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凌鋒摸摸夙夙後頸的頭髮, 拉她到一旁露天的休息椅上坐下,“穿高跟鞋累吧,坐這邊等也是一樣。”他握着夙夙的兩手, “老公以前曾經那樣對你, 你朋友爲你抱不平是正確的, 這才證明她關心你。我有心理準備, 你就別忐忑了。”
夙夙略略嘆了口氣, 看看對面的冰島咖啡,“還是到咖啡店裡去吧,反正一會也是要進去的, 坐裡面等吧,我給珊珊打個電話。”
趙珊珊果然很快, 打車時間, 加上從中心廣場那頭走過來的步行時間, 總共也不到二十分鐘。她進去冰島後,一眼就看見夙夙和鄭凌鋒坐在中間的桌子上。她一看見這個男人就氣得要爆炸, 當初夙夙還是因爲他而自殺的!當初走得那麼瀟灑,現在竟然還有臉又回頭!趙珊珊踏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過去,站到桌旁問:“鄭凌鋒是吧?”
夙夙擡頭看見趙珊珊,勉強扯了下脣角說:“珊珊坐吧。”
鄭凌鋒直接站了起來,溫和地笑着, “是的, 你是夙夙的, ”
話都還沒說完, 趙珊珊就拿起夙夙面前的Cappuccino潑到鄭凌鋒身上, “無恥的男人!”然後一手拉過夙夙到自己身邊,“夙夙你過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 夙夙都呆在了原地,只喃喃地叫:“凌鋒……”
鄭凌鋒抹了一下奶泡,露出眼睛,他對夙夙笑笑說:“我去洗手間清理一下,你們先聊會。”
雖然想到了依珊珊的性格,會有激烈的反應,但夙夙確實沒想到是這樣,自己的老公竟然在大庭廣衆的地方讓自己的好友潑咖啡,而且還是帶着熱奶泡的Cappuccino!夙夙看着鄭凌鋒進了洗手間,但眼睛還依舊望着那方向,輕輕地說:“珊珊,我和凌鋒結婚了。”
“什麼?!”這消息對趙珊珊來說,不亞於也讓人潑了杯Cappuccino,既是驚,又是怒!“他哄你兩句,你又回去了?!你做人能不能有點立場!那樣的爛男人,給誰誰都要扔,就你還寶貝着!”
因爲原來桌子上還有很多殘留的咖啡和奶泡,夙夙跟趙珊珊直接換到窗邊的桌子去。夙夙只點了檸檬水,在飲品上來之前,她只看着外面匆匆的人流,沒有說話,等服務生把檸檬水上上來,她才握着杯子開口,覺得握着東西使自己更有力量一點。“珊珊,很多事情,我慢慢和你說吧。”
趙珊珊一大杯的奶茶,竟然兩口就喝掉了將近半杯,可見真的氣得不清,“說吧!”
夙夙的右手四指一下一下地划着杯身,慢慢把自己躺在醫院還沒醒的那段時間裡,媽跟她說的鄭凌鋒對她的好,還有自己醒過來後對鄭凌鋒一言一行的觀察,以及自己的想法通通都告訴了趙珊珊,只省略了自己那段錯綜複雜的所謂的前世“夢”。她淡淡地說:“凌鋒既然已經改了,爲什麼我不能給他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珊珊,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的,但我和凌鋒已經是夫妻了。”
趙珊珊還是一時沒有辦法接受過來,她又把剩下的半杯奶茶喝光,把杯子砸在杯墊上,對夙夙說:“你,你真是無可救藥了!”
夙夙喝了口檸檬水,對趙珊珊甜甜的笑,“珊珊,情花的毒,本來就是萬毒之最,無藥可解的。”她看着清水裡的檸檬片,“不過,我現在過很幸福,凌鋒對我很好很好。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被幸福滿滿地包圍着。”
趙珊珊看夙夙陶醉的樣子,口氣也漸漸軟了下來,“你以後別對着我哭就好。”
鄭凌鋒洗了下出來,臉旁的頭髮還滴着水,身上的衣服溼了一大片,他走到夙夙身邊俯下身對她說:“衣服溼得太多,你陪珊珊先聊會,我到旁邊買套衣服換上,很快回來。”
趙珊珊看着鄭凌鋒,只瞪着不說話。
鄭凌鋒對趙珊珊笑了笑,“你和夙夙應該很久沒見了,多聊會,我去換身衣服。”
夙夙說鄭凌鋒對她很好,鄭凌鋒讓自己淋了咖啡也沒見衝自己或者夙夙發火,倒顯得自己不好下臺了。等鄭凌鋒走了,趙珊珊纔對夙夙說:“算了,今天算我多事了,你要真過得幸福,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她喊過服務員過來買單,夙夙搶着要她來。她覺得潑了鄭凌鋒一身咖啡,反倒像個誤會,有些不好意思,不做點什麼掩飾下自己的尷尬,又怎麼有臺階下臺,所以死活不肯讓夙夙買單,於是嚇唬她說:“你再搶,就是等於要和我絕交了啊!”夙夙這纔沒再搶。趙珊珊與夙夙一塊走出冰島,“我也差不多回公司Check Out下班了,你去陪你老公買衣服,過兩天週末再約。”
鄭凌鋒快快換好衣服過來,看見趙珊珊和夙夙都走出門口,就過去牽上夙夙的手,對趙珊珊說:“真不好意思,第一次見面我就跑開,很沒禮貌呢,珊珊你就看在夙夙的份上別把這事記着,過兩天週末出來吃個飯吧,算是我賠罪。”
趙珊珊聽到賠罪兩個字,小受了下刺激,她都不好意思再看鄭凌鋒了,只看着夙夙說:“我回公司了,週末電話聯繫。”
“嗯,電話聯繫。”夙夙一手朝趙珊珊揮手再見,另一手緊緊地挽着鄭凌鋒的手臂,在人羣中笑得極甜。夙夙挽着鄭凌鋒的手在步行街繼續逛,她問鄭凌鋒:“剛纔珊珊潑你咖啡的時候,你有生氣不?老實說。”
鄭凌鋒轉過身來,對夙夙做了個行禮的樣子,嚴肅地說:“報告老婆!絕對沒有!”
