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羞辱包圍着我,如果這樣苟活下去,我寧願死。之前發生的事情已經讓我覺得對不起穆騰,如果在被老李給玷污,我該怎麼面對深愛我的男人,活着會沒有尊嚴,我寧願離開這個世界。
而曾經那種怎麼都要活下去的想法,此時此刻因爲我那可憐的自尊,已經煙消雲散。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的將老李推開,用頭直直的撞上了辦公桌的桌角。
頃刻間,血順着我的腦門流下,流到我的眼睛裡面,我的世界猩紅一片。
潛意識裡,我看見穆騰站在門口,他的身上帶着潔白的翅膀,溫柔的跟我說,凌萱,走,我接你回家,我衝他淡淡的笑,小聲的呢喃着他的名字,像無數個夜晚在他懷裡一樣,輕輕的呢喃,是最好的情話。
我想站起來,可是什麼力氣也沒有,頭痛欲裂,我翻身爬起來,頭上的血滴滴答答的滴入白色的地毯裡面,一個雪白,一個鮮紅,分外好看。
老李吃驚的看着我,已經忘記了手中的動作,一旁的陳慶文也嚇了一跳。
門被打開,只不過進來的不是穆騰,而是赫然。他的傷勢已經被處理好,依舊是一身黑衣黑褲,像個魔鬼一樣,英俊的面容變得扭曲,不似人形。
他衝過來將我抱在懷裡,摸着我頭上的血跡,“你們竟然敢這樣對她!”赫然從腳腕上拔出一把刀子,狠狠的刺了老李的肩膀,“你給我滾!”
陳慶文憤怒的將柺杖扔在地上,“赫然,你這樣成什麼樣子,老李爲我們做了那麼多事,你這是大不敬,趕緊道歉!”
“道歉?”赫然將刀子從老李的肩膀抽出,獻血馬上順着他的胳膊流下,“那誰跟凌萱道歉,誰跟我道歉?”
“你這個不孝子,敢這樣跟你的爸爸說話!”陳慶文氣的手指哆嗦,說話的聲音都帶着渾濁。
赫然的刀子再次插進了老李的肩膀,“現在赫家我說了算!”
陳慶文還要說什麼,卡在嘴裡的話沒說出來,他自己轉着輪椅先出去,老李跟他他的身後,灰溜溜的連個屁都不敢放。
赫然回到我身邊,按了按鈕叫了醫生,我的手指指着門口,赫然焦急的看着我,“凌萱,你要什麼?你跟我說說話,醫生馬上就來,馬上就來。”
我的嘴巴張開着,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我感覺頭很沉,眼睛一睜一閉的,十分想睡覺。赫然更加慌張,拼命的說着對不起。我笑着看着他,嗓子終於發出了聲音,“赫然,放了我吧。”
赫然的瞳孔變大,他輕聲說,“好,我放你走。”
我的心終於有了片刻的安靜,閉着眼睛,沉沉的睡去。
夢裡,重疊着穆天翼那稚嫩的臉,我看見他第一次會爬,會走,會喊媽媽,我看見穆騰在跟我抱怨穆天翼不聽話,抱怨我沒時間陪他,在一個寧靜的午後,我們一家三口靠在莊園的涼椅上,一起編着狗尾巴草,穆騰偶爾偷偷的親我,我羞澀的不說話。我想吻穆騰的時候,他們突然消失了,四周靜悄悄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失控的喊着他們的名字,一切的一切都是歡迎,我又回到了療養院的房間裡面,老李脫了褲子要對我不軌,我害怕的叫着穆騰的名字,穆騰,救救我。
此時此和,我才發現我是多麼無助,迷茫中我的嘴裡有股冰涼的液體,我試着允吸,我的嗓子乾涸的說不出話,我試着睜眼,看見赫然正在嘴對嘴的爲我喝水。
我睜眼的一刻赫然很開心,他繼續餵我喝水,我的脣緊緊的閉着,不願張開,赫然想用舌頭撬開我的脣,但是沒有得逞,我感覺到水順着我的脖子流下來,我閉着眼睛,看向別處。
赫然並起身狡賴醫生,不是喬南,他看了看我的瞳孔,“放心吧,危險期已經過了。”
“凌萱,你知道嗎,你暈了好幾天,感覺怎麼樣,要吃什麼?我去給你做?”赫然關心的語氣在我耳邊響起,他抓着我的手,我沒有力氣掙扎,任他這麼拉着。
“阿姨,做些小米粥來。”赫然按着牀頭的按鈕,語氣冰冷。
我的臉癡癡的看着窗外,手上掛着點滴,穆騰,你還好嗎?
赫然對於我的冷漠十分不滿,他走到我的面前,我將頭轉向了另一邊。“什麼時候放我走?”
