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爲什麼?我明明什麼都說了,你爲什麼還要殺我?爲什麼?!”小託恩震驚地站起身,但馬上便又被毀滅者死死摁住。
扎耐德冷笑一聲,道:“我就知道,我們遲早都會被你害死的!”
“不!我沒有錯!我只是想活下來而已,我有什麼錯?!我什麼都說了,他應該放過我的!他爲什麼不放過我?爲什麼?!你是個騙子嗎?對!你是個騙子!”託恩怒吼道。
“蠢貨!二當家竟然生了你這種廢物,臉都被你丟光了!
看着這爭吵甩鍋的老少二人,歌德聽得腦袋仁疼,“不鎖門還有理了…算了,送他們上路,上路前安排一下,留下一段美好的記憶。”
歌德吐槽了兩句,揮揮手,兩臺毀滅者便扛着二人離開。
幾秒鐘後,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又一聲淒厲的慘叫,經久不息,很明顯,他們正在經受最痛苦的折磨。南丁格爾聽得毛骨悚然,待到慘叫聲歸於寂靜時,他忍不住多看了歌德兩眼,心想:是個狠人。
歌德吩咐道:“所有人,強弩就位,設好陷阱,等那羣山賊回家,送他們一個驚喜。”
“是。”
…
對於濟貧會來說,按照以往的慣例,今天應該是收穫的一天,畢竟他們已經連續收割了4個村落了,每一次都輕鬆得手,滿載而歸,今天應該也不例外的。
但今夜,卻不太順利。
連續4個富庶村落都遭了殃,那麼第5個村落的反應再遲鈍,也明白同樣的結局遲早會落在自己頭上,所以它們早早就做好了準備,甚至還花大價錢請了一支名叫“七武士”的僱傭兵看家護院。
這也是歌德連續三天按兵不動的原因之一,一是養肥了殺,二是山賊小鮮肉吃多了,總會咬到一塊不那麼好下嘴的老臘肉,崩壞牙齒。
用村民的命消耗山賊的實力,這聽上去是很不人道,但歌德小隊加起來一共才9個人,人員稀少,根基淺薄,一個小小的失敗,或者一場得不償失的慘勝,都有可能讓他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而對於濟貧會來說,今天同樣是得不償失的一天。
“哼!這次我們竟然足足損失了15個人,還有10人帶傷!這就是你們的滲透和偵查?你們到底在幹些什麼?!”
在回寨的途中,一名7英尺的巨漢對着先遣的偵查隊員破口大罵着,這傢伙就是負責戰鬥指揮的二當家納德,在他看來,一場即將到手的完勝竟然會變成一場小勝,這完全是偵查隊辦事不力的結果。
“納德!你這個腦子和肌肉一樣擰巴的鐵塊,你憑什麼指責我的人?!滲透怎麼可能次次成功?倒是你,我已經發了信號彈提醒你小心行事,可你卻偏偏要強攻村落,導致兄弟們踩進那明顯得不能再明顯、可笑得不能再可笑的陷阱裡!你說你沒有錯?”聽着對方喋喋不休,卡拉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了。
“卡拉!因爲你的失敗,已經死了這麼多弟兄,你還在推卸責任?你找死嗎小白臉?!”
“責任明明在你,爛鐵塊!”
正在雙方激烈地爭吵之際,一個佝僂的身影緩緩走了過來,他騎着高大的山地巨蜥,手握蜥蜴造型的鑲鑽法杖,黑色法袍加身,兜帽下的陰影籠罩着他的臉,沒人能看清他的真實容貌,但也正因爲如此,他顯得神秘而強大。
他就是黑暗法師,科索爾。
“不要吵了,家裡出事了。”兜帽下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同時將一張展開的羊皮卷軸丟在納德和卡拉腳邊。
納德看了一眼卷軸,不禁神色大變:“我的兒子!”
卷軸上有黑暗元素腐蝕紙面的痕跡,並勾勒出了黑暗魔法“警報”的法陣形狀,這說明與之關聯的另一根警報卷軸被撕碎了!
納德心頭宛如點燃熱火,每過一秒鐘都是最痛苦的煎熬,他當即向科索爾辭行,帶着十數個山賊騎着搶來的劣馬快馬加鞭地趕回老巢。
看着十數騎山賊飛馳而去,卡拉也放下剛剛發生的不愉快,擔心地問道:“他就這樣帶十幾個人冒冒失失地趕回去,不怕出事嗎?”
“他愛子心切,可以理解。關鍵的是山寨裡的財富很重要,他如果儘早回去能拖住敵人,能幫我們減少不少損失。”
“科索爾大人,您的智慧,令人欽佩。”卡拉言不由衷地舔了一句。
“哼,傳我的命令,告訴所有人,扔掉戰利品,只帶細軟,跑步前進。跟不上隊伍的,就地格殺!”
“是!”
