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都好似在這一刻,在那恐怖至極的一拳之中……
徹底的陷入死寂之中!
可怕如血海翻騰的氣血,掀起了千百丈的可怕巨浪!
彷彿有滅世一般的寒流充塞在蘇家府邸的各處。
家主宮闕之內。
一切都湮滅成了齏粉,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像是狂卷的亂流,肆虐在各處。
冀河山跪在了地上,渾身的袍服在緊緊貼在了身上,那是被可怕的狂風亂流給肆虐衝擊而成。
他瞪大了眼眸,汗流浹背,流出的汗水,瞬息就被滾燙的氣血給蒸發,他渾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在顫抖,那是……
恐懼的顫抖!
可怕!
無可抵禦!
絕巔!
五顆奇門神種?!
作爲乾元神宗的內門長老,冀河山怎麼可能不知曉奇門神種的難度,想要將一顆神種引渡到奇門之內,需要將一門神種武學修煉到大師之境。
神種武學的難度,更在武聖絕學之上,每一門神種武學都需要花費漫長的時間去修煉。
遊禮青能夠被姬魔禮這等站在絕巔,天門關第二關的強大存在收爲弟子,其天賦自然是極好的,可修成兩門神種武學踏足大師境,也花費了數十年。
對於天賦差一些的修士而言,一門神種武學,需要花費數十年時間,甚至還無法大成。
而想要開奇門神種,需要大師境的神種武學,明悟武學真諦。
如此嚴苛的條件下,誰人能修成五顆神種,且還成功引渡入肉體奇門。
冀河山可是很清楚,神種引渡入肉體奇門,難度的攀升程度是不斷飆升的!
需要極其強悍的肉身,承受無窮的痛苦,那對意志,對靈魂,對體魄的要求太過嚴苛了。
引渡兩顆神種的武夫有不少。
引渡三顆神種的武夫,已是寥寥,皆爲那些屹立絕巔,矗立天門關的鎮關人物。
引渡四顆神種入奇門的武夫,聞所未聞!
而如今。
冀河山居然看到了一位引渡了五顆神種的恐怖存在!
地府——
地府居然有一尊引渡了五顆神種入奇門的恐怖存在!
幾乎是傳說中的存在!
如此存在,必然是絕巔人物!
絕對是能夠屹立天門關的武道巨擘!
一動而已,就好似弓弦繃緊,那是武道淬鍊的極致,瞬息五顆奇門神種爲之而驅動,竟是直接爲之爆開!
冀河山可不覺得區區一個蘇道靈,能夠值得這等強者引爆神種而來個同歸於盡,只能說……
引爆神種對於這等強者而言,就跟武夫催動自身氣血勁力一般簡單,甚至是習以爲常的事情。
這纔是最恐怖的!
人體枷鎖,在這等存在眼前,形同無物!
那得打熬到何等可怖的肉身?!
這是何等老怪物啊!
“錯了……”
“所有人都錯了!”
“地府,這個地府……並不是一個只倚靠奇淫巧技而崛起的勢力,底蘊絲毫不比一大神宗弱上多少,其神秘與恐怖,甚至堪比一大古族,一道神宗,萬古世家!”
冀河山被可怕的威壓壓趴在了地上。
他死死的看着。
那戴着黑白麪具,彷彿一念斷生死的可怖存在,從血海之中攥握出一拳,輕飄飄的砸出。
沒有什麼極致的速度,落在冀河山眼中,明明是極爲緩慢的速度,可虛空都泛起了褶皺,蘇道靈引動的五老上位神符,直接被撕開,無數劍符直接湮滅!
整個人……
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慨然。
便在一拳之下,寸寸被碾爆,灰飛煙滅!
好似化作了無邊的血肉砂礫,炸在天地之間!
一拳輕飄飄的橫壓而下,就宛若將那撐起天穹的巨柱都給砸的斷裂,使得天穹蓋壓而上,黑壓壓一片,宛若天地傾覆!
而在蘇道靈徹底身死之後。
冀河山亡魂皆冒,因爲那可怕的拳芒盪漾着如波紋般起伏的空間,朝着跪在地上的他以及遠處的蘇黎擴散而去。
蘇黎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化作了血泥。
“前輩——!!!”
