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這個年紀都成親,甚至有孩子了。話說,其實,朱佑樘和我不止一次的提過,眼前的少年,也許該叫青年,和他那個36歲的滿都海汗王妃,有了圖魯博羅特和烏魯斯博羅特一對兒可愛的雙胞胎。
高齡產婦少年夫,比較高產雙胞胎嗎?望天……
心中一陣感傷,可惜我和他結婚4年了也沒有孩子,真是命吧……
“女人!想什麼呢?他沒告訴你做這種事情時,不能分心嗎?”又是那個故作老成的聲音。
我嘴角抽搐,可惜在H這個事關人類繁衍的大問題上,我還是不把你當盤菜。我咕咚着小嘴,計上心來。
“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嗯?”說話間,衣襟敞開,露出了黝黑的皮膚和堅實的肌肉。我嚥了口乾沫,這身材,倒三角,八塊腹肌,和子夜有一拼,沒治了!畢竟是馬背上長大的孩子啊!
丫的,回去讓朱佑樘練仰臥起坐去!不練出八塊腹肌休想再碰我……我咬緊下脣,恍然記起,我們已經成爲了平行線,此生此世註定不會再有交集。
巴圖蒙克玩味的看着我的表情變來變去,突然大笑着朝我撲來。我故技重施,揚起右手狠狠甩了他一記耳光,可他早就不是4年前毫無經驗的孩子了。輕易識破了我的詭計,雙手一用力,分別抓住了我的兩隻手,箍在了頭頂,力道之大,讓我不由皺起了眉頭——真是狼,野狼,色狼!
可我也不是吃素的,同樣的招數對聖鬥士不能用兩次,對巴圖蒙克自然也是,我飛起一條腿朝他的面門踹去——這次兩隻手都是幌子,腳纔是真正的武器。
“唔。”巴圖蒙克悶哼一聲,又中招了。
雙手一用力,把我甩到了一邊。本就青紫的身子又遭重擊,我疼得吃呀咧嘴,卻執拗的不發出聲音。
巴圖蒙克顫抖着手指從鼻血橫流的兩個鼻孔下抹過,啐了一聲,暴戾地瞪着我,那嗜血的目光,似已把我撕得粉碎。我咬緊牙關回視着,哼!我是皇后,我怕誰?!
厚重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我瞪圓了鳳眼卻也得連連嚥着吐沫,手無助的往後摸了摸,天殺的,竟然是牀,退無可退。
“主子!”明明破鑼嗓子,此刻聽來有勝天籟。
巴圖蒙克止住腳步,瞪了我一眼,轉身去開門。
“呃,主子,您,您……”來人顯然被巴圖蒙克臉上的兩股仍在暢流的紅色清泉刺激到了。
巴圖蒙克隨手抹了一把,吩咐道:“巴魯,把她捆起來!”
巴魯比4年前更壯了,堪稱彪形大漢的典範。不知從哪兒找來了麻繩,三下五除二把我雙手捆到了身前,聽着我磨牙的聲音,又覺得不妥,拆開改捆在身後,作勢又要捆住我的兩隻腳。
我受不了了,“大哥!你把我全捆上了,我內急怎麼辦?”
“嘴也堵上!”
言多必失啊……
我委屈地望着在門口陰嗖嗖下令的巴圖蒙克,心中腹誹,早說不是男人,不是爺們了!就會欺負女人,我不就是踹了你的鼻樑骨嗎?嗤,本來就不是高鼻樑,扁就扁了唄,能喘氣得了,要啥自行車啊!
巴圖蒙克本露出一絲得意,會意我的目光後,愈發暴怒起來,額角的青筋隱約跟着跳了幾下。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我不甘地低下了小腦袋,巴圖蒙克這才帶着巴魯滿意的離開。
見門關上,我纔敢試着動了動,靠,捆得真緊,捆死豬也不必如此吧!望着窗外的月亮,聽聽小胃痙攣般的抗議,過了一天了吧?哎,這纔是第一天啊……
紫禁城——
朱佑樘屏退左右,清空了整座坤寧宮,獨自**着皇后拋棄的龍鳳指環。尋找着她殘留的氣息,那些能證明她曾來過的氣息,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如此無助,如此無能。
閉上眼,彷佛又回到了那個讓他心痛的夜晚。唯一不同的是,那時是遺憾,不曾擁有何來心碎?而如今是徹徹底底的心碎,得而復失的心碎。
“江山,美人,孰重?”
