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時風流放縱,私生活亂得一塌糊塗也就算了,爲何好端端地和安娜提出分手?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和你交往這麼多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句話就把人家甩了!沒心沒肺的傢伙,和你爸爸一個樣,寡情涼薄,自以爲是,又弄不好女人關係,簡直一對兒混蛋!”之後又是老人一陣劈頭蓋臉的臭罵。
安安被罵得頭大如鬥,若不是她從小受過良好的教養,又對年長者心存幾分敬重,沒準真能回上幾句國罵,外加狠狠將電話扔下。
“混賬東西,你倒是說話啊!理虧連話都不敢回答嗎?”老人家聲如洪鐘,越罵越兇,“明天趕快去給安娜賠禮道歉,說你吃錯了東西亂說話,要是哄不回那丫頭,就別再叫我爺爺!”
“您是謝爺爺吧,謝嘉篪不在這裡。”安安終於忍不住了,她再聽下去真怕自己吐血而亡。
“你是誰?”蒼逑的喊聲悠然一滯,稍頃冷颼颼的發問,“嘉篪在外面的女人?莫非他們分手就是你從中插足?”
“我不是他的女人,不是!”安安斬釘截鐵的回話。
“那是什麼?牀伴?哼!嘉篪在這方面要求很苛刻的,除了對安娜真情實意,其他女人都是逢場作戲,小姐,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的孫子我最清楚,他不會長情,謝家更不會接納你。”
“謝爺爺,您真的誤會了,我和他絕對沒有任何關係。”
“那他的電話怎麼會在你手中?嘉篪是心細如髮的孩子,對自己的東西十分在意,絕對不會輕易放在不熟悉的人手裡。”謝老爺子老謀深算,對自己的猜測十分篤定,“小姐,明天上午九點,謝天國際十二層顧問室,咱們見個面吧!不管你提出什麼條件,我儘量滿足你,以後別在纏着嘉篪了!”
還不等她回話,對方已然氣咻咻地掐斷信號。
安安愈加氣惱,今天果真是人生中最恥辱的一天,不但遭到畜生凌辱還被人當成小三罵得狗血淋頭。然而,更悲催的事情還在後頭。
十分鐘之後,她竟然發現阿龍靜悄悄地出現在病房門口,凝着眸子向房內張望,“餘小姐,您有空嗎?”
兩人找到偏僻的角落,靜默。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安安訝異。
“少爺的手機有gps定位系統,”阿龍從內兜中掏出一張空白支票,遞到她眼前,“餘小姐,這是他讓我轉交給你的。”
“什麼意思?”
“謝少說畢竟昨天是餘小姐的第.一次……”阿龍尷尬地不知如何繼續,極力維護主人光輝美好的形象,“您並不瞭解我家少爺,雖然多情任性但心地並不壞,又聰明睿智,孝順爺爺,和他在一起的女人都是心甘情願的,在那些方面更是從來不強迫人,你是第一個,不,第二個……”
“第二個?謝嘉篪究竟做過多少壞事?哼!”安安輕蔑地瞥了阿龍一眼,沒有接手,“久聞謝少豪爽,百聞不如一見,出手真是闊綽。勞你轉告,餘安安不是出來賣的小姐,他做的事遲早有報應的。”
她把手中的上衣與手機一同丟到地上,旋身欲走。
“餘小姐,等等。”阿龍訕訕收回手,幾步追上,右手遞過一個裝有衣服的紙袋,“這個樣子出去總歸不好,你還是先換上吧。”
此刻安安才注意到自己的着裝用衣冠不整形容最爲貼切。殘破的短裙被撕得支離破碎,上衣領口一直敞到胸部,事業溝兩邊紅紫色吻痕清晰可見,一副慘遭蹂躪的誘人模樣。就算再有骨氣,心裡也不自覺地打起鼓來。
阿龍察言觀色,立刻將紙袋塞進她的懷裡,“不想讓餘老先生見到就快去換上。”
待到安安從盥洗室走出的時候,已經另一幅光景。香奈兒淺粉色的時尚外衣,迪奧的短裙,lisecharmel的內衣,不論款式或是大小都十分得體,更襯托出她的高貴和淡雅。
“謝謝你!”安安俏臉微紅,暗道阿龍怎麼知道自己的尺碼,就連胸衣和內褲都合身得正正好好。
可是聽到對方的回話瞬間黑臉,“不用客氣,這些都是我家少爺親自挑選的。”
兩人雖是低語,沒想早有人將他們的交談內容盡收耳底,一牆之隔,林偉祥眸底不自覺流露一絲震驚,隨後雙拳攥緊,骨骼錚錚作響。
一夜未眠,心緒不寧,安安反覆琢磨阿龍的那句話,他說謝嘉篪敬重爺爺,也就是今天不容分說,咄咄逼人,冤枉自己的那個老人,既然如此,不如自己會會這位傳說中謝家的老祖宗,謝氏真正的掌權人——謝莛。
次日清晨,天氣晴朗,謝氏豪宅寬敞奢華的明廳中,老少兩人,一座一立,四道目光,眼神凌厲。
“一天之內必須把安娜給我哄回來!”謝莛臥在深色真皮沙發中,右手中的柺杖頓了三頓,厲聲發出最後通牒,“你在外面搞三搞四爺爺都可以不過問,但是男人要以事業爲重,你知道門當戶對的婚姻對謝天國際多重要嗎?你爸爸身體不好,健康長年靠藥物維持,謝家的未來全在你身上,你怎麼能這樣不懂事!”
