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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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爲富良野只有紫色薰衣草。”口中吃着花農開發出產的薰衣草冰淇淋,她不解的道。

“最壯觀的景色是整片山坡地的薰衣草,但若不帶你來看看紫櫻花田、罌粟花海,你怎麼領略不同的美麗?”她明亮大眼貪婪地看着花海,而他只專注看着她美麗的臉與沾了紫色汁液的櫻脣。

“原來這是罌粟花。日本可以種罌粟呀?真是好看。”她摘起一朵嗅聞,正想擡頭叫他也聞聞看呢,兩片溫暖的脣瓣正好蓋住她欲語的小嘴……。

啊!我多麼多麼愛你……。

撫着脣,極力壓抑着憤怒的情緒。

怎麼回事呢?像是已被誰訂下權利似的,居然對林明修的吻厭惡得想反胃。

“別再有下一次,否則我們不僅連朋友都做不成,你的職位也將不存在。”θ米θ花θ在θ線θ書θ庫θ?h

如果每一次不得不參加的商宴找他充當男伴卻給了他不恰當的遐想,那她會立即停止對他的邀約,即使他是她手下最傑出的業務經理。

“我知道借酒壯膽不是好理由,但我愛你啊!這兩年來我們合作無間,你不會不明白我的心意的。向自己心儀的女人示愛有錯嗎?”林明修,“裴遠企業”的黃金單身漢,有着斯文的外表以及優秀的經營能力,六年來一直是裴智宏倚重的左右手。

“你愛我不代表有權利輕薄我。”

“我很抱歉,但不後悔。以後我不會未經同意就吻你,但請你給我一個公平的機會。”林明修深深凝望裴紅葉冷漠的面孔。這麼的冷淡,卻仍是這麼不可思議的動人。

美的,是外表,是神韻,是舉手投足間的明快俐落,身爲女人身上少見的自制冷靜特質。

六年前第一次見到她,只覺得她美麗,而美麗並不是罕見的特色,所以他沒有太注意。直到這兩年來她成了他的上司,做出了令他折服的成績,一顆心再也不受控制的沉溺了下去,目光再也無法由她身上移開。

“我對你沒有公事以外的興趣,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裴紅葉眼見司機已開車過來,冷淡的看向他。“我想你自己找得到路回去,我就不送你了。”

“紅葉,我不會放棄的。”他在她背後說着。

她沒回答。總是有一些不懂放棄爲何物的人在周遭出現,她早已習慣以冷淡來應付。只是可惜着這些男人爲何不接受純粹的友誼而硬要跨越不屬於他們領域的界限?

這種追逐會到何時才終止?

是她年老珠黃後?還是嫁爲人婦之後?

隨他們去吧,這種無聊的瑣事。

司機老王已替她打開車門,她坐了進去,沒再看向一直緊盯着她的林明修,對司機道:“麻煩送我去‘雲想衣’,然後你直接到公司等我父親下班,我會自己回去。”下午公司內沒有需要她處理的重要工作,想起造型師已多次通知她上回訂購的晚禮服已抵臺,也該去拿了,順便整理一下頭髮。夏天到了,該給自己打理一個俐落的髮型。

車子駛入總是壅塞的車潮中,大概得耗上四十分鐘才能抵達目的地,她略感疲憊的閉上眼。

林明修是林明麗的麼弟,如果父親會與林明麗結婚,那麼輩分上就隔了一級。當然談輩分也只是藉口,重點是她從來對他都沒有特別的感覺。

剛纔參加完商業年會,有幾位向她示好的男士惹得林明修跳出來以她的所有者自居,並唐突的以強吻表示佔有的態度。

掏出面紙,她用力抹去脣上的顏色。

霸道不是氣魄的表現,以愛爲名的失當行爲都是一種侵犯。

也許她並不曾將心許給任何人,這些年的不爲所動純粹是厭煩極了那些恃才傲物的男人們自以爲是的舉措。

愛是佔有嗎?愛是理所當然可以霸道嗎?愛是賦予干涉的有力藉口嗎?