“江山重,雙肩抗;美人重,心永藏”——難道一語成讖?
他可以很瀟灑的扛起整座江山,將萬民天下一力承擔;也確實將他藏在了心中,只是忽略了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知不覺間沉入了最深處的柔軟,融入骨血,生根發芽……
他真的不敢想象,她永遠離開自己後,自己會淪落到何種光景。從來,對她,信心十足的自己都沒有安全感。不是因爲不愛,正是因爲愛,彼此用心、用生命去愛,纔會害怕。害怕忽然之間,她消失在夢中,芳蹤無處覓——她不是大明子民,來自另一個世界,他知道,清楚的知道,所以纔會更加憂心。哪怕同牀而眠,歡愛過後,他也要緊緊抱住她,證明她的真實存在。
這樣不好,可又能如何?縱使高居紫禁,也有力所不及之事。身份地位無時不刻不在束縛着他,無法給予她想要的生活,他只能將自己擁有的一切,他認爲最好的一切,毫無保留的獻給她,博得她的歡心。可她真的被自己寵壞了,總是不領情,面對番邦貢品、古玩珍寶,她甚至連裝出欣喜的樣子去哄自己都不會。
也許,別人認爲這樣的生活很累,但他甘之如飴,不哄不哄吧,反正還有下次,他一定會用更好的珍稀讓她開心。哎,愛之深情之切,她即是整個春天,何來疲憊?
極輕的腳步聲傳來,朱佑樘深情的吻下指環,收進懷中,來了,終於來了。淡淡一笑,聰明有餘,卻急功近利,難成大事。
“啊?皇,皇上!”
朱佑樘慢慢轉回身,帶着晦澀的笑意,看向眼前慌忙跪地的美女。
“臣女,臣女只是多日未見姐姐,家父家母惦記,臣女,臣女才抗旨來此的,請,請皇上明鑑。”
朱佑樘親自扶起了美女,“你們二人姐妹情深,朕如何不知?懷着身子呢,要保重纔是。”
美女不自覺打了個寒戰,明明軟語溫柔,可聽起來爲何如此刺耳?那扶起自己的雙手,何止寒冷如冰。
“早點回府吧。”
“是,臣女遵旨。”低下頭唯唯諾諾應着。
退出殿外,卻聽皇帝的聲音幽幽響起,“會說出去嗎?嗯?”美女剛要再次跪地以表忠心,卻發現皇帝是視線根本不在自己身上。怔了怔,權當未覺,悄然退出了坤寧宮。
朱佑樘深吸一口氣,笑容越發深邃……
巴圖蒙克絕不是吃素的,這是被捆得毫無掙扎餘地的我,得出的正確結論。哎,和他比心機,和一個明知我是堂堂大明皇后,卻不言明我身份,恣意妄爲的男人比,我的IQ太低了。看來,朱佑樘防他,卻有道理。
達延汗,簡單音譯成漢語是大元汗,其實並非此意,卻更勝此意。達延,是蒙語“塔陽”的不同漢語注音,意爲“全體”,達延汗既爲“全體之汗”的意思。自大元王朝顛覆後,汗權敗落,蒙古各部各自爲政,貌合神離,爲了肥美的水草和權勢領地不斷展開着殊死爭奪,積怨越來越深,而他以“達延”自封,定是早在數年前,他的孩提時代,就有了重新統一蒙古的野心抱負。這樣的男人怎能不可怕?
即使飢腸轆轆,即使口乾舌燥,即使渾身難受,只要沒死,就會有天亮,但是,這不等於解放。天亮,只是新一天煎熬的開始。
巴圖蒙克見我嘴脣乾裂,滲出絲絲血絲,拾起我的下頜,滿意的笑下。我怒視,丫的,確定了,這小子是虐待狂,我越被虐,他越爽。
意料之中的沒有早飯,至少我沒有,巴圖蒙克只是把我嘴鬆開,見我沒有力氣喊出聲,又像扛麻袋一樣把我扛在肩上。
我咬緊牙關硬挺着,任性的堅決不向他低頭。巴圖蒙克眯起眼睛,大笑着收緊了手上的力道,一把將我扔上了馬背,依舊是死豬一樣掛着,毫無憐惜,更無形象。
這個大變態!不要落在我手裡,否則滿清八大酷刑挨個伺候!