“哈哈,放你走?”赫然的臉突然貼近我的耳朵,他那低沉的聲音聽着十分滲人,“聽着你口口聲聲喊着別人的名字,我又改變主意了。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以後我們都住在這裡。”
赫然哈哈的大笑着,我覺得毛骨悚然。
一會,護士端進來一碗粥,赫然拿着勺子,將粥吹涼了放到我的嘴邊,“來吃一口。”
我將頭擰過去,赫然將碗放在桌子上,“不吃?一會跟醫生說直接做插管,直接插進你的胃裡,我們都省事。”
我的腦袋遲鈍的運轉着,連續幾天沒吃東西,早在這碗粥進門我就聞到了香味,想到插管插進胃裡的感覺,我的心裡膈應了一下,不吃東西,怎麼有機會逃跑?這個念頭環繞着我,我看着赫然,點了點頭。
“這才乖,”赫然一勺一勺的餵我吃粥,如果不是發生這麼多的事情,這一幕應該是多麼溫馨美好,最後一口吃飯,我將頭繼續轉到與他相反的方向,不再看他。
赫然也不願意在自討沒趣,他走出房門前,看了我一眼,便毫不猶豫的關上了門。
我看着牀頭周邊的儀器,都是電視上見過的,我的手擡不起來,感覺有什麼沉沉的東西壓在,我試着起身,卻發現身體毫無知覺,我不會是癱瘓了吧。
我用盡所有的力氣將手擡起到最面,手背上面插着兩個針頭,手腕上面還帶着檢測儀器,我用嘴咬在針頭上,將它拔出來,還有手腕上面的檢測器,也咬着弄下來,頓時覺得手輕鬆不少,我的手伸到我的肚子上一捏,很疼。
一種不祥的預感產生,被子下面的我,光溜溜的,不着寸裸。
我用手拔掉了另一隻手上面的檢測器,試着做起來,除了手臂,哪都使不上力氣,我的頭上裹着重重的紗布,我伸手一摸,除了摸到紗布的厚重,還有新生髮茬的感覺,我把頭頂上能摸的地方全摸了,終於能斷定,我現在是個光頭。
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由於我將手上的檢測器摘掉,牀頭的屏幕發出“滴滴”的聲音,赫然破門而入,看見我躺在牀上,地上是檢測器的檢測點,嘆了口氣。
他走到我面前,“很晚了,睡覺吧,你這一下撞得不清,休息不好以後可能終身都會偏頭痛。”
赫然將他的手貼上我的臉,“不說話?”
“赫然,你放我走吧,你這樣讓我生不如死是爲什麼?我這樣你開心嗎?你解氣嗎?”
我的聲音微弱,但是字字都說赫然的心坎上,是啊,凌萱這樣,他開心嗎?
“凌萱,這件療養院有很多你熟悉的人,留在這裡不好麼?我留不住你的心,我可以留住你的人。”赫然的手摸着我的臉,“凌軒寶貝,好好睡一覺,你纔有機會逃跑。”
被赫然說中了心思,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整個房間都充斥着赫然的小聲,陰森而詭異。
我的心已經在嗓子眼了,我不敢相信赫然接下來要做什麼我的全身沒有力氣,我將頭上帶着的東西扔在地上,試着做起,沒有成功,我看見地上那柔軟的地毯,心一橫,用盡所有力氣,從牀上滾到牀下。
突如其來的運動讓我的十分不舒服,甚至眼睛看東西還是雙影,我依舊是動不了,但是腿已經有了知覺,這是躺太久的緣故。
我試着爬了一下,除了雙臂,身上還是沒有一點力氣。我想起了老爺子在木架做的康復訓練,我全身放鬆,試着擡起一隻腳,慢慢的,真的就擡起來的。我用同樣的辦法擡起了另一隻腳,心裡鬆了口氣。
我足足用了半小時爬回牀上,我閉着眼睛,想要逃跑,還真的得從長計議。
夜晚,我頭疼的厲害,傷口還包着紗布,整個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我拍了一下頭頂,疼痛沒有減輕,反而帶着傷口更疼,我的雙手攥着牀單,想努力的進入睡眠緩解。
我看着牆上的時鐘,五分鐘過去了,我毫無睡意,頭卻是越來越痛,這會像是骨頭唄碾碎的感覺,我無奈的治好按了牀邊的按鈕,“我頭疼,好疼。”
一分鐘,醫生帶着護士都走了進來,還有依舊黑色西裝西褲的赫然。
“赫總,這是正常現象,傷口正在癒合中,裡面傷了骨頭,雖然做了手術,但是回覆要一段時間,而且長時間的麻醉對她也不好,只能扛過去,過幾天就會好。”
赫然點頭,吩咐護士,以後每天三頓飯都要有牛骨湯。
他坐在我的身邊嗎,我的眉頭緊鎖着,嘴脣已經咬的血跡斑斑,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頭流下,赫然將它擦淨,轉身走了出去。
赫然再次進來的時候,他的手裡面多了一個注射器,“凌萱,.一點點,就不那麼疼了。”
大家猜,這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