她質疑着這些示愛的行爲,也就否定了一大票青年才俊的追求。愛若不先建立在尊重上,一切便只是強者駕馭弱者的行爲罷了。男人仗着氣力壓迫,女人仗着淚水橫行,愛情搞成什麼德行!?

厭惡林明修的吻,來自夢中的溫柔,也是來自他的強索。

夢是虛幻的,美化過度的。也許夢中吻她的那人,並不是真正那麼的令她感覺溫柔深情,一切全是修飾過後的美化情境。

被珍惜、被深愛是女人們一致的夢想,難免美化了數倍來符合自己的需求。

不過既然她這輩子不是非結婚不可,那麼標準訂得比天高也無妨了。

再度拭了下脣,直到噁心的感覺褪去。林明修再也沒有近她身的機會,她非常的肯定。

“小姐,‘雲想衣’到了。”老王停下車,迅速的爲她開門。

“謝謝你,辛苦了。”她下車,目送走了司機才努力收拾心神。夜晚從不停止的夢境與白天塞得滿滿的工作,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精力。

二十八歲的年紀,少了口紅妝點,竟是蒼白羸弱得嚇人。像生病似的,玻璃櫥窗反射出的容顏令她差點笑了出來。她可不記得一向健康的自己曾經虛弱過。這幾年來太忙了,沒時間運動,面孔也就蒼白了起來,不點些口紅還真是不能見人。

直到她碰上“雲想衣”的玻璃門,才乍然發現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由不遠處的大理石柱後方窺視着她,要不是玻璃映出了她後方的情形,她還發現不了。

她一時浮起好奇心的轉過身看去。大眼睛發現她看了過來,迅速的隱身於石柱後,再也沒探出來。

是個孩子吧?

附近有一所小學,有孩子來來去去並不奇怪。本想進入“雲想衣”的,裡頭的小姐已快步過來招呼,但石柱後方突然傳來一聲痛呼教她胸口一慟,趕忙過去一探究竟。

“怎麼了嗎?”她問着。

背對她的小孩約莫七、八歲,正半彎着身抱着左膝蓋,髒污的褲管顯示出小男孩剛纔不小心跌了一跤。

她伸手扶正他,並蹲在他身前。

“有沒有流血?我看一……。”關心的話凝結在舌尖,化爲一聲輕呼。不明白爲什麼胸口會突來狠狠一擊的感受。不是痛楚,不是驚懼,不是喜,不是悲……也或許都有一點……也許什麼也不是……。

這孩子很漂亮,一種少見的中性美麗。是個男孩,簡直像是上好白磁精琢出的娃娃般無瑕剔透。他的漂亮令她驚豔,但只是驚豔而已嗎?還有什麼更深沉的東西是她解釋不了卻感受得到的?

小男孩臉上泛了一層薄薄紅暈,在呆呆看了裴紅葉許久後,才發現自己偷看被抓到了。

“我……我……對不起。”

“呃,什麼?呃,沒關係。哎呀,破皮了!”她很快回神,並且意會到小男孩的窘困。“來,我幫你消毒上藥。痛嗎?”

“不太痛。”衛朗漂亮的臉蛋又對上了裴紅葉。這位阿姨好漂亮喔!本來他該在校門口等爸爸來接他的,但當他遠遠的看到這位漂亮的阿姨下車後,就不知怎麼的呆呆跟着她走,一直走一直走,好想看到她的長相,很近很近的看她,看她是不是與媽媽長得很像。

現在很近的看到了,卻又不能肯定,畢竟他從沒真正見過媽媽,單是看一些照片是比對不出來的。

“爲什麼一直看我?”將小男孩扶坐在“雲想衣”的雙人沙發上,幾名工作人員也提來藥箱新奇的覷看漂亮小帥哥,久久捨不得走開。裴紅葉自己又何嘗不是?小男孩一直在看她,她也移不開視線須臾。