肝腸寸斷,五內俱裂,其實,不是形容傷心,而是形容傷身的。北風嘶吼,在耳邊呼嘯而過,我在飛馳的馬背上顛來顛去,手腳被縛,凍得僵硬,更覺整個腹腔內所有臟器都偏離了原有的位置,那種感覺,何止痛不欲生?簡直是傳說中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每每放棄,無力的想暈倒算了,偏偏會被劇烈的震動顫醒。天殺的!這個巴圖蒙克根本不是人,怎麼能想出這麼陰損的招數報復我!
苦撐了一天,傍晚時又到了一家荒村野店。路線一定早被計算好了,不走官道走山路,卻還能碰到打尖住店的地方。
“水,水……”我虛弱的討饒,人可以餓到胃痙攣,卻不能渴到脫水,會要小命的。
巴圖蒙克拿着碗水,走近了我,邪魅的問:“想喝?”
“水,想,想喝。”面子再重要,不敵小命重要。我用阿Q精神自我催眠着,豈料巴圖蒙克毫不理會我的祈求,翻手將水倒在了我身前的地上。
“喝吧!像只喪家犬一樣給本汗舔一個看看!哈哈……”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顫抖着雙臂強撐起上身,嘶啞着連唾液都找尋不到的嗓子大吼道:“欺負女人算什麼本領!你TM不是人!畜生!禽獸不如!”
“再說一遍。”巴圖蒙克挑起濃眉,殺機盡現。一低身,有力的大手緊緊鎖住了我的喉嚨。
“哼,呵呵……”我失笑,“收起你這套不入流的把戲,威脅對我沒有價值!你,不會殺我!”
“哈哈,怎麼?本汗不敢?”
豬頭!聽不懂中國話啊,我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齒地說:“是不會,不是不敢!”
“哦,爲何?”
“因爲我、是、大、明、皇、後!”一字一頓,將離婚,不,被棄的概念拋在一旁,此刻,只有生的意志支持着我不可以倒下。
“謝謝你的提醒。”手勁放鬆,故作深情的愛撫過我帶着淤青的脖頸,又突然發力,狠狠抓住我的長髮,迫使昂起頭與他對視。我吃痛,“嘶”了一聲,咬緊了下脣。
“區區一個私自離宮的皇后,一個被拋棄的女人,能值幾座城池?難道值大明帝國的半壁江山?啊?哈哈……”
“值!”我信篤的說。即使於他,再無情意,僅存名分,他也不會坐視不理。因爲,他是個重情重義的性情中人,只是礙於風雲詭譎的朝廷,纔不得不壓抑自己的情緒。若真用我的性命去換大明江山,陷萬民於水火,他的選擇……其實,我也不敢確定。
如果我的男人,只愛美人不愛江山,那麼,我唾棄他;可是事情輪到自己身上,卻又懷有無盡的希望。
“哈哈……”他沒有反駁,反而揚聲大笑,“如果我得到他的女人,毀了他的女人,他又會如何?”大手摩挲着我的臉頰,多年騎馬練武造就的厚繭,畫出不同尋常的曖昧。
我的目光不自覺隨着他的大手遊移着,冷聲道:“你敢碰我一下,我就血濺當場!”
“你不會的,你不是那種迂腐貞烈的女人!”他手下不停,掛着越發輕蔑的笑容,順着領口滑向了我的鎖骨。
我倒吸一口涼氣,嗓子眼與空氣摩擦得生疼。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不到兩天,就把我的秉性摸透。我是不想死,更不會愚蠢到自殺,但如果他要用我去羞辱朱佑樘,成爲他的負累,那麼,我唯有一死。
顫抖着嘴脣,淡淡一笑,“我是不想死,是你逼我死的!”
對視,良久的對視,我知道我們在權衡着對方的斤兩,探究着對方的決心。我更知道,自己說得出做得到。所以,我堅持,我無懼!
