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吵鬧紛飛的現場,陡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鈴音,刑警將辦公桌上的電話接起,聽了一陣,“什麼?她醒了?好好,我們馬上就到。”
楊瑩聽到一些通話內容,心裡砰砰亂跳,有些事情當時只是一時衝動,現在想想後怕得不行。
“被害人已經清醒了,究竟怎樣的情況,錄口供的時候就清楚了。”刑警霍然站起身,挑高眉頭問道,“你是嫌疑人的女朋友?”
“不是。”楊瑩嬌不勝羞的模樣,令人遐想無數,“我們只是好朋友,僅此而已。”
刑警將小姑娘的這幅樣子當成羞怯,接着說,“好朋友能替他到警局解釋情況?騙人的吧!”
楊瑩低着頭,紅着臉,做出一副賢良淑德的姿態,音色柔軟,“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說出來,埋在心底也是一種愛……”
另一邊,一所醫院的重症監護室中,某少女緩緩睜開眼皮。
“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裡?”黃麗娜的頭腦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這裡是醫院,您發生了車禍。”護士輕柔地問道,“您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頭昏?過一會兒警方會來做筆錄。”
黃麗娜仔細想了想,那時發生的事才重回大腦。
說來奇怪,那天她約楊瑩陪自己去給李近平賠禮道歉。她素來心高氣傲,說話不講究策略,而她的閨蜜卻不同,察言觀色,會看人說話,沒準能幫上忙。
當時,地下停車場很黑,她們從漆黑的拐角處轉出,前面閃出一道白光,黃麗娜只感到眼前一晃,身體沒站穩,也不知道怎地就撞了過去。莫非,有人故意推了自己一把?
恰此時,病房外有低沉的嗓音傳了進來,“被害人情況怎麼樣?”此刻,刑警已經趕到。
“各項指標基本正常,應該沒有大礙。”醫生回答。
“這樣還好,否則,一旦出現什麼後遺症,後果不堪設想。”
“張隊,你越來越心眼好了。”醫生打趣,“難道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我這個年紀,開什麼國際玩笑!”刑警聽出對方的揶揄,急着辯解,“只是可憐她,聽說被害人是被嫌疑人拋棄後,想要挽回舊情,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對方是榮耀地產的小開--李少,出了這檔子事,好歹曾經交往那麼多年,就算念及舊情也該過來看看,可人家李少目前爲止連人影都沒瞧見,忙前忙後的就是一個小姑娘。我看,沒準就是故意爲之,現在的有錢人,心黑着呢!”
“原來這樣啊,那過會兒要給她做個全面的檢查。”醫生也表示同情,“如果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就讓李家負責到底!”
黃麗娜聽着他們的對話,心忽高忽低。李開放的不聞不問讓她心涼似冰,楊瑩的重情重義讓她打消懷疑。還有,醫生的那句“如果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就讓李家負責到底”又讓自己茅塞頓開。
有人叩響門扉,刑警輕聲問道,“黃小姐,還在休息嗎?我可不可以進來?”
“請進。”黃麗娜眼珠來回轉動,“不過,能麻煩您一件事嗎?我的腿有些不對勁兒,請幫我叫醫生進來……”
平平先剪了剪頭髮,回家後又打開明星一般的衣帽間,西裝、領帶、夾子、皮鞋、帽子、手錶、腰帶……裡面全是琳琅滿目的飾品。將自己的全部家當翻個底朝天,都沒找出一樣適合自己的心意。
選了半晌,最後選出一身銀灰色的阿瑪尼、一雙棕色皮鞋和同色腰帶。他不厭其煩地在衣帽鏡前照了又照,確信自己的公子氣質能甩趙鵬幾條街,才滿意地點點頭。
此時,正是晚飯時分,李陌已然準備好了家宴,李開放和李小雨聊着最近的學習情況,只等某位少爺下樓。
樓梯上傳來輕快的節奏,香風撲鼻,雷電般閃過一個人影。
李近平陡然出現在大廳中,對一家人綻露王子般的笑臉,“老媽,晚上有事,我不在家裡吃了。”
其他人瞠目結舌,平平從小就愛臭美,但他自負貴族氣派渾然天成,衣着和穿戴都是低調的奢華,從來沒像今天這麼扎眼過。
正在喝水的李小雨,更是將嘴裡的東西悉數吐了出來,咳了好半天,嗆紅了臉,“老,老哥,你打扮這麼騷.包,幹嘛去啊?”
“妹妹,”李近平心裡沒底,在驚訝的目光中轉了個身,“你覺得老哥怎麼樣?”