“我是乾元神宗的內門四長老!手下留情!”
冀河山聲音沙啞的發出尖叫。
他不想死!
他距離神胎,就差一步了啊……他不想死!
然而。
那從死氣翻滾的古老城池之上佇立起來的偉岸存在,黑白麪具好似浩瀚星空輪轉星辰,像是生死倫常在其中變化。
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宛若神明懶得理會螻蟻的呼喚。
拳芒餘波擴散。
繼而……
冀河山便絕望的看着自己的肉身灰飛煙滅,看着自己的神元金丹龜裂開來,徹底湮滅……
爲什麼?
冀河山有些茫然。
似乎不太懂爲何今夜的他,會慘死於此。
他運氣,就這麼不好嗎?
還有……爲什麼沉寂了一年的地府,會突然有老怪物走出,有絕巔人物走出,如此大張旗鼓的殺蘇家家主蘇道靈?
爲什麼?!
冀河山看着化作肉泥的蘇黎,忽而腦海之中產生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解釋。
難道……
難道是因爲……李暖曦?!
蘇家……還在盯着李暖曦,甚至派遣蘇楚陽和蘇黎去接近李暖曦,打算用一貫的,蠱惑女孩子嫁入蘇家的手段,來對付李暖曦。
可爲什麼啊?
地府這等具備絕巔存在的恐怖強者,爲什麼會爲了李暖曦如此趕盡殺絕?
李暖曦是李澈的女兒,又不是地府的女兒……
嗯?!
冀河山突然愣了一下。
隱約間,好似抓到了什麼。
“李澈——!!!”
冀河山咆哮了起來。
繼而。
徹底隕滅。
……
……
幾乎是在蘇道靈隕滅的剎那。
坐鎮在哼哈兩座詭異廟中的氣海境武聖蘇雷暴,便感知到了。
轟——!!!
蒼白的髮絲狂卷,蘇雷暴目眥欲裂。
“啊——!!!”
轟!
強大的氣血如浪潮翻滾,他一步踏下,整個人化作了血色的閃電般,衝出了屋子,彷彿有颶風在天地間狂卷。
蘇雷暴步步登天而起,蒼老佝僂的身軀,血肉好似在這一刻開始復甦起來般!
他的背脊一點點的揚起,血肉充盈,肉身變得魁梧,宛若有血色的紋路,一道又一道交織在他的周身。
蒼白的髮絲,瞬間化作了黑色,雙眸中滿是悲愴,滿是殺機!
“是誰?!”
“殺我蘇家神符半聖!!!”
蘇雷暴怒吼!
死死的望向了蘇家府邸的方向。
他並未因爲蘇道靈的死而陷入癲狂,徹底亂了意志,瘋狂的衝上去。
他不太清楚蘇家府邸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道靈作爲神符半聖,手段諸多,甚至給蘇家府邸佈置了神符大陣,就算是三開的登山武聖出手,都會惹出極大的動靜。
可是,蘇道靈卻是在無聲無息中死去。
他甚至纔剛剛感知到,蘇道靈的魂玉便徹底破碎寂滅,徹底死去。
太快了!
被秒殺了!
蘇道靈這等手段衆多的神符半聖,竟是被人秒殺了!
就算是登山武聖,全力出手,從破開蘇家神符大陣,再到打破蘇道靈的神符手段,再殺死蘇道靈……
也不可能這麼快吧?!
因此,蘇雷暴雖然忿怒,但是卻並未被憤怒衝昏頭腦,直接衝上去。
萬一,那兇手尚未離去,對他出手,將他也殺死……
那蘇家,可就真的完了!
而蘇雷暴忿怒長嘯,也是爲了引起乾元道城中強大勢力的注意。
事實上。
不需要蘇雷暴怒吼長嘯!
李澈本就沒有怎麼隱藏地府閻王出手的意思。
甚至天地棋盤都沒有怎麼遮掩隔絕氣息,在他引爆五顆奇門神種,隨手打出一拳寂滅蘇道靈的時候。
乾元道城便有諸多強者感應到了這份氣機。
……
……
六慾誅邪呂玄劍仙詭異廟。
詭闕之中,詭霧陡然撕開!