終是他放棄了,我暗中慶幸。抽回手,嫌惡的拍了拍,“真不知道朱佑樘看上你哪一點?一點女人味兒沒有,凶神惡煞的,粗俗不堪!還邋邋遢遢,髒兮兮的!”
我髒?靠!連水都見不到,我能幹淨嗎?更是討厭別人質疑我們之間的感情,即使情意纏綿徹底塵封爲歷史。我毫不客氣的反擊道:“那你呢?你怎麼就待見那個比你大15歲的女人?因爲他帶給你的地位和財富?還是喜歡被女人保護?咦?”
朱佑樘曾爲我掃盲,普及過明朝的政治外交。他說,巴圖蒙克是成吉思汗的十五世孫,前任大汗滿都魯汗的曾侄孫。滿都魯汗死後,她的遺孀滿都海並沒有下嫁給手握重兵,不可一世的科爾沁的烏訥博羅特王,而是決心維護偉大的成吉思汗家族血統,摒除萬難,嫁給了當時年僅7歲的巴圖蒙克,助他登上了名存實亡的汗位。在征戰第一個目標,蒙古本部的夙敵衛拉特諸部時,由於可汗年紀幼小,滿都海把他裝在一個箭囊裡挎在身上保護,一路過關斬將,所向披靡。排除立場的對立,她——滿都海,纔是這個時代女性中的佼佼者,女人中的女人!
“女人,不要考驗我的耐心!記得,你永遠沒有資格污辱她!”
“彼此彼此,你也永遠沒有資格污辱我!”
口舌之爭,我永遠佔有優勢,可代價就是再次被堵住了嘴巴,關在了狹小的客房裡。我閉上眼睛,悔不當初,哎,服軟好了。疼啊,渴啊,餓啊,這樣下去真會虛脫而死……
紫禁城——
張韻婷當然不會笨到說出皇后離宮的秘密。她知道,如果由她口中說出,只會引起他的厭惡,她要的,不僅僅是妃位、後位,更要得到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的心。
消息“不脛而走”,竟然由金蓮散播到了仁壽宮,傳到了太皇太后的耳朵裡。太皇太后點火就着,盛怒之下殺向了坤寧宮。她自認皇上的殺無赦對自己沒有威懾,這紫禁城裡,更無一人敢攔住她的去路。
朱佑樘漠然看着跪在坤寧宮前無力阻止的侍衛,只留下冰冷的五個字——“拉下去,斬了。”轉身,率先回到了寢殿,太皇太后跟了上去,皇太后有心無力,只好硬着頭皮進去,不忘揮手把隨從全部留在了殿外。
“皇后去哪了?貴爲一國之母,膽敢私自離宮,成何體統!皇室的臉面都讓她丟淨了!皇上真是被她迷得不知所謂,竟然還幫着她隱瞞哀家!讓哀家情何以堪?!”
“請母后冷靜,母后的鳳體要緊!”皇太后忙拉住太皇太后。
“哀家心裡有數。皇上,這樣不知深淺,不守體統的女人,沒有資格成爲我朱家的媳婦,母儀天下!哀家要你即刻下旨,廢掉張氏!”
“皇主母,您身子方纔大安,還請回宮修養。皇后的事,朕心中有數,請皇主母不要再參與了。”
“皇上,你在說什麼?”太皇太后難掩驚訝,皇上是從來不會忤逆自己的懿旨。
“朕的話,不想再說第二次。”
太皇太后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這樣的皇上,這樣的陌生,讓她心底一陣惡寒。
“皇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哀家說話?自孝穆皇太后過世後,便是哀家辛辛苦苦撫養你長大成人,你竟然,竟然……”
“皇主母!”朱佑樘打斷了她,“朕如果失去了皇后,那皇祖母便會失去朕。來人,送皇主母回宮!無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擾皇主母靜養!”
“皇上,皇上,您這是要囚禁哀家嗎?!”
“皇主母,朕只是爲了避免再生枝節,在皇后回來之前,委屈您了!”
