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
“嘩啦啦……”
曲終之後,整個震顫酒吧瞬間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掌聲,就連滿腹愁緒的秦晴,也都露出了一絲罕見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孫忠等人已經完全失去了爭冠的想法,此曲一出,他們便知道今晚的冠軍已然有了歸屬。此時,沒有人會認爲,最後一位出場的趙錚能夠超越黎小姐的演奏,包括溫睿翼也是一樣。
“溫少,該到你帶來的人上去表演了,我可是很想看看他的表演,想來一定不會讓我們大家失望的,對吧?”郝逸景哈哈一笑,衝着溫睿翼得意的說道。
溫睿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直低頭不語的趙錚,緩緩的嘆了口氣。即便是心有不甘,他也只能吞下這一億多賭注的苦果。
他苦笑一聲,很是光棍道:“我認……”
“睿翼,大家都等着呢,就不要耽誤時間了,我想你的參賽選手已經躍躍欲試了吧?”高世德突然開口打斷了溫睿翼的話。
聽完黎秋晨的演奏,高世德已經做好了迎接勝利的準備。但他怎麼能夠放過這一次讓趙錚出糗的機會,怎麼能放過打壓溫睿翼的機會,他當然不允許溫睿翼就這樣簡單的認輸。
郝逸景明顯看出高世德有心針對趙錚的意思,當即開口道:“高少說的對。溫睿翼,快讓你帶來的這隻兔爺上去表演,讓我們也開心一下,哈哈。”
因爲黎秋晨演奏的大提琴曲,趙錚正陷入沉思當中,正在追憶他與穆雪相處時的點點滴滴,然而這種奇妙的狀態卻被郝逸景破壞。
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這已經是郝逸景今天第三次針對自己,趙錚心頭火起,冷冷回道:“做狗就要聽話,不要沒事犬吠給主人惹麻煩。再說,我可沒有學過這門外語。”
趙錚此話一出,全場安靜。除了溫睿翼這樣與郝逸景地位相當的人,他們可從來沒有見過什麼人敢這樣跟郝逸景說話,說他是狗。而且,最爲重要的是,趙錚口中的主人明顯指的是高世德。
“這是連高少都一起罵進去了嗎?他到底是什麼人,誰給他這麼大的膽子?”衆人心中猜疑不定。
高世德聞言眯了眯雙眼,眼中閃過一道寒芒。但這個時候他卻不能出聲,只是冷冷的看着趙錚,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反觀郝逸景,一時之間竟愣在了原地,他長這麼大,誰敢說他是狗?待回過神來,立刻張嘴大罵道:“臭小子你……”
沒等郝逸景說完,趙錚忽然開口道:“臭小子叫誰呢?”
“臭小子叫你!”
“哈哈!”
此話一出,全場爆笑,尤其是溫睿翼,都快笑抽筋了。郝逸景在愣了一下之後也反應過來,氣得滿臉通紅。
“就這智商還在這裡犬吠,算了,我還是不侮辱犬科動物了。”
趙錚一副無奈的語氣說道:“它們畢竟還有用,可你這個進化不完全的生命體,化糞池堵塞的元兇,每天退化十次的活恐龍,大氣層漏洞的根本原因,丟進太陽系都嫌棄你不夠環保的未知物種,跟你多說幾句話都是對世間的絕對浪費。所以,思想有多遠,你……就滾多遠吧!”
趙錚一口氣說完了這句話,聽的溫睿翼都瞠目結舌,就更別說他這番話針對的郝逸景,此時已經被氣得臉色發黑,血管清晰可見,整個人都快要爆炸一樣。可他只是指着趙錚,一句話都說不出。
“夠了,還不上去比賽。”高世德見狀,出聲爲郝逸景解圍道。
趙錚輕輕摸了摸下巴,非常認真的說道:“我當然會上去表演,可臺上的樂器,我一個都不會啊!”
郝逸景聞言雙眼一亮,立刻嘲諷道:“一個樂器都不會?那你來做什麼?作秀嗎?”
其他人也是如此想,像他們這樣準備參加比賽的人,僱用來的人大多會一些特長,畢竟他們知曉有哪些比賽項目,只有極個別倒黴的人選中不會的項目,導致直接棄權。衆人可沒想到,這次倒黴的事情輪到了溫睿翼頭上。
“不止白癡,連耳朵都有問題,我只說不會臺上的樂器,又沒說不會樂器。”趙錚好整以暇的說道。
郝逸景聞言怒火更盛,吼道:“你……”
然而這一次,趙錚連理會他的意思都沒有,直接無視他,向秦晴的方向走去。
在衆人的注視下,趙錚走到秦晴身前,目光落在了他剛進酒吧便注意到的那架古箏上,“晴姨,我可否借您那張古箏演奏?”
他這話說的時候極爲禮貌,然而,當他話音落下後,全場再度陷入一片寂靜。郝逸景與高世德的臉色也在瞬間變得非常難看。至於溫睿翼,一張臉已是毫無血色,冷汗瞬間便流淌下來,慌忙說道:“晴姨,他是第一次來這裡,並不知道……”
他的話剛剛說道這裡,秦晴便一揮手讓他住嘴,盯着趙錚看了半晌,方纔開口道:“你會古箏?”
