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咱……不能離的遠點兒嗎……”葉輕羽儘管平時風度翩翩氣宇不凡,可面對眼前這個垂釣的老前輩他也變得格外拘謹起來。
“什麼離遠點兒,我就要在那裡釣魚,你就在這等着就好,等我釣到魚了給你做一頓大餐!”雲飛雪笑眯眯的說道,然後他右手拿着漁具,左手拿着板凳一躍而起來到了東陵帝君身旁四五米的地方。
這一舉動再度嚇的葉輕羽魂飛魄散,東陵帝君的確不好殺人,但你這個舉動也顯得太無禮了吧,你這不成心在他面前找死嗎,但云飛雪已經坐下,葉輕羽此刻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祈禱東陵帝君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如果他真的動怒了,葉輕羽一定會第一時間跑上去阻攔的。
說實話,雲飛雪一次魚都沒釣過,他還是剛剛請教了葉輕羽然後照模照樣的綁着魚餌扔出魚線。
一旁的東陵帝君始終保持着那個靜止的動作,不論雲飛雪做什麼都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兒,和他完全沒有關係。
雲飛雪僵硬的拿着魚竿,目光思亂張望着,這哪裡是釣魚,完全就是在這折磨魚竿來了。
葉輕羽一拍額頭,他真的不明白雲飛雪究竟在做什麼,你這麼做難道就是爲了吸引東陵帝君的注意力嗎,可到了他這個境界的人,又怎麼可能被你這種兒戲一樣的舉動打擾到。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雲飛雪似乎也漸漸失去了耐心,因爲到現在爲止他還沒釣到一條魚,不過身旁的東陵帝君好像也沒有什麼收穫,二者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一個靜止不動,一個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煎熬已經開始不耐煩起來。
“這什麼破魚竿嘛,釣個魚這麼費勁,魚呢,都去哪兒了。”雲飛雪忍不住一聲大罵,順手撿起身旁的一塊石子朝面前的海面上扔了下去,水花四濺,就算有魚兒過來估計也全被嚇跑了。
葉輕羽的臉上閃爍着無比驚恐的神色,雲飛雪離東陵帝君就幾米的距離,他這一扔同樣也會嚇跑東陵帝君身前的魚啊,就算一個人再沒有怒氣,可雲飛雪的這個舉動是實在太讓人惱火了吧。
果然,雲飛雪的這一舉動引起了東陵帝君的注意:“年輕人,釣魚釣的不是魚,而是心境,沒有耐心的話你這樣非但釣不到魚,還讓自己和身邊的人不高興。”
東陵帝君當然不會換地方也不會對雲飛雪動怒,對於他這個境界的人來說如果因爲這件事而改變自己意志,那就代表了他的心境不穩,也就很容易被外界干擾所改變,他並沒有刻意去做什麼,這足以說明東陵帝君的境界已達到了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地步。
“這麼說,前輩現在有些不太高興!”雲飛雪盯着東陵帝君,這是他第一次正面看到這位劍指九霄的強者。
不等東陵帝君說話,雲飛雪繼續說道:“哎,因爲這麼點兒小事而不高興,看來您的心境和耐心還有些不足啊。”
嘆完一口氣,雲飛雪再度把目光投向了海中,就好像剛剛就是說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葉輕羽已經目瞪口呆,人家東陵帝君沒教訓你,你反倒教訓起人家來了,這可是東陵帝君啊,自己父親葉冥都不敢招惹的存在啊,你直接就這麼出言教訓對方?
東陵帝君的眼中也閃爍出了一絲詫異,雲飛雪的話雖然實在是有些出言不遜,可也並不是沒有道理啊。
如果自己沒有不高興,爲什麼又會對雲飛雪說那樣的話呢,如果自己真的是因爲這件事而不高興了,那的確說明自己的心境還有待提高。
可換做任何一個人在這裡,估計都不是不高興了,直接朝這小傢伙動手都有可能吧。
但是我姬不凡不是任何人,因爲我與衆不同,所以我才能達到今天的高度,我可以出手教訓這個沒有禮貌的小輩,可卻不能因此而不高興,因爲這是一種對情緒的影響,即便我對他出手也只是因爲他嚇跑了四周的魚兒,僅此而已。
在外人看來這複雜的邏輯關係實在是有些難以理清,僅僅因爲雲飛雪的一句話他就想到了這麼多,有這麼嚴重嗎?