太皇太后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宮人們瑟瑟發抖,無人敢窺視冷漠無情的帝王……
“香兒,來,把藥喝了。”唐寅體貼的吹着熱氣,把藥碗遞給了妻子。
玉凝接過,微笑着緩緩飲下。唐寅扶她躺好,拿起湯碗剛走了幾走,卻聽玉凝的聲音幽幽響起,“伯虎,我想要個孩子。”
唐寅一怔,止住了腳步,“香兒,你身子不好,當年李郎中說過……”
“伯虎!求求你,香兒只想要個孩子,我們的孩子!”玉凝嚶嚶垂淚,抽泣着說,“成親三年了,你總是惦記我的身子,不肯,不肯和我同房,莫忘記我們是夫妻啊。香兒真的沒有貪念,沒有奢求。只願在你忙着釀酒,在你刻苦讀書、研習畫藝的時候,我也有了忙碌,有個孩子,有個奔頭……”
“香兒,別說了!”唐寅長嘆一聲,閉上了眼,“我答應你,等你身子好了,這次,等你身子好了,我們就要個孩子,好嗎?”
玉凝認真點點頭,“好,伯虎。相公,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很可愛,很聰明的。”低下頭,淚如泉涌。而唐寅卻沒能轉身安慰,他不想她看到自己眼中無盡的哀傷……
“我會死,沒有水,真的會死。”——這是次日一早,他拿掉我口中的破布,我虛弱着說的第一句話。
粗糙的指腹覆上我乾裂殘破的嘴脣,巴圖蒙克揚起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卻並沒有給我水的意思。
“水,水,你聽不到嗎?我要水!”我聲嘶力竭的吼着,不是玩笑,絕對不是,我很清楚再沒有水喝自己會死掉。而我,根本不想死。
“女人,終於向我認輸,向我投降了嗎?你這個樣子,男不男女不女,瘋瘋癲癲的連乞丐都不如,你說,若是他看到了這樣的你,會怎樣呢?啊?哈哈……”他猖狂的大笑着,“難怪他要找別的女人給自己生孩子了!”
打人不打臉,巴圖蒙克真傷到我了,我彷佛聽到胸腔裡,心臟滴答滴答淌下血滴的聲音。我氣得渾身發抖,忽然邪魅的笑了,“至少,他不會飢不擇食,找個可以當自己孃的女人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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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耳邊“嗡嗡”作響,我柳絮般飛向牀裡,口腔裡一陣腥甜。
平靜了好久,纔回過神,生平第一次捱打,竟是如此不堪。這個男人,真是畜生!我顫抖着被捆緊的雙手,抹了下嘴角,朝他挑釁的笑笑,“打女人算什麼能耐?有種殺了我試試。”
“你真以爲我下不了手?女人,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巴圖蒙克成就大事,從不需要你們女人!”頭髮被一把抓住,他粗魯的把我拖出了牀邊,任我身子不平衡,狠狠摔到了牀下。
“說得比唱得好聽,你千里迢迢從關外而來,不就想用我威脅朱佑樘嗎?自己的行爲齷齪到利用一個棄婦,還有什麼資格裝出一副大義凜然!”
巴圖蒙克嘴角抽搐,額角青筋時隱時現,又突然笑了出來,“女人,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的詭計得逞的。爾一介刁鑽擅寵,獨霸後宮的妒婦,四年來竟生不出個孩子!哈哈,被別的女人搶了先機,這種滋味,讓你活着感受豈非更美妙?而你更是小肚雞腸到容不下他人,用欲擒故縱,離宮出走的不入流伎倆來顯示自己的清高,到底誰更無恥些?不如這樣,他日隨我回到韃靼,去暖我的氈帳好了!放心,我不嫌棄你是他的女人!只要你伺候好本汗,本汗照樣不會虧待你的!”
“你放屁!”我顫抖着雙腿,掙扎着站了起來,“你懂愛情嗎?你會愛人嗎?不要在這裡無的放矢,玷污我的感情、我的高傲!你知道我有多渴望一個孩子嗎?”眼淚泉涌般滑出眼簾,我慘笑,原來體內還有多餘的水分。
“我承認,起初,我並不想要孩子,甚至排斥孩子,因爲我覺得自己沒有長大,沒有成熟,無法做一個合格的母親。但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是真正的孤苦伶,無親無故!我多希望有一個孩子來證明我的真實存在,延續我的血脈,成爲我的親人,讓我不再孤孤單單,讓我有了未來!你們懂嗎?你們何曾真正問過我的意見?只是一味的逼我生、生、生!沒有孩子,其實最難過的人是我,是我啊!而我必須強顏歡笑,裝出無謂的樣子去面對蜚短流長,面對宮裡各異的白眼!誰?有誰體貼過我?理解過我?!”
