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九尾搖擺。
狠辣一擊,巨型的幻妖狐狸搖搖晃晃,幾欲摔倒,但也勉強擋住如月隨後的第二擊。而如月之後,一團炎陽之火不知從何而來,就那麼突兀顯身,驚鴻一爆。
這團火,便是聶秋的第三劍!
虛空如寶瓶一般碎裂,,周在青石地,傳來一陣陣清脆無比的大響!那最後懸空的裂天劍,終敵不過接踵而至的狠擊,就此爆碎開來,化作無數鋼鐵齏粉,散亂的飄在空氣之中。
一幡碎、三個幻妖係數被破,剛剛被有所熄滅的的烈焰再次捲土重來,瞬間將範離立足之地吞沒。
聶秋一直後退未曾出手,卻讓那範離沒有想到的是。聶秋等待的便是三頭幻妖一起出現!
這便是施展的經驗!
範離蟄伏於那天策府當一個文官長史,從未有過如此的實戰。於是便落了下稱。
而聶秋出手便是異火、飛劍、如月,驚濤駭浪般的接連猛攻,一步便佔到上風。而範離心咒突變、剩下的神魂忽然飄動起來,化作一道一團漂浮的濃霧,快速的瀰漫開來,濃霧如同實質一般的向着聶秋疾速而去!
三把劍被毀了其中一把,的確是吃了大虧,但範離也明明白白地看到一個機會:猛攻是以放棄守禦換來的。
斷劍之時,便是敵人得意時;敵人得意時,便是一擊逆殺時......將自己化成銀刺、破法強攻。
守時之霧,是法寶,也是功法!
更是那範離,絕命的暴烈一擊的最後手段也是他範離的拿手好戲!
此時,兩把裂天劍勢已盡,剎那間來不及再動;而聶秋的如月,則因突失目標些微散亂;聶秋的放出的犀利手段。頃刻間都難殺傷範離。範離只消拔地高飛衝出正奔襲而來的炎陽火海,可是就在範離將起未起時,他的心中忽然打了個突!
聶秋不見了。本來,範離牢牢鎖在聶秋身上的神識,忽然鬆散了,失去了目標、躲藏在那濃霧之中的範離頓時迷失了方向。
其實聶秋近在眼前,真的就在眼前......聶秋消失於立足之地,聶秋出現在正要躍起的範離的身後
消失、出現,同個剎那,聶秋穿入異火之中,火焰所在、便是他之所在。
“火遁之術!”
太極殿外有人大驚失色,忘乎所以的喊出了聲音來!
範離身周都已被烈焰包圍,而聶秋本就親火,這異火是他,他就是異火,想要出現在他身旁只是動一動心念的事情。
下一刻,範離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枚......拳頭。
完成遁術、化身異火,一身修爲盡化龍象之力,聶秋的揮拳、往範離臉上打去。
凡事都有一道極限。範離在怎麼兇猛畢竟也不是神仙,聶秋的出現、揮拳全然超出了他的反應,躲不開了。
大大出乎聶秋意料的,築基的修爲,身體着實堅硬。範離捱了一拳雖然血流滿面,但愣是不曾昏厥......所以聶秋又打了一拳。
啪、啪。接連兩聲拳肉交擊的聲音,說不出的響亮乾脆。
擂臺周圍一羣妖怪觀戰。徐晚聞聲俏臉都微微一抽:“光聽這音兒,我都替他疼得慌。”
就連高高在上、妖雲中觀戰的皇帝爺都目瞪口呆,回頭和身邊的心腹對望一眼。要知道這是百子宴,修士比擂,不是北荒的蠻子摔跤,用拳頭砸臉這麼返璞歸真的招數......當真算得神奇。
真要較真戰力,範離其實絲毫不輸
聶秋。只是可惜,範離有那化霧的功法手段,也有名師指點。但卻終歸是那養尊處的貓兒。聶秋卻是洗盡鉛華,千錘百煉的北荒冰原狼。
遇到聶秋,算他倒黴。
這一戰打得不算太艱難,但是除了砸臉,那短短片刻中連番起落的變化,也着實讓觀戰的文武百官,上百修士,心神震盪。
如月,炎陽異火、太阿劍法接連展露,好東西的確惹人羨慕,可真正重要的不是聶秋的寶貝如何,而在於他對寶物的運用、對鬥戰局面的掐握!境界低,但他會打,且還砸人臉,這就讓這周遭支持範離的貴族,以及那些自詡奉行聖人之道,對於這種摔跤鬥毆一般的手法,難免有些不齒,不免心生厭煩之意。
但說到底,大家都不是那淬體境界的尋常江湖高手!
如此比鬥,就算是白白捱了幾拳頭,那範離也不會傷筋動骨。他只得連連後退了數步,立刻和聶秋拉開了距離。
然而,他退,聶秋自然而然要進!
這一進,便是一大步!
隨着身體前進的還有那捲着滾滾濃煙的炎陽異火,以及那高懸着的如月寶劍!
而這一劍,比之前夜在那相國私塾,逼瘋了段純陽的一劍西來一樣,同樣的帶着無比剛猛的殺意!
隨之沖天而起的是那聶秋身後升騰起來的萬天氣象!
無數神佛,妖孽,魑魅魍魎,妖精鬼怪。一時之間,全部的從那聶秋身後升騰而起沖天瀰漫的黑氣之中,這些妖精鬼怪,張牙舞爪。宛如地獄之中爬出的厲鬼索命一般。
“啊!”
範離一聲怪叫,再度連連後退。妄圖躲避聶秋這襲殺而來的一劍,但卻爲時已晚。
聶秋周遭的火焰像是牢籠一般,將他和範離一起圍困在了一起。
“聶秋,休要傷人!”