“爺爺,我跟她不可能了!我們之間沒有愛情!”
“畜生!沒有愛情耽誤人家六年的光陰!跟你那個沒人性的爸爸一個模子,女人的事情都是昧着良心!”
“我和他不是同類人!”謝嘉篪聞言陡然色變,“如果我和心愛的女人結婚,絕對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想起母親他的心一陣痠痛。一個女人視丈夫爲生命,可丈夫婚後還與前女友藕斷絲連,糾纏不清,最後導致她思緒過重,至今還在療養院中休養。
“哎!”謝莛面色凝重,長嘆一聲,“那是上一代的事,你不要耿耿於懷,餘顏那丫頭也是個好女人……”
“爺爺,爲什麼每次提到姓餘的,您總是偏袒她呢?到底我媽媽是您名正言順的兒媳,還是餘家的那個女人?既然這樣您也不要認我這個孫子了!”謝嘉篪說到此處,儼然激動過度,他不願惹惱唯一疼愛自己的親人,氣洶洶地扔下一句話,轉身邁出大門,“我去公司上班了!”
謝莛顯然沒料到親孫會用這種態度與自己爭吵,不覺氣得心砰砰亂跳,血壓飆升。
“老爺,您別生氣,小少爺年紀輕,一時氣話不必放在心上,”一旁佇立良久的管家權叔,發現謝莛臉色不佳,匆忙上前,“您沒事吧!要不要叫王醫生過來瞧瞧?”
“沒事,”謝莛舒出一口悶氣,有些事情壓抑在他心頭太多年,又不能對任何人提起,久而久之便沉積在心裡,鬱悶之極,“我一個人出去散散心,你們誰也不要跟着我。”說完拄着黑色的蛇形柺杖,朝大門口走去。
謝家與謝天國際距離不算太遠,步行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謝老爺子別看年過古稀,但腿腳靈便,身體健朗,往常也總是獨來獨往。
今天不知什麼原因,許是想起從前的許多舊事,天熱外加心煩,渾身沒力冒虛汗,胸口悶痛厲害。每走一步都步履維艱。眼看走了將近一半的路程,紅燈變成綠燈,正要穿過一個人形橫道,謝莛忽然呼吸困難,腦袋眩暈,心跳愈加不規則,頭重腳輕,“噗通”一聲跌倒在大路上。
謝莛靜臥在路中間,臉色灰白而發紫,表情痛苦,右手捂着心口不住喘息。
來來往往的行人圍了上來,有的指手畫腳,有的議論紛紛,可是誰也不敢靠前,生怕自己好心反而惹上事端。
一輛黑色奔馳良久靜止在停止線,司機連按幾下喇叭,圍觀好事的人都沒有散開的趨勢,副駕駛座上的高挑女孩推門走了下來。
安安今早是來謝天國際赴約的,低頭看了下手上的腕錶,現在已經八點四十五分。她撥開裡外三層的人羣,鑽進最裡層。
發現有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安安神色微凜,緊忙矮下身子查看,探了探頸動脈,老人脈搏及心跳微弱,口脣齒牀蒼白,皮膚青紫,雙目緊閉,神色痛楚,她立即確認這是心臟病突然發作的徵兆。
安安急忙掏出手機接通急救電話,而後又迅速解開其頸、胸、腰部的衣服。
“這位小姐,不要那麼好心了,這年頭碰瓷訛人的到處都是,別熱心救人再弄上一身的官司。”一個看熱鬧的大姐憂心忡忡。
“可不,現在好人不好當的。”又一個人接着說道。
“就是,就是。”隨後有人複議。
隨行的餘家司機也適時勸話,“小姐,九點鐘還有重要的事,反正你也撥打120了,咱們還是先走吧!”
聽到旁人的議論,老人的臉色暗下幾分,眉頭不由鎖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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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安安果斷拒絕,“他是急性發作,不做好急救措施恐怕熬不到醫院來人。”
安安蹲在地上,脫下外衣蓋在老人身上,又將其靠近她這一側的上臂及膝關節屈曲,輕輕地將他的頭部後仰以保證呼吸道的通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