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天橋商鋪林立,一間間鱗次櫛比,門口皆立着不同的招牌,還裹着彩布,登高遠望如同一條靚麗的風景線,整齊劃一。
“這不是那個……”唐紫塵靈覺敏銳,見季安停頓下來,從一間皮貨店裡探出腦袋,也是第一眼就看到騎着高大駿馬的少年,眼中精光一閃,喃喃自語起來。
“主角!”她最後確定道。
“不錯,是洪易!”
季安將大包小包挎到左肩上,右手習慣性的摸着下巴,望着那少年向遠處一間略微偏僻的雜貨鋪子走去,臉上便即露出一絲瞭然。
這一幕,好像是洪易中舉,成爲第一名解元后,離家出走的情景,雖說時間上有些不對,但大體的畫面不錯,而那面帶疤痕的男子似乎是洪玄機派來管賬的跟班。
“夫君,要不要與洪易結個善緣?”唐紫塵走了過來,聚音成絲道。
“善緣?莫非你讓我教授洪易武功和道術?”季安思量道。
若說起洪易,首先想到的是此人的修煉和崛起速度,他都不得不承認確實有些變態。
從一個書生修煉到鬼仙境界,洪易只用了一年左右,隨後奪得文、武狀元,樹大理想,發大宏願,言行合一,勇猛剛進,縱橫無敵,僅僅是數年時間便粉碎真空,成就陽神。
一路上,冠軍侯、洪玄機、乾帝楊盤、夢神機、造化道人、長生大帝等強敵不是被吞噬,就是被煉化,可謂是鬼擋殺鬼,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存在。
像這種無敵開掛的位面之子,唐紫塵都不得不慎重對待,想要效仿當初王超的故事,但是,季安卻不這麼想。
一是,在來之前就說過陽神只是個休閒位面,學習靈魂之道,快速恢復靈魂。
二來,此界是個很特殊的位面,不但有天道,還有壽命,一個紀元十二萬九千六百年後,天地便會重新輪迴,一切毀滅重來,最關鍵的是,各種的人和事之間存在着很大的因果關係,他目前只想見天界的小奶娃,實在不想參與到紛紛擾擾的糾纏之中。
“此界,就當個過客吧!”
回憶着陽神位面的種種事情,季安很快就有了決定,不過既然遇到洪易,還是要見上一見的。
“紫塵,隨本王會會這個未來易子!”
季安將大包小包遞給唐紫塵,掏出別在腰間的摺扇,一步三晃的向雜貨鋪子走去。
“你真要傳授洪易武功和道術?”唐紫塵提着一堆包裹緊隨而來,傳音問道。現在人多眼雜,還被皇宮侍衛暗中監視,這些包袱還不能收入納戒之中。
季安聞言搖搖頭,臉上卻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道:“傳授武功和道術之事可免,不過善緣還是要結的。”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他身上的……”唐紫塵一愣,隨即瞭然。
“聰明!”季安豎起大拇指。
若他所猜測不錯,此次洪易出來遊歷,隨身就攜帶着《過去彌陀經》,傳聞此經乃是修煉神魂的無上秘訣,若是得到,正可瞭解此界的靈魂之道,儘快恢復靈魂。
季安,唐紫塵走在洪易跟班的後面,此人旁邊是一輛馬車,車上擺着兩口大箱子,正是洪易的衣衫書籍雜物,不到五分鐘就來到雜貨鋪門前,一名老者急奔了出來給洪易牽馬,兩人徑直進了店鋪。
雜貨鋪內的貨物擺放的很整齊,但只有十來種,都是一些日常用的東西,顯然是間新開不久的鋪面,兩人隨意的看着,等候洪易進來。
這時,一名年約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見到來人光顧,急忙從櫃檯後走了過來,又見兩人身上身穿綾羅綢緞,立刻熱情的介紹起來。
“這位公子,小店新開不久,目前只有這些東西,但個個結實耐用,買回去保管三年,不,一年不損壞!”小姑娘說話磕磕絆絆,似乎有些激動和不精熟,明顯是個新手。
“到底是三年,還是一年?這中間差兩年時間哩!”季安,唐紫塵聞言都笑了。
“一年!一年!”小姑娘怕耽誤生意,連忙解釋,臉頰都急紅了,紅撲撲的像個大蘋果。
“二位貴客,小穆兒年紀小,不懂事,怠慢了。”這時給洪易牽馬的老者進來了,身後還跟着洪易和疤臉跟班,他急忙彎腰道歉。
“沒事兒,小姑娘很有趣。”季安搖頭微笑,卻是發現老頭腰間別着一根旱菸鬥,菸斗鍋子大得離譜,通體黑色,居然是純鐵打造的。
