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請你們面向對方, 握住對方的雙手,作爲妻子和丈夫向對方宣告誓言。”
夙夙轉了一步,看着鄭凌鋒也同時轉過身來, 把另一隻沒牽上的手再相牽上。夙夙低着頭又笑, 原來自己剛纔先了一步, 現在才牽手呢。她的兩手與鄭凌鋒的兩手握在一起, 心裡甜如蜜。
鄭凌鋒牽着夙夙的手拉了拉, 夙夙擡起頭看他。鄭凌鋒無聲地念:老婆,我愛你。夙夙揚高脣角笑,也用脣語說:老公, 我也愛你。
兩人跟着神父一字一句地說完,每一個程序, 都跟電視裡的一模一樣。
鄭凌鋒迫不及待地過去抱着夙夙要親。
神父卻說:“請你們互換戒指。”
鄭凌鋒抱緊夙夙沒有一絲的放鬆, 對神父說:“神父, 可以禮成了,我們沒帶戒指。”
夙夙笑, 對戒確實還沒買,鄭凌鋒就買了只鑽戒向她求婚。
神父楞了楞才說:“那現在,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鄭凌鋒擁着夙夙深吻起來。
夙夙卻因爲神父就在身旁,一直睜着眼不能投入。
鄭凌鋒只一手攬着夙夙的腰,一手去覆她的眼睛, 舌尖敲開她脣瓣與齒關, 竄入她口中。
神父擡高視線看向大門, “從今以後……”
夙夙在鄭凌鋒掌下閉上眼睛, 也沒聽清神父說些什麼, 就聽到他最後說:“願你們幸福快樂,直到天長地久。願主保佑你們。”
鄭凌鋒和夙夙走出教堂, 已經是傍晚了,天邊被潑上了大塊大快的油彩,紅的紫的橙的,透着微薄的亮。鄭凌鋒問:“今天是回去吃還是在外面繼續逛,逛到哪在哪吃?”
夙夙卻風馬牛不相及地說了句:“今天好浪漫。”
鄭凌鋒遂不防及地攬着夙夙的腰,單手把她抱了起來,接着另一手才握上她的腰身,抱着她轉起來,嚇得夙夙趕緊抱緊他的脖子。突然鎂光燈閃了一下,他倆同時轉過頭去看,原來是攝影愛好者在捕捉鏡頭。鄭凌鋒和夙夙都對那人點頭,微微一笑。
那人把相機掛在脖子上,走過來問:“你們介意我把照片發表嗎?”
鄭凌鋒放下夙夙,“你問我老婆吧,老婆說可以就可以。”
那人從口袋裡掏出名片給鄭凌鋒和夙夙一人一張,“太太好漂亮,可以嗎?”
夙夙拿着名片念:“安祺……呃,最後那字怎麼念?”
鄭凌鋒說:“贇,Yun,第一聲,美好的意思。你快去補習補習小學語文,竟然漢字都沒認全。”
那人笑笑,“或者你可以叫我英文名,Keven。”
夙夙挑起眉頭,“還是Keven念得順口,安祺贇,念得我真有點暈了。”
鄭凌鋒在後面拍了一下夙夙屁股,小聲對她說:“怎麼就直接說出來了,多不禮貌!還有,人家在等着你授權呢,你讓還是不讓給人家說一聲呀。”
“嘿嘿。”夙夙擡起頭對那人笑笑,“可以,當然可以。”
那人微笑着道謝,“或許你們可以在《時尚》上看到你們的照片,如果你們喜歡,可以打我上面的電話,我把照片給你們寄過去。”
鄭凌鋒說:“不用,我們也是過來度蜜月的,和你在一個地方,到時候我們自己去拿好了,不用麻煩你。”
等那人轉身走遠,鄭凌鋒才說:“老婆,我現在發現你有好多地方要改進,包括識字、禮儀等等。”
夙夙不服氣,“怎麼,現在嫌棄我來了?”
“哪敢?”鄭凌鋒又說:“不過你剛纔那樣說,搞得人家挺不好意思的。”
夙夙翹了下嘴說:“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她低頭走了兩步又說:“老公我們照片或許可以上雜誌!”她轉頭對鄭凌鋒滿臉陶醉地說:“你想想,夕陽下,教堂外,要多浪漫有多浪漫啊!”
鄭凌鋒在後面環上夙夙的腰,“上了雜誌,你又高興了是不?”他拂開夙夙鬢邊的碎髮問:“要不要晚上老公再給你更浪漫的?”