“你來這裡……真的是爲了釣魚嗎?”姬不凡問道。
“不釣魚,我來這裡幹什麼?”雲飛雪反問。
“也有可能是來釣人的。”姬不凡淡淡的說道。
“呃……難道這海里還有人不成?”話雖這麼問,但云飛雪內心也是有些忐忑的,畢竟自己面前的可真不是普通人啊。
“海里沒有人,岸上卻有,不過能不能釣到依舊得看你垂釣的本事。”姬不凡忽然一笑,然後再度拉起魚線拋向了另一個方向。
葉輕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姬不凡居然笑了,被雲飛雪出言不遜一通,然後他還笑了,換做是自己在那裡,被對方嚇跑了即將上鉤的魚兒,然後對方反而還教訓自己一通,估計自己早就動手了吧。
姬不凡的話無疑已經拆穿了雲飛雪來這裡的目的,當然,雲飛雪也沒有任何意外,到了他這個境界的人從自己的三言兩句一舉一動之中就能看出目的來,再者自己哪裡都不去專程就跑到這裡來釣魚,感情偌大的海域就這一個地方有魚呢?
被拆穿也不怕,因爲姬不凡至少給了他一個明確的態度,你有目的找來,好,我給你機會,但能不能達成你的目的依舊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如果是普通的小輩,姬不凡或許會是另一個態度,但云飛雪剛剛不卑不亢的模樣還有他說的那句話都能讓姬不凡對他產生異樣的感覺,縱然談不上刮目相看,可至少用不同的目光來審視這個小輩是必然的。
“聽說您在這裡釣魚已經釣了幾十年?”雲飛雪大力一揮魚竿,口中有意無意的說道。
“整整七十年。”姬不凡的回答簡潔明瞭,但聽到這個數字雲飛雪還是忍不住一聲驚歎,每天幾乎都坐在這裡釣魚,整整七十年,這得多強大的毅力和心境才能做到,有些人終其一生都活不到七十歲呢。
“當年您在潛龍帝國的那一戰至今還是一段人間佳話呢,沒想到您搖身一變成了千幻島的東陵帝君。”雲飛雪的目光盯着海水,他似乎是在和姬不凡討論家常便飯的一些事情,絲毫看不到他對姬不凡的畏懼和敬畏。
“我本就是東陵帝君,逍遙散人是你們取的名字。”姬不凡說道。
“但您替潛龍帝國除掉那些惡魔的時候大概是四五十年前,而您在此垂釣已有七十年的年頭,旁人說您是已看淡世間百態想過閒雲野鶴的生活,如果真的是這樣,您在五十年前就絕不會去幫潛龍帝國。”雲飛雪語氣依舊平淡的說道。
“你想說什麼?”姬不凡終於再度扭頭看向了雲飛雪。
“我想說的是,您在此垂釣並不是出於您對所謂心境的追求,聽聞您生平有三大愛好,美食、美酒、垂釣,偏偏您每天都在做一件這排在第三名的愛好,堅持了七十年,這似乎有些說不通。”雲飛雪說道。
“那你倒是說說我在這裡釣魚是爲了幹什麼?”姬不凡似笑非笑的說道。
“您忠於垂釣並非真正出於對它的愛好,您的境界晚輩無法看透,但到了您這等修爲層次,單純想要再通過苦修而再度精進是一件很漫長的事情,除此之外如能借助一定的外物必定能將這個漫長的時間縮短無數倍。”雲飛雪的目光依舊盯着海面,但一旁的姬不凡心中微微吃驚,因爲雲飛雪的話的確是事實。
“所以你看出什麼來了?”姬不凡問道。
“傳聞東海蒼茫,海獸不知幾何,其中更有蛟龍沉浮、神獸潛游,但很少人知道,東海海域還有一種珍奇海獸幾乎不亞於強大的蛟龍神獸,它名爲血龍魚。”雲飛雪笑着看向姬不凡。
船頭上的葉輕羽內心霍然一震,血龍魚,知道的人很少,因爲這種海獸大都存在於傳言之中,幾乎很少有人見過這種海獸的存在,難道姬不凡在此是爲了釣到血龍魚?
姬不凡有些意外的看向雲飛雪,不過和葉輕羽不同,他好奇的是雲飛雪爲什麼會在此刻提出血龍魚這種東西,難道他真看出什麼來了?
“血龍魚的確珍貴,但這和我在此垂釣又有什麼關係?”姬不凡故意這麼問道。
“這當然是大有關係了,如果晚輩猜的不錯,您在此靜坐七十年就是爲了能夠釣到血龍魚,不知晚輩說的可對?”雲飛雪滿含笑意的說道。
姬不凡目光詫異的看着雲飛雪,任誰都認爲他在此垂釣只是靜心養性,甚至是完全退居山林想過閒雲野鶴的生活罷了,這個自己從未蒙面過的年輕人是如何得知這種事情的?
“此事老夫自認沒有告訴過第二人,你是如何知道的?”姬不凡死死的盯着雲飛雪一字一句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