陳鎮爲首律斬,明正典刑,查照揭黃子孫不許承襲,楊忠、葛良佑、宋喬、丘釗減等人發邊衛充軍。”

張瀚面色有所不滿。

陳棟兀自下拜:“陛下聖明!”

隨後,又是一些立法之事。

譬如四川巡按御史孫代的上奏說,懇請法司定製禁止“招贅後夫”,也就是丈夫死後,招贅夫婿上門。

當然,理由也是直接——“舉居室、田產、子女、婢僕、前夫所遺盡,以歸之後夫,比之娼優賣姦尤爲不同,蓋不恃廉恥掃地抑且釀禍最烈。”

朱翊鈞聽得已經不耐煩了,雖說法向來都是體現他的意志,但他本身並不懂這玩意兒。

等兩人說完後。

朱翊鈞語重心長道:“張卿、陳卿,朱子說格物致知,王子說知行合一,朕說因果與實踐。”

“這律令的知與因果,朕以爲法司還是要上點心,多格上一格,探究探究理論因果,不要總是空中樓閣一般,讓朕拍個腦袋就給你們定下來。”

兩人聞言,面面相覷。

沒見過皇帝耍帝威,倒是第一次看到皇帝耍宗師架子了。

到底是不一樣了啊。

兩人莫名其妙捱了訓被攆人,只好行禮告退:“陛下教訓的是,臣等下去,便梳理一番律令之因果。”

朱翊鈞頷首示意二人慢走。

兩人前腳剛走的功夫。

李選侍又在那便喊了起來。

朱翊鈞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猛然閉上眼睛。

他轉過頭去,連連擺手:“不釣了不釣了,該回去用午膳了!”

說罷,也不等李選侍將魚拽上來,便將其魚竿沒收,直接拽回了萬壽宮。

……

休息的時間,總是短暫。

時間悄然到了三月十五。

皇帝的檔期,再度被排滿。

一大清早,禮部就來西苑請朱翊鈞御皇極殿,策禮部貢生等四百零三人於廷。

沒錯,今日到殿試的時候了。

這次會試取了四百零二人,其中兩名堂官子弟,而最後一人,則是特賜殿試資格的海瑞。

殿試只取排名,而不黜落,所以今日這四百零三人,都將是天子門生。

朱翊鈞是必須要去出題的。

當然,說是皇帝出題,其實無論是殿試策論,還是選庶吉士的選拔,本質上都是禮部和內閣出題,皇帝挑選決定。

根本的作用,也就是宣示一下存在,以及確定師生關係而已。

甚至於,要是遇到先帝那種憊懶的性子,更是連出面都懶得,傳個口諭出來就是。

不過對於勤勞的小朱同學就不一樣了。

他是懂兢兢業業的——只是挑禮部出的策題,就挑了半個時辰。

“衡石程書,衛士傳餐,汗透御服,日旰忘倦,政非不勤矣,而政理之效,顧獨稱躬修玄默,清靜無爲者何歟……這個題出的不好。”

朱翊鈞直接將這題否了。

他看着馬自強,不悅道:“什麼叫有些君主雖然勤於政務,但治理效果最好的卻是那些崇尚清靜無爲的君主?”

“先問是不是,才能問爲什麼。”

“是太祖皇帝日旰忘倦時,政理之效不行了?還是說朕的皇祖父清靜無爲,國家蒸蒸日上了?”

這是歷史上原本的考題,但並不妨礙朱翊鈞大搖其頭。

這種預設立場的考題,在他這裡是過不了關的。

既然要預設立場,憑什麼不是預設他的?

馬自強聞言,一面直呼皇帝難伺候,一面恭謹承認錯誤:“是臣的疏漏,那陛下再看看其他的選題?”

策論自然不止一題,否則也不會讓朱翊鈞臨考的時候隨機選。

可惜,小皇帝似乎一題也看不上。

朱翊鈞又拿起一卷:“……然考德論治,猶未可匹埒於姬姒,矧曰唐虞……”

“馬卿,三代之治固然超絕萬世,但世殊時異,三代疆域可能比照今日?三代子民,可有今日之萬一?”

“情境不一,治政難度不一,又如何一概而論,讓諸生強答?”