繼而一股恐怖的氣血如大刀般狠狠的斬出,將詭霧斬開,一道熾亮好似烈陽般的身軀,從詭闕中瞬間爆射而出。
橫亙立於虛空之中,眸光宛若兩道明亮的大燈般!
豐芝奇身着鎮廟司總督司袍服,衣袂獵獵,氣血衝入夜空,瞬間,讓夜色都消弭,漫天的風雪都消散無蹤了般!
宇文問龍沖天而起,面色嚴肅至極,且有一股震撼與凝重。
“豐總督司!”
“那是……”
“感知到了,我已感知到了……”
“五顆奇門神種,瞬間破碎人體枷鎖,隨手一拳,毀天滅地!”
“肉身能夠如此輕易的承載五顆奇門神種的引爆力量……如此強者,哪怕未曾得見天門,也是登山路上,距離山頂只有寸距的人物!”
“甚至,已然得見天門,可鎮天門關!”
“好強!真的好強啊!我的渾身肌肉都在顫慄……都在興奮……”
“我想要!”
“與他一戰!!!!”
豐芝奇仰頭長嘯,雙臂陡然張開,體內強橫至極的氣血好似積壓了漫長歲月的火山,轟然噴薄!
下一刻整個人便化作了炮彈般橫空而出,瞬間弛掠!
夜色長空之中,好似有一道血色長龍橫亙而過,虛空都被他的熾熱氣血給焚燒的扭曲!
這一次,宇文問龍沒有選擇留守呂玄劍仙詭異廟。
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亦是緊隨其後。
……
……
道主府。
密室之內,正翻閱着一冊古籍的道主嶽黃龍,突然眉頭一蹙,憨態可掬的臉上,冷肅萬分,露出了一抹驚世殺機!
“誰?!”
聲音猶自留存。
而他整個人卻已然消失無蹤。
再度出現,已然在了蘇家府邸之外三百丈處的高空,氣流翻滾,狂風獵獵。
他看向了蘇家府邸之中。
便看到一座墨色的城池不斷的拔地而起,拔高,再拔高!
瞬息,巨大無比的棋盤橫亙天地,一座墨色城池,死氣翻滾,滔天漆黑。
城池之上,一人佇立,五輪引爆的神種,攜起滔天的氣血海洋,恐怖的氣機,好似扭曲了蒼穹與夜空,滾燙溫度,讓整座道城的雪花盡數消融不見。
道主嶽黃龍圓滾滾的身軀,眯起眼眸,看着蘇家府邸之內,整座家主宮闕,憑空消失,湮滅在天地之間,意味着新任蘇家家主蘇道靈徹底隕落。
其眼眸之中,亦是不禁閃爍過一抹異色與慍怒之色!
蘇道靈……
死了?!
蘇道靈這位神符半聖,對於乾元道城而言,意義太過重大,乃是他專門扶持起來的,能夠對抗乾元神宗那位呂太白的道侶玄七殺的人物。
爲了讓乾元神宗不至於在神符一道上實現在乾元道城的壟斷!
若真是如此,那他這位大景朝廷派遣而來的道城之主,怕是要被大景皇帝和國師所問罪!
嶽黃龍想到了神都之中,那上朝時候,擺着一張椅子端坐在黃金龍椅旁的那位素衣身影,便渾身不禁打了個寒顫。
派遣一道之主壓制各大神宗產業的發展,便是這位國師提出的方針與計劃。
蘇家上一代能出一位神符半聖,便是他的手段。
本來,這位神符半聖就能讓他跟神都有所交代,現在……交代沒了!
這一次蟠桃勝會,那場朝筵……怕是吃不安生了。
“地府……”
嶽黃龍盯着那佇立在墨色城池之上,心頭微微震動。
絕大且黑暗,古老斑駁的城池橫亙在巨大網羅的棋盤之上,沉浮死氣陰霧,好似蠻天詭霧環繞流轉,如水如潮,城池古老且深邃,好似有萬鬼在其中行走坐臥,而那獨立城頭,黑白麪具之中映照星辰,流轉輪迴,掌握生死!