“阿姨好漂亮。”衛朗老實說着,小臉又紅了起來,一雙晶亮的眼眨呀眨的,好不逗人。

“哇!裴小姐,沒想到你的魅力連小帥哥也無法擋。”一名小姐笑叫着。

“你真的是小帥哥嗎?哇!讀的是‘樂羣國小’0也!學費高得嚇死人的三語學校。”另一名小姐也大叫。

“衛朗是你的名字嗎?”他的小西裝外套上繡着這兩個字,裴紅葉淺笑問着。

“對,我叫衛朗,今年八歲。”他看到漂亮阿姨笑,自己也開心的笑了,莫名的感到很愉快。

這時裴紅葉的專屬造型師下樓來,正好看到大美女與小帥哥開心微笑的鏡頭,訝然間着:“紅葉,你們笑起來好像,連梨渦的地方都一樣。你家的親戚嗎?”

很像?有嗎?

裴紅葉胸口又再度起了不正常的怦動,伸手撫向小男孩的面頰……是呀,不仔細看真的沒發現小男孩有幾分神似她小時候,如果再蓄長髮就更像了。原來她竟長着一張大衆臉。

是呀,小衛朗有三分像她!這大概是她甫見到他會產生莫名震撼感受的原因。真是稀奇。

“我像阿姨嗎?我是男生呢。”衛朗好奇的走到一邊的大鏡子前,疑惑的看着自己與阿姨。

裴紅葉也走過去,蹲着與小男孩面孔相貼,一同看着鏡子。

“我把頭髮剪了會更像。阿俐,就幫我剪這個髮型如何?”她指着衛期的髮型。

“不可以,長頭髮漂亮,短頭髮不漂亮。”不意先反對的竟是身邊的漂亮小帥哥。

“長頭髮漂亮?那就剪下來送你如何?”裴紅葉解下發髻,將一頭及肩背的長髮傾瀉下來。

“喂!美人,勾引國家未來主人翁不好吧?人家才八歲0也。”造型師打趣着。

衛朗將眼前的長髮捧住,新奇的放在頰邊摩挲着。

“香香的,剪下來它們就死翹翹了,阿姨不要剪好不好?”

不知是因爲漂亮的面孔今人難以拒絕,還是基於其它更莫名的動念,裴紅葉就是無法對這張希冀的小臉說一聲“不”。這時才知道自己屬於母性的感情居然這麼豐沛。

“阿姨?”衛朗有點着急的催促答案。

“好吧,就別剪,修一下就好了。”

“小弟弟,這麼喜歡長髮美女呀?那你媽咪必定也是長髮美人嘍?”能生出這麼漂亮的孩子,想必父母的基因也很優。阿俐不忙着工作,喜歡美麗事物的一雙眼嚴苛的爲小傢伙評分。結論是:不出二十年,又會有一名女性殺手現世啦。

“我沒看過媽咪,她過世了。雖然爹地說媽咪只是忘了回家的路。”提到這個,衛朗閃亮的大眼霎時黯淡了下來。

二十坪大的空間突然靜默了下來。

“老大,你哪壺不開提哪壺。看,傷了小帥哥的心了。”沒孃的孩子多可憐呀,店員小姐甲對老闆噓叫着。

“我怎麼會知道。”阿俐連忙捧來巧克力與果汁贖罪。“對不起呀,小弟弟。阿姨不是故意要問的,只是因爲你長得太好看了,纔好奇問一下的。”

“沒關係。我媽咪是日本人,但是與阿姨長得很像喔!所以我纔會一直偷看阿姨,我也要向阿姨說對不起。”衛朗對裴紅葉鞠了九十度的躬。

“呀,混血兒呀,難怪這麼漂亮,也與紅葉這麼像。要不要認乾媽?”阿俐多事的問着。

“可以嗎?”衛朗叫了出來。他今年的生日願望就是得到一位媽咪,但是爸爸沒有應他。

“我……不知道怎麼當個媽媽,我沒什麼愛心。”

事情未免轉得太柯怪了,突然間她成了一名小孩子渴望擁有的母親。裴紅葉從不以爲自己冷凝的長相會小孩想親近,心口不知因爲什麼而激動,但她仍是理智道:“還有,應該要你爸爸同意纔可以認乾媽的”

“哎呀!糟了!我爹地會找不到我!”