命令層層下達,很快便傳到每一個山賊的耳中,整個隊伍也如同一臺精密的動力機械,快速運轉起來。
不得不說,這是相當合理的安排,也多少體現出了一些科索爾的軍事素養。但這一切,都被潛伏在極遠處的毀滅者4號看到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以數據的形式上傳到局域網中。
正如歌德所預料的那樣,納德愛子心切,所以會先帶上一部分部下飛速馳援山寨,而屆時,歌德便可以提前佈局,先幹掉這個山賊骨幹!
而另一邊,納德和十幾名騎馬山賊組成的臨時援兵小隊衝着自己老窩的方向飛奔而去,因爲騎馬的緣故,不一會就甩開了步行的主力隊伍。
納德小隊沿着達克斯支流岸邊的平緩地帶騎行了許久,來到了山區。此時達克斯山脈已近在眼前,地形開始變得複雜,複雜的山地丘陵地形不適合騎馬,納德便下馬,帶頭步行前進。
沿着慣常行走的路線,納德終於帶隊趕到了山寨,好處是在納德的催促下,他們將趕路時間縮短了三分之一,壞處是長途跋涉加急行軍,山賊們的體力受到了很大影響。
山寨寨門大開,有被撞擊的痕跡,門前躺着兩具看不清面目的屍體,但從服裝和胸口的箭矢上推斷,應該是敵人,而屍體周圍也斜插着數十根的箭矢,血還是新鮮的。
納德觀察了一下,判斷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場戰鬥,很明顯有人撞擊城門,而且成功得手,但在守寨山賊的射殺下留下了兩具屍體。
作爲巨刃戰士,納德的聽力也較爲敏銳,他能聽到山寨內,隱隱有廝殺的聲音傳了出來。
“跟我走。”納德揮手道。
一行人進入山寨,便又看到數具看不清臉或者乾脆被斬首的屍體,腦袋還歪歪斜斜地滾在了旁邊,可見廝殺的激烈程度。
“你們這幫狡猾的狐狸!陰險的毒蛇!一定要殺我嗎?一定要殺我嗎?兄弟們!跟他拼了!”
議事正廳傳來了納德的兒子託恩的咆哮聲,同時還伴隨着激烈的廝殺聲。這話聽上去很像他的口吻,畢竟託恩和他的父親不一樣,他性格懦弱,如果不是強敵來犯,刀劍抵在胸口,性命危在旦夕,他是不敢拼命的。
在聽到兒子的聲音後,納德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帶人衝進了議事正廳!
大廳的門被重重推開,但廝殺聲和兒子的咆哮聲卻在這一刻戛然而止。迎接他們的,只有一張張陌生的面孔,以及他們像是貓注視老鼠般戲謔玩味的目光。
“你好啊,納德先生,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歌德微笑着說道。
歌德話音剛落,天花板上便掉下數塊極沉重的岩石!納德實力較強,因而反應也很快,在千鈞一髮之際一個翻滾便躲開了陷阱,但他的小弟就沒那麼幸運了,有幾個直接被砸中頭顱,連顱帶骨直接砸成一坨坨模糊的爛肉。
而等待他們的不只有落石,還有根根弩箭接踵而至!弩箭來勢極快,力道又足,敵人剛剛躲開落石,根本來不及躲避這輪齊射!這除了將山賊的數量縮減到個位數以外,還讓納德自己添上了數道傷口!
歌德及其麾下,除了南丁格爾外,每個人都有遠戰特長,低者如阿泰的C級遠戰,高者如阿諾的B-級遠戰,他們手中的弩箭都能威脅到那些山賊的生命!
納德一擡頭,便看到好幾條綁在房樑上的麻繩,繩子末端有明顯被割斷的痕跡。很明顯了,麻繩捆綁岩石,便是一個簡單有效的陷阱!
納德咬牙切齒地看着歌德等人,憤怒之餘,無數疑問又涌上心頭:他明明聽到了兒子的聲音,爲什麼進門後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
像是爲了解答納德的疑問一般,議事正廳深處又傳來了他兒子的慘叫聲:“爸爸,救救我,他們正在…正在砍~我的手腳!”
緊接着便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
“你放了我兒子!”納德怒吼道。
歌德指着納德的背後,道:“讓你的人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跪在地上,至於你,就不用跪下了,把你背上的劍丟過來就可以。”
納德臉上陰晴不定,一向自詡冷靜的他在得知兒子“被抓”後也心緒大亂,但極短暫的權衡之後他也清楚,現在雙方死傷太多,這仇恨根本無法化解,如果再繳械投降,那無異於自尋死路!
他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短暫的內心掙扎之後,突然拔劍,巨大的劍鋒直指歌德,冰冷而決絕地下達命令:“殺了他!”
“靠。”歌德有些意外,“你可真狠心,你兒子可在我手上!”
似乎在爲歌德的話做註腳一般,議事正廳深處又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是託恩的聲音,而且扭曲成了刺耳的腔調,顯然正在經受極大的痛苦和折磨。
納德怒吼一聲,左腳猛力一踩,直接將地板踏碎!同時以極快的速度衝向歌德,並一劍刺向對方的頭顱!這一劍來勢又疾又兇,勢大力沉,彙集了納德全身的力量,凝聚了他生平所學,乃是他強的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