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段事件發生於折原臨也被澱切陣內刺傷後的某個平行空間】
平和島靜雄嘴巴里叼着煙,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血流一地、毫無動靜的某人。
他這樣躺着,已經過了很久了。
“切。”他吐出菸頭,用腳碾滅火星,然後走過去,踹了那個人一腳。
“喂,跳蚤。”
躺在地上的人依然像屍體一樣沒有動靜。
但是平和島靜雄知道,永遠不能低估這個傢伙。
一旦對他放下半分戒心,你就會被他笑眯眯地吞吃掉。
“人類是我的最愛!我最喜歡的就是人類!人類真是世界上最有趣的東西了!”那傢伙經常手舞足蹈,狀似瘋癲地這麼說。
平和島靜雄雙手插口袋裡,如刀刃般鋒利的目光透過靛藍色的鏡片,注視着這個人,或者說切進他的皮膚,解剖他的神經。
他想知道這個變態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
之前那羣囂張的小嘍囉們從被砸碎的販賣機下面爬出來,慘叫着,屁滾尿流地逃跑。
切,還以爲他們有點膽子,敢打這隻臭跳蚤,結果不過是乘人之危而已。大概看到他被刺了一刀,沒有招架之力,所以像螞蟻一般羣擁而上吧。
他把目光收回來,將腳踩上地上那人的胸口,惡狠狠地說道:“起來,否則就將你的內臟都踩出來!”
就像碾死一隻真正的跳蚤一樣。
地上的人依舊一動不動,無聲而又輕蔑地挑釁着平和島靜雄極低的沸點。
腿部緩緩用力,腳掌對於單薄胸口的壓力越來越大。
血液被擠了出來。
從地上人血肉模糊的臉上,從他的嘴巴里,從他的身體,慢慢往外流淌。
但除開血液的流動外,地上的人仍舊毫無動作。
平和島靜雄的沸點終於達到臨界值。
他咬着牙將那人提起來,聽到骨骼相碰發出的咯吱聲,眼神中滲出不耐煩的恨意。
覺得這點程度就會放過你嗎?
平和島靜雄這麼想着,將手一揚,勁瘦的手臂肌肉繃出漂亮的線條,他正準備把人狠狠地扔出去,去感覺到腹部一點冰涼的觸感——
噗呲。
腹部不知何時被劃出一道細細的傷口,血液正從中慢慢滲透出來。
手上軟塌塌如屍體般的人,擡起已看不清面目的臉,緩緩咧嘴一笑,可惡至極的熟悉語氣:
“你好啊,小靜。”
果然如此……
【一直是這樣一直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可惡!!!】
平和島靜雄被氣得青筋暴起,簡直要炸裂了,他攥住那人的衣領怒吼着將其扔出去,翻天的怒意響徹整個池袋:
“折原臨也!!!”
如果是往常,折原臨也會順着力道飛出去一段安全距離,然後在空中靈活地突然調整角度,轉身向他挑釁地笑一下,落地後快速消失。
就像一隻狡黠的九命貓一樣。
但這次,他沒有。
折原臨也的身體順着這股兇猛的作用力,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撞倒了噴泉池的金屬建築,噗咚一聲掉進了水裡,濺起許多晶瑩的水花。
平和島靜雄怒氣衝衝地走過去,手上拿着標有黃*色感嘆號的路牌。只要那跳蚤一冒頭,他絕對一杆子拍上去!
幾秒之後,折原臨也慢悠悠地露出水面。
惹人討厭的臉朝下,囂張的後腦勺朝上,靜靜地浮在水面上。
平和島靜雄能想象出折原臨也帶着嘲諷的笑容,輕飄飄地對他說:
【來啊,來殺了我啊。】
手中的路牌被硬生生扭曲成可怕的角度,就在平和島靜雄下一秒就要化身地獄的惡鬼,將折原臨也大卸八塊的時候,背後突然響起一個冷靜得沒有一絲起伏的聲音——
“哥哥。”
轉過身,平和島靜雄看見自己面癱的弟弟羽島幽平,他戴着一副茶色的墨鏡,穿着一件帶帽子的衛衣,手裡拿着一瓶牛奶,已經體貼的打開了蓋子。
心裡一陣暖意,弟弟就算是成爲了全國著名的影星之後,也還是沒有忘記幫哥哥打開牛奶蓋子的習慣。
畢竟,如果以平和島靜雄不加控制的怪力打開這種纖細精緻的蓋子,結果只會是牛奶瓶被捏得粉碎吧。
準備撕人的動作頓住,他接過牛奶一口喝掉,感覺怒火稍微下去了一些,太陽穴也沒之前那麼痛了。
“那個人死了嗎?”羽島幽平打量了一下噴泉池,淡定地問他。
“不知道。”他連頭都不回,重新點燃一根菸,邁開修長的腿就打算走。
“我已經給醫院打過電話了。”羽島幽平又說。
平和島靜雄看着弟弟,有些不理解他做法的意義。跳蚤會死嗎?這種比九命貓還難纏的怪物。
“不要又被他陷害了。”羽島幽平看了看水池裡的人,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週圍。
平和島靜雄這才發現很多人在用手機拍照錄像,還有的人在偷偷打電話,看樣子估計是在報警。
果然,很快,警車和救護車就同時達到了。
居然爲這種臭跳蚤報警,人類的同情心真是多餘的東西呢。
救護車只管救人,當警察根據目擊證人查找嫌疑犯的時候,看到那一頭囂張的金髮,熟悉的酒保服,以及靛藍墨鏡下的暴躁眼神之後,所有的警察同時放棄了過去找揍的舉動,改而詢問具體的案發情況之類的。
平和島靜雄,池袋最強的幹架傀儡,身材修長纖細卻滿身怪力的另一個變態,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離開了。
去哪?笑話。他會這麼輕易就放過那個跳蚤?