夙夙疑惑地稍稍轉過頭來,她第一反應就是那個事情,所以擰眉看着鄭凌鋒說:“嗯?我晚上好象沒剝奪你的至上地位啊。”
鄭凌鋒給夙夙一個小爆慄,“想得老公一無是處,就光會在牀上對你耀武揚威是不?!哼,小傢伙!”
夙夙笑着趕緊點頭,“呵呵,就是這樣沒錯啊!”
鄭凌鋒又來了個爆慄,“還點頭!老公晚上本來想帶你去放煙花。”
夙夙立刻睜了兩眼,“真的?”
鄭凌鋒挺直後背,讓夙夙用仰視的角度看他,揚起嘴角微微笑着,“當然是假——”
夙夙轉過身,雙手勾上鄭凌鋒的脖子,把他拉下來,氣着說:“還故意把腰挺直直的,想讓我用崇拜的眼神看你是不?做夢!”
鄭凌鋒親了一下夙夙嘟起來的小嘴,笑嘻嘻地說:“我想說當然是假不了,你又不聽完就發表意見,”他颳了一下夙夙鼻子,“真是的。走吧,找買菸花的小店去。”
夙夙翻過鄭凌鋒的手掌,狠狠地拍了一下,“故意!氣我!罪不可赦!”只可惜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把他手拍疼了,自己掌心也火辣辣的。
鄭凌鋒把夙夙的手捉過來,輕輕的吹着氣,“看,多不合算,打得自己手疼。”
“老公你手不疼嗎?”
“看着你的手打得紅通通的,我心裡更疼。”
“老公……”夙夙撲到鄭凌鋒懷裡蹭着,喉嚨微微的有點梗塞,“老公你對我真好。”
“傻瓜。”鄭凌鋒摸摸夙夙的頭髮,“你是我老婆,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夙夙把臉埋在鄭凌鋒懷裡不肯走,鄭凌鋒抱緊她問:“那不去放煙花了?”
“去!”夙夙聲音穿過衣服,穿過胸骨,穿過血液與肌肉傳進鄭凌鋒耳朵裡,更加像哭的聲音。
鄭凌鋒握着夙夙的肩膀,把她拉開來,彎下腰看她,“說你傻瓜,還真沒叫錯。哭什麼呢,老公對老婆好,不是天經地義的?”
夙夙吸了下鼻子,其實也沒多少眼淚,就是眼圈紅紅的,因爲感動,“人家又沒哭。”
鄭凌鋒笑,“嗯,這不叫哭,這叫最新的兔子眼睛裝的另一種畫法,省錢省料,唯一缺點就是影響心情,破壞情緒。”
夙夙也跟着笑出來,她捶了鄭凌鋒一下說:“你還說!”
鄭凌鋒見夙夙終於笑了,才牽起她手走去打車,“走,我們去過個浪漫之夜。”
鄭凌鋒和夙夙就在岸邊的沙灘上放煙花,因爲這邊人極少。當煙花升至高空,在黑夜裡炸開的那一瞬間,極至的絢麗讓人心醉。鄭凌鋒又在夙夙坐着的周圍,插上一圈心型的仙女棒點燃。夙夙倒躺到沙灘上,看着天空裡盛開的一朵朵煙花,與火光中鄭凌鋒的笑臉,覺得幸福都要把自己淹沒了,她大聲地喊:“老公——我——愛——你——”
在海濱城市呆了一個月,鄭凌鋒和夙夙終於結束蜜月之行,帶了些特產回來作手信,按人按量,都算好了。
夙夙自從在蜜月期間知道鄭凌鋒會做飯之後,心頭更是卸下一塊大石,每天做飯的時候只是在廚房給鄭凌鋒打下手。鄭凌鋒說教她,她便顧左右而言它,到最後就說先從最簡單最基本的學起,也就是洗洗菜,摘摘豆之類。鄭凌鋒拿她沒有辦法,每當他對她說要學的時候,她就開始啦啦啦地唱着單音節壓過他的聲音,等他停下來不說了,她才抱着他蹭着他撒嬌。鄭凌鋒看着她撒嬌的樣子,就完全沒了抵抗力,立馬交槍投降順了她意。
生活安逸舒適,在家裡又賴着過了一個星期,夙夙才終於下定決心開始找工作。
鄭凌鋒套上圍裙,看夙夙還在聚精會神地盯着電腦,就對她說:“怎麼今天還不來學習洗菜摘豆?是過關要更進一級了?那過來學炒菜吧。”
夙夙託着腮點了幾下鼠標,才把屏幕關掉,過去拿上情侶裝的圍裙穿上,她搭着鄭凌鋒的肩膀走進廚房,“洗菜這學問高着呢,我正在摸它的訣竅,還要點時間繼續研究。”
鄭凌鋒把手繞到身後拍了下夙夙的屁股說:“明明就是懶,還諸多借口!剛纔看什麼了,那麼入神?”
