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剛剛從雪山雪崩中安全逃離,大家都處於疲態。雪橇上面還拉着三名不會動不會說話的‘活死人’。本來胡茬班長是要嚇唬嚇唬趙三舍,並沒有想要真的跟趙三舍幹仗的。
而趙三舍知道胡茬班長的厲害,只要胡茬班長不阻礙他的撈金計劃,就算忍痛把這羣藏民還給胡茬班長也行的。
但是,就在雙方僵局的時候,突然一聲槍響打破了原本大家期盼的寧靜。
於向軍那傢伙因爲恐懼我這槍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抽筋’,致使手中的槍走火。隨後這裡亂成一團:槍聲四起,炮聲不斷。
估計趙三舍等人也是開槍嚇唬嚇唬他們,並不想真的與他們開戰。子彈只在他們身旁嗖嗖飛過,卻無一打中。
羅寧與胡茬班長護着小金子、工藤,將躺着秀秀、秦老、白頭翁的雪橇拉到下坡,並隱藏在河邊唯一的一處足以做遮擋掩護的巨石後面。
趙三舍等人的武器火力迅猛,耳邊槍聲不斷,於向南躲在那塊兒巨石後面每每聽到子彈碰撞巨石的聲響都會心驚肉跳的哎呦一聲。
一旁的王丹狠狠按了他的腦瓜一把,罵了句:“膽小鬼。”
“他可不是膽小鬼哩,我們都不敢開槍,只有他敢。我看他是膽子太大了,瘋了。”
好在大家相安無事,誰都沒有中槍。羅寧見王丹因爲於向南的膽小而氣的撅起了嘴巴,調侃道。
“姓胡的,老子沒想到你的人真的敢開槍。這次只是給你警告,你若敢來真的,下次開槍可真的要見血了。”
果真,趙三舍那一通猛烈地攻擊只是想給胡茬班長等人來個下馬威。
一旁的胡茬班長拍拍還在戰粟的於向南,用一種怪異的的眼神盯着他。於向南從他的眼神中突然感覺到即將有什麼不祥的事情發生。
果真,胡茬班長寬闊的右臂將於向南攬住,隨後在石頭後面向趙三舍大聲喊道:“趙三舍,既然你有和平解決的意向,那我們來個談判吧。”
“談判?”躲在幾輛汽車後面的趙三舍摸摸自己鋥亮的光頭,倒不知道胡茬班長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對,談判。”胡茬班長堅定地說,並用剛纔怪異的眼神盯着於向南。
“不要呀,我不去。”於向南從胡茬班長的眼神中讀出了一點兒信息,不斷地搖着頭。
“聽着,必須去。我們大家的生命全在你手裡了。”沒有過分肉麻的說辭,胡茬班長說完這句話之後,久久的沉默。與此同時那種堅毅的眼神再次盯着於向南。
於向南撇着嘴巴搖着頭。王丹再欲罵他,卻被一旁的羅寧攔住。
於向南擦擦額頭滲出的汗珠,眼光掃過衆人,最後落在躺在雪橇上面一動不動的秀秀身上。
“好吧。”於向南終於克服了自己的恐懼,答應道。
一旁撅着嘴巴的王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確信了這是真的,她笑着樓主於向南的脖子,狠狠親了他一口。
於向南不知道王丹爲什麼這麼開心,低聲嘀咕了一句:“爲什麼我去送死,你卻這麼高興。”隨後轉身高聲問胡茬班長:“大班長,要怎麼談判?我們的底線是什麼?”
“沒有底線,任你發揮。”胡茬班長雙手插在胸前,對於於向南的做法,他終於點頭稱是。
天。這是什麼談判?
於向南遲遲不敢相信,最後目光落在羅寧身上。羅寧搖搖頭,將目光轉向一邊。胡茬班長來了以後,羅寧便默認的將領導權讓給了胡茬班長。雖然不明白鬍茬班長到底要做什麼,但是羅寧還是相信胡茬班長的。
“靠!”於向南十分無奈的罵了一句,隨後大步轉身從那塊兒石頭後面走出。
對面隱蔽在車後面的趙三舍以及同夥看到一人突然從石後面竄出,緊緊扣住槍栓,一旦於向南有什麼過激行爲,準備隨時開槍。
“別開槍,別開槍。我是來談判的。”於向南見到槍就渾身哆嗦。如今這麼多把槍指着自己,自然也害怕了。他不斷地朝着對面點頭哈腰,彎腰致歉,就像一個漢奸見到皇軍一樣。
一直以爲胡茬班長手下的兵個個都是不怕死、不服輸的硬漢子,而今看到來談判的這小子點頭哈腰,完全顛倒了胡茬班長在趙三舍心目中的形象。
於向南軟言軟語,讓趙三舍一時接受不了。他張着嘴巴,瞪了於向南許久,才問:“來談判的?說說老胡的條件吧。”
還以爲這場談判胡茬班長那邊會逼他用槍說話,卻沒想到這小子表現的這麼軟弱。趙三舍感覺沒有必要傷了和氣,於是手一揮,對着於向南的十幾把槍收了起來。
見指着自己的十幾把槍收起,於向南額頭不斷冒出的汗水這才停了下來。
但沒有槍指着自己了,於向南又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這個...那個...”
