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書剛跑出李宅,就看到流雲向他跑來。雲書飛躍而上,心裡明白,定是宇文承淵讓流雲回頭接應他。
流雲揚蹄飛馳,轉眼便到了白水溪畔,遠遠就看見宇文承淵偉岸的身影站在樹下。
雲書奔過去,眼前的情景卻讓他驚呆了:
只見地上躺着李叔和他的三個孫子孫女兒,全都已經氣絕身亡。
宇文承淵面色從未有過的蒼白,如凝霜雪。
“殿下,這……怎麼回事?”
宇文承淵慢慢地搖頭,道:“我把他們就出來的時候,他們還好好的,突然就這樣子了,一個字也來不及說。 ”
雲書彎下腰,想查看屍體的傷口。
“我剛仔細查過,沒有傷口。”宇文承淵道。
“這怎麼可能?如果是被蛇咬中毒,定有傷口。而且,殿下剛就他們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殿下,您怎麼了?”
宇文承淵漆黑的雙瞳深不見底,幽暗中有烈焰升騰,“雲兒,他們的死狀跟我大哥一模一樣!”
雲書一驚,詫異地望着他。
宇文承淵繼續道:“一年多前,我大哥孝閔帝一夜暴亡,身上無半處傷痕,也查不出任何病症。當時我遠在漠北,等我趕回長安,新皇等着登基,要趕着將/亡君下葬,我只來得及見大哥最後一面,根本無法徹查他的死因。這一年多來,我沒有一刻停止過追尋真相,因爲我相信他一定是被人謀害的!”
“沒想到,今日得以解開了這個謎。”他長長嘆息一句,眼裡哀痛難陳,“這代價卻是在太大,我怎麼對得起李叔一家?”
雲書上前,握住他的手,“殿下,這不是你的錯……”
“怎麼不是我的錯?”宇文承淵一下激動起來,“這都是因爲我,他們今天要殺的是我!因爲我逃脫了,李叔他們就成了替罪羔羊!”
“誰要殺你?”
宇文承淵冷冷地笑,“從殺人蛇陣看來,謀害我和我大哥的定是同一兇手,而我們死了誰是最大得益者,這根本不言自明!”
“是皇上?”雲書問道。
宇文承淵一下攥緊雙拳,目光冷硬如劍,“宇文承昊,我不會讓大哥和李叔冤死!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等着!”
雲書小聲道:“殿下,我覺得現在應該先回李宅,否則等那些毒蛇都跑了,我們就沒有證據了。”
宇文承淵聞言點頭,“還是雲書考慮周全,我都氣糊塗了。”
兩人騎着流雲返回李宅。
然而,那無數巖棲蝮早已葬身火海。
“哈哈哈哈……”宇文承淵絕望地狂笑起來,笑罷,冰冷道:“雲兒你看,我們的對手不簡單吶,精彩絕倫的謀殺,環環相扣、滴水不漏!”
“殿下——”雲書擔心地握住他的手。
宇文承淵將他摟進懷裡,“雲書,如果沒有你,我早死了,謝謝你……”
雲書望着眼前還在烈火中不住坍塌的李宅,濃煙帶來極其難聞的氣味,那是成千上萬的巖棲蝮屍體散發出的惡臭。
頹垣敗瓦,灰飛煙滅……大火掩蓋了一切痕跡。
雲書身子發顫,把頭依靠在宇文承淵胸前,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