地府……
居然有如此存在?!
嶽黃龍雖然剛突破到四開武聖不久,剛登山到了絕巔,窺見天門……
雖然未能位列天門關,但絕對不算弱。
可此刻,竟是感受到了一份強烈至極的威脅!
“閣下……到底是誰?”
嶽黃龍滿身肥肉,陡然顫動起來,懸浮於三百丈的虛空,緩緩揚起了起手式,霎時天地風雲色變,其背後,好似有異象呈現而出,一扇巨大無比的巍峨門戶煌煌浮現!
門戶之後,好似可以看到萬道縈繞點綴於嫋嫋煙霧之中,好似海市蜃樓般的亭臺樓閣,水榭高樓,有一頭黃龍蜿蜒其間,咆哮震動!
轟——!!!
遠處。
豐芝奇橫亙而來,一座山嶽在他的背後拔地而起,高不見頂,他的氣血纏繞在那座武道高山之上,目光灼灼,氣勢磅礴!
“地府……真是讓所有人都看走眼了!”
“原來,地府也有絕巔人物!”
嶽黃龍掃了豐芝奇一眼,心頭一凜。
這豐芝奇,怕是隻差臨門一腳,可入絕巔了!
然而。
豐芝奇雖然滿心顫慄,興奮至極,可此刻,嶽黃龍強橫無比的氣魄,壓制的他無法動手。
“豐大總督,保護一下蘇家大長老蘇雷暴,這歹人,怕是衝着覆滅蘇家而來。”
嶽黃龍淡淡說道。
豐芝奇眯起眼。
他本不想甩嶽黃龍的命令,鎮廟司跟道主府乃是兩個勢力,雖然都是官方,但官與官間還是有所不同,你也敢指揮我?!
他豐芝奇想要與這肉身無雙,打破人體極限枷鎖的存在好好鬥上一場。
他豐芝奇……
想要求道!!!!
不過。
豐芝奇看向了遠處。
那兒……
虛空好似被封鎖住,一道拂塵宛若白色神龍般,蜿蜒在穹天之上,將虛空定住。
欽天監的監正洪石佛,身着白色道袍,笑呵呵的登天而起,負手而立,眯眼看着那佇立在黑色城池之上,佇立血海中的身影。
與此同時。
豐芝奇好像有所感應。
凝眸看去,便看向了乾元神宗,太白峰上。
一道銀髮如瀑的身影,負手而立,冷漠的看着這一幕。
“插翅難逃!”
“這地府絕巔存在,被乾元道城的三大絕巔所包圍……絕對是插翅難逃了!”
豐芝奇原本滾燙的熱血鬥志,看到呂太白的時候,突然就寂冷了下來。
“你殺了乾元神宗的四長老冀河山?”
豐芝奇忽然感知到了什麼,面色古怪起來。
下一刻。
豐芝奇沒有再說什麼。
整個人宛若氣血長龍橫亙而過,出現在了蘇雷暴的身前,擋住了蘇雷暴。
……
……
墨城之上。
李澈戴着黑白閻王面具,墨衫獵獵作響,天地之間,恐怖的壓迫感不斷的落下,極其可怖!
那是屬於真正絕巔存在的位階威壓!
太可怖了!
嶽黃龍乃是一位天門武聖,那監正洪石佛乃是一位神胎大神!
單單這二人的圍堵,就讓李澈有種窒息的感覺,甚至引爆的五大奇門神種都有種要被完全壓制下去的感覺。
壓力……真大啊!
真的親身經歷後,才明白自己距離絕巔強者有多遠!
不過,李澈此次出手的目的也達到了。
閻王還能成長……
而你們,已達極限!
“閣下想走?”
“怕是走不了了。”
監正洪石佛負手而立,強大的天地魂垂落而下,將周圍虛空都給盡數封鎖,那白色拂塵乃是頂級神兵,一根根拂塵絲絛扎入了虛空之中,像是徹底凍結凝固了空間般。
閻王面具下,李澈平靜的看着洪石佛。
他亦是感受到了遠處呂太白那宛若即將出鞘的恐怖劍意。
好似遙遙鎖定住了他。
李澈笑了笑。
邁出一步,霎時!