洪易一進來就被季安的相貌吸引了,只見他頭戴金冠,身穿紫衣,手拿摺扇,笑容很自然。
而他的容貌更是不凡,劍眉星目,天庭飽滿,一臉剛毅,白皙的皮膚之中帶着若隱若現的血色,似乎一團濃郁的紫氣藏在皮膚之中,讓人一眼看上去,就帶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尊貴。
尤其是他的站姿,雖然與普通常人一樣,但卻看出來有一種不動如山的氣質,似乎是一個正要發號施令的大將軍。
既尊貴又有大將軍的氣勢,一下子讓洪易想到了神威王和冠軍侯,但仔細一瞧卻發現年齡都不對等,不過在看到頭頂精緻的金冠時,他頓時便知此子不是朝廷一品大員,就是當朝皇子。
在瞧他年紀約二十七八歲,朝廷一品大員肯定是不可能了,那就只剩皇子的身份,在結合皇家的規矩,此人顯然是一名常年在軍隊中歷練的皇子。
洪易到底是位面主角,一瞬間便弄清楚了季安的身份,當即就想上前見禮,不過卻看到身側的趙寒一臉傲慢,心中微動,剎那間想到一招借刀殺人的絕妙主意。
他當即輕聲咳嗽了一下,對扭過頭的老者使了個眼色,又擺了下手,做的非常隱晦,連旁邊的疤臉跟班都沒看出來,而老者行走天下多年,處事非常圓滑,當即就明白一些。
“二位貴客,今天小店的東家來了,正要清點貨物,所以,這貨無法賣了,還請二位貴客移步別家,實在對不住了。”老者點頭哈腰,面部黑黃的褶子上寫滿了歉意。
“既然如此,本公子也不便打擾,不過就算東家過來點貨,一頂斗笠總該賣吧!”季安呵呵一笑,擺手道:“紫塵,去拿一頂斗笠,閒暇釣魚之時,本公子正好用來遮陽。”
洪易的幾番動作雖然隱晦,但卻逃不過他和唐紫塵的眼睛,他也看出了洪易的意圖,並且借老者說話的功夫,通過靈魂感知透視能力,將洪易貼身收藏的《過去彌陀經》烙印在靈魂深處。
他話音一落,唐紫塵便點頭應是,上前就要在貨櫃上拿取斗笠,卻被一旁的疤臉趙寒阻止。
“沒聽到老頭說話嘛,我們武溫侯府來此清點貨物,識相的快點滾出去,否則有你們好看!”隨着喝聲,趙寒臉上蜈蚣模樣的疤痕若隱若現,看上去就像是真的一樣,極爲可怖。
說話之間,趙寒心中冷笑,這雜貨鋪顯然也是洪易的,雖然貨物不多,但最少都值錢數百兩銀子,到時出城殺了洪易,完成趙夫人的命令後,雜貨鋪就成自己的了。
至於,這兩名穿着華麗的公子小姐,以武溫侯洪玄機在朝中太師的地位以及趙家南方望族的威名,即便他們是公侯弟子,他也不懼怕。
此言一出,店鋪內頓時寂靜下來,洪易表情雖愣,但心裡卻笑開了花,老者和小穆兒卻是被嚇着了,沒想到武溫侯家的奴僕如此蠻橫無禮。
“誰在嚷嚷!”
一聲大吼,從內院奔出一個人,卻是一座鐵塔模樣的壯漢,他手裡拿着一根茶杯粗,比人還高的鐵棍,不,應該是叫做鐵棒。
這根鐵棒看上去最少都有百八十斤,但在這壯漢的手上,好像是一根火柴似的倒提着,沒費一點勁,顯然是個練家子。
這壯漢剛一奔來就被老者拉到一邊,揮手不讓說話,趙寒也被驚了一嚇,不過瞬是就恢復過來。
“武溫侯府?好大的威風!洪玄機主管文宰,調理陰陽,貴爲當朝太師,又是理學宗師,沒想到家奴卻是這樣一個不懂尊卑、毫無禮法的貨色!”季安的目光從壯漢身上收回,搖着摺扇,目視趙寒,一字一句的說道:“今日這頂斗笠本公子還真要定了!”
他的話,說的很慢,咬字更是清晰無比,任誰都能聽出對洪玄機的諷刺。
季安這樣說,顯然是當了洪易的刀,不過他並不介意這樣做,一是剛得了洪易的《過去彌陀經》,幫他一把正好結個善緣;二是他離開皇宮上書房後,洪玄機與乾帝楊盤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既然洪玄機對唐紫塵有興趣,那他倆遲早都要對上,所以,收拾一下洪玄機的家奴,倒不爲過。
“小子,竟敢諷刺洪太師,你這是找死!”
趙寒眼睛冷冷的盯住季安,說話的這一瞬間,手腕一轉,一隻鉄鑄般的大手,朝着季安的腦袋蓋了下去。
呼!
他這一掌壓下來,空氣呼嘯,還沒有落下的時候,店鋪裡面立刻颳起一陣狂風,窗戶上糊的紙被震得啪啪做響,威勢驚人,駭人膽魄。
看這力量與威勢,別說是血肉腦袋,就是石頭大碾子都能一掌拍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