衛朗乍然跳了起來,終於想到他原本該乖乖在校門口等父親來載的。

“我得回學校了。阿姨,請你考慮看看,然後我也會問一下爹地,如果他同意了,我是不是可以認你當媽咪呢?”着急的小臉仍不死心的等待答案。

“好呀,如果你爹地同意的話。”她抓過一把糖到他合攏的小手中。“要不要我帶你回學校?”

“不必了,謝謝阿姨,再見!大家再見!”大大的笑容眩花了一票美女眼,隨即消失在外頭。

裴紅葉不放心的跟到門外,看着小小身子守規矩的等紅燈,然後再穿越馬路到小學的圍牆走道,直到進入校園,她才收回失神的目光。

“真好,有小帥哥千里認母。”阿俐走了過來,好不欽羨的低笑。

“還不是你起鬨。”

“我沒料到你這座冰山會同意呀。與你認識三年,你連我寶貝兒子也不肯抱一下,不養貓狗,不親近小孩的,沒想到小帥哥一出現,你就失魂了,真叫我心理不乎衡。我兒子也很優呀。”

裴紅葉微笑的攀着她的肩往內走。

“我不忍心拒絕一個沒母親的孩子。等你的孩子有這資格時,我會撥冗抱一抱他的。”

“喝!好毒的女人,咒我死呀!”

阿俐哇哇大叫起來,裴紅葉沒良心的逕自笑着,中午被破壞的心情,在此刻輕快了起來。

今天,是個特別的一天。

中山雅卓與傑生瞪大眼啞口無言的面對興高采烈的小衛朗,只有向來沉着的衛極還能找回一點聲音來問話。

“你說……你找到了一個媽咪?”

“嗯。”衛朗用力點頭,再度給予肯定的答案。

傑生率先有動作,拍擊着額頭嘆叫:“朗兒到底明不明白‘母親’是不能亂找的?而那個女人也奇怪,居然同意有人叫她一聲媽。嘿!會不會是遇到人口販子什麼的?難道沒有人教他‘防人之心不可無’嗎?”

“她不是壞人!她對朗兒很好,還送我好多巧克力。”衛朗捧高雙手的糖。

“要她是壞人,你早就成爲失蹤兒童了。朗兒,爹地不是說過,不可以隨便與陌生人走的嗎?今天爹地遲了十五分鐘去接你是我的錯,但請你答應爹地,下次不可以因爲我們遲到了,就自己跑出校門口好嗎?”臺灣的治安並不好。朗兒長期生活在純樸的環境,沒有養成防人之心,總讓衛極十分擔心。今天下午在學校接不到人,幾乎讓他急白了頭髮。幸好五分鐘後就看到朗兒從校門口跑進來。

“好的,爹地。但是我想要見那位媽咪可以嗎?她說要您同意了,我纔可以認她當乾媽。爹地,您同意嗎?”

衛極將兒子抱坐在膝上,幾乎要不忍心拒絕兒子期盼的眼光。但……不行,他不希望兒子稱呼親生母親以外的女子爲媽咪。

“小朗,你真的很想要一位媽咪嗎?”他問。

衛朗想了一下。

“不是的。只是那位阿姨很漂亮,我想要她當我媽咪,不是誰都可以的。”

中山雅卓輕點了下他的鼻尖。

“那楓子阿姨也很漂亮,你怎麼不肯讓她當你的新媽咪?”四年前他的秘書苦追衛極半年,極盡體貼溫柔之能事,不能動搖這一大一小父子檔的心。使得他那美麗女秘書最後只能黯煞接受了另一名追求者,嫁給他人。

“她沒有媽咪的感覺。”衛朗也不太明白爲什麼以前那麼多阿姨都沒有令他想叫媽咪的念頭,而今天這個阿姨有。是因爲她很像死去的媽咪嗎?可是以前也有一個阿姨長得很像,但他也沒去認呀。反正,他就是很喜歡、很喜歡這位阿姨就對了。

