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塹的另一邊,無盡深淵淵壁連接地下通道的附近,一塊巨大的數米高不規則黑石一側。
此地離深淵邊沿只有十幾米。
坐在這裡擡眼就能看到黑漆漆般深不可測的茫茫深淵,聽到深淵中傳來重重如神哭鬼嚎般的風嘯聲,讓人心臟提起,如怖如懼。
隨意坐在黑石遮擋處的何承弼無比緊張,一股被鎖定的感覺出現在他心中。
汗水瞬間浸溼夾背,在他眼中附近完全沒有人,而那被鎖定的感覺,居然出現在深淵方向。
強自鎮定着仔細觀察,確定空無一人。
難道小時侯鬼故事聽多了?
將莫名的想法排除,不是主上那種讓人覺得親近的存在感,那麼,可能只有一個了。
何承弼心中嘆了一口氣。
時間才一個小時多一點啊,自己的存在有這麼重要麼,這麼快就破開了修煉室,還尋到了這裡來了,還能如主上般懸停在無盡深淵上空,對此間的風力毫不在意。
只能是那位最近出現的強者了。
何承弼不認爲整個異風城區域會有那麼多,能做到橫渡天塹的強者。
這方面他專門探查過,知道除了先天或大師級這種能控制天地自然之力,又不被此處環境相剋的存在,才能隨意橫渡此天塹。
此天塹深淵中的風可不是普通的風力。
何承弼悄然的在自己身上拍了最後兩重防禦,雖然懷疑是做無用之功,但要他束手就擒他可不會甘心。
曾經的計劃中,他也想過逃離失敗的應對。
那就是裝做被人劫持,以無賴將事混過去,反正不要臉不要皮,將小命保住就好。
可事到臨頭,他卻又不想這麼做了。
他裝深情裝忠心,裝貪婪裝君子,裝受傷等等等等......
可裝來裝去有用嗎?
想到花大價錢收集到的情報,分析後對自己和父親命運的推測......或許自己做的一切,在別人眼中,都是無關緊要的逗樂子罷了。
一時心中有些絕望。
“找到了,你可真會跑啊!”一個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
眼前有紅色的血霧漸漸瀰漫,一大團血霧懸浮在天塹深淵半空,任四周似有敵意的狂風吹卷,但任是狂風會聚如何強大,那薄薄的血霧就似散非散的飄浮在那裡。
“呼”“呼”
絕強的威壓,讓何承弼完全無法動彈,一如他曾見過一次的天風塔上那人一般
被壓制得起身都不能,何承弼緊抿着嘴脣,眼眸微垂,蒼白的臉上是傷勢未完全恢復的特徵,舒朗端正的五官在此刻顯得有些柔和清弱。
不想開口示弱,也不想激得對方快速斬殺自己。
何承弼覺得自己腦子都在這威壓下轉動得慢了很多,或許還在想拖些時間,想着那位還沒成功認下的主上,是否能及時趕到相救。
何承弼一時對自己的想法產生了幾分嘲弄。
就算自己只是後天兩星的戰力,但也知道,眼前的這位很可能是位世間少有的先天或五星強者。
別說主上現在不在,就是出現了,也不過多增一條人命罷了。
主上是天才,是絕世天才,這無需質疑。
可天才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威壓在一點點上升,“咔嚓咔嚓”,何承弼像是聽到自己身體傳來的骨頭移位和折斷的聲音,人背和頭都靠在了黑石上,感覺頭痛得如刀割一般,耳中總傳來似幻似夢的怪異聲音。
不知道對方這樣貓捉老鼠一般的戲弄是爲了什麼。
身體完全無法動彈,腦子在威壓下痛得隨時想昏過去,可他莫名的就咬破嘴脣的硬是堅持了下來。
或許是有一口氣在憋着,他恨啊!
眼前出現黑暗,似在誘惑着他投入其中,似乎一個放鬆就能徹底忘了這一切,歸於黑暗,歸於死亡,也就不再那麼累了,那麼憋屈難受了。
可是,不甘心啊!
忍耐了多年,在仇人面前嘻笑僞裝,就爲了有朝一日能夠逃脫,能夠復仇,爲了父親更爲了自己,真想...真想將那些人全部斬殺!
心中負面情緒暴漲,血液開始沸騰,在情緒中,有什麼力量在血脈中游動,漸漸的,就要浮出水面。
“呵呵,開始了,真好奇這種與異風相契合的體質,覺醒後的血液的味道......”
“或許我可以留下一點來做研究......”
朦朦朧朧間,似乎聽到有聲音在說話。
聽到嘩嘩嘩的血液流動的聲音,聽到風中傳來......傳來熟悉的親近感......在接近着,風的力量在匯聚着凝鍊着,那種讓他本能的產生了親近感的力量。
“你是......”威壓中的聲音只傳來半截,但也聽得出驚恐,然後......
錚!轟!
眼前的黑暗如被撕天的驚雷劃破,一道光芒出現在其中,何承弼聽到風的聲音,感覺到了風的存在,他想要隨着風去飛舞,去自由的飛翔。
化成清風化成狂風,投入到那更強大的風力之中,融爲一體。
這是風的本能。
合聚分散,聚弱成強。
這或許也是世間一切能量或自然之力的本能,在流動着的風中,卻更加明顯。
本能的追求着強大。
多年來堅持和打磨的意志,在威壓消失之後,自動屏蔽了自身產生的負面情緒,何承弼強行讓自己撐開眼,看着眼前發生的驚天劇變。
他要將面前的一幕記下,牢牢記住。
但他清醒的時間可能晚了一些,眼前不再黑暗後,看到的最後一道青色光芒,劃亮了黑暗後,隨之消失。
嗖,什麼黑漆漆的東西快速下墜向無盡深淵底部而去。
然後呢?
“沒死吧。”有些飄渺聽不太清楚的聲音傳來,但大概意思還是懂了。
“沒事...”非常費勁的開口,但沙啞的聲音還是讓人嚇了一跳。
何承弼來不急多想,就被熟悉的風力包裹住,隨後是黑漆漆的地底通道飛快向後退去的場景,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也放心了。
然後昏了過去。
昏過去前最後一個念頭是:我居然連主上威武高大的形象都沒看清楚就昏了,太沒用了,還沒來得及正常的拍馬一次,會不會被嫌棄病嬌丟了啊!
古溪猶豫的看了一下風裹着的昏迷之人。
將人丟了的想法一閃而過,雖然她也非常疲憊,精神力和心神一時消耗過度,還好意識全力冥想着,勉強維持了一絲幾乎見的精神力存在。
算了,找個大城再丟吧。
一路風馳電摯,在路上精神力漸漸充足,古溪這纔有精神分析剛纔動手前後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