胸腔之中,道果【夢天師】跳動起來。
夢境之力釋放而出!
好似海市蜃樓般的畫面,在他的背後浮現展開!
正是那在大黑狗的夢境中所看到的畫面,渾身流淌着岩漿的恐怖存在,好似從地獄之中緩緩甦醒的可怖龐然大物,一點一點的揚起身軀,睜開了那橫亙蒼穹左右的巨大眼眸!
轟——!!!
嶽黃龍、洪石佛面色俱是變化,汗毛倒豎的盯着那畫面。
太白峰之上。
呂太白亦是蹙起了眉頭,凝眸看着這一幕……
哪怕是他。
眼底之下,亦是微微震動起來!
“詭闕之後的恐怖古獸?!”
“地府……地府竟是與詭闕之後的存在有關?!”
嗡——!
呂太白屈指一彈,手中的太白劍已然嗡吟了起來。
嗡——!
而李澈則是在以夢境之力激發出狗仗人勢的畫面之後!
胸腔之中【棋聖】道果猛地跳動。
下一刻,五顆二心大聖那佛光普照的神性棋子,頓時被他攥握。
同時瞬移般出現在了五個爆開的人體奇門神種氣血漩渦處。
繼而投入到其中。
好似催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化學反應般!
“閻王登樓!”
低沉的聲音,從黑白麪具之下傳出!
轟——!!!
無數鏗鏘絢爛的刀光迸發,翻滾的氣血,再度膨脹膨脹——!!!
李澈左臂攥握成拳,三尖兩刃刀發出了燦爛的刀鳴之聲!
胸腔之中。
【龍象金剛】道果強烈刺激,好似被李澈引渡出一道道果氣機,狠狠的灌注入了三尖兩刃刀中般!
繼而!
蘊含廟神神性佛光、打破人體枷鎖的極限氣血、完全催發的神兵之力的……
一拳!
悍然甩出!
與那突兀出現在面前的絢爛銀色劍光狠狠的撞擊一起。
霎時無數的劍光,在半空之中炸開!
好似化作了一朵絢爛到極致的劍氣蓮花。
如夢似幻!
在夜空之中,美豔如畫!
嶽黃龍和監正洪石佛,眼眸不禁閃爍過一抹驚駭之色。
呂太白……
好快的劍!
他們二人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現在了地府閻王面前的一劍!
恐怖的劍氣肆虐綻放出一朵劍蓮,完全將地府閻王的身形給吞沒消失般。
肉眼可見,虛空處處破碎,好似破裂開來的鏡子,猙獰網羅遍佈密密麻麻的裂痕,擴張延伸!
待得劍氣蓮花緩緩消散而去。
天地之間,卻哪裡還有那戴着黑白麪具的地府閻王身形。
黑色的城池開始宛若泡沫般消散,棋盤也消弭無蹤……
不見了?!
地府閻王……
竟是消失不見了?!
“不可能!”
洪石佛眉頭緊蹙,低喝了一句!
他以神兵封鎖了虛空,這可是比四御定風波神符都要強大的封鎖力量啊!
那地府的閻王……竟然依舊脫身離去了!
“以王爲綴,地府絕巔……這是一尊跟龍神一脈的封號龍王一樣的存在?!”
低低的聲音,從嶽黃龍的口中傳出。
隱約間,似乎感覺哪裡不對勁。
但是……
能夠擋下呂太白一劍而脫身,且洪石佛藉助神兵施展的神性秘術都無法封鎖他。
щщщ◆ ttκá n◆ C O
這地府閻王……
危險性直線飆升!
他的眼眸中閃爍過一抹忌憚之色。
地府……
如此地府!
嗡——!!!
一道劍光化作了呂太白的身形,銀髮飛揚,負手而立。
眉間一抹銀色劍氣神紋,熠熠生輝!