馬自強不由得擦了擦汗。

皇帝前些日子不再藏拙,肆無忌憚地展現出經學造詣之後,膽子顯然是又大了一圈。

竟然已經敢對三代之治指指點點了。

這要換個皇帝來說這種話,儒生們不給其噴個狗血淋頭纔是怪事。

至於如今……反正不是他馬自強擋得住的。

大宗伯苦笑一聲:“陛下,禮部的策論題,僅這幾道,陛下勉爲其難,擇一取之罷,否則就要耽擱殿試了。”

他用腳指頭,都能想到皇帝想幹什麼。

果不其然。

只見皇帝嘆了一口氣。

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算了,朕親自來罷。”

皇帝說罷,也不給他辯駁的機會,拋下考題,便直奔皇極殿去了。

馬自強快步跟上。

只留下禮部一干郎中主事面面相覷。

91.第90章 席珍待聘,循序漸進第52章 南來北往,詐以邀賞第38章 銖稱寸量,分廷相抗191.第188章 星懸紫極,亂中求治192.第189章 遷鶯出谷,重整旗鼓88.第87章 因任授官,心照不宣66.第66章 德輶如羽,衆擎易舉第2章 母慈子孝,機心蕃茂139.第138章 水土不服,矯世變俗80.第79章 郢人運斧,折衝尊俎60.第60章 稔惡盈貫,記錄在案第55章 有條不紊,心服首肯98.第97章 懷黃佩紫,越鳧楚乙119.第118章 斠然一概,意料之外67.第67章 廣開言路,豎眉瞋目119.第118章 斠然一概,意料之外170.第169章 高屋建瓴,函幽育明134.第133章 犯顏直諫,讀書百遍第14章 發個單章第26章 借題發揮,克愛克威第27章 蛛絲馬跡,風雨將至135.第134章 移忠作孝,誣良爲盜177.第175章 黼黻皇猷,未雨綢繆156.第155章 西學中用,騰蛟起鳳184.結卷感言以及明天請假一天85.第84章 樹師徒友,垂耳下首71.第70章 好言相勸,猿啼鶴怨113.第112章 和平贖買,憑山負海67.第67章 廣開言路,豎眉瞋目第21章 積弊成病,勉從勸進114.第113章 花開兩朵,把薪助火113.第112章 和平贖買,憑山負海90.第89章 間構嫌隙,宥坐之器第59章 驚雷炸響,摩拳擦掌140.第139章 懸石程書,事必有初188.第185章 元禮模楷, 季彥領袖第17章 軟刀割心,墮溷飄茵75.第74章 榮辱與共,大局爲重171.說個事情第23章 哀哀君父,洶洶子民第47章 夤夜闖宮,袒心剖胸154.第153章 揮金如土,開海經武187.第184章 江河日進,天星應命第25章 和衷共濟,求同存異191.第188章 星懸紫極,亂中求治第34章 渾水摸魚,攪動時局190.第187章 陰陽順位,懸疣附贅161.第160章 盡是還丹,歷歷堪收119.第118章 斠然一概,意料之外127.第126章 蒲鞭示辱,脫胎換骨117.第116章 承上啓下90.第89章 間構嫌隙,宥坐之器137.第136章 科場情弊,拔幟易幟128.第127章 望風希指,狸貓換子74.第73章 量才器使,山東再起129.第128章 謊徹梢虛,爲王前驅第47章 夤夜闖宮,袒心剖胸第40章 撲朔蹊蹺,作浪興濤第16章 別宮星霜,外柔內剛60.第60章 稔惡盈貫,記錄在案155.第154章 少歷年所,圍爐共火第21章 積弊成病,勉從勸進81.第80章 及鋒而試,後人故智131.第130章 職責所在,韓盧逐塊174.第172章 絲絲入扣,光前啓後第150章 如錐畫沙,踔厲駿發115.第114章 社鼠城狐,如火如荼74.第73章 量才器使,山東再起97.第96章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142.第141章 一波方平,一波再起144.第143章 白馬非馬,只鱗半爪第53章 布帆無恙,萬人空巷第148章 勤勞匪懈,完粹淳龐第18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98.第97章 懷黃佩紫,越鳧楚乙第149章 枕戈待旦,兵荒馬亂78.第77章 懲前毖後,受國之垢120.第119章 急轉直下,心狠手辣177.第175章 黼黻皇猷,未雨綢繆第52章 南來北往,詐以邀賞134.第133章 犯顏直諫,讀書百遍138.第137章 鄉音雅言,破矩爲圓184.結卷感言以及明天請假一天第40章 撲朔蹊蹺,作浪興濤第49章 黯然失色,運籌畫策116.第115章 遺聲餘價,死生亦大第28章 根據槃互,大戲序幕115.第114章 社鼠城狐,如火如荼172.第170章 宗羅百代,徹裡至外第15章 虛空造牌,改往修來第39章 當軸處中,各顯神通第50章 截鐙留鞭,如日中天120.第119章 急轉直下,心狠手辣185.第182章 暑往寒來,蜂蠆起懷194.抽獎、及求月票、及感謝93.第92章 鄉黨親故,荊棘滿布186.第183章 箭在弦上,一觸即發159.第158章 普而遍之,研精緻思90.第89章 間構嫌隙,宥坐之器127.第126章 蒲鞭示辱,脫胎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