“說吧,老胡想要什麼?”於向南結結巴巴了半天沒有蹦出一個屁,趙三舍有點兒憋不住了,直截了當的問。
來的時候,胡茬班長壓根就沒有說談判的底線到底是什麼,具體要談什麼。現如今這個光頭突然問自己,於向南尷尬的笑了兩聲。
看於向南這小子笑容有說不出的詭異,老奸巨猾的趙三舍摸摸自己的光頭想了片刻,問道:“要槍?”
前不久胡茬班長與羅寧闖到自己的軍火庫向趙三舍‘借槍’。但是趙三舍沒有借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趙三舍自然感覺胡茬班長一直對此耿耿於懷。
於向南無法回答趙三舍。於是尷尬的笑了兩聲。
趙三舍摸摸自己的光頭,心中嘀咕:這小子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但看他表情仍舊古怪,定是不滿意。
“要人?”
剛剛胡茬班長向‘總部’稟報,消失的藏民找到了。趙三舍敢肯定,胡茬班長一定想救這羣藏民。
於向南仍舊尷尬的笑了兩聲,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靠。姓胡的真狠。”光頭三舍突然勃然大怒。一旁的於向南嚇了一跳。
趙三舍在於向南面前一瘸一拐的來回踱了幾步,隨後道:“好吧。這條金沙河分你們一半。我們兩家共同開發,撈的金沙一家一半,五五分成。”
聽得出,趙三舍已經忍痛做出了巨大的讓步。趙三舍原以爲自己的讓步,足以換來胡茬班長的滿意。
但是,來談判這小子還是尷尬的笑了兩聲,表情仍舊古怪。
“真是一隻貪心的毒蛇呀。”趙三舍有些捨不得了。這條金沙河是他花了三年時間才找到的。剛剛纔撈了一個多星期,撈到的金沙也才僅僅三公斤多。剛剛嚐到甜頭的趙三舍今天是第一天組織了這麼多藏民來大規模撈金,沒想到半路殺出了個胡茬班長。
讓出整條金沙江?趙三舍嘴巴戰粟着,始終不肯說出口。金沙江就是他的命-根子呀。
談判進行到此時,趙三舍的表情從晴空萬里到烏雲密佈,於向南感覺這場談判快要以失敗而結束了。
就在趙三舍情緒突然惡化的時候,於向南藏在褲兜裡的手開始戰戰兢兢掏那把藏着的手槍。手槍槍托剛剛掏出,卻聽一聲槍響。於向南緊張的甚至連槍都沒掏出口袋,便扣動了扳機。
聽到槍聲,王丹渾身一震,急忙要跑出去看於向南卻被羅寧攔住。因爲羅寧知道,王丹出去等於白白送死。
此時,只能看於向南自己的應變能力了。
於向南低頭一看,好在子彈只射穿了他的褲子,槍口噴射的槍火只燒了他的褲兜。於向南本人沒有被自己的槍打中。
“噠噠噠...”
對於胡茬班長的談判‘底線’趙三舍早就想反抗了。如今來談判的這小子開槍,正好更堅定了趙三舍要決裂的心:“艹,不但想吞了我的金沙江,還想除了我,派這愣頭小子暗殺我來了。”
趙三舍感覺這不像胡茬班長的作風。但眼前的這一切,不得不讓他這麼想。
槍聲不斷,於向南朝着對方放了兩槍,隨即蹦蹦跳跳的躲避着子彈,飛速退回了石壁後面。
“我靠,我靠。我頭還在吧。頭上沒彈孔吧。”於向南回來以後,一直擔心他的王丹第一時間撲向他的懷中。於向南卻一直在問身旁的人這個愚蠢的問題。
“好樣的。”羅寧拍拍於向南的肩膀。對於於向南的這次成功談判,胡茬班長也對他挑起大拇指。
於向南就納悶兒了,自己明明把這場談判搞砸了。趙三舍那光頭正帶領他的那幫人瘋狂的向這裡射擊。然而胡茬班長等人不但不責備自己,反倒說自己做得好。
他不知道,胡茬班長這次特意排他出去談判,並不是想要與趙三舍打成什麼和平協議,而是單純的想幫他克服膽小的心理障礙。
雖然談判失敗了,並且最終於向南還是因爲緊張而開了槍,但他確實已經克服了自己的懦弱。因爲一路狂奔,於向南一直在向對方開槍--雖然沒有打中趙三舍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