呂太白眼眸中露出一抹異色。
剛纔那一劍雖然不算是他最強一劍,但是卻也沒有絲毫的放水。
畢竟,這位地府閻王可也算是殺死了乾元神宗的一位內門長老。
雖然他呂太白早就聽說了冀河山的一些所作所爲,不過,冀河山成爲乾元神宗長老近百年,爲乾元神宗創造了大量的利益,只要冀河山做的沒有太過過分,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對於其他的長老,他也是如此。
可今日冀河山終究把自己作死了。
呂太白本來都已經和方翰書商量,將冀河山的長老身份剝奪了,畢竟冀河山所作所爲已經有些過分。
卻未曾想,冀河山竟是在今夜身死。
一位內門長老身死,呂太白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好一個地府閻王。”
“有點意思。”
“他沒死,他離開了。”
呂太白平靜的說道。
“我等……都小瞧地府了。”
“開五大奇門神種,且能輕鬆引爆不傷肉身,背後更是站着詭闕之後的古獸……”
“這地府……到底還能給人多少驚喜?”
呂太白淡淡道。
嶽黃龍和洪石佛吐出口氣,眸光幽幽,卻是未曾多言。
遠處。
蘇雷暴面容中有些後怕。
幸好他足夠謹慎,若是不謹慎,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那地府閻王,居然是地府的絕巔,甚至能硬吃呂太白一劍而不死!
蘇家完了。
蘇雷暴忽然想到了什麼,面色陡然變得蒼白且難看起來。
蘇道靈身死,而他……雖然是二開氣海武聖,可他大限將至……活不了幾年了,又能庇護蘇家幾年?!
甚至,那地府給的威脅,讓蘇雷暴內心惶恐,惴惴不安。
不知道什麼時候,地府閻王便會突兀的出現,像是今日收走蘇道靈性命一般,將他蘇雷暴的性命也給收走!
這可是能夠硬抗呂太白一劍的怪物啊!
一念及此,蘇雷暴的身軀竟是不禁開始搖搖欲墜起來。
眼眸中浮現出了悲愴之意。
這便是沒有絕巔坐鎮的世家的悲哀。
無論是千年世家,還是三千年世家,沒有絕巔坐鎮,遲早都要面對這種情況!
真正能夠蛻變,延續萬古的世家,定然都是有屹立絕巔的力量坐鎮!
“蘇家……完了。”
“蘇家在乾元道城三千年基業……危在旦夕了!”
“蘇家……”
“只剩下一條路了。”
……
……
二心大聖詭異廟。
原本平靜的燭火,陡然劇烈的跳動起來,好似狂風驟然而起,要將燃燒的燭火給吹滅!
轟——!
戴着黑白麪具的李澈瞬息出現,盤坐在地上,身上氣血好似濃烈至極的火焰般不斷的燃燒着。
身下詭異廟鋪就的古老斑駁的青磚地面,竟是裂了開來,佈滿了猙獰交織的裂縫,好似蛛網擴張!
“呼——”
面具之下,傳來了悠長的一聲呼聲。
而詭異廟破碎的青磚地面,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修復,裂縫閉合,一切如初。
李澈擡起手,摘下了黑白閻王面具。
面容微微蒼白,眉心泥丸之內,神性幾乎耗空。
而他的肉身囊鼓而起,佈滿了猙獰的血痕,李澈心神一動,內視軀體。
心頭微微一凜。
卻見軀體之內,不僅僅是體表皮膜、筋脈、骨骼、肌肉、五臟六腑俱是不堪重負,佈滿了極其細小的裂紋。
雖然在李澈強大的元神感知之下,可以發現這些裂紋正在【龍象金剛】道果暈染而出的力量滋潤下,緩慢的癒合,恢復傷勢中。
但是,這當真可以說是李澈迄今爲止,第一次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害!
不是別人打出來的。
而是自己作出來的!
哪怕是呂太白那一劍,其實也未曾傷害到李澈分毫,都被完全刺激催發的三尖兩刃刀的刀氣給消磨掉了。
位列天門關坐鎮第七關的強者,甚至可以認爲天下武道第七人!