“爸爸,可不可以?”他想要有她當媽咪。

“不行,小朗。”他伸手揉着兒子柔細的髮絲,硬下心拒絕。

“可是我很喜歡阿姨。”衛朗很少有這麼固執的時候,一雙失望的大眼幾乎快流出眼淚來了。

“衛,只是認個乾媽沒關係吧?”雖然反對小朗兒去認意圖不明的陌生女子爲媽,但傑生就是見不得心肝寶貝泫然欲泣的面孔。

“是呀,又不是叫你娶。”中山雅卓也不忍心,他可不希望小朗兒是哭着過生日的。

“小朗,我會給你一位媽咪的。而且是你真正想要的那一個。”向來不與任何人提及這個話題,但兒子盈淚的大眼揪疼了他的心,他決定給兒子一個承諾。

“是阿姨嗎?”淚光逸去,換上好奇,努力眨着眼,哭意已不復見。

“不,是真正的媽咪。再給爸爸兩年好嗎?”不忍心再面對兒子澄明純真的大眼,輕輕將他摟靠着肩頭拍撫。這張小小的臉孔,有他與她的綜合,常常看着,幾乎要磨痛了思念,無法按捺住已逼到臨界點的心,想要不顧一切的去找她……。

八年?不僅兒子失去了他應得的母愛,他也失去了以生命去傾授的真愛。

都說衛極天生冷靜自制,誰又知道他表相下狂烈如熔漿的渴盼日夜折磨着他,喧囂着不肯再被壓抑?!

他知道他的臨界點在哪裡,所以不輕易去挑動,因爲一旦爆發了,日子便回不到現在,回不到假裝他仍未尋到她的現在。

“爲什麼是兩年?”傑生好奇的問出所有人的疑惑。他們與衛極認識了十來年,卻從未得知他與妻子間的任何事。曾問過,但那時所有人都懷疑衛極瘋了,因爲他幾乎掀遍了日本的每一寸國土,只爲了找他的妻子。但所有人都知道,速水詠子早已身故了,沒有人知道八年前出了什麼事,連住在青森的中山老夫婦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而速水詠子的父母在移居阿根廷後,也失去了聯絡。

爲了怕衛極瘋掉,受衛老夫婦的請託,他與中山雅卓這一對原本讀完研究所,並且決定一同去阿爾卑斯山當一年流浪漢的好友急急結束行程,飛去日本架着衛極回美國,並且不敢置信於好友有了一名兒子。

“到那時,我們的公司也稱得上有一點規模了。”衛極淺笑的面對兩位好友擔心的眼光。他們總以爲他不肯認定詠子已死的事實。多年來不曾提過問過,怕他又發狂。

“我們賺的錢還不夠多嗎?年收入二百萬美元以上,省一點花用,一輩子都足夠了。”傑生不以爲然。

中山雅卓比較細心,他看着衛極。

“有誰是你的指標嗎?”也許衛極有了中意的女人,但那個女人的身世嚇,他猜測着。

“聽過‘裴遠’嗎?”他低首輕拍着兒子,小衛朗等不到答案,又聽着大人似乎在聊公事,也就不吵不吭聲,久了,睏意涌上,服貼在父親懷中,在沉穩的心跳下被催眠入黑甜鄉。

傑生先道:“聽過,臺灣的百大企業之一,年營業額平均一千億臺幣以上。”

“‘裴遠’的總經理是個年輕貌美的二十八歲小姐。”這一點中山雅卓也聽過。但因他與傑生一個坐鎮日本,一個在美國,對臺灣商界了的解也就只限於浮面。

莫非……傑生與雅卓雙眉齊齊一挑,心口涌上相同的疑問,由傑生問了出口:“衛,你中意上了裴家小姐?”這是天大的好事0也!如果長輩們知道了,必然要鳴放二十一響禮炮慶祝不可。

衛極看着兩位好友期待的臉色,許多到口的話反而講不出來。好吧,就這麼讓他們認爲好了。

他的確是中意極了裴家小姐。

而那鍾意,早已擰痛他心臆八年,在絕望的相思追尋中烙印日深。

裴紅葉呀,他那遺忘了回家的路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