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泓去了須臾片刻,回來見阿蘅抱胸蹲在樹邊、頭低垂着靜靜等待的模樣,他的目光漸漸柔和起來。
阿蘅冷得半昏半醒,感覺腳邊有東西跳動。她恍恍惚惚地擡眼,不由驚叫一聲,將那物一腳踢開。
淵泓正堆起柴薪,拇指竄出火星將其點燃,見阿蘅一驚一乍,故作無奈道:“你踢掉做什麼,它可是你的晚飯。”
阿蘅指着那物,胃裡作嘔:“這東西可以吃?別開玩笑了!”
只見地面跳動着一隻長滿倒刺的扁魚,好似很無辜地睜着十隻白眼。身體還軟趴趴像只軟蟲,總之要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淵泓嗤笑道:“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他若無其事地撿起怪魚,掛掉魚鱗清掉內臟後,用較粗的枯枝插入放在火堆上烘烤。
此情此景與蓬萊島那一夜如出一轍,阿蘅卻有股說不出的感覺。
火光肆意閃爍着,怪魚吱吱聲發出響聲。淵泓一遍遍翻着魚肚,表情異常專注。
阿蘅看着淵泓的側臉,愣愣的出神。
淵泓側頭瞟向她,挑眉道:“怎麼了?”
阿蘅輕聲道:“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淵泓回過頭,漫不經心地問她:“你說我像誰?”
那個名字是阿蘅不願提及的,她頭靠在膝蓋上,久久沒有回聲,耳邊傳來淵泓難得溫柔的聲音:“你不冷嘛,靠得那麼遠,好像我會吃你一樣。”
阿蘅確實覺得很冷,不願靠近也是害怕溼透的衣裳,會透出某些令人尷尬的地方,離得太近倒讓他瞧得一清二楚了。
“不用了,我真的不冷……”阿蘅喃喃地說道,而她的聲線卻有點發顫。
淵泓猛地拉住她的手腕:“要我拖你過來嘛?信不信我現在把你吞進肚子裡。”
淵泓的目光好似噬人般,釋放的威壓無形地震住阿蘅。
阿蘅突然有種,她就是淵泓手中魚的錯覺。雖然害怕卻也知他是爲自己好,只得乖乖地挪了過去。
在跳動的焰火下,淋溼的衣裳勾出的身材更加玲瓏,那兩點好似還若隱若現。
淵泓的視線移在上面,好一會都沒有移開。
阿蘅見狀趕緊掩住胸前,臉充血般脹得通紅,狠狠挖了他一眼。
淵泓噗嗤一聲,轉過頭繼續烤魚。
噴香的氣味竄進阿蘅的鼻子,她嚥了咽口水,始終不敢看那怪魚一眼。
“想不想吃?”淵泓特意將烤魚遞到阿蘅身邊,阿蘅吸了吸鼻子,仍是一動不動的。
淵泓不耐地抿嘴,諷刺道:“你就如此挑食,這種環境容得下你東挑西揀?”
阿蘅低聲呢喃:“這條魚我看着就沒胃口,長得實在噁心。”
淵泓道:“那你閉着眼睛吃下去。明天沒有力氣,還要我抱着你行走?”
他的話起了作用,阿蘅也不想成人拖累,只能勉爲其難接過烤魚,閉着眼撕下一塊魚肉,皺着眉頭許久才塞進嘴裡。
淵泓湊過身問她,聲音充滿蠱惑:“味道怎麼樣?”
阿蘅鼓起勇氣嚼了嚼,臉色微微緩和起來:“還不錯……”
想不到樣子噁心,味道嚐起來卻很好,不像普通魚肉的味道,沒有一絲腥味,嚼勁還十分足道,阿蘅不禁睜開眼睛又吃了口。
淵泓眼眸的笑意逐開,目光直直地看着阿蘅吃魚。
阿蘅吃到後面也不覺得魚噁心了,反而覺得這魚太瘦沒能吃飽。
一隻手溫柔地扶上阿蘅的嘴角,替她擦掉上面的殘餘:“都吃到嘴巴上了,像只小髒貓,有那麼好吃嘛?”
阿蘅錯愕地擡眸看他,與淵泓的視線撞在一處。淵泓的眼眸是墨黑色的,像深淵般幽深無底,和他對視再也移不開了。
而他的面容好似在接近阿蘅,如蛇一樣散發危險的信息,手指勾勒着阿蘅削尖的下顎,炙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怎麼瘦了這麼多,我不在的日子你是怎麼過來的……”
阿蘅愣愣地看着淵泓,爲何他說的好像以前就認識她一樣,難道他指的不在的日子是指鳳棲齋那幾日?
還未消化完他的話,阿蘅的嘴脣驀然被淵泓堵住了。
阿蘅驚愕無比,拼命地推拒他的胸膛,淵泓反而將她壓在樹上,一隻手就擒住她的雙手,完全封死阿蘅的去路。阿蘅發出嗚嗚的聲音,大腦一片空白。
情急之下阿蘅咬住他的舌頭,一絲血腥味蔓延出來,反而刺激淵泓將她抱得更緊了。
阿蘅甚至發現淵泓的手,在向下摸索什麼,有一種瀕臨絕望的感覺。
許久之後淵泓才放過她,阿蘅靠在樹上喘息連連,掙扎後她的衣裳有一絲凌亂。
淵泓向她伸出一手,阿蘅敏感地一把甩開:“別碰我……”
淵泓苦笑道:“我只是想幫你整理衣裳。”
整理衣裳?多麼堂而皇之的理由!剛剛他明明對自己做了那麼無恥的事情。
見阿蘅趔趄地站起身來,淵泓眉頭微皺:“想獨自離開這裡?你又能去哪?”
阿蘅走了幾步,看着漆黑的密林,有一種茫然無措之感。
她一個凡人若是孤身一人,根本無法找到出路,極可能死在這座森林,而繼續待在淵泓身邊,指不定又被他隨手侵犯。
淵泓妥協道:“算了,我並不是有意對你這樣,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碰你分毫。想做什麼都可以,但絕不能離開我的身邊……”
阿蘅思忖了許久,終於走了回來,不過坐到離淵泓較遠的距離,依然心有餘悸。
淵泓闔上眼瞼,淡淡地說道:“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阿蘅確定淵泓睡着,才躺在草地上休憩。
今夜的淵泓不似往日輕挑的他,反而像極了那人,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
這麼一想,阿蘅輾轉難眠,加上衣物未乾,更加難以忍受。卻在此時,一道暖風吹了過來,阿蘅猝然間睡着了。
一道黑影屹立在阿蘅身邊,細細瞧着她發青的面容,發出一聲嘆息後,俯□將她抱在懷裡。
他觸摸了一下阿蘅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燙,喃喃道:“阿蘅,對不起,本王以後會對你更好……”
阿蘅眼瞼微顫了下,似乎想掙開眼睛看看對方是誰,但又很快地闔上了。
他吻了吻阿蘅溼潤的眼角,抑制住自己不再碰她,只是緊緊地擁着對方。
所謂蛇性本淫,似乎一碰到阿蘅,便激發了他的秉性,只能不斷的剋制自己。
雖然多番折磨,至少那一夜阿蘅睡夢酣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