“噗!”夙夙看着鄭凌鋒的樣子,笑出聲來,這算是討好她嗎?
鄭凌鋒又說:“其實,我當初跟你分手,你朋友珊珊早就把我看成拋妻棄子的陳世美了,只潑了我杯Cappuccino算是厚待我了。”
夙夙笑,“你倒是很大量啊。剛纔怎麼不說週末讓珊珊到我們家吃飯,你親自下廚,不是更有誠意?”
鄭凌鋒嘻嘻地笑,“我那水平,只有老婆不嫌棄,你怎麼好在外人面前揭你老公的短啊。”
夙夙拍了鄭凌鋒手臂一下,笑說:“從來沒覺得你像現在這麼虛僞過!”他們慢慢地逛着,夙夙靜了很久,突然說:“哦!我想起來了!”
鄭凌鋒讓夙夙的一驚一乍搞得摸不着頭腦,問:“你之前忘記什麼了?”
“我前幾天在網上找工作,看完招聘信息後,無聊就在網上到處溜達了下,結果看到說陳世美是爲官清廉、剛直不阿、體察民情的清官!是絕世好男人!那些強加在他身上的所謂嫌貧愛富、殺妻滅子的事,都是有人故意憑空捏造,詆譭造謠的。他的後人現在要爲他平反翻案。”夙夙低頭笑得賊賊的,“或許,你可以創造現代版的鄭凌鋒拋妻棄子。”
鄭凌鋒當街就捧起夙夙臉蛋親起來,直到她喘不過氣來才放開她。鄭凌鋒還是雙手捧着夙夙臉蛋,擡高她下顎,盯着她眼睛說:“我拋妻棄子了,你有什麼好高興的?以後不許你亂說!”
夙夙看着鄭凌鋒黑黑眼珠裡的兩個自己,竟也忘了在大街上,輕輕“嗯。”了一聲,雙手勾着他的脖子,掂起腳尖,閉上眼把脣湊了上去。
夙夙自從那一連串的面試打擊之後,就沒再有那樣的熱情去找工作了。她在家裡就是遊戲,也叫鄭凌鋒用筆記本陪她連連看跟對對碰,說他不會就別動好了,讓她刷刷分。但他最近總是很忙,拿着筆記本與手機,很像做事的樣子,夙夙也就沒再喊過他陪了,自己玩完速度型的玩智力型,實在玩多了又悶下來,就去翻招聘網頁,每當一看到那些寫着已婚已育優先的,就氣得把電腦也關了去看電視,都什麼跟什麼!
星期五晚上到了下班時間,夙夙就接到趙珊珊就打電話過來,點明不要鄭凌鋒出場,只見她一人。她跟鄭凌鋒說的時候,他還只看着屏幕,“你們那麼久不見,是有很多話說的,只要你別被她迷了過去,不要老公就行。”
夙夙“切!”了一聲,“我要是Les,你還能有機會?我跟珊珊早八百年前就認識了。”
鄭凌鋒這才擡起頭看向夙夙,笑着說:“我倒不知道我老婆保養得這麼這麼的好,等我有錢了,我轉行搞護膚品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可以直接找老婆做形象代言。”
夙夙瞟了他一眼,“懶得和你說,我先去洗米洗菜了。”她纔剛把米淘到鍋裡準備放水,鄭凌鋒就從後面抱上她的腰,臉貼在她鬢旁蹭着。她問:“忙完了?”
鄭凌鋒溫柔地說:“我怎麼好讓老婆一個人在廚房忙?”
夙夙想起以前大學的時候,不記得是哪門課的老師說,心理學的調查發現,真正的愛情時間不會超過兩年。現在他們算是重新開始吧,才兩年裡的頭兩個月不到,是該如此甜甜蜜蜜。
趙珊珊約夙夙到她家,雖然離上次不過隔了一年左右,但她有點不太認得路了,下了車後一直打着手機讓珊珊遙控她左拐右轉。
趙珊珊開門後第一句就是:“秦夙夙!你也真快把我忘光了吧!以前不說個個星期到,好歹也是半月到三週來我家一趟啊,醫院果真不能睡。”
夙夙自己換了鞋進去,“伯父伯母呢?”
“他們旅遊去了。”珊珊倒了橙汁給夙夙,坐到她旁邊說:“我特意讓你過來,就是要考察下你的技能合格不。”
“嗯?嗯?”夙夙扭過頭來看着趙珊珊,一臉的疑惑,“什麼技能?”
趙珊珊給了夙夙一個鄙視的眼神,“你做人家老婆了,麻煩有點自覺好不,中午跟晚上都你做飯了。”
夙夙乾笑了兩聲,“嘿嘿,我那麼久了都是打下手,而且還是不碰刀子的洗洗摘摘。”她擺正頭,在珊珊射過來的兩道鄙視眼光中繼續說:“他刀法的功力比我深厚,按我那一刀一刀的切,還不得提早兩三個小時開始做飯啊?”
趙珊珊倒在沙發上,緩緩地說:“你有夠牛的。那看來他是對你不錯?”
夙夙笑眯眯,“很好,我覺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