路漫漫覺得眼皮好沉重,廢了好大力氣才勉強睜開,身上也很痛,似乎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嚷着被蹂躪後的委屈。
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氣味。周圍電子設備的嘀嘀聲。
……這裡是醫院吧。
她試着動了一下手指,卻發現幾乎完全動不了。
呵,這次好了,難道穿成植物人了?二次元神還真是標準的循序漸進呢,先是一把刀這樣的東西,現在是不能動的植物人,估計下一個世界應該就是個正常人了吧,祈禱別有什麼斷手斷腿的殘疾就行。
她轉轉眼睛看了下四周,發現有一個背對自己的身材修長的金髮男人,他站在窗前,貌似在吸菸。
喂,這裡是醫院好不好,你是來探望病人,還是來送病人最後一程啊喂?
路漫漫心裡很鄙視,這種人果斷差評。但是奈何似乎也說不出話來,所以只能默默地敢怒不敢言。
等到那人轉過臉來時,外貌協會榮譽會員的路漫漫卻馬上就推翻之前的結論。
“啊啊……啊……”
她激動地試着叫出眼前人的名字:平和島靜雄、平和島靜雄、平和島靜雄!真人好帥啊!自己花癡你很久了!
儘管知道自己目前這狀況,別想用甜美或如小鳥般婉轉的聲音說話,但是當路漫漫清楚地聽到從自己聲道和胸腔傳來男子特有的嘶啞的低沉聲音時,她還是被徹徹底底**、到、了!
【這這這這是性性性性轉了嗎?!】
老天!滾粗來談人生!你和二次元神這夫唱夫隨的,安排的毛線“二次元世界豪華遊”啊!這是地獄遊吧!
果斷差評求退貨啊!!!
路漫漫在內心嚎叫了半天,發現天公也好,二次元神也好,完全沒有半點回應之後,只好又將視線對着眼前的英俊男人,片刻後她突然驚悚地意識到一個同樣嚴重的問題——
平和島靜雄是會隨隨便便花耐心陪伴病人的人嗎?能看見他在病牀前,就說明病牀上的人,也就是她自己,肯定和他關係匪淺!
自己現在是穿成了男人,但這個男人是誰,和平和島靜雄是什麼關係,將會是決定自己命運的重要轉折點!
羽島幽平?路漫漫在內心裡摸着下巴想到,哎喲,那不錯哦!強悍的暴力狂唯一寵愛的歐豆豆什麼的,想想也還是很幸福呢,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勉強可以接受吧;
或者是岸谷新羅?呃,自己對於解刨什麼的從來是望而卻步啊,話說,如果被賽爾提發現自己自己是穿過來的,自己一定會被殺掉吧?
再想想,平時和平和島靜雄關係比較要好的那幾個男人……
……田中湯姆?還是別開玩笑了吧。那種個性張揚的泡麪頭男,自己是萬萬Hold不住的。
難道是賽賽賽門?!!!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她呢。黑色皮膚厚嘴脣的俄羅斯人,還有一身魁梧健壯的好肌肉……路漫漫沉重地在內心捂臉,不,她對成爲十萬個冷笑話裡的哪吒一點興趣都沒有啊。
正當路漫漫心中游移不定的時候,平和島靜雄已經邁着長腿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一動也不能動的她。
她有些不寒而慄。雖然這樣近看,平和島靜雄是更帥更酷了,但是爲什麼自己竟然覺得……有點可怕呢?
這種悶死人的氣氛很難受,她很想稍微使之活躍一點,然而悲劇的是她現在根本講不出話。
平和島靜雄就那樣盯着她,靛藍鏡片後的眼神,絕對不是什麼溫柔如水或者真切的關懷。
“你還真是隻跳蚤呢。”他懶洋洋地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