通過場內氣氛的變化與溫睿翼等人的舉動,趙錚已經知曉他剛剛借古箏的事情,可能犯了秦晴的禁忌。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繼續下去。
“學過一段時間,略懂皮毛。”
趙錚本是謙虛之言,但當秦晴聽到“略懂皮毛”這幾個字時,眼中剛剛升起的對他的一絲興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臉色也陰沉下來。
高世德與郝逸景等人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着秦晴的臉色,幸災樂禍的想道:“這下有好戲看了。”
“咕嚕。”
溫睿翼嚥了一口口水,臉上的肌肉不斷的抽搐,腦海中天人交戰。最後,他好似下定了決心,在秦晴開口之前再次說道:“晴姨,他是我……朋友。”
朋友二字一出口,高世德與郝逸景瞬間露出了古怪的神情,而趙錚聽到這兩個字之後,心中也輕輕的被觸動。
秦晴聞言也是愕然,她對溫睿翼可是知根知底,除了司徒靜,也就是他的未婚妻之外,能稱得上朋友的只有洪家的那四個孩子,溫睿翼什麼時候又多出趙錚這麼一個在圈子中聞所未聞的朋友。
“既然溫小二說你是他的朋友,古箏……我可以借給你。”秦晴緩緩說道。
溫睿翼聞言雙眼一亮,驚喜道:“多謝晴姨。”
他可沒想到,晴姨真的會把那個男人留下的東西借給趙錚使用,那可是晴姨心中無法觸碰的禁忌。
“謝晴姨。”趙錚同樣開口道。
“先不用謝我。”
秦晴擺擺手,然後對溫睿翼、高世德等人說道:“我忽然來了興趣,也想下注,你們不會反對吧?”
“怎麼會?”
“晴姨也要跟我們一起玩,這事傳出去,我們倍有面子。”
她的話一出口,衆人紛紛附和道,就連高世德都送上幾記馬屁。
“溫小二。”秦晴開口道。
“晴姨,您吩咐。”溫睿翼一本正經道。
“一億,我買他勝。”秦晴果斷道。
她這話讓所有人都是一愣,剛剛黎小姐的演奏,他們已經看過,冠軍基本沒有任何懸念,可秦晴爲何還要買趙錚勝。郝逸景不明白,溫睿翼不理解,而高世德的眼中則閃過一絲陰霾。
別人看不出怎麼回事,但他瞬間便想到,這明顯是秦晴在暗中幫襯溫睿翼。此情此景,趙錚輸掉比賽是必然的,這樣一來,秦晴下注趙錚失敗,她的資金就變成了溫睿翼的,這就變相減少了他的損失。
“有秦晴的幫助又怎樣,還不是一樣要輸,這個時代已經不是他們這些老傢伙的了。”高世德在心中冷笑道。
“晴姨,您是認真的?”溫睿翼不可置信道。
“廢話。”
秦晴訓斥了一句,繼續道:“要是他輸了,害我輸了錢,辱沒了這架陽春白雪,他就不用離開了。”
她說這話時的語氣很平淡,可趙錚分明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壓撲面而來。即便他突破到誅魔功第二層,還是覺得有一絲呼吸不暢。
“難道這位晴姨是華國古武的高手?”震驚之餘,趙錚心中想到。
沉默良久,溫睿翼還是開口道:“晴姨,他要是輸了,小侄賠你雙倍怎麼樣。他就像是我一個玩具,哪有長輩搶小孩子玩具的道理,你說是吧,晴姨?”
如果說溫睿翼前幾次開口替趙錚求情,是爲了面子。可這一次,他已經算是真真正正的爲了維護趙錚,頂撞秦晴。就連高世德聽到溫睿翼的話,都一臉的不可思議。
“趙錚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溫睿翼爲什麼要這樣維護他,這樣做值得嗎?”
當秦晴聽到溫睿翼的話後,也是好奇的皺了皺眉頭,隨後輕聲道:“玩具壞了可以再買,別再廢話。”
秦晴發話,衆人莫敢不從,一瞬間,所有人都給趙錚讓開了上臺的道路。
趙錚見狀也不矯情,坦然接過秦晴親自遞過來的陽春白雪,緩緩走上臺。他將古箏放在矮桌上,自己則盤膝坐在地上。
此時,趙錚在衆人眼中,還是溫睿翼帶來的屌絲。然而,當他的雙手撫在箏弦上,整個人的氣質頓時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衆人眼中,他不再是那個普通的大學生,好似一位經久受音律薰陶的大師。
他坐在臺上許久,將呼吸都控制在特定的速度上,這才緩緩波動箏弦。
“叮!”
僅僅是這一聲絃動,就霍然讓秦晴轉身,黎秋晨擡頭。音符太短,別人感受不到,可她們兩位精通音律的人卻能夠感受到,曲中那無盡的相思。
“叮叮……”
悠揚流暢的曲調緩緩傳出,單單初彈便有一種鴻雁來賓,極雲霄之縹緲的感覺。衆人彷彿置身大自然,在那秋高氣爽的季節,風靜沙平,雲程萬里。在碧波的湖岸邊,一對熱戀的男女正手牽着手,望着遠處的美景。
“竟然是《最相思》?”秦晴沉寂已久的心絃就這樣在趙錚的演奏聲中被深深的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