淚水沖刷過我紅腫的臉頰,我喪失了理智,發瘋似的把悶在心裡幾年的怨氣一併爆發,“和我海誓山盟,真心相愛的男人,卻爲了子嗣,延續他們皇室的血統去寵幸別的女人!我情何以堪?在他們的家庭裡,我永遠是第三者!永遠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我早已飢餓得目光潰散,淚眼迷茫下,更是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被一雙強有力的手臂猛然擁在了懷裡。緊緊的,密密的,毫無縫隙,甚至讓我艱於呼吸。
我不知道這是否意味了什麼,只能靠在那個寬厚堅實的肩膀上嚶嚶抽泣,不爲討饒,不爲同情,只想不顧一起發泄一次自己的情緒,哪怕要死,至少我真實過了,沒有一輩子躲在面具下虛僞的做人。
“主子,時辰到……啊!主,主,主子!?”巴魯震驚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巴圖蒙克雷擊般清醒過來,厭惡的把我推倒在地,冷冷吩咐道:“巴魯,帶她上路!”
“呃,呃,是。”巴魯低着頭走進門,把哭得一臉花的女人抗在了肩上,全程不語。
健碩的驪馬聽着主人的命令,恣意狂奔在山間小路上;馬上的女人依舊死豬般吊掛着,不同的是,淚水不及風乾在她臉上結成了冰晶,痠疼的身子似乎不再屬於自己,她的感覺越發麻痹。
渾渾噩噩過了許久,當身下不再劇烈起伏時,我恍惚醒了。沒有人攙扶,沒有人幫助,身體不受控制的,隨着地心引力慢慢滑下了馬背,倒在了積雪未曾融化的土地上。
小腹被重重撞擊了一下,惡魔般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女人,又裝死嗎?起來!”隨後是更加猛力的衝擊。我身子下意識蜷縮了一下,心中疑惑,奇怪,怎麼不疼了?從那麼高的馬背上掉下來,也一點不疼……
勾起嘴角,慘然一笑,這次玩大發了,小命要搭裡了,呵呵……
“女人,女人?!”見我沒有反應,巴圖蒙克用腳給我翻了個身。我不清楚他看到了什麼,只記得他頓了頓,旋即強拉着我的胳膊,將我拽起,順勢又扛在了肩上。
“醒醒!女人!睜開眼睛,看着本汗!早上你不是還精力充沛的和本汗大呼小叫呢嗎?!醒醒,聽到沒有!”
雙肩被劇烈的搖晃着,無奈之下,我張開了眼睛,對上一張濃眉含怒,虎目生威的焦躁臉龐。
“死,死了,你,就不用,想,想方設法,折磨,我了。”微弱的聲音飄出滲血的脣片,引來了他更大的怒意。
那一剎那,雙肩上的大手如同虎鉗般剜入了我的骨肉。連麻木到失去知覺的我,也不由吃痛得蹙緊了秀眉。
“想死?!沒那麼容易!本汗不許你死!”他惡狠狠的吼着,如同修羅臨世,使本就不溫暖的陋室,又籠上了一層濃厚的寒氣。身邊衆人不自覺打着寒戰,可我的力量所剩無幾,只能夠微微顫抖着表示那絲若有似無的恐懼。
巴圖蒙克拿起水碗,大口喝着,俯下身在倒吸冷氣的聲音中,粗魯的覆上我早已青紫的嘴脣,一股水流在我的無力反抗下順着口腔,猛烈的灌下。
他抓起我的衣領,滿意的笑着,“這下你死不了了!”
可水灌得太急太猛,他話音未落,我已急促的連聲咳了起來,咳得肺臟共鳴,好不痛苦。
“喂!女人!你又使什麼把戲?!”