的確強大無比。
道果算是他第一大底牌,三尖兩刃刀便算是第二底牌。
不過,李澈感應着徹底沉寂下去的三尖兩刃刀,以及枯竭的神種氣血,還有那花費了一年纔剛剛湊齊的五顆二心大聖神性棋子……
輕輕嘆了口氣。
一朝回到解放前。
不過,幸好,地府的名頭與招牌已經打出去了。
地府閻王,也將成爲位列絕巔的名頭存在。
成爲撐起地府場面的存在。
也算是不虧。
就是可惜,沒有將蘇雷暴殺死,這人畢竟是人老成精,十分警惕,沒有被仇恨與憤怒衝昏頭腦。
若是那時候蘇雷暴衝來蘇家府邸,李澈絕對毫不猶豫,將他斬殺。
不過,也夠了。
蘇雷暴這等大限將至的武聖,活不了多久了。
蘇雷暴神性修爲未曾突破入神胎,延壽不長,哪怕成爲武聖,壽元也不及神胎,終究是要死去。
所以,蘇家……
折騰不起大浪了,徹底廢掉了。
周家、雲家還有鍾家這乾元道城的三大千年世家,若是連這等擺在面前的肥肉都吃不下,那也就當不得千年世家之名了。
感知了一下【龍象金剛】道果,道果倒是完好無損,甚至還在釋放道果氣機,幫助恢復他的橫煉肉身,甚至在熬煉他的體魄。
這道果……是真的太想進步了!
“引爆五顆神種,哪怕有道果力量加持,也是讓肉身遭受如此創傷……若是引爆六顆,怕是會有些小危險。”
李澈凝眸。
“引爆七顆,八顆的話……怕是真的要命。”
“不過,一切都是因爲我肉身太弱,我現在的肉身,不過先天大宗師而已。”
“該進步一點了。”
李澈吐出一口氣。
取出一顆武丹,塞入口中。
“呼——”
“吸——”
盤坐在二心大聖詭異廟中。
李澈也不着急着清點順手從蘇道靈和冀河山身上摸來的乾坤玉,開始恢復傷勢。
這般嚴重的肉身傷勢……
李澈預估至少得大後天才能完全恢復。
……
……
地府閻王惹起的風波。
讓乾元道城今夜,註定無眠。
各大世家震動,各大勢力噤若寒蟬,原本對地府的預估,在如今徹底推翻。
地府,竟然也存在媲美絕巔般的存在!
地府閻王!
甚至在神宗宗主大神,道城道主,及欽天監監正三位絕巔人物的包圍下,而突圍成功,脫身離去。
而且,是硬生生吃下了太白宗主這位殺星的一劍,而瀟灑離去!
嗡——
太白峰上。
呂太白飄然而歸,太白劍鏗鏘一聲,迴歸到了那太白殿的供臺之上。
素雪又開始幽幽的飄落,落在山峰之上,冷意蔓延。
呂太白銀髮飛揚,眸光投去,便看到了攥握着一冊聖賢書的大長老方翰書,一襲古樸儒衫,肩頭、髮梢落了幾片雪。
“你手下留情了。”
方翰書說道。
呂太白笑了笑:“曦曦與地府關係不錯,沒必要趕盡殺絕。”
“冀河山死了。”方翰書嘆了口氣。
“早知他會有這麼一遭,卻未曾想,來的這麼快。”
呂太白搖了搖頭:“他小動作太多,心思不純,得蘇家贊助不說,還疑似與姬魔禮那邊有聯繫,若是真突破到神胎,倒是會有些麻煩……”
“罷了,不說他了。”
“這地府閻王……你怎麼看?”
呂太白看向了方翰書。
方翰書撣了撣聖賢書,站起身,抖落身上的積雪。
眸光清幽,好似有純白無瑕的光芒流轉。
越過山丘,跨過飛雪。
直視那崇山峻嶺間,燈火通明的神宗弟子城。
“那擋下你劍氣的刀光,疑似神話之兵……三尖兩刃刀,而那閻王背後呈現出的惡犬異象,雖然威壓不強,但只是透過畫面,便讓你我心悸,如此惡犬配兩刃刀……”
“你可是想到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