就在這時候,突然的一聲暴怒。
遠端坐着的大將軍範堯拍案而起!
吼聲震天撼地,那宛如大山一般的身軀在此刻微微動了起來。
“大將軍這是爲何啊?”
然而就在那範堯準備拍案而起,周圍幾個貼身天策府的鷹衛,也準備一道衝入戰團之中,解救範離的時候。
卻突然聽到了一聲輕飄飄的聲音,轉而看去,卻看到丞相房玄齡,微微的周圍,語氣卻是陰陽怪氣的道。
“房玄齡,這百子宴本就應該點到即止,可是這聶秋哪裡是點到即止?若是二公子有個三長兩短...”
那說話的人是範堯的副將,只是他的話還未說完。
房玄齡卻道:“怎地,方纔範公子出手,可也並不是奔着點到即止去了。若不是聶秋有本事,此時早就死在擂臺之上了。”
“是啊,父親,百子宴本就是奔着公平公正。咱們將軍府如果此時插手,難免會落人詬病吧?”
“逆子,閉嘴!”
蓬!
範琦的話音剛落,卻看到那大將軍範堯,舉起手中的酒盞被朝着他擲了過去。
範離不懂武功,自然沒本事躲避。酒盞正中面門,頓時口鼻血流如注。
可憐這矮個子男人,被酒盞擊中。
範堯何等勇武,力道之大,擊中了範琦之後。矮個子立刻就地打滾了半圈,從明臺邊緣滾了下去,摔落在了塵埃之中。
好歹也是將門的貴族,頓時之間口鼻流血,滿身塵土。
一旁的丫鬟薛青衣趕忙上前攙扶擦拭臉上的血水。
哪知道那範琦站起身來,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看着他的父親範堯道:“若是父親解氣,殺了我也無話可說。可是破壞了規矩,範家的尊嚴可就...”
“我讓你閉嘴,你聽不懂嗎?”
範堯聽完,暴怒的站起身來。
頓時之間,一股子駭人的氣勢從他身邊傾瀉開來,如同洪水滔天,壓制在那周圍,再也無人敢發聲。
倒是那範離踉蹌着站起身來,他那畸形的身體在父親盛怒之下,顯得更爲單薄。渾身的塵土和血水,卻讓他面帶着一股子不屈和桀驁。平日裡他給人的印象總是那麼玩世不恭,處處留情的浪子紈絝,可是如今,卻透露出來了那桀驁一面,難免的不讓人唏噓。
“大將軍這是準備打死自己親生兒子喲。”
景龍太子看不過去了,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飄過去。餘光掃了一眼自己的父皇。唐皇並未做聲,似乎對於這件事情,他選擇隔岸觀火。
範堯氣急敗壞,都說他功高蓋主,這話不假。但是太子的一句話,他卻是不敢有任何的反駁。
當即甩袖準備離席而去。
只是臨走的時候轉而看向那不遠處喝酒的白橋,道:“若是我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定然讓你們泥犁宗不得安寧!”
白橋撇了撇嘴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兒子能不能活着從那火牆裡出來,要麼看我師弟的臉色,要麼就看他自己的命了。你和我泥犁宗過不去,當真以爲泥犁宗是吃素的了?還是你們天策府人人都豺狼虎豹,我的師兄我不知道,可我卻不怕。既然大將放下話了,那我倒要看看,今日天策府誰敢管這個閒事,動我師弟一根手指頭,我殺他全家!”
白橋最後那一句:殺他全家,卻好似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半,透着一股子陰測測的狠辣決絕!
揚起手中的兩把劍,放在一旁,環顧四周,拔劍相向,端的是狠辣桀驁。
“江湖草莽,終歸是江湖草莽,不成氣候。”此時突然夏後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來,看向場內,對一旁的皇帝道:“陛下,今日就點到即止吧。傷了人終歸不好,大將軍剛長子早夭,次子再有個三長兩短,也是我大唐的損失。”
白橋算是看出來了,這娘們兒就是個攪屎棍。方纔自己師弟深陷囫圇的時候,怎麼沒出來說句話?
當下這皇后都說話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而那唐皇給了魚朝思一個臉色。
大太監當下敲響了金鑼,道:“勝負已分,各自退開,聶秋勝!”
他的話音落地,卻看到那明臺之上,火焰褪去,聶秋翻身連連後退了數步,他身上有幾處劍傷,連連滲血,白衣染紅,臉上帶着一股子壯烈,在那明臺邊緣落穩了腳之後,身前的如月回鞘,藏於乾坤袋中。
等煙塵火焰散去之後,卻看到那場地中央,一灘血跡!
污血的中央,躺着一個白衣男子。衣服倒是已經被染的烏漆墨黑,血跡斑斑。氣若游絲,倒在地上,眼鏡微微的睜着。
呼...
呼...
“離公子!”
衆天策府的兵將一擁而上,當下便將他擡了下去。查看了一眼傷勢,倒抽了一口涼氣。
身上經絡寸斷,十幾處劍傷。最可怕的是這劍傷的極爲巧妙,沒有一劍是致命的,但生生的卻是切開了他的經絡手腳筋。猶如一灘爛泥一般倒在地上,雖然有着氣息,但全然已經成了一個廢人了。
“擡下去!”範堯怒不可遏。
而此時,皇帝似乎也是見了血後便沒了興致。交代了魚朝思幾句,便滿臉心思的起身,離開了太極殿。
隨後大太監魚朝思便對着衆人,道:“正午早過,第一場的勝負已分。陛下有些乏了,各位修士珍重,各自回客棧先行歇息,用了下午茶後,百子宴繼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