夙夙把菜從冰箱裡拿出來,倒在水池裡擰開水龍頭開始洗菜,而鄭凌鋒則切肉,分工井然有序。夙夙負責素菜的摘洗,還有做米飯,然後剩下的,都是鄭凌鋒來。
夙夙說:“我剛纔在找工作呢,我們一直吃老本總不是辦法,都歇了那麼久了,是該上班掙錢了。”
“喲!”鄭凌鋒轉頭去看夙夙,可惜她正低着頭專心洗菜,“我老婆很是懂事嘛!”
夙夙仍舊是低着頭,話語也不見以往的嬉笑,“總要爲以後多考慮。”
鄭凌鋒見夙夙正經,也斂了嘻哈逗笑,“現在金融危機,哪有那麼好找工作。我當時賣了公司賣了房和車,套了不少現金,本來是想着給你用在醫院上的,沒想到你那麼快就醒了,倒沒用上多少錢。”
夙夙擰上水龍頭,把洗好的菜盛在籃子裡,轉身對鄭凌鋒靜靜地說:“坐食山空,總有一天要用完的。”
鄭凌鋒放下刀,洗了下手過來抱着夙夙腰,溫柔地看着她,“老婆,我們開個小公司吧,總比你到外面打工受老闆氣好,反正不供房也沒養車,那些錢應該很好運作的。”
夙夙嬉笑,“你不讓我到外面受氣,卻要我在你下面受氣,鄭凌鋒你壞啊你!”
鄭凌鋒摸着夙夙的耳垂,邪笑着說:“我讓你在下面受氣了?真讓你受氣了?想清楚哦,我可見你每趟都挺享受的樣子的。”
夙夙知道鄭凌鋒又想到那事去了,拍開他手轉身就要出廚房,“淨想壞事!我懶得和你說!”
鄭凌鋒快快一把抱住夙夙,給她親了個大大的響吻後才說:“怎麼是壞事,那是夫妻間恩愛的表現!”他對夙夙笑笑,“出去吧出去吧,我快要炒菜了,油煙大,出去好好想想我們開什麼公司好。”
“要開公司,也是開你以前那樣的公司啊,難道還熟的不做,做生的?”夙夙脫下圍裙放好,“開公司,等真找不到工作再說吧。金融危機,你以爲公司就好做?”她出去關上廚房的門,又坐回到電腦前認真地瀏覽招聘信息。
經濟危機,很多原本朝九晚五的公司,現在都變做四休三,甚至做一休一了,根本就不用談找工作。而且夙夙還是結婚未孕,公司更要考慮以後的產假問題,所以面試了好幾份,一點音信都沒有,打電話來說讓她做保險經紀的倒是不少。
拿着資料走出大廈,夙夙覺得玻璃外牆反射的太陽光,比直接看向太陽還要刺眼。她走進麥當勞點了杯熱咖啡,坐在二樓的窗邊看着下面的車流人流。剛纔面試官直接看了資料後,第一句就問:“結婚了?生小孩了嗎?”這問題夙夙已經被問了很多遍了,沒回答就知道這次面試的結果。她對着玻璃窗外的陽光笑了笑,天那麼藍,要相信希望就在明天。
夙夙在麥當勞用一杯咖啡磨了將近兩個小時,出門的時候看看手機,已經四點半了。她閒悠悠地在街上慢慢地走着,手機又蹦達起《我是賣報的小行家》來。夙夙嚇得手忙腳亂,以爲是珊珊追電話來了,急忙掏出來一看,還好,原來是老媽來電話。
夙夙按下接聽,“媽。”
陳淑萍說:“夙夙,晚上和凌鋒回家吃飯吧,我熬了燉湯,你們去玩了一個月,在外面肯定沒什麼湯水,回來補補。”
“哦。”夙夙掛上電話,心裡嘀咕,不知道晚上會不會見到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