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來到8月5日上午十點。
這天,令衆多棋迷期待已久的第十屆應裔杯半決賽三番棋,移師至應裔杯創始人應昌其先生的故鄉——甬城市慈池鎮進行。
儘管本屆應裔杯上最受關注的華夏美人七段已經在八強戰中被淘汰出局,但因爲應裔杯本身的賽事含金量及林大棋聖時隔三年重新進入到世賽四強這一頗具象徵意味的情況發生,本次應裔杯半決賽三番棋還是吸引了衆多華夏棋迷及林睿昕的粉絲前來,好不熱鬧。
不過在衆多爲林睿昕及雷歧加油助威的華夏棋迷中,卻出現了個努力爲東瀛棋聖努力吶喊的嬌小身影,一時間讓一條拓哉頗爲驚訝:
“麗醬?你怎麼過來了?!”
看着現在的本國第一人朝自己走來,東瀛的希望之星上阪麗當即露出笑容道:
“嘿嘿!一條哥哥你沒有想到吧!想給你個驚喜呢!
“這回是你第一次進入到世賽四強,想着多少來觀戰一場,幫你加油打氣!”
“……這、這樣嗎?”
見一條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一旁上阪麗的助理一之瀨愛理跟着解釋道:
“是這樣的,一條棋聖。
“麗醬明天有主場對陣天港女隊的華夏女子圍甲比賽,本來就是要來華夏這邊的。
“其實按照原計劃,我們是打算今天上午飛抵東江,然後從東江直接高鐵到洪城的。
“可麗醬前天看到你順利進入到了四強,說什麼都要來給你加油,所以我們就買的昨天傍晚的航班,在東江住了一晚後一早乘六點四十多的高鐵趕了過來……”
“那麼辛苦啊!”
聽得年紀尚小的上阪爲了給自己加油一路舟車勞頓,東瀛第一人顯得有那麼點不好意思。
“……就是,可能沒法在現場看完呢。”
此時小上阪努努嘴補充道:
“因爲要趕下午去洪城的高鐵,最遲的話下午三點就要走……”
“啊,沒事沒事!”
一條拓哉連忙安慰道:
“以我和林睿昕九段的實力差距,大概率堅持不到下午三點比賽就結束了呢!”
這番話因爲一條拓哉打心眼裡這麼認爲,所以說的時候那叫個不假思索。
只是……
當這話說出口後,小上阪和一之瀨都極詫異地看着他,空氣一度直接凝固住了。
而在這種令人窒息的氣氛持續了足足三四秒後,一條拓哉才猛地意識到自己話裡的問題,忙露出個尷尬的微笑道:
“啊,不好意思,話說得有點直接。
“不過……我是真的覺得:在世賽的用時規則下,我跟林九段,確實有着差距。
“如果是決賽三個半小時的保留時間,我或許還有點機會。
“但半決賽兩個半小時嘛……
“只能說我會全力以赴,不留遺憾了!”
“沒、沒事的!一條哥哥!”
頗爲懂事的上阪麗連忙繼續打氣道:
“那個芮昭她都能連贏樸閔烈九段和李廷延九段,你也肯定是有機會的!”
“嗯嗯,這我明白。”
一條笑了笑說道:
“不過……說起芮昭。
“麗醬,你選擇加入鄱湖隊、向她學習,確實是非常正確的決定呢!
“作爲我們東瀛棋壇的希望,你今後要繼續以她爲榜樣學習哦。”
“啊……”
上阪微微一呆:
“怎、怎麼突然說起她了。”
一條笑笑道:
“麗醬,說句有些丟人的話:
“原先當知道棋院打算將你作爲未來整個東瀛的圍棋領軍來培養時,我雖然堅決服從小林理事長的安排,但實際心裡……其實是挺懷疑的。
“畢竟,哪怕是華夏的吳越雲九段及南韓的金佑恩九段這兩位歷史前二的女子棋手,也未能真正意義上的領銜一國。
“而在我國圍棋的歷史上,就差得更遠了……
“大姐頭在正式比賽中從來沒有贏過博光大人,從未。”
聽到這,上阪麗不由得下意識地抿住了嘴脣。
一條說的,確實一點不錯。
儘管對於將來以女兒身挑起一國圍棋大梁這一艱鉅任務,小上阪向來是抱着極大的決心與覺悟、全力以赴去做的。
但……不得不承認。
對於棋院的這一計劃,院內質疑者甚衆,甚至出現過找事者當衆對上阪麗陰陽怪氣的情況。
可正當小小的少女有些心念恍惚之時,一條後續的話語已然傳來:
“但……
“這次芮昭在應裔杯上的表現,讓我真的覺得:女子棋手成爲未來一國的領軍,並不是不可能。”
“……誒?”
“很明顯啊!
“在華夏圍甲及應裔杯上面對男子棋手五連勝,其中包括四位九段、三個世冠。現今各國的二十歲以下的棋手裡,除了雷歧這個‘未來第一人’,還有誰能做到呀!”
東瀛棋聖的語氣中頗有些感慨:
“……雖然說,這中間或許有些男子高手們輕敵或者急躁等方面的因素在。
“可要知道,芮昭她才十九歲。而且,在取得了如此耀眼的成績,她還能繼續反思自己,甚至公開放話希望其他人多來針對自己的弱點,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大姐頭先前和我說過,去年湖畔杯上他和芮昭交手時就有種感覺:
“雖然是首次交手,但那已經是她最可能贏的一次了——最後果然一語成讖。
“而現在,我也開始體會到大姐頭的感覺了……”
“不、不至於啦!一條哥哥!
“她差你還差得遠……”
“麗醬!”
東瀛棋聖沒有和自家的希望之星多加客氣,簡潔直接地打斷道:
“下次要贏芮昭的話……搞不好就要指望你了哦!”
聽到這番意想不到的話語,上阪麗睜大了眼睛,顯得很是詫異。
不過,東瀛的希望之星卻並沒有呆住多久。
“嗯!放心交給我吧!”
上阪麗信心滿滿地卻又沒有半分客套地回答道:
“區區一個昭天后,看我到時候不把她打成大哭包!”
“嗯,那拜託你啦!”
一條拍了拍小上阪的肩膀道:
“不過現在,確實還是我該頂上去的時候呢……
“以起揪塔庫雅,以馬,以ki馬斯!(一條拓哉,現在,出擊!)”
在又一次半開玩笑地喊出那不再有太多熱血感的出擊口號後,東瀛第一人辭別小上阪及一之瀨,徑直闊步走入對弈室,顯得放鬆而沉穩。
“唔……麗醬……”
眼見一條拓哉已然走入對弈室,助理一之瀨忍不住對身旁的上阪麗說道:
“你覺不覺得……
“現在一條棋聖說話有點像博光大人的味道了?”
“嗯……
“感覺是有點呢!”
小上阪稍稍沉吟,點了點腦袋:
“不過……我能感覺到:
“他還是那個特別熱血的一條哥哥呢!”