我猛咳一下,“撲——”的一聲,一口淡紅色的混合液體嗆了而來。輕輕擡起頭,入目即是黑亮膚質下,慘白暗淡的詭異臉色。
“生死由命,不由你。”淺淺笑着,閉上了眼睛,將男人的暴怒聲徹底拋在了腦後。
作爲自力更生的穿越女,我有着堪比青銅五小強的頑強生命力。可再旺盛的生命力,也抵不住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倍受肉體上、精神上的摧殘折磨。隨隊人馬中,自有粗通醫術的兵士。診脈過後,說我是受了風寒。
“風寒?只是風寒,是嗎?”巴圖蒙克略有所思。
兵士顯然沒有聽懂他是深意,認真答道:“回主子,是的。天氣寒冷,加上連日趕路,疲憊不堪,這位,這位夫人滴水未盡,身子極虛……”
“知道了,快去熬藥!”
“是。”兵士應了一聲,唯唯諾諾的下去了。
巴圖蒙克走到牀前,冷哼一聲,不屑地問道:“還要偷聽到何時?”
我緩緩張開眼,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他。只是,我並不希望這麼快醒來,如果可以選擇,我更願意閉目塞聽,佯裝不知的幸福昏睡。
見我不語,巴圖蒙克挑眉說道:“區區風寒而已,不要在本汗面前裝死!本汗最討厭你們這些拿腔作態的女子!”
我權當狗吠,重新閉上雙眼,用被束的兩手吃力的向上拉着不知何時蓋在身上的棉被。
巴圖蒙克不再說話,只是喘着粗氣,在屋裡踱來踱去。直到兵士送來了草湯藥才強拉着我起身灌下。
我輕咳了兩下,順着呼吸,瑟瑟發抖的重新窩回被窩,哎,初春的天氣怎麼這麼冷呢?凍得人要死要活。
本以爲就此睡下,便可解脫。豈料巴圖蒙克打發衆人下去後,掀起被子也鑽了進來。
我怒視他,吼了一句“你要幹嘛”。他不耐煩的啐了一聲,所答非問,“你是冰塊嗎?怎麼這麼冷?你們漢人女子的身子簡直差透了,裝模作樣,嗤,女人就是麻煩!”
我氣結,有誰身體素質好到被如此虐待三天還能活蹦亂跳的?剛要回嘴,被他一把摟進了懷裡,動彈不得。
結實的臂膀,有力的心跳,無時無刻不再提醒着我,身邊是隻危險的雄性動物。可就算他現在真要強姦我,我也無力反抗。就勢窩在他懷裡,尋找着舒適的角度,下意識蹭蹭,汲取着源源不斷的熱量,暖和啊,真的好暖和,比冰冷的被窩強多了。
他的喉結動了動,我清楚的聽到極不自然嚥着唾液的聲音,感受着攬住自己的雙臂越來越硬。漠然閉上眼睛,愛咋咋的吧!反正不想死,又無法抗衡。
夜裡被箍得翻不動身,偶然醒來,清楚地聽到幔帳內的急促呼吸,帶着曖昧的氣息,心中一陣唏噓,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裝睡和熟睡對於真正的病患而言,是可以輕易轉換的。我很快沉沉睡去,夢裡,虛寒的體質讓我向着溫暖的源泉不斷靠近……
一大清早就被男人的吼聲吵醒,“女人,起來!吃藥!”
我不情願的睜開眼睛,腹誹不已,這男人有病嗎?間歇性癲狂,不,根本是精神分裂!
見我醒來,拽着我披散的長髮,毫不憐惜的一把拉起。藥碗遞上脣邊,冷冷命令道:“喝!”我疼得吃呀咧嘴,本能的扭頭抗議,可巴圖蒙克不管,捏起我的下巴,向上一翹,把藥湯灌了進去。
“咳,咳……”我猛烈咳着,胃腸空了整四天,哪裡受得住這麼猛烈的傾灌,胃部瞬間痙攣,我一嘔,把藥全吐了出來。
“啊!髒女人!”及近暴怒的聲音在耳邊迴盪……
我綿軟無力的倒回了牀上,吼吧,叫吧,嚷吧,罵吧,反正也習慣了。巴圖蒙克能好好說話,地球就不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