平平和小雨從小就感情極好,當妹妹的自然不能讓哥哥寒心,“老哥天生麗質難自
棄,穿什麼都好看。”
天生麗質?李近平嘴角抽了抽,雖然用詞不當,還是滿意地接受親人的誇獎。
“平平,你身上什麼味道?”李陌鼻子尖,“好香啊!”
“哦!”平平似乎想起了什麼,笑着說,“老媽,我把你梳妝檯上的香水用光了。改天給你買瓶新的。”
“沒了?”李陌嚇了一跳,“我的香奈兒五號,纔剛買沒幾天啊!”話說,他噴了半瓶香水嗎?
李近平平日裡從來不用這些東西,他自詡身帶體香,還常常挖苦楊軍,後者因爲愛運動身上汗味十足。
“老媽,你不會這麼小氣吧!”平平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走到玄關處,換好鞋吩咐傭人幫他擦擦鞋面。
“當然不是,不過你如此打扮,究竟要幹什麼去?”李陌無奈搖頭,相比於李開放偏愛閨女,兒子是她的心頭肉,天天看着平平,自己就好像在欣賞一幅歐洲中世紀的優美油畫。
“老媽,不用管老哥了,他的目的地還用問嗎?”李小雨餓了心急吃飯,口無遮攔,“當然是某賓館,某房間……”
“你要開……”房字還沒說出口,李開放就生生咽回肚子,他拾起筷子狠狠地朝着小雨的頭上敲了一下,“不要胡說八道,小孩子家家的,那麼難聽的字眼,你這都是跟誰學的?”
李小雨揉揉腦袋,滿心委屈,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自己這種出口成髒的習慣,還不是拜某位不自覺的老爹所賜?
李近平瞧着妹妹吃癟的樣子,笑着說道,“該!誰讓你亂說話來着!連親哥哥也敢玩笑,早該捱打了。”說完這些,擡腿便要出門。
“你等等!”李開放叫住兒子,站起身,穿着家居服的他還是那麼英挺瀟灑,“你先別走,我有東西給你。”他一邊轉身上樓,一邊嘴裡還在嘟噥些什麼:這麼大的孩子了,還不讓我省心。
平平撓撓頭,看向小雨,“最近老爹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好磨叨的節奏。”
“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李小雨因爲剛纔哥哥的嘲笑有些氣呼呼的,“老爸那是關心你好不好?你沒見朱大大的《背影》裡是怎麼寫的嗎?‘我看見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馬褂,深青布棉袍,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上那邊月臺,就不容易了。他用兩手攀着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李小雨是語文課代表,功課要比平平好得多,當下傲嬌地背誦一段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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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聽得頭都大了三圈,“得得得,那個姓朱的是誰?他的老爹怎麼能和咱們老爹相提並論?”
“哥哥,你能不讓我鄙視你嗎?朱自清是著名作家,你高中的語文課是跟體育老師學的嗎?”小魚一陣瀑布汗,做出總結,“當然咱們老爸的身材要遠好過他的老爸,但是他們的心都是一樣的--慈祥。”
“啊!我想起來了,”就算平平是草包也不至於連這種文學常識都不清楚,剛纔乍一聽有些矇住了,於是拍着腦門說道,“《背影》?送橘子那個?”
“恭喜你,終於會搶答了。”小雨點點頭,“我估計,老爹也會送一些水果神馬的。”
正聊得起興,李開放已然從樓梯上快步下來,他單手插兜,手裡並沒有任何東西。
“橘子呢?”小雨不滿自己的猜測落空,這會讓哥哥小看她的智商。
“什麼橘子?”李開放丈二和尚,“小雨想吃嗎?冰箱沒有嗎?一會兒老爸親自給你買。”
趁這個機會,平平朗聲笑了起來,“某些人的大腦啊!”
果不其然,某位二千金被恥笑了。
李開放沒搞明白兩兄妹之間的貓膩,不解地晃晃頭,他來到長子身前,從兜裡掏出一支不大的小盒子,遞了過去。
當平平瞧見父親的禮物時,猶如天降驚雷,被雷得外焦裡嫩。
“這是杜蕾斯最新款,賓館裡的那些質量不好,很容易破的。出門在外,萬事小心,千萬不要弄出人命……”李開放是儘量壓低聲音說的,但還是被一對豎起耳朵,有意偷聽的母女聽了個正着。
平平即便臉皮不薄,可這種場面還是讓他面紅耳赤,“老爹,人家用不着這種東西……”
“臭小子!”李開放擡手就是一記爆栗子,“不弄到裡面也不行,外面的女人,你知道